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秀儿领着付新过来,未等付新开口,便就一把将付新拉到跟前,上下地打量着,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可有伤着哪儿?昨儿听他们说,可是吓我一跳呢。本来想让秀儿去看你,又怕给家里添乱。后来罗小郎说你没事,我才稍稍放心。”
付新给程氏见礼,笑道:“劳程大娘挂心,我没有事。”
程氏领着付新往屋里走,边笑道:“那就好,那就是万幸,我听说那马车可翻得不轻,还拖行了挺远呢。除了你,马车里还有谁?我恍惚听闻,还有大夫人?”
付新说道:“除了我娘,还有六妹妹也在,伤得最重的,就是六妹妹了。”
付悦,程氏不认只,便就走情面了问了两句,也就过去了。
进到屋里,张勇也在。
付新与张勇倒是打过照面,只是少有说话。
但,罗辉竟然也在。
付新上前,与张勇见礼。连带地,也与罗辉打了招呼。
罗辉沉着脸,只是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并没有显示出有多关心付新。
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
以清淡去火的为主。
其实秋天,应该是要吃些温补的肉类的。
这是程氏专为付新,亲手做的。
就怕付新冷不丁地吓一跳,再上火。
桌上有一道豆腐。
第二十七回 17(着急的罗辉)()
张勇虽然是个武人,却也并不粗俗。
招呼付新坐下之后,也关心地问了问付新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之类的话。
程氏招呼着付新,让她入座,坐到主客的位置上。
付新强辞,让程氏上座坐了,付新挨着张秀儿坐下。
圆桌不大,北面上座上坐着张勇、然后张勇的右手边是罗辉,而左手边是程氏、然后是张秀儿,再然后是付新。
这样一来,付新的左面,便就是罗辉。
程氏和张勇很感激付新,肯带着张秀儿。
往日里,张秀儿像个男孩子似的淘气,自跟着付新进到琪乐园之后,比起以前来,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此上,当听说付国公府的马车翻了的时候,程氏和张勇就非常的着急。
可是平阔的马路,怎么可能说翻车就翻车?
张勇和程氏可不傻。
正好重阳,国子监放假,罗辉也在家里,张勇和程氏便就让人将罗辉喊了来,将此事告诉罗辉。
张勇还差着,程氏和张秀儿吓了一跳,非常得着急。
程氏只是焦急,张秀儿是个急性子,可就等不了了,非让罗辉偷摸进付国公府看看,付新到底有没有伤着。
她们只听说有一个伤得特别重,是世子过继的女儿。
然后便就再打听不到了。
可是付宽过继了两个女儿呢,到底是哪一个?
况且又听说,是大夫人乘的马车出了事。
程氏和张秀儿隐隐觉得,可能是付新。
罗辉冷不丁听了,心差点儿停跳。
脑中别的再想不到了,只想到付新,那会是付新吗?
张秀儿熟悉的罗辉,是万事不惊的。
见罗辉面色都变了,心下似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很痛,但不知为什么,张秀儿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罗辉听说了之后,丢下张秀儿母女,急匆匆地便就走了。
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程氏可是罗辉的师母,罗辉如此,可谓极为失礼。
可是,罗辉脑子里,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从将军府的后院,罗辉很轻易的,便就摸进到了琪乐园里。
结果,他才跳进来,就见武琪站在了院中荫蔽处,罗辉从墙那边跳出来,脚还没着地,武琪便就似笑非笑地出来,让罗辉想跑都没处跑。
罗辉……
武琪笑道:“你还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琪乐园是什么地方?任你想来来,想走就走?”
