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施展神通,救救我老陈家这根独苗。”
只听数人齐声道:“东翁客气。蒙东翁待为上宾,理当尽力相报。”
说话间,“吱呀”一声,大门户打开,里面鱼贯走出四个人来。
当先一人,身穿织锦员外服,满面红光,白白胖胖,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
后面三人,皆作道士打扮,有道是,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手持拂尘,仙风道骨,形似瑶天仙客娇。
那员外目光在陈袆诸人身上扫过,微微皱眉。
陈袆合什为礼:“惊扰施主,贫僧有礼了。”
员外道:“你这和尚,怎现在才来?舍下今日开门施斋,无论僧俗乞丐,尽饱吃饭,各领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而今时辰已过,你等来迟无物了。”
陈袆还未开口,八戒跳出来喊道:“老家伙,你怎么说话的?我们象是要饭的嘛?什么白布铜钱,你家死了人嘛?真特么晦气!”
员外脸色一变,面有怒意。
后面闪出一个矮小道士,冷笑道:“大胆!居然敢对陈员外无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不象要饭的,谁像啊?”
八戒愣了愣神,瞧了瞧这家伙身上锦衣华冠,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波”地一声,吐出了口气。
这一路风尘,灰头土脸不说,路上也没个买衣服的地儿。八戒身上,还穿着当日钻头号城王兆万的那身行头。
这套行头,原本华丽富贵,不过经火烧撕扯,如今已变成一缕缕布条,胡乱挂在身上。
更兼上面沾满泥浆草屑,早看不出本来质地。这个形象,不像叫花子像什么?
再瞧瞧陈袆沙僧,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好几天没洗过澡,臭气熏天,也好不到哪里去。
胡孙被红孩儿三昧真火烤过,那一套装逼的铠甲孔雀翎,早成了渣渣。而今腰间围着一张虎皮,用草绳勉强系着,整个儿衣不遮体,打扮确实狼狈。
八戒是个输人不输阵的性子,听道士说话难听,跳着脚破口大骂:“你让谁撒尿呢?你特么是哪根葱?瞧你那怂样,斗鸡眼山头胡子,你拽什么拽?你特么就是穿了身龙袍,也是个土鳖!”
道士怒目圆睁:“你……”
陈袆连忙上前一步,将发飚的八戒挡在身后,冲着员外顾左右而言他:“施主,我们不是来赶斋的。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前往西天取经,今到贵处,天色已晚,欲投客栈休息。无奈这里家家闭户,户户关门,无处可去。呃……施主你既然布斋行善,不如容留我等借宿一晚,明日天明,我等便行。”
员外面有难色:“原来是大唐钦差,失敬失敬。老夫平生最敬修行之人,不过,今日舍下有事,恐危及诸位,不敢留客。你们还是快快走吧,莫要在此地停留。”
八戒“哼”了一声:“最敬修行之人?你敬得道士,倒不敬和尚?无非是个以貌取人,目光短浅之辈。老头,我跟你说,绣花枕头一包草,瞧着光鲜,实是草包,别被人骗吃骗喝,还不自知。”
员外身后,又闪出一个面目凶恶的鼓目道士:“兀那胖子,你说谁骗吃骗喝?哪个是草包?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休想走人!”
八戒横声道:“靠,这不明摆着嘛?哪个应声,哪个便是自认草包,还用得着我说嘛?”
鼓目道士怒发如狂:“哇呀呀!你竟然敢骂我牛力大仙草包?你特么不要命了?休走,吃俺一拳!”
道士提起钵盂大的拳头,冲着八戒的脑袋,狠狠锤将过来。
这一拳起处,风声呼啸,空气中发出“噼哩啪拉”的音爆,力有千斤。若是被揍实了,恐怕便是头牯牛,脑袋会被轰成渣。
八戒手握钉耙,盯着击向自己的拳头,不躲不避,状如痴呆,样子象是被这一下给吓傻了。
猛听得后面一声呼喝:“住手!”
