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付新还是能感觉到,张秀儿那从里到外的甜蜜。
怎么到了付纹这儿,进门就哭?
赵夫人是过来人,虽然说女人出嫁,再比不得在娘家时,但也不至于进门哭成这样。
一面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就跟没事人一样,一面给付霞使眼色。
付新和付芩对视了一眼,却也猜着,这个时候,是要去问一下,陪嫁过去,跟着付纹回来的奶娘和丫头。
但却要找个好的借口。
现在孙夫人已经走了,若是付霞再无故的走了,就太过明显了。
果然,有个丫头上茶水的时候,极不小心的,便就将付霞的衣服给弄湿了。
赵夫人呵斥了那个丫头,便就让付新和付芩两个,陪着付霞下去换衣服。
付新、付芩两个,听话地陪着付霞出去。
付霞直奔后边,与付芩道:
“芩娘偷偷地将你四姑姑的奶娘并丫头,今天跟来的,给我带到你五姑姑院子去吧。你五姑姑的院子深,还清净。今天,四夫的院子也有客人。”
付芩答应着去了。
付霞就又和付新说道:
“五妹妹,实在是不好意思,少不得麻烦你一下。我也知道四妹妹平常对五妹妹不好。但这个时候,也只五妹妹哪清净,还有人守着门,省得有客人冲撞了上去。”
付新就猜着,赵夫人打发了她和付芩,和着付霞出来,肯定是有用处的。
见付霞说,付新便就笑道:
“瞧三姊姊客气了,自家姊妹,哪能总和和气气的?难免有冲撞,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现在大了,明儿都得出嫁,憨娘愚笨,将来还指着三姊姊提点呢。”
也不管付新是客气,还是真心话,付霞就又吩咐今天跟着她来的,自己的奶娘道:
“徐妈去四妹妹院子瞧瞧,到底出了什么,四妹妹怎么这么任性,就是受了什么委屈,出嫁了,少不得要忍着。我娘就是太骄纵四妹妹了。徐妈就与我娘说,就说我说的,别光心疼四妹妹,也要好好教育教育。这要是传到吕家,将来不是更难受?”
徐妈也觉得付霞说得在理,答应着,便就去了。
然后付霞忍不住,就借着付纹的事,说付新道:
“不是三姊姊说你,将来你也是要嫁人的。而且定得还是那样的高门户,嫁过去了,就是受了什么委屈,少不得也要忍的。可千万别学你四姊。你四姊这性子,在吕家有得亏吃,才知道改呢。”
虽然听着付霞与她剖心剖肝,但到底付纹与付霞才是亲姊妹。
付新听了付霞的话,也只是笑笑,可没敢随便答言。
说着话,两人便就到了回燕居。
纪妈和绣燕没到前面去,见这个时候,付新与付霞两个进来,又不见脸上有喜色,心下倒是有些忐忑。
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何会一起过来。
付新笑道:
“纪妈和绣姨别担心,我没有事。只是一会儿少不得麻烦纪妈、绣姨帮着守着点儿门,闲杂人别入到院子里来。”
纪妈和绣燕两个虽然心下纳罕,便面上仍是笑着连连称是。
没一会儿工夫,付芩付就将付纹的奶娘,并两个丫头带到了回燕居。
纪妈和绣燕两个,这时候多少猜出些来。
忙不迭地去了门口,虽然没将大门关了,但也与守门的婆子一起,明着是聊天。
其实,就是亲自看门。
都没让小丫头,进去给付霞上果品。
只是上了些茶水。
付新和付芩两个想出来,付霞笑道;
“你两个也是定了人家的,先听着,若是有那不宜听的,再出去也无妨。”
付新和付芩闻言,也不好非要出去,只得留了下来。
付霞上面坐了,没等付霞问,那奶娘便就先跪到了付霞脚前,大声的喊起冤枉来。
跟着的两个丫头,也跟着跪到了付纹奶娘的后面,“嘤嘤”地哭。
幸好屋里没有丫头。
付霞沉着脸道:
“大喜的日子,没得嚎什么?有事就说,四娘子在吕家怎么回事?就是四妹妹平日里骄纵些,若不是受了大的委屈,也不能回门,当着一众的客人,便就哭成那样。”
两个丫头闻言,先住了声。
付纹奶娘泪眼婆娑地说道:
“三娘子是不知道,吕家人还可以,但是那四婿郎,唉,奴婢实在是学不得。”
付霞瞅了眼付新和付芩,以为有什么闺房秘事,吕简有什么特殊癖好,付纹新嫁娘,受不得?
付纹奶娘也是过来人,立时说道:
“不是三娘子想得那样。”
付霞还想让付付新和付芩出去,此时听了,急忙说道:
“那你倒是说,我四妹妹因为什么,进门就哭成那样?”
