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别的屋的丫头、婆子们纷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付新这个不速之客。
因为都认识付新,所以,倒没喊出抓贼之类的话来。
但,张秀儿这几句话,已经对着罗辉喊过好几回了。所以,这些个人都十分的清楚。
所以,看向付新的眼光,都在为付新尴尬。
付新自己也十分的尴尬。
顾不得丢到地上的那对脚环,站起身,撒腿就跑。
可还是慢了些,罗辉已经听了外面的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个付新的背影,还有地上那金灿灿的东西。
张秀儿还在屋里生气呢,气哼哼地质问着罗辉。
根本就没有察觉,刚外面的动静,不是下人们发出来的,而是付新来过了。
听着张秀儿不断重复的话,望着付新那逃难似的背影,突然想到,付新肯定是误会了。
不行,罗辉警觉,他得和付新解释清楚。
他才没有喜欢她呢。
罗辉丢下没完没了的张秀儿,冲了出去,在院中,弯身拣起那对金脚环,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罗辉将脚环放到怀里,追了出去。
付新自然跑不过罗辉,虽然罗辉晚了她有一段路。
但就在要到门口时,付新被罗辉从后面一把拽住。
付新转头一见是罗辉,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死命地挣扎道:“你干嘛?放开我,放开我。”
罗辉一看,就知道,付新果然误会了。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罗辉咬牙切齿道。
付新刚听了张秀儿的话,一心怕被人误会,哪里肯老实跟着罗辉走?
第二十三回 3(怕哭的罗辉)()
竟冲着守门的家丁喊:“救命、救命。”
罗辉气得,就差没一个手刀,将付新给拍晕了。
任着付新连踢再踹地,将她拉到了他住的院子。对守门的家丁道:“除了师傅,就是师母来,也不准给我放进来。”
罗辉院子倒是清疏,只两个守院门的小兵。
因着这个,张秀儿没有一次,能成功进到罗辉院子。
全被这两个守门兵给拦住了。
等被罗辉给拉到屋里时,付新都快哭了:
“你想干嘛?我才九岁,我还小呢,罗公子,你爹是将军,你将来前途无量,将来的妻,一定是个大家闺秀的。求你了,就放过我吧。”
罗辉被付新的话,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吐出来。
咬牙切齿的,罗辉说道:“你给老子听好了,你刚在秀妹院子听到的,全是误会。我怎么知道你那天和她说了什么?她回家来,就跟疯了一样,非问我喜不喜欢你。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一点儿、不对,是半点儿也不喜欢你。”
付新被罗辉吼得直捂耳朵。
见付新呆头呆脑的样,罗辉压低了声音,沉声问道:“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听懂了没有?”
付新一听罗辉不喜欢她,简直喜极而泣,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道:“听懂了,知道了。太好了,你可千万别喜欢我。”
罗辉又被付新的话,气了个够呛。
付新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
罗辉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前些天,到底和秀妹说了什么?让她回来一直闹着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付新一脸茫然,老老实实地将那天她和张秀儿的说话,大概齐、尽力地全学给了罗辉听。
饶是罗辉自诩聪明过人,来来回回的想,也没觉出,付新的话里,哪一句暗示了什么。
付新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于是,罗辉觉得,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十分的难测。
误会虽然解除了,但付新也没那个心情去寻张秀儿,便就想回家。
本来罗辉也没事了。却突然又想起了现在京上流传的,关于付新作弊的流言来。
“我说你傻乎乎的,到底知不知道,谁在造你的谣?”罗辉实在是忍不住,如老妈子一般,念叨起付新来:“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听人说,你将你爹给你留着傍身的钱,全拿出来给国公府那个病秧子配药了?”
付新不爱听了,说道:“疏不间亲,罗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既认了世子、夫人做父母,那么大兄有病,我正好有钱,就应该救治。怎么见死不救?”
罗辉乜斜付新,略带嘲讽道:“付悦有难,你也肯拿出钱来?”
