《芝兰玉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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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玉庶-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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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丝和红锦听了,倒没有多少失忘,只是催促着让周家兄弟找地方休息。她俩个进到主屋里去了。

    周家兄弟看着自家的媳妇急匆匆地样子,心下还笑呢:看我媳妇就是心软,来个小娘子看着病重,就心疼得觉都不睡了,去照顾。唉,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可也是修来的福了。

    红丝、红锦进到屋里时,纪妈和着绣燕因着一天一夜都不曾睡觉,还不肯去睡,瞪大眼睛瞅着付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窝也凹陷进去,面色一片的灰暗。吴氏姊妹担心纪妈和绣燕熬出病来,硬让庄上的丫头拉着去休息。

    吴氏姊妹照顾付新,也极为细心。可付新面色通红,一点儿要醒的迹象没有,紧锁着眉,一直那么睡着。吴大娘拿着姜水,顺着付新的嘴,用勺一点一点地浸,希望能进到她嘴里一点。

    可是付新的嘴抿得太紧,也只是湿润了下一嘴唇而已。多了,便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吴二娘就忙拿手绢给擦,怕顺着脖子湿到付新的被角,浸了脖子上的皮肤。

    吴氏姊妹对着付新,也是愁眉不展。她俩个心下隐隐有些不祥的详预兆。付家庄虽然土地肥沃,但住的全是下层的黎民百姓,哪里可有宿医大家,来救治一下付新?她们该用的法子全都用过了,可是半分起色没有。

    若就这么任发展下去,可能……

    吴氏姊妹不敢往下想。可是若就这么回广陵城的话,只怕付新也熬不到广陵,只怕就不行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吴氏姊妹一时也没了主意,心下急得直上火。

    就在这时候,红丝、红锦两人进来。

    吴氏姊妹正在屋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呢,见到红丝红锦,突然觉得村观的道人也是一个希望,于是急忙地迎到门口。四个人几乎是同时问出自己关心的话来。

    红丝红锦问:“小娘子如何了?”

    吴氏姊妹则问道:“怎么样,村观里的老道人怎么说?憨娘可有得救?命理如何?”

    红丝红锦虽然担心付新,到底在外面时已经听周家兄弟说了付新的情况,再说头走之前也是知道的,心下也明白,这么会儿的工夫,又没有医者,怎么可能会有多大变化?所以就先回答了吴氏姊妹的话。

    “老道人说小娘子命里有大富贵,让咱们放宽心,定会逢凶化吉。老道人算得说明天最迟午上,便就会有四处游历的神医上门,到时定能救得小娘子的命。说小娘子命中该有此劫难,让咱们稍安勿躁。”

    吴氏姊妹听了,面上就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毕竟像老道人的这番话,在吴氏姊妹听来,也就是安慰人的话,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东西。顶多也就是说会来个老神医,可是万一明日不来,大可以说机缘未至。

    等至了,付新也不定怎么样了呢。从来道人的嘴,两头堵,好了,就说自己本来,炫耀一番。不好了,也只是说你命该如此,人终不能胜过命运。

    吴氏姊妹没再说什么,转头又去瞅付新去了。

    红丝和红锦也跟了过去,对吴氏姊妹道:“二位大娘也是车马劳顿的,从广陵坐到这儿,路况又不好,也坐了两天的马车,不若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姊妹,定当成自家的小娘子一样的侍候。更何况我们家本就与周老太太家有远亲,这条算来,跟小娘子也是有亲戚关系呢。”

    吴氏姊妹倒是真的累了,马车毕竟不似屋里,颠簸着,两人年纪也不算小了,也是浑身的肉疼。不过是见纪妈和绣燕果然几天没睡了,怕她俩个再出事,所以才会留下来照顾付新的。

    她俩个在太守府里,也是有见识的人,真心假意,倒还是分得出来的。再说,她们依附着付家生活,现在付家的小娘子来了,自然要好生照顾,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红丝红锦见吴氏姊妹面上有些松动的意思,只略微还是有点儿迟疑,就又说道:“我们家里依附着付府,现如今小娘子来了,自然是尽心的照顾,定不会让小娘子稍有闪失。二位大娘放心就是了。若是小娘子醒了,我们就去喊二位来。二位放心休息,老道人说了,也许一会儿早上,那游历的神医就来了。”

    天边已经露白,吴氏姊妹也确实乏了,仔细叮嘱了红丝、红锦几句,便也就跟着庄上的丫头去休息去了。

    红丝、红锦又将屋里剩下的两个小丫头打发走,屋内再无其他人。两人又弄了弄火,伸进被窝里,摸了摸暖床的小铜炉还是否热乎。然后便就站到床前,盯着付新仔细地看。

    似乎想从如今的付新身上,寻到一些她们记忆中的,付新前一世的影子。然后见付新的病如此的重,两人的心里也是非常地焦急。只盼着天亮,那老道人所说的神医会在早上的时候便就来了。