付纹奶娘说道:
“结婚那天晚上,很晚了,吕婿郎才喝得醉醺醺地回结庐。咱们四娘子虽然在娘家骄纵了些,虽然也有些嫌四婿郎回来得晚了。但到底没说什么,便就上前侍候。却没想到,四婿郎二话不说,便就给四娘子立起规矩来了。”
第三十五回 6(打算)()
付霞皱着眉头,心下觉得怪异。
正是新婚洞房,却忙着立规矩。
付霞也是过来人,心下果然警醒。想到:
只怕这个吕简,不是有想要娶之人,便就是想让付纹答应他,将他看上的某个妾抬上去。
于是,付霞问道:
“都立了什么规矩?当着你们的面?一点儿没给四妹妹留些脸面?”
付纹奶娘哭诉道:
“吕婿郎哪会给四娘子留脸面?这是连带着,敲打老奴等人呢。说四娘子既然嫁到了他们吕家,便就是吕家的人了,不得有私产。四娘子都是吕家的了,更何况陪嫁?全数都充公用……”
付霞没等听完,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他家也太过分了。这还没等新妇敬茶,竟就算计着四妹妹的东西了?四妹妹就因为这个哭?奶娘也是,怎么就不劝着点儿?谁让咱们是女人?本来就不能有私产。”
付纹奶娘叹道:
“老奴如何不知道,虽说那些东西是四娘子的陪嫁,谁让四娘子身为女人?男方家里要脸的话,不要女方嫁妆,若是不要脸的要了,咱们也只有给的份,虽然心底下委屈,也少不得忍了。”
付霞皱了皱眉道:
“那还有什么事?吕妹婿要收妾,四妹妹不答应?”
付纹奶娘哭道:
“要是这样可就好了。”
付霞急问道:
“那你倒是快说,还能有什么事?嫁妆不都答应交出去了?”
付纹奶娘哭道:
“吕婿郎要了嫁妆之后,又检查了四娘子的衣箱,说四娘子的衣服多,留几件新的,今天不是回娘家,再拣几件以前在娘家时,日常穿过的。然后将多出来的衣服,分给吕家的姊妹们。说哪有四娘子日日新衣服,而吕家小娘子破衣烂衫的?”
付霞听了,这火气都蹭蹭往头顶上冒。
付新和付芩听了,简直就吓得紧紧的拉住了手。
即使她两个没有出嫁,却也知道,女人嫁人就等于重生一样。
与原家庭算是一点儿关系没有了。
嫁得好,一辈子幸福。
嫁不好了,少不得一辈子忍着。
像付纹本来就心高气傲,再加上,本就没有看上吕简,现在发现竟然嫁了这么个玩意。
付新和付芩少不得,有些兔死狐悲起来。
付芩比不得付新,对罗辉了解。
付芩对于她的未婚夫,可是半点儿都不了解的。
只知道算得上门当户对,却不知道嫁过去,会不会也如付纹一样。
所以,付芩更加的心有戚戚起来。
付新虽然不好当着付霞的面,安慰付芩,说:
各人有各人的命,哪就都跟付纹一样倒霉?周围嫁的人多了,还不付纹一个,碰到了这么个吕家人?
但付新也是紧握了握付芩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付霞起身,将付纹奶娘扶了起来,然后又让那两个丫头也起来,道:
“看来怨不得你们,你们就起来回话吧。”
说完,付霞闭了闭眼,才有气无力地问道:
“再没有别的了吧?”
付纹奶娘叹道:
“原来咱们都不知道,吕婿郎已经有一个儿子,都两岁多了。吕婿郎让四娘子将那孩子抱到四娘子身边,亲自教养,并要提了那孩子的娘做正经的妾。”
付霞现在听了,都已经没了感觉了。
半晌,见付纹奶娘不再出声,付霞才问道:
“这回没了吧?”