付新摇头:“应该不会。”
罗辉才满意地笑了:“还没傻得没得救。那钱你守不住,你爹给你这些钱时,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事先不跟你说,是怕你守不下秘密,到时再说露了嘴,反倒不美了。你爹可真的偏心你,什么都为你打算好了。过继完了,拿钱出来救了世子夫妻的长子,你可就算得上是国公府的功臣了。将来,就是付琏接了国公府,你嫁出去了,守着救命之恩,但凡有一点儿心的,都会继续给你当靠山。”
付新倒没想那么多,只当她爹留下那些钱,是为了让她在国公府不用仰人鼻息。
经罗辉这么一提,好像有几分道理。
不由得,付新的眼睛便就红了。
站在地中,付新低垂着头,泪珠“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一会儿工夫,会新脚前地面,就已经湿了一片。
见付新哭了,罗辉抓耳挠腮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吼付新,又怕付新更加的哭。
罗辉来回地搓手,道:“哎呀,好好的,你哭什么啊?我可没欺负你,你不会是想诬赖我吧?”
付新本来是无声的哭,听了罗辉的话,气得立时瞪圆了眼睛,带着哭腔道:“你欺负我了,就你欺负我了。你好讨厌,总说我,太讨厌了。”
罗辉憋红了脸,手足无措地围着付新来回地转,道:
“好好好,我下回不欺负你了,还不行?你别哭了啊,你在我这儿哭红了眼睛,一会儿出去,该让人误会了。小姑奶奶,我求你了,别哭了。要我就讨厌女人了,太烦人了,哭哭哭,秀妹哭,我都不理她。”
付新听了,一边抹眼泪,一边皱着眉头道:“秀姊多好啊,你干嘛不喜欢她啊?秀姊哭,你应该哄她才对啊,你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罗辉被付新哭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仍是说道:“我干嘛要喜欢她?她是我师妹,我连妹妹都不当她是,你别乱说。小心以后秀妹嫁不出去,都是你的错。”
付新很是嫌弃地撇嘴道:“我也看出来的秀姊肯定是喜欢你,她肯定是误会我了。真不知道你哪儿好,性子又坏,嘴又臭,又自大,竟然会喜欢你。我也是为你好,你不如就喜欢秀姊吧。再找个肯喜欢你的人,我看有点儿难。”
罗辉见付新不哭了,竟然有心情数叨起他来,就又来了精神。
咬着牙,罗辉道:“就你笨得跟猪似的,还给别人操心哪?我去给你打水,你洗洗脸,没事走吧。”
付新心道:谁爱在你家呆着?
于是,坐到屋内的凳子上,大爷似的,等着。
他院子里,全天都有备好的水。罗辉出去,没一会儿,便就端了一铜盆的水来,并一个崭新的手巾。放到屋内的脸盆架子上。
付新过去,先瞅那擦脸用的手巾。
罗辉咬着牙道:“那是新的,我没用过。”
付新才放心地洗了脸。
罗辉送付新出去时,看门的兵丁,像盯怪物一样,盯着付新看。
看得付新直发毛,问罗辉道:“我哪里不对么?和进来时不一样?”
罗辉气得恨不得捂住付新的嘴,但实在怕付新哭,只得回头去瞪那两个看门的兵丁:“再瞅,我让你俩个圈着京城跑十圈。”
那两个小兵立时站得笔直,目视前方。
心下却在哀嚎:这也不能怪他俩个啊,谁能见过罗小郎君,竟然怕女人哭?竟还亲自给打洗脸水?这不是天要下红雨?
第二十三回 4(师徒乐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别的他们没见过,可是府上现成的张秀儿,他们可是看了好几年的。
张秀儿别说这么无声地哭了,就是“嗷嗷”嚎哭,眼前这位爷,眼睛都没眨一下,转头就走。劝都不劝一声,更别提哄了。
付新又从将军府的后门出去,回到琪乐园,脸再怎么洗过,眼睛还是略有些红。
武琪十分奇怪,怎么付新去了趟将军府,回来就这般模样了。
而依着武琪对付新的了解,以付新的性子,若是两个人和好了,早就一道回来了。
而只有付新一个人,红着眼睛回来。
武琪就想多了。
这两人,到底因为什么,闹起意见来了?
或者说,付新傻乎乎的没发现,无意中让张秀儿多心的?
虽然武琪并不教张秀儿,但张秀儿整日里在琪乐园呆着,挂在嘴上的,就只有罗辉。
付新垂头丧气地与武琪请假,想回归燕居去。
武琪难得心情好,不但没放付新走,还一脸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模样,半倾着身子,笑道:“怎么,你和那丫头没和好么?没见着人?还是有什么误会?说与姑姑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
瞅着眉开眼笑,实则一脸想从付新这儿,探听到什么的武琪,付新:“呃……其实……其实……”
武琪:“其实什么?”
