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领着付新、付悦给武老太君见礼道:“媳妇早上时,被事情耽误了,虽然晚了些,但看看时间,还能赶上侍候老太君吃饭,便就过来了。”
付纹几个起来与柳氏、赵夫人见礼。
付新、付悦又与付纹几个斯见了。
武老太君对付纹几个道:“坐下吃吧。”
付纹、付芩、付芸三个告了罪,才又重坐回原位,继续吃饭。
赵夫人主动上前,给武老太君布菜,上汤。
付新在边上打下手,而付悦自是也不甘落后。
武老太君见付纹几个吃得不稳当,只得出言对赵夫人道:“你就坐吧,你来回的忙活,她们也吃不安生。”
赵夫人依言,拉着付新挨着桌子坐下,道:“也好,就让欢娘代我尽孝心吧。”
付新挨着赵夫人,虽然没吃,但却坐在了饭桌前。
而付悦,则像个丫头似的,在边上忙活着。
武老太君问道:“大郎怎么样了?虽说久病生怠心,但你这当娘的,早上才醒,也不在边上看着点儿。”
柳氏是妾,自没有她坐着的地方。
站在一边上,这时候笑着搭言道:
“老太君可说得是呢。才在门口上,奴婢还劝大夫人,要不就给大郎配那药吧,虽说贵些,但万一管用呢?奴婢也是听了说大郎昨晚上吐了血,这不早上,就急急地拿了帐册来,与老太君看。”
付悦地手一顿。
她就要看,付新会怎么样。
这娘俩个不是感情好吗?
付悦心下冷笑着。
她倒要瞧瞧,这娘俩个,能好到哪儿去。
武老太君听了柳氏的话,果然沉下脸来,呵斥道:“仗着国公爷宠着你,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儿哪儿有你搭言的份?”
柳氏垂下头,退到边上。
赵夫人笑了笑,说道:“谢老太君关心。媳妇正是要等着老太君吃了早饭,才要说的。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那媳妇现在就说了也无妨。”
武老太君不由得抬眼瞅赵夫人。
付琏是长孙,武老太君也是真心疼他。
若是早些年,武老太君倒是可以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给付琏配那药。治了病最好,没能治好,也算是尽心了。
但现在不行,自天后之后,朝中多变,武氏族人死伤无数。
最终,都收敛着过日子。
武老太君手边上,活份钱越来越少。
可以说是有心无力了。
赵夫人哪有不知道武老太君心思的?笑道:
“柳姨奶奶倒是用心了,我在这儿谢谢了。不过不用了,钱我们自己解决了。媳妇就是来告诉老太君的,大郎的救命钱有了,大郎有救了。”
武老太君放下碗筷,说道:“怎么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哪儿来的银子?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娘家虽然清贵,但重点是清,也没多余的银子给你吧?”
第二十三回 前愆尽去亲母女 韦宅高引权贵眼1(告发)()
赵夫人笑眯眯地瞅了眼付悦、柳氏,但也并没有实话实说。将自己早已经想好的说词,说与武老太君听:
“这还要谢广陵二爷。二爷走的时候,听人说了大郎身子不好的事,给咱们银子,又怕咱们多心。二爷是从咱们这儿出去的,自是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便就将银子交给了憨娘。憨娘这孩子也是傻的,竟一直不敢拿出来,直到听说大郎吐血,才对媳妇说了。”
武老太君道:“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金子,也得两箱子吧?”
赵夫人笑道:“广陵二爷怎么可能让人抬了箱子来?他们不是有生意在京上么?当然是给的憨娘对票,媳妇看过了,好几千两呢。”
在边上给武老太君添汤的付悦,汤勺“咣啷”一声,掉回了汤盆里。
老参乌鸡汤,溅出一圈。
众人停了话,全都瞅付悦。
付新如何猜不到,早先的事,定是付悦闹出来的?坐在桌边上,也微笑着,瞅着付悦。
赵夫人嘴角噙笑,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听?可是听到了什么意外的事,吓着了?”