拳头距离八戒半尺之地,生生停了下来。
鼓目道士身边,鬼魅般浮现一名环眼道士。
这人负手而立,仰面朝天:“二弟,与这些凡夫俗子,争什么长短?今日有正事要办,莫要多生事端。”
鼓目道士乖乖收了拳头,向八戒狠狠瞪了一眼,退到一边。
环眼道士对陈袆一行,视若无物,不理不睬,神情倨傲,一脸目中无人。
“怎么?这就怂啦?来呀,来打我啊,劳资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神仙高人,有什么手段!”八戒气不过,还在以言语挑衅。
陈袆瞪了他一眼,陪笑道:“不好意思,小徒生性顽劣,言语胡闹,没有冒犯三位道友的意思,莫怪莫怪。”
环眼道士“哼”了一声,道:“和尚,你小小年纪,说话便油腔滑调。什么唐朝钦差?多半是招摇撞骗。沙门之中,如今尽剩下这等人了吗?唉,世道中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八戒:“你……”
员外解围道:“好了好了,佛道有别,却同是修行之人,莫要作无谓的口舌之争。这位高僧,天色已晚,夜行不妥。这样吧,舍下尚有一间厢房空闲,你们师徒暂且住一晚罢。不过,晚上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千万莫要出来,免得枉自丢了性命。”
家丁凑过来,小声道:“老爷,那间厢房,还堆着柴火……”
员外瞪了他一眼:“还不叫人去收拾。”
八戒怒道:“柴火?原来你给我们住柴房!老头,你什么意思?这几个道士,住的又是什么房?”
员外脸色讪然,讷讷无言。
陈袆脸带苦笑:“不用收拾了,柴房便柴房吧,只是住一晚。好歹有个容身之地,不至于露宿街头,贫僧感激不尽。”
斗鸡眼道士不阴不阳:“陈员外心善,留你们住宿。有得房住,还敢挑三拣四?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大罗金仙?佛陀转世?我呸!”
第二百八十七章大战黑水河(3)()
面对气焰嚣张的道士,陈袆面露苦笑。好吧,他拽任他拽。鹿力大仙?丫不是在什么车迟国当国师嘛?怎么跑黑水河来了?
这三个傻冒,非要跟自己师徒赌赛,一个个落得身死道消,死得冤枉凄惨。不过如今他们是座上宾,我们是行脚僧,井水不犯河水,为了几句言语高低,没必要跟他们死掐。
拉住惹事生非的八戒,陈袆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消停点的眼神。
员外让出门来,一行人走进大门。绕过照壁,里面是好大一个庭院。
只见七星台高筑,香烟馥郁透清霄,烛焰飘摇冲上界,想是道士作法的道场。
前厅当中,案头供献新鲜,桌上斋筵丰盛,有酒有肉,有鸡有鸭,看来主人正陪着道士吃喝。
眼见三名道士跟在员外身后,趾高气扬,登堂入室,一一落座。
陈袆一行人却跟在家丁身后,绕过厅堂,去往柴房。
“特么的,同人不同命……”八戒一路骂骂咧咧,唉声叹气。
胡孙走上一步,凑近陈袆,小声道:“师父,那三个道士,都是活死人。”
陈袆点点头,道:“虎鹿羊三位大仙,老朋友了,除了对和尚仇视,也没听见有什么恶行。悟空,只要他们不害人,就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切,胆小怕事吧?胡孙苦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沙僧道:“师父,听那员外言语,好象他们家有童男童女备选,妖怪吃人,甚是可恶,我们要不要帮忙?”
八戒恨恨道:“那三个道士不是说了嘛,齐天大圣他们都能灭了,不用说对付一个小小的河妖。等着吧,我们看场狗咬狗的好戏。”
陈袆点头道:“不错,我们只是路过,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出手。”
家丁倒没敢对陈袆师徒不敬。特别是对白龙马,简直恨不得当姑奶奶给供起来,当然也没敢安排它去马厩。
指挥着一帮老小清理完厢房,还给安排了几床铺被褥。完了讨好地跟陈袆请示:“大师,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陈袆还没开口,八戒在旁边早嚷嚷开了:“有吃的没有?酒肉鸡鸭,多拿点过来。对了,准备个木桶,烧一大锅热水,大爷我要洗澡。”
家丁苦着脸道:“洗澡倒是没问题,不过,这酒肉鸡鸭嘛,小的不敢作主……”
八戒眼睛一瞪:“怎么?管住不管饭?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嘛?”