付纹奶娘拿眼睛瞅付新和付芩两个。
付霞会意,便就对付新和付芩两个道:
“五妹妹带着芩娘出去走走吧,在这儿也呆了一会儿了,听这个怪憋屈得慌的。明儿再吓着,怕嫁,我罪过可就大了。”
付新和付芩两个知道付霞这是在打趣,却也没敢说什么,答应着,痛快的出去了。
付纹的奶娘这才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咬着牙说道:
“三娘子是不知道,之后吕婿郎将老奴等,屋里的丫头婆子全都撵了出去。四娘子、四娘子可造苦了罪了。第二天早上,老奴去看,简直都没处下眼。就是现在,三娘子要是去四娘子哪儿看看,那痕迹,只怕一两个月,能消就不错了。”
其实吕简因为上辈子经历过,于男女之事上,总是忍不住的。
再说吕简是那种,爱一个人,便就对这个人掏心掏肺的。
就冲她上辈子能为了付悦,去骗付新。
也就知道,对于不爱的人,吕简绝情得很。
更何况,付纹与吕简甫一见面,还想着要压制住吕简。
所以,吕简对付纹,可比当年对付新狠多了。
吕简这是有意地要压制付纹,若是回门付家将付纹扣下,那正好和离。
若不然,他就要让付新老实的。
不说一见了他,便就如老鼠见了猫似的,也差不多。
而付霞一听,闭了闭眼,心像是被针钆过了一样,道:
“怪中怪四妹妹命苦,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畜生。离婚虽然也有,但到底义绝、或是男方不容,女方若是提了,嫁妆也是要不回来不说,只怕四妹妹再嫁,也嫁不着好人家了。”
付纹的奶娘也是束手无策,只是呜呜的哭。
付霞被哭得心烦,道:
“别哭了,你若是哭,让四妹妹怎么办?到底是要煎熬一辈子。年青的夫妻,明儿老了就好了。等有了自己的儿女,就像我虽不至于到四妹妹哪般地步,也不得在婆家熬着。你就劝着点儿四妹妹,万事多顺从四郎婿一些。”
付纹奶娘道:
“老奴就是替四娘子委屈。”
付霞站起身道:
“男人吗,都喜欢柔顺的,你就多劝着点儿吧。咱们女人,还不是熬着孩子。”
付纹奶娘点头答应道:
“老奴知道了。”
付霞出去,付纹奶娘和着那两个丫头都跟在后面。
却见付新和付芩两个也没有走,而是站在了院子中间,与付霞带来的丫头婆子说话。
付芩和付新两个也有自己的心眼,怕一会儿的工夫,付纹的事传了出去,再说是她俩个多的嘴。
所以,便就站在院中,又表示她俩个没有偷听,又没与外人接触过。
而付霞的丫头、婆子也能给她俩个做个证。
第三十五回 7(不改)()
付纹哭成那样,付府上的丫头婆子都有自己的道道,捕风捉影,都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就会传得满院子都知道了。
更何况各府上的丫头,也是盘根错节的,谁也不知道哪个丫头、婆子,跟那吕府上的能透着风了。
万一有那么两个猜测,被撞上了呢?
付霞多少也能猜着付新和付芩的顾虑来,于是,强笑了笑,说道:
“你俩个随我一起过纹娘哪儿去吧,正好你俩个也在边上,开导开导她,逗逗她开心。”
付新和付芩两个这时候不敢笑,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到了付纹的院子,果然如付霞猜的,孙夫人带着付纹过到后边去之后,便就直接从后门出来,饶到了付纹以前的院子里来。
院子里,一堆的婆子丫头,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站在了院子中。
有那支近的婆子,更是频频抹泪。
付霞瞅了瞅,没急着进屋,而是就先说了那几个婆子道:
“大娘也是我娘跟前的老人了,大喜的日子,我知道大娘疼四妹妹,但也得忍着,不说劝着些,怎么能跟着哭?让人见了,还以为四妹妹怎么样了似的。”
那几个婆子也不敢回嘴,只连连称“是”。
付霞领着付新和付芩两个,进到了屋里。
呆在屋里的徐妈听到了刚付霞的说话声,便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孙夫人和付纹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付霞知道了原因,却仍是皱眉道:
“徐妈怎么不劝着点儿?四夫人哭成这样,一会儿如何去招呼客人?成何体统?”
说着话,付霞便就进到了屋里。
孙夫人正抱着付纹,娘俩个“呜呜”地哭着。
听见付霞的话,孙夫人正没处撒气,便就骂道:
“她是你的亲妹妹,明知道她受了大罪了,你不说心疼她,还竟说些风凉话?”
付霞倒是有些个杀伐果断,进到屋里,扶起付纹瞅了瞅,对付新和付芩道:
“你俩个陪着纹娘。”
瞅了眼屋里,能留下的,不是孙夫人的亲信,便就是付霞的奶娘了。于是吩咐道:
“你们去外面守着,别让人靠近这屋子。”
婆子们都出去后,付霞又说孙夫人道:
“娘平日里与大夫人争,便就有些手段,怎么这会儿就乱了?也不说房前屋后的放些人,就这样不知道收敛着些的哭,娘是打算着让四妹妹不回吕家了,还是怎么的?”
孙夫人被付霞拉到了一边,又说道:
“娘随我过那屋里去,我与娘有些话要说。”
就听付纹这时候,却抬起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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