付悦连忙地一边拿帕子擦桌子,一边道:“请老太君原谅,是孙女儿一时大意了。”
武老太君笑了笑,并不以为意。毕竟自己的长孙有了希望,武老太君接过付悦重盛好的汤,一口气喝了。
而武老太君撂筷,付纹、付芩、付芸也就跟着撂下筷子。
柳氏颇有些失望,她一大早上过来,本是来瞧热闹来的。
结果,根本就没有她以为的,赵夫人和付新娘俩个,因为钱的事,闹将起来。
柳氏一见势头不好,就想寻个理由走了。
付新见武老太君吃完了饭,漱了口,洗了手嘴,移到炕桌上,开始喝饭后茶。于是盈盈起身,一拜道:“求老太君给孙女儿做主。”
随着付新的话,武老太君、赵夫人都愣住了。
付悦手下一顿,面上虽然没有表现,但心下却在想:果然是被赵夫人逼的,上武老太君这喊冤来了。
这样一想,付悦嘴角不自觉地就挂出了,几不可查的微笑。
柳氏也是瞪大的眼睛,伸着耳朵,等着看热闹。
只有付纹几个,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抑气息。就是付纹,都老老实实地在边上坐着,不敢乱出声。
武老太君问道:“什么事,让我给你做主?怎么不与你母亲说?”
付新道:“这事母亲管不了,只有老太君能管。”
武老太君心下也是拿不准:“说来听听。”
付新道:“我娘总喜欢息事宁人,所以这事若是先和我娘说了,我娘定非让我就这么算了不可。所以,孙女儿直接求老太君帮忙。”
武老太君一听这话,知道不是她所担心的。便也就放下心来。
心一放松,说出的话便就透着一股子的轻松,笑问道:“你这孩子,别卖关子,快说,什么事?”
赵夫人也笑问道:“你这孩子,人小鬼大,到底什么事不肯与我说,非要让老太君给你做主?我还不够偏疼你?”
付新瞥了眼付悦,正色道:“女儿不想让娘为难。女儿屋里可闹了贼了。”
武老太君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一听,将手中的菜碗往炕桌上一放,身子往前探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夫人也十分奇怪,盯着付新不错眼。
付新慢声说道:“昨儿晚上,因着大兄的病,孙女儿寻对票时,发现孙女的一枝纯金凤钗不见了,同和十两银子倒是小事。只那凤钗可是登记在册子上的,明儿孙女儿的爹爹万一从广陵来,查孙女儿的东西,可怎么交待?”
付悦听到这儿,却不以为然,心下想:册子上写着呢,就一定证明你带了来?说不定是你自己添上的呢。
付新像是听到了付悦想什么似的。将册子送上去的时候,说道:“如果孙女儿没记错的话,世子爷哪儿应该还有一份册子。老太君可以拿了孙女儿的,与世爷手上的对一下。”
丫头将个小册子从绣燕手上拿走,递到了武老太君的手上。
好似一本完整的嫁妆单子!
赵夫人倒是没想到,付新手上竟还有一人上册子。
但也对付新如此的做,颇为欣慰。
付新跳过她,直接向武老太君告状,果然是真心的心疼她。
付新的院子,是柳氏安排的。
如果赵夫人彻查的话,说什么也绕不过柳氏去的。
武老太君看了那单子后,却笑得越发的满意起来。瞅了眼柳氏,道:
“这单子我就先留下了,等会儿我会打发人去找世子对去的。你们就都先回去吧。憨娘回去再对对,看还少什么没有,一并将这贼抓了。我倒要瞧瞧,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做贼做到咱们家来了。”
柳氏连忙说道:“奴婢回去,这就将这事情彻查清楚了,给老太君个交待。”
武老太君淡淡地说道:“柳姨奶奶还是省省吧,要想查,去找国公爷去,让他来找我说。这个家,后院我还说得算,没老糊涂呢。”
柳氏僵住,没敢再多言语。
想着一会儿回去,与付国公吹吹耳边风去。
所以,从迎松院出来,柳氏先问了付新些问题。
比如说怀疑谁,看着谁像不老实的之类的话。
付新一问三不知,一副懵懂的模样。
柳氏见从付新这儿套不出话来,而赵夫人又在边上,便就急匆匆地告辞,寻付国公去了。
从迎松院出来,赵夫人拉着付新的手,将付悦打发着先走了。
付悦瞅着眼前的娘俩个,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但她仍旧笑意盈盈地与赵夫人行了礼,并与付新礼貌地道了别,才转身先走。
赵夫人瞅着渐渐走远的付悦的背影,对付新说道:“你这孩子,事先也不与我商量下,胆子也忒大。”
付新笑道:“与娘事先说了,娘就该不惊讶了。老太君万一瞧出咱们娘俩个串通好的,该生气了。”
赵夫人长叹了声,沉下脸来说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说你。以后可不准这样了,万事有娘呢。你不是那没娘的孩子,难做不难做,这个头都应该娘给你出。”
第二十三回 2(误会)()
付新一副受教了的虚心表情。
赵夫人却知道,付新根本就没有听进她的话。不由得狠劲点付新的头道:“你这孩子以前看着挺乖的,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装的。”
付新嘻嘻地笑:“娘后悔也没法了,我已经是娘的女儿。娘也只得凑合养着了。”