    可天还没亮的时候,庄府的门却又被人一阵的敲。声音不大,但却又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又有节奏。就像在耳边打拍子一样,不轻不重,刚刚好。而且没吵醒一个睡着,或不用醒的人。而屋内的红丝、红锦,还有守门的庄丁,都是听得直切。

    红丝、红锦却没当回事,她俩个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付新,就怕付新错眼的时候,有个什么意想不到的闪失。她俩个连水都不敢喝,怕要去如厕。

    门上的庄丁开始时,并不想动,刚暖的被窝,又想不出这么早,会是谁来,见声音并不怎么大,所以便就假装睡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待过了一段时间,守门的庄丁就发现不对劲。如在耳边打拍子的敲门声,在逐渐地声音变大,最后,简直就像有人在他的耳边击鼓。他就是将枕头盖到头上,堵上耳朵,声音丝毫不见小。

第十一回 7() 
最后,这庄丁终于受不了了,烦躁地坐起来,并说道:“起来了起来了,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敲敲,敲什么,通丧的似的。”

    庄丁发现,他一起来,那在耳边的敲门声就变小了,但他一报怨,就觉得有道雷在耳边炸开。吓得这庄丁再不敢乱说话,将衣服披在身上,边往里伸袖子,边赶忙往外走。

    开开门时,就见门外站着一位头发胡须全白的老者。手里拿着一只一人多高的枣木行杖,见门丁一脸烦躁,笑着打了个十字礼,道:“老朽听说此院中有重病之人,命中合该我救,可否劳小哥进去通报一声?”

    那门丁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外这位老者,才下过雪,天气寒冷。可这位老者却只是一身月白色的棉布长衫,随风飘飘。鹤发童颜,面颊红润,拿眼一瞧,便就能感觉得出,此老者非一般人。

    虽然这门丁肉眼凡胎,但到底还是有些眼色的,于是敛了神情态度,和气说道:“老先生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请的手势。

    由于快过年了,天气又冷,庄上最清闲的便是这个时候,又因为着昨晚上被挠了清梦,所以平日已经起来的周家兄弟,这时候却没有起床出来。门丁想了想,便就直奔付新所住的主屋。门外有庄上的婆子守着,关道:“这里面住着谁你不知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敢往里闯?”

    门丁连忙将来意说了,而在屋里的红丝红锦也就听着了,这姊妹两个对视了一眼,红锦留下来看着付新,红丝便就不等那婆子说话,冲到门口,不顾着门丁向她行礼,急切地问道:“人呢?在哪儿呢?还不快请进来。”

    门丁连忙答道:“小的让他在门口等着呢……”

    “快、快请进来,还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红丝打断了门丁的话,连声催促。

    平日里红丝、红锦说话都是慢声慢语,面带微笑的。第一次见到红丝如些着急模样的门丁倒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去前门,迎那位白头老者去了。

    庄院人家里,比不得高门大户,男女防也就不那么严紧。即使像庄头的娘子,男人在外面看着佃户、租地、看着他们劳作,女人也一样要干活的。主持家里的祭祀,尤其是指着田地吃饭的人家,尤其注重这些。

    各种祭祀,一个也不能落下,更是马虎不得,就怕让老天生气,迁怒于人,不降雨或多降雨降灾。

    然后风调雨顺,到农忙时,就要安排妇人做饭,往田地里送。一年四季没有闲暇的时候。冬要趁着农具不用的时候,修理农具,趁着未到连雨天,让庄上人家收拾屋顶。女人则做冬衣,做鞋。总之有做不完的活计。

    若都像高门大户一样男女防着,活也就没人干了。所以孔子也是聪明的,设了个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也就是说,平民面姓,不用守这些个礼法。因为要是果然守了,那这个世界就真的要崩坏了。

    红丝站在屋门口往外眺望,终于看到那门丁一面小声催促着老者快点儿,他却一路小跑着往里来。而那老者跟在门丁的身后,看起来缓慢且从容,却是半步也不会落到门丁的后面。

    红丝也是快步迎上前,冲着老者行礼道:“老先生是医者?”