罗辉一下子便就想到,其实他之前偷摸来琪乐园找付新,武琪一直是知道的,不过见他并没有干什么坏事,所以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罗辉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深深地向武琪一揖,并不为自己辩解道:
“武姑姑明鉴,辉深知武姑姑往日里抬爱,来了几次,都未曾去拜望武姑姑,还请武姑姑恕罪。明儿有空了,辉定当携礼谢罪。”
武琪见罗辉还算聪明,就又问道:
“那我问你,大重阳的,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你应该知道,今天她们放假。”
说着话,武琪面上闪出一抹坏笑来:“你总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罗辉……
武琪转过身,往琪乐园的正屋里走,说道:“你跟我进屋来。”
边上的小丫头们,见罗辉一脸错愕,全都忍不住地“咯咯”笑出声来。
罗辉倒也没跑,进到主屋外厅,武琪已经上座坐了。
见罗辉进来,武琪都没让小丫头们,给罗辉上个茶点什么的,便就将丫头们打发出去。
然后,武琪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去看看憨娘受没受伤可以,但不准管付国公府的事。别人我不知道,大夫人我还是了解的,她不傻。憨娘受不了委屈。再说,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憨娘处理危机的能力。咱们将她保护得太过了,就是你,也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罗辉地心一动。
武琪继续说道:“明儿她嫁进别人家里,谁可知道会碰见什么事?她总要学会长大的。”
随着武琪的话,罗辉从未想过的事,便就突然地进入到了罗辉的脑中。
然后一想到付新出嫁,但就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一般。
罗辉猛地抬头,铿锵有力地说道:“谁说我不能保护她一辈子的?我能!”
武琪一听,不禁笑了,对于罗辉的回答,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转面便就板起脸来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在说什么?你是什么身份?有些事,你自己做不了决定的。要真为了憨娘好,你就想好了怎么做。大夫人先前有个女儿,你应该也听说过了,是怎么出的事。”
罗辉目光坚定地说道:“武姑姑放心,我不会的。我娘头年一准到京上,到时候,定不会让憨娘受委屈。”
武琪这才又笑了,说道:“那你去吧,可别让人给抓住了。”
罗辉笑道:“辉知道。”
从琪乐园出来,罗辉却不像答应武琪那样,对于马车翻车的事情,不闻不问。
等到罗辉摸到延居时,偷听了半天,虽然没见着付新,但也弄清楚,受伤的是付悦,赵夫人也受了些皮外伤,毫发无损的,却是付新。
罗辉放下心,倒不急着去回燕居了。
而是摸到了付国公府的马房里,然后,他就看到了领人惊奇的一幕。
付宽竟然不是急着让人查看,马车为什么会翻,而是直接让人修车。
将车轴等物,全都换了。
然后,便就让人将换下来的,劈了送到厨房去。
罗辉气得就想打付宽一顿。
也只是想,要打也不是现在,总要找个地方,下黑手才行。
罗辉见他们一顿地忙,左右车上,是找不到什么有可利用的价值了。
但,这能难得倒在边关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罗辉?
外域细作,可比这个难防多了。
罗辉想了想,马车翻了,马却像疯了一样的死命往前吗,肯定是马有问题。
可是若是喂马吃了东西的话,不好掌握时间。
若是他的话,便就在马鞭上下手。
一个府上,马或许很好,但马鞭却有好几条。
以备这条一时不知道放哪儿的情况下,有得使唤。
第二十七回 18(黑吃黑)()
明儿就是丢一条马鞭,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罗辉见这些个人收拾那马车,而马鞭就挂在了一边的树杈上。
可是,罗辉不放心。
一时偷摸的,也不可能细看。
要是拿不对,再回来,可不就让人消灭证据了?
赶车人已经被付宽喊走,问话去了。
罗辉撇嘴,就不信付宽想不出来,赶车人若是被收买的,也太容易查着了,这人得有多蠢?
付宽离开之后,马房的人,便就低头干活。
毕竟是世子吩咐的,再心中有疑问,他们也不敢问,只听话地干活,准没有错。
罗辉怕失手,便将付国公府里所有的马鞭全部摸走了。
十几二十条马鞭,罗辉一手抓不住,便就又顺了个布袋子走了。
回到将军府之后,罗辉先将马鞭收好了。
然后才想起来,先前在程氏和张秀儿面前,好像是失仪了。
于是寻了那娘俩个,告诉她们,他虽然没见着付新,但已经打探清楚,受伤的是付悦。
张秀儿瞅向罗辉的目光,颇有些幽怨。
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程氏?但身份地位在哪儿摆着呢,即使罗辉有意,也不见得能成。
而给人当妾,即使是罗辉,程氏也是不能答应的。
更何况罗辉并没有意思。
不过是自己的女儿,单方面的情愫而已。
程氏并没有点破,或是强制张秀儿将罗辉从心里赶走。
谁还不曾从少女过来过?
