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随我过那屋里去,我与娘有些话要说。”
就听付纹这时候,却抬起头道:
“我就是死也不回去,当初我就不乐意嫁他,你们……”
付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听付纹这话口,吓得便就拿手堵了付纹的口。
虽然说屋里屋外全都是自己的人,但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见的墙。
若付家打算着绝了这门亲,倒也无所谓了。
但付新听着付霞的话口,好似并没有她想得那般容易。
付纹的话要是传了出去,那付纹在吕家可就不用活了。
虽然没等付纹将话说全了,付新也知道,准没有好话。
这时候,劝付纹是不听的,所以付新上去,便就拿手堵了付纹的嘴。
付纹却是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就不回吕家。
对于付新,付纹并不领情。
又自觉得平日里,她对付新也不好,总是瞧不起付新的出身,现在自己落魄了,这下可随了付新的意了。
付纹不觉得付新关心她,只觉得付新来,是来看她的热闹来了。
现见付新堵了她的嘴。
付纹自觉亲仇加上旧恨,便就张嘴咬了付新一口。
付新的手,一下子便就一阵的剧痛,然后便就出血了。
边上的付芩吓得就叫了起来:
“四姑姑快松嘴,为什么咬五姑姑?五姑姑也是为了四姑姑好。”
边上说话的付霞和孙夫人也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孙夫人就拉着付纹,让付纹松口。
付霞气得脸都红了,指着付纹道:
“娘瞅瞅,瞅瞅四妹妹这都成什么样了?都是娘给惯出来的。五妹妹是我拉来,让她哄着四妹妹来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说着话,付霞连忙拉起付新的手瞅,让付芩去吩咐丫头干净水来,一面问付新道:
“五妹妹怎么样?对不起,你四姊姊心情不好,别与她一般见识。”
付新瞅着自己的右手,被付纹咬得鲜血淋漓。
人都说十指连心,付新现在就觉得她受伤的两根手指,钻心的疼。
付新横了付纹一眼,十分不高兴。
又不是她让付纹倒霉的,好心不让她说错话,她竟然还咬她。
付新只是冷冷地说道:
“我要见我娘,三姊姊要是方便的话,就让人将我娘喊来吧。”
现在前边就只大夫人和着大夫人的三个儿媳妇顶着,若是再让人将大夫人喊来,那付家这回门宴,可就真的热闹了。
偏孙夫人不服气付新当初定婚时,名震京城,便就在付纹的回门宴上大做文章,大肆操办。
付霞虽然有些埋怨孙夫人和付纹,但多少有些看不上付新,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付新现在也大了,如何会看不出付霞的意思来?
不觉得就在心底冷笑。付新想:
你妹子将我咬了,要求人息事宁人也有个求人的太度。难不成我在你们眼里,是随便欺负的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我虽然不是大夫人生的,但却也是大夫人的心尖。
付芩见付新被咬了,出去吩咐让婆子打水的时候,便就和着跟来的,在外面的绣燕说了。
绣燕听了,虽然着急,想要进去瞅一瞅,但又怕没她说话的份。
想了想,绣燕向来是个火急的性子。
心里眼里除了付新,再没有别人的。
不用等付新和付芩吩咐,便就转头去了前头,找大夫人去了。
付霞只得好言说道:
“都是四妹妹的错,五妹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你四姊姊这次受了委屈人份上,饶了她一回吧。”
付纹却是不肯认错道:
“谁让她堵我的嘴?活该,不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是落魄了,也是她姊……”
第三十五回 8(不同情)()
付霞连忙对孙夫人说道:
“娘,还不管管四妹妹?她这脾气,将来可怎么好?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在家里跟自家姊妹耍横,算个什么事?”
孙夫人心疼付纹在吕家受了委屈,所以,并不舍得说她。
付纹这个时候倒是不哭了,气哼哼的瞪着付新。
付新瞅都没瞅付纹。
婆子打了水来,付霞和付芩两个连忙帮着付新洗手,就见血洗下去后,手指上的牙印子上,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珠。
婆子拿了干净的白布来,就要给付新包上。
付新瞅着付霞道:
“妹妹就不是三姊的亲妹子,不也应该去寻些药来,给妹妹上上?”
付霞愣住了。
她光想着,这时候不能请个医生来家里,便就将药的事给忘了。付霞连忙笑道:
“五妹妹怎么这么说话,三姊这不是着急忘了吗?”