    老者笑道:“算得上是,虽然少有人称老朽为医者,但救人也算得上再行。开元年间的事,一晃多年,匆匆一面,竟都不认识了。”

    红丝连来人姓名都不曾问,对老者的话也没过心,因为担心付新,所以只是连声往里让道:“那就有劳老先生救一救我们家小娘子了。”

    老者微笑着瞅了红丝一眼,抬脚步进屋里,红丝帮着打帘子,门口的婆子连忙也去扶帘子道:“老奴来吧。”

    红丝却没有让,道:“我亲自来,才显得心诚。

    老者进到屋里,红锦也已经迎到门口道:“求老先生大发慈悲,救一救小娘子。”

    红丝吩咐那婆子去煮茶来,并让人侍候着笔墨。

    老者冲着红锦也是一笑,才走到床前。

    付新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老者伸手抚上付新的额头,道:“当年我便劝你入我道家,你非恋红尘,一别经年,你已经是两世为人,却依然性情不改。也是你命里该有此磨难,只希望你经此变顾,不变初心。”

    红丝和红锦听得这老者话里有话,心下有些差异。这时仔细想想,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来的这位老者,有些眼熟起来。

    “老先生是……”红丝一贯性急,惊呼之后,紧接着便就连声问道:“这小娘子便就是我们的姑娘,对不对?老神仙,你是当年我们姑娘帮过的老神仙对不对?”

    姜子牙收回手,转过头来笑对着红丝、红锦姊妹道:“我还当二位不认得老朽了呢,你俩个在这儿也生活多年,没想到还未忘记前主人,并能认出来,也算得上是还了你们的一场主仆情。”

    红丝和红锦认定的事情被证实了,倒也没显出多少意外来,更是连声追问:“我们姑娘可有救?求老神仙求命。”

    姜子牙给了她们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缓声说道:“你们勿急,她命中该有此劫难,但有惊无险。”说完,姜子牙却掐起手指来,然后少有的面上露出惊诧的神情来,又问道:“付新是庶出?”

    红丝点头道:“怎么了?我跟着小娘子一块儿来的人说,是庶出。”

    姜子牙再一掐算,便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叹道:“人都说命由天定,却也是事在人为,一切还看你之后的造化了。”

    红丝和红锦因为并不知道付新在地府的遭遇,所以也听不太懂姜子牙的话。她俩个现在就关心如何能救付新的命。

    姜子牙伸出手来,手心朝上,转眼之间,手上便就多了一个葫芦。打开葫芦口,姜子牙从里面倒出一枚丹药来,通体雪白,泛着白雾。姜子牙亲自送到付新的嘴里。

第十一回 8() 
说来也怪,原来付新的嘴是紧紧地闭着的,姜子牙只一伸手,药往付新嘴边一放,付新像是知道似的,自动就将嘴张开,那药入口即化,便就进到了付新的肚里。

    姜子牙给的这颗药,可是圣药仙丹,凡人吃了,不光治病,还强身健体,百毒不侵。姜子牙将药葫芦放到手上,一转眼,便就没了。

    红丝、红锦一见这样,均跪到地上,连连磕头,谢谢姜子牙的救命之恩。

    姜子牙是上神,爱凡人跪拜习以为常,并没有示意两人起来,而是又叮嘱了些事情:“一世缘一世灭,她虽然依然名新,但已经不是往日旧人,希望你俩个看开,能再见已经是修来的造化,别再提些无用之事,妄逆天命,生无用这事端。”

    红丝、红锦哪有不听的,双双点头道:“我们自然知道,她在我们这儿,我们当她是广陵付家的小娘子,尽心侍候着,既知她好,已经放心,再不敢妄生他想,欲泄天机。”

    姜子牙从付家庄府出来之后,便就直去了地府。

    地府里还如多年前一样,阳间与阴间的交界处,瞪眼鬼垂头丧气地当着引魂人,眼珠子就在眼框处晃荡着,要掉不掉。受着冷热焦灼煎熬,越发的脾气暴躁起来。

    偶尔的,瞪眼鬼也会想到付悦,想着付悦许他的好处,数着阳间年月,叹阳间日月太长,他有些忍受不住。

    正当他寻了个借口,让青面鬼帮他顶着,他却又偷偷地去地府仙境里偷闲、闻香。正当他对着一炷上好的檀香动心时,却突然发现一股子的煞气冲面而来。瞪眼鬼在地府多年,自然敏感煞气,抬头看时,却是申公豹。

    原来申公豹也知他自己的外形不怎么像仙人,所以每当在人间现身时,总会学着姜子牙的模样来骗光看外表的凡人。可是地府里,他倒是不怕了,将自身的煞气外放,并不用自身的仙气来掩盖。

    虽然申公豹是上神,瞪眼鬼也不怕他。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申公豹管不到瞪眼鬼,又与地府人有旧仇,说不上话。

    瞪眼鬼阴阳怪气地说道:“分水将军大架地府,却不去见地神,一个人到这地府仙境来有何贵干?”

    申公豹对于瞪眼鬼的无礼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你这小鬼多年前自己做过什么,想来忘了?”

    瞪眼鬼以为申公豹在诈他,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道:“小的在地府人微言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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