程氏长于乡野,倒也能理解张秀儿小女儿的心思。
假意看不出来,让张秀儿自己调解心态。
一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师兄,一个是闺中密友。
虽然张秀儿平日里有些小脾气,但程氏相信,她女儿还是善良,并分得清是非的。
所以,程氏并没有点破张秀儿,而是假意地瞅不出来。
罗辉走了之后,程氏想了想,便就问张秀儿,付新明日会不会去琪乐园上课。
而张秀而看了日历之后,确定明日正是付新去琪乐园的日子。
于是程氏就叮嘱张秀儿,让张秀儿将付新请到将军府来。
程氏要为付新压惊,以示这么些日子来,对于付新带着张秀儿的感谢。
但毕竟这里是将军府,所以,程氏并没有越俎代庖,打发了小丫头,去征求罗辉和张勇的意见。
罗辉彼时,正一条一条的研究马鞭。
听小丫头说了,点头道:“一切随师母安排。”
小丫头颇为不解地瞅了瞅罗辉,不明白他干麻没事,手边上放那么多马鞭。
再说,那些个马鞭也没有将军府上的好。
一般会骑马的人,除是对马要求高之外,对于马鞭,也是颇有些要求的。
有那奢华的,像什么七宝鞭,便就是在马鞭的手柄上,镶嵌上各种宝石。
而那马鞭柄本身,便就是纯金的。
当然,这种人只是喜欢马和马鞭,至于骑马,不见得有多好。
毕竟这种鞭子,拿着就沉,用起来也就不会顺手。
罗辉的虽然不至于这么奢华,鞭柄全是兽骨的制的。
而且赶车鞭和骑马鞭也不一样。
像付国公府这种木制鞭柄,长稍鞭,简直就是一般破落户才会用的。
由于可见,付国公府,现在也只有个架子了。
丫头虽然觉得罗辉拿的鞭子有些破,不似将军府的,但也没多嘴地走了。
罗辉也不理会那丫头,认真地瞅着每一只鞭子的鞭身和鞭稍。
每个人用鞭的习惯不同,对鞭子的柔韧程度要求也不一样。
所以,即使是赶车人,对于自己常年用的鞭子,也颇有些要求。
毕竟常用的谋生工具,总要顺手,心情也好。
即使是农夫,对于农具也是按着自己的习惯来修理的。
罗辉发现,有几根松木手柄,兽皮编制地马鞭上,全都被一种极细的软钢丝缠着。
而那软钢丝上,全是倒刺。
马车鞭长,罗辉拿起一条来,出出屋外,便就往他平日练功的木桩子上一甩。
拉回鞭子时,就有滞感。
像是被什么勾住了似的。
罗辉过到木桩前看,果然,鞭过处,一溜地小孔。
付国公府现在穷了,一匹好马,也不少银子。
罗辉想,付宽可能让人修马车,但不见得舍得将马杀了。
将那马卖了,再换匹新的,倒是有可能。
但当天是不能了。
于是趁着天蒙蒙黑,罗辉便就又摸进到了琪乐园里。
这一回,武琪并没有躲在暗处等抓他。
于是罗辉便就先摸到了回燕居,躲在了院中的墙边的一溜花圃里。
就见付新,先是隔着纱透子发呆。
然后转面竟就将纱透子打开了,探出头来。
虽然付新并没有受伤,但见她一脸的忧郁之色,罗辉就更生气了。
他更喜欢看傻呼呼的付新。
于是,他便就将一早写好的纸条,裹了个小石头,非常精准地,没有碰到付新分毫地,从窗和付新的缝隙里扔到了窗下案子上。
当看见付新面上的忧郁之色,随着看见他,一扫而光。
罗辉才满意地从回燕居溜了出去,一路又摸到马房。
那马,果然被付宽单独关了起来。
罗辉躲在暗处,赵夫人也想到了马的问题,派了丁婆子,带着人来看。
但看马的却死活不让,说是世子付宽下了死命令,不准人接近。
世子付宽要亲自查明真像。
这话,骗个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
丁婆子终是宁不过世子的人,也只得走了。
罗辉瞅了瞅马圈,想等着半夜,看马的要是不睡的话,他就将他给敲晕了,进去瞅一瞅。
结果,等到半夜,没等罗辉出手呢,便就见着有一黑影,看身形,像是个男人,颇有些瘦高,偷摸进马房来。
不过,这个人并没有进马圈,而是四处地在找着什么。
罗辉觉得有意思。
就见那人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便就发出一个极为轻微地,“咦”地一声。
看样子,罗辉见有人偷摸来没有吃惊。
但偷摸进来的人,却吃惊了。
幸好罗辉已经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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