转过头,付霞问孙夫人道:
“娘,家里备着外伤药吧?快给五妹妹找了上好的来。”
孙夫人急忙让端水的婆子去她房里拿药。
那婆子才出去,赵夫人便就迎头进到了屋里,就见一盆子的血水,付新扶着手,手指上正往外冒血。
屋里的孙夫人、付霞这才着急,有心想问问谁给赵夫人送得信,但到底没敢问出声。
一看到后面跟着的绣燕,便就猜着了。
绣燕进到屋里,只一见付新的手,便就急了,道:
“刚还好好的呢,这屋里也没个狗啊,猫的,可是让哪个畜生咬的?”
自武老太君走了之后,付国公府,就已经是赵夫人的天下了。
孙夫人虽说是赵夫人的妯娌,但实质上,却是低了赵夫人一头。
现在满府的人,都只听赵夫人一人的调度。
就是孙夫人跟前的人,赵夫人不跟孙夫人一般见识,若是赵夫人果然发起怒来,也只有听着赵夫人发遣的份。
更何况现在自己的二女儿嫁了这个主,虽然说是她看走了眼,但到底还是想着让付宽出头,帮衬些付纹,多少也让吕家收敛些。
所以,孙夫人冷不丁一见赵夫人,就先气短了。
而付新也是看出了这中间的门道,所以才不肯忍了,吃这闷亏。
若是赵夫人对她不好也就算了。
既然孙夫人有求于赵夫人,赵夫人又将她当成了心尖。
付新想,她凭什么要吃这个哑巴亏?
孙夫人本来想呵斥绣燕。
付纹却先不干了,怒道:
“你这个死奴婢,你才是畜生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赵夫人也不与付纹一般见识,只是看着孙夫人道:
“四弟妹教育的好女儿,咱们都在呢,哪儿就轮得着她教育下人了?难不成全当咱们都死了?”
孙夫人本来也不是个安份的,奈何现在是要求人,也只得低声下气地笑道:
“都是我教育无方,她也是大嫂的侄女儿,大嫂就多担待些吧。”
绣燕已经冲到了付新跟前,将付霞挤到一边,关切地问道:
“憨娘怎么样了?手被什么东西咬得?怎么看着是人的牙印子?咬这么狠,肉都翻出来了。”
付新则是泪眼婆娑地瞅着绣燕,喊了声:“绣姨”,便就不出声了。
付霞也反应过来,笑着与赵夫人招呼道:
“大夫人怎么过来了?前边谁照顾呢?咱们都丢下了,不大好吧?”
赵夫人瞅了付霞一眼,冷笑着道:
“我自己的女儿,当然还要我自己心疼,难不成还能丢给别人?咱们是一家人,我好心让憨娘过来,她是犯了什么错,就让人给咬成这样?连个太医也不请,怎么,看我们憨娘好欺负?拿我们憨娘撒气来了?”
付纹一身的伤,若是这时候请了太医来,那付纹就真的没法子回吕家了。
孙夫人连忙拦着说道:
“大夫人息怒,憨娘的伤是四丫头给咬的,我刚已经说了四丫头了,也没什么大伤,这太医就先别请了。要不然咱们家大喜的日子,传出去了,不说是五丫头怎么样,还说四丫头如何了呢。”
付新听了孙夫人的话,不由得就冷笑了下。
孙夫人根本一句都没有说付纹。
这时候怕着赵夫人请太医,倒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付纹两句,还让付纹给付新道歉。
可惜付纹以前在家里横惯了,虽然孙夫人有意让付纹吃过两次亏,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又冷不丁的受了这样的打击,不忍心深说,只是歉意地瞅着赵夫人笑。
希望赵夫人就这样算了。
而且心到,到底还是将付新看成了外人。
总觉得付纹才是国公府上嫡亲的孙女儿,没得赵夫人不能为了个外人,落了付纹面子的。
赵夫人也来了气,吩咐跟着她来的丁婆子道:
“你去前边,将那三个媳妇喊来,就说她们的妹子受伤了,都过我哪儿去。还有,你出去寻个太医来,快点儿,现在的天说冷不冷的,再严重了。”
丁婆子答应着,就要往外走。
孙夫人一听,急了。
要是付家女眷全都走了,那来的客人总不能全丢给女管家招待。
孙夫人说道:
“大嫂子可别将事情做绝了。”
赵夫人笑道:
“这话说得,你心疼你自己的女儿,难不成我就不能心疼我的女儿了?我女儿被咬成这样,就是活该了?请个太医也不成?孙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这是别人死了也无所谓。刚好,咱们妯娌一个性子呢。”
孙夫人被赵夫人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付霞在边上大急,却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还指望着赵夫人和着她那三个儿媳妇给撑场子。
孙夫人哭得两只眼睛红肿,见不得人,若是赵夫人再不回前头去,再将那三个媳妇喊了回来,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付霞没法子,少不得当着众人的面,将付纹的遭遇,学与赵夫人听。
希望赵夫人看在付纹受了大委屈的份上,原谅付纹一回。
赵夫人听了,却没有半分同情地说道:
“四丫头自小心气就高,这有什么可委屈的?难不成她以为嫁到了婆家,婆家人会跟娘家人一样让着她?本来陪嫁就是公产,难不成四夫人有自己的私产?自己的嫁妆还都自己留着呢?”