付新低低地声音道:“其实我没看见秀姊。”
武琪笑眯着眼睛,瞅着付新,说:“没见着秀儿,眼睛怎么红了?别拿我当成傻子糊弄,说什么眼睛进沙子了,你俩眼睛红成这样,除非有人朝你扔沙子的时候,你瞪大了眼,就等着呢。”
付新的脸,瞬间红得似一只煮熟的虾似的。紧抿着嘴,低着头,就是不肯出声。
武琪状似自言自语道:
“按理说,你和秀儿也没什么可误会的。秀儿虽说一心想当个大家闺秀,但他自小养成的习惯是不可能改的,这也正是我不收她的原因。骨子里就江湖气息重。秀儿心心念念,放心尖上的,也就罗辉。”
付新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僵在哪儿一动也不动。
武琪瞅着付新,微笑着。
付新的反应,证明了武琪的猜测。
武琪问道:“可你为什么哭?告诉姑姑,是不是罗辉那小子欺负你了?我看你是不喜欢他的,他喜欢你?向你表白了?”
付新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炸毛道:“没有,没有的事。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真的,姑姑要相信我们,这是真的。”
武琪若有所指地说道:“你不喜欢他我看出来了,至于他么……”
付新为了表示清白,急忙说道:“姑姑要相信我,我哭,是因为我想我爹了。”
就怕武琪不信,付新连忙将之前武罗辉说的,付伟为了她,做的安排说了。
虽然说,拿付新的钱,救付琏的命,于付国公府不大好看。
但这么几年,付国公府拿不出钱来为付琏配药。
偏过继了付新,便就有了钱。
而付伟是广陵富庶的事,京上没有不知道的。
当年付新的祖父,那也是京上好多人家,庶出的标杆。
一提说谁谁嫁了哪家庶子的话,便就会说,别瞧不起庶出。那广陵的首富,还是付国公府的庶出分支呢。
因此上,就是付国公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了的。
武琪住在国公府里,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也佩服付伟的算计,简直是精到了骨子里。
虽然武琪并不认得付伟,但只一猜,便就能猜到了。若换了武琪自己的话,武琪想,她也会如此安排的。
事实证明,付伟的计划是正确的。
付新与赵夫人,可以说,已经亲过了母女。
整个付国公府的人,从上到下,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就是世子这一门子,可以说是把感激付新,就差挂在嘴上了。
说着话,付新的眼睛便就又红了。
武琪摩挲了下付新的头,笑道:“好了,别哭了。你还想不想和秀儿那丫头和好了?”
付新边抹眼睛,边说道:“想啊,可是怎么办?姑姑,我跟罗小郎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才能向秀姊解释清楚啊?”
武琪想了想,道:“解释了有什么用?你觉得罗辉那小子,喜欢秀丫头?”
付新仔细回想了下,平日里,还有刚在将军府听到了,摇了摇头:“好像不怎么喜欢。”
武琪又说道:“那你说,罗辉那小子为什么不与秀儿解释清楚,他不喜欢你这件事?”
付新被武琪这么一点,脸上一亮,似乎困扰着她的难题,一下子解决了:“啊,我知道了,罗辉不喜欢秀姊,有意拉我当挡箭牌,让秀姊误会的。”
武琪:……
似乎,跟她想的不大一样。武琪瞅着付新,一阵的好笑。不由得也心生羡慕。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思单纯。
感情也有些迟钝。
武琪不由得叹息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进到了宫里。
哪还有时间像付新这样,她的小女儿心,还未生出,便就随着一道道的宫门,被丢在了皇宫之外。
武琪想了想,她是幸运的。
那些个带着小女儿心进到宫里的,坟头草都已经多高了。
付新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我就说他没安好心,果然,简直太坏了。让秀姊误会我,他好得了自在。我才不会让他得逞呢。不行,一会儿我还找秀姊去,一定解释清楚了。”
武琪无奈地摇了摇头,板起脸来道:“你来得本来就晚,又开了一趟小差,不好好学习,下午还想出去?你当我这是上学来了,还是玩来了?”
付新也觉得自己过份了些,连忙好态度地问错道:“姑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下午与秀姊好了,一定好好地。姑姑,就答应憨娘吧。啊……姑姑。”
武琪被付新摇得头晕,只得说道:“好了,好了,别摇了,再摇我就晕过去了。让你去,让你去还不行?明儿开始,学习刺绣。整天玩,礼仪也不知道学哪儿去了。”
付新一听武琪答应她了,立时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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