赵夫人强板着的脸,再撑不住,笑道:“我凑合着养你,你更是只能认了,明儿你就知道了,我脾气可不好,可是爱打孩子的。你那三个兄长,哪一个小时候,都没少挨我打呢。看你怕不怕。”
付新笑道:“不怕,不怕,娘舍不得打我的,我这么可爱。”
这娘俩个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延居。
由于今天有事,所以付新已经和武琪请了假。
在延居里,娘俩个说了会儿话,付宽也回来了。
一家三口倒是难得的在一起吃了顿早饭。
付宽颇有些愧色。
做为儿子也好、丈夫、父亲也好,他虽然觉得已经尽力了,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失败的。
瞅着因为他在,有些拘谨的付新。付宽用备用筷子,给付新碗里夹了点儿菜,道:“那钱用了,只怕还上,就难了。你可想好了。”
付新抬起头来,对着付宽道:“谁家女儿的东西,便就是父母的。哪有说父母拿了去,还要还的理?”
付宽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之后,付新陪着付宽、赵夫人去了无恙居。
而孙太医已经被请了来,脉已经诊完。
付琏和楚氏,都是感激付新的,对她十分的客气。
弄得付新非常地不自在。
呆了会儿,赵夫人也瞧出来了,便就让付新去琪乐园了。
而付新则将绣燕留下。
除去在回燕居的银子外,付新大部分的钱,都在绣燕的丈夫,陈大叔哪儿。
所以,绣燕留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之后的事情,付新一概不问。
钱既然拿了出来,付新就没想过能剩多少的问题。
至于归燕居里闹贼的事,付新也不去问,只任着武老太君去查。
付新现在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倒是自那日张秀儿走后,便再没来琪乐园找过她。付新觉得十分的奇怪。
仔细回想着那天自己说了什么?
付新怎么想,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由于赵夫人忙着给付琏配药的事,而纪妈和绣燕,看着钱像流水一样往外跑,只要抓着机会,总要唠叨付新傻。
使得付新都不大敢和纪妈、绣燕说话。
因此上,付新愁了好几天,终忍不住,求着让武琪给她出主意。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听了付新学舌,武琪也不明白,张秀儿到底怎么了。
最终,还是付新忍不住,拿了那对纯金脚环出来,偷偷地从琪乐园出去,从将军府的后门进去找张秀儿。
由于付新以前,经常跟着张秀儿从后门走,所以守门的认得付新。
听付新说是来找张秀儿,便就直接放行了。
付新手里拿着那对金脚环,美滋滋的想,不管她无意中做错了什么,总要哄得张秀儿开心才对。
张秀儿是付新在京城里,除去付芩、付芸以外,算得上唯一的好友了。
所以,付新十分珍惜与张秀儿之间的友谊。
由于以往经常和张秀儿从后门偷溜进将军府,付新十分认路,很顺利的摸到了张秀儿的院子。
将军府里的下人并不多,但侍候张秀儿的,还是有几个丫头婆子的。
但进到张秀儿院子时,付新十分奇怪,怎么一个下人也没碰见。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付新一见院子里没什么人,她就猫起身子,想给张秀儿个惊喜。
远远的,付新就听到了张秀儿从屋里发出的说话声,好似很激动似的,但听不清说得是什么。付新也没以为意。
高抬脚,轻落步,付新左右地瞅着,偷偷地摸到了传出张秀儿声音的,屋子窗下。
这回付新听清了张秀儿的话。
张秀儿好似非常地生气:“我就不吃,不吃,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饭。”
罗辉十分生硬地声音道:“你胡闹什么?你不吃以为我会怕?要不是因为师傅、师娘,你以为我会来看你?”
付新:……
好像她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付新想要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溜走。
就听张秀儿大声叫道:“你喜欢付新对不对?你就是喜欢她,要不然,为什么不说呢。以你的脾气,应该直接说不喜欢她的。你不说,就是喜欢。”
付新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发出算不得巨响,但也绝对会让人听到的声音。
躲到别的屋的丫头、婆子们纷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付新这个不速之客。
因为都认识付新,所以,倒没喊出抓贼之类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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