第三十五回 9(不可)()
只有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赵夫人虽然算不得好人,但也不是个恶人。
开始见付纹一见孙夫人,便就哭成那样,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既然在婆家受了委屈,就应该长大才是。
付纹这才回了娘家,竟然就咬起家里的姊妹来了。
而孙夫人呢?
付纹这样的女儿,不说再教育下,将来还指着娘家撑腰呢。
居然想要瞒着她们。
当她们长房全都是软柿子不成?
就是白给他们二房干活的?
所以,赵夫人才说出了略有些刻薄的话。
孙夫人愣了下,不说反省下自己,忍不住回嘴道:
“憨娘的东西,不也全都在她自己哪儿攥着呢?”
赵夫人一听,不由得被孙夫人气乐了,笑道:
“难道别人不要脸,四弟妹也要学着不要脸?吕家办得事虽然说出去,不大要脸,但那是嫁妆,充了公,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何况,冲得也是姑爷那一房的。我们憨娘的东西,也是嫁妆。”
乜斜了孙夫人一眼,赵夫人笑道:
“那是广陵二爷给憨娘的嫁妆,四弟妹怎么没将自己女儿的嫁妆充公。那嫁妆单子我也瞧见了,正好,明儿我就与世子过吕家去,说四娘的嫁妆是我国公府上公用的,让吕家退回来。国公府是世子的,可不是四弟、四弟妹的。”
赵夫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付新的东西充公,也是他们长房的,与四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付霞这时候,也看出赵夫人是真生了气了。
今天是四房上女儿回门,闹出去的话,虽然说整个国公府都跟着不落好。
但到底,最丢人的,还是四房。
明儿就是付霞回婆家,也抬不起头来。
付霞连忙打圆场道:
“娘说得是什么话?大夫人说得本就是对,再没有错的了。四妹妹也是,现在嫁了人,应该大了才是,怎么还能跟小时候一样胡闹?还不快给你五妹妹道谦?”
付纹满心的委屈,在吕家不敢出声。
到底还是让吕简给降伏住了。
但到了娘家,认为谁都对她不起,都要让着她。
她受了那样大的委屈,难道这些人眼睛都瞎了?
付纹立着眼睛,却是说什么也不肯道谦。
赵夫人瞅着付纹,冷笑着说道:
“不是我说,四弟妹有跟我这儿较真的工夫,还是好好教育下四娘吧。连我都敢这样,难不成四弟妹打算着今天就将四娘留下了?要真有这打算,那我就派人让前面去,让把客人都打发了,将吕小郎打将出去,给四娘报仇如何?”
付纹养到这样大,这才嫁出去,便就绝婚。
孙夫人肯定是不干的。
赵夫人瞅了眼付新的手,冷冷地对付新说道:
“你四姊姊怎么就咬到你的手了?你总不能将手送到你四姊姊的嘴边上。”
现在可是一屋子的人,付新一歪头,瞅了眼付纹。
还没等付新说话,付霞已经抢在前面说道:
“大夫人,侄女儿求大夫人了,有什么事,咱们等着没客了再说吧。”
先前出去的丁婆子这会工夫,又跑了回来,瞅了众人一眼,在大夫人耳边道:
“大夫人,太医请来了。老奴还带了个医女来。”
孙夫人带着付纹,连忙躲到了屏风后面。
丁婆子出去,一会儿带着个太医、一个医女进来。
太医是男的,不好亲自看付新的手。
请医女来,就是为了给付新查看伤口的。
那医女细看了付新的伤口,道:
“小娘子是被什么咬的?怎么看起来,不像猫、狗下的口?”
付新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屏风,笑道:
“兔子咬的。往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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