陈袆皱皱眉:“这位小哥,我们也不用什么酒肉,米饭馒头清水,管饱就行。”
家丁忙道:“有有有。小人马上去厨房,马上去厨房。”
八戒哼哼唧唧:“尼玛,道士山珍海味,和尚米饭馒头,什么世道!”
沙僧道:“二师兄,我们是出家人,喝酒吃肉,不合规矩,还是悠着点,没得坏了名头。”
八戒:“什么名头?你有什么名头?沙老三,你特么装什么装?你吃雪花牛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出家人?”
沙僧:“……”
吃过粗茶淡饭,毎个人依次洗完了澡,已经是亥时。
陈袆旅途劳顿,身体躺到着地的床铺上,便沉沉睡去。
沙僧穿着衣服,依在门口守夜。
胡孙盯着蒙着被子,辗转反侧的八戒,似笑非笑:“呆子,起来。”
八戒闷声闷气道:“起来干什么?猴哥,你怎么还不睡?”
胡孙:“院子里供品应该还在,你不是想吃鸡鸭鱼肉嘛?我和你一起去。”
八戒一骨碌爬起来:“猴哥,你不是骗我?”
胡孙:“我骗你干什么?那三个道士,居然敢口出狂言,不给他们点教训,不知道我齐天大圣的手段。”
八戒嘿嘿笑道:“靠,猴哥,我还以为你转性了,这么能忍。人家当着你的面指名道姓,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啊。”
“嘘,莫要惊动师父。沙师弟,你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去就来。”
沙僧:“大师兄,师父说了,不要惹事……”
胡孙对着他怒目而视。
沙僧:“呃,好吧,当我没说。二师兄,有好吃的,给我带点。”
胡孙八戒一路隐藏身影,鬼鬼祟祟,向着前厅走去。一路之上,一个人也没碰到。
想是家丁杂役知道今日有妖怪要来,早早躲进了被窝。
到得前厅,灯光明亮,听得里面仍有推杯换盏之声。想来夜来无事,等待磨人,主人和道士正在喝酒解乏。
庭院中,烛火正旺,七星台上,悬空挂着数串铜铃,微风吹过,“叮叮当当”作响。
抬头看天,月朗星稀,四周寂寂无声,哪里有妖怪出没的样子?
胡孙小声道:“八戒,我去引开那几个道士,你乘机进入前厅,取些菜肴。不过,不许取酒。”
八戒:“为什么?这么冷的天,喝口酒暖暖身子,岂不正好?”
胡孙瞪了他一眼:“呆子,我要你在酒里,撒上一泡尿。哼,敢让我有来无回,劳资给你们准备十全大补酒。”
八戒眉开眼笑:“猴哥,上次你让这几位喝神水,这回喝尿酒,你损不损啊,怎么老是玩这个套路?”
胡孙:“少啰嗦,你玩不玩?”
八戒:“玩啊,当然玩。这种阴损的玩法,怎么能少得了我?”
胡孙点点头,施展开筋斗云,身影倏忽闪过,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叮叮当当……”七星台上的铃铛,无风自动,一时之间,铃声大作。
便听得前厅之中,一阵忙乱。
“妖怪,妖怪来了……”
“东翁莫慌,待我兄弟即刻作法,管叫那妖怪,过门而不入。”
“过门不入?大仙,这……这怎么可能?”
“障眼法而已。法术施展,此地便会云遮雾绕,凭空隐没,任他妖怪法力高强,也不会发现。”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既不得罪那妖怪,也避过了灾祸。大仙手段通神,老朽佩服……”
“哈哈哈,员外客气。取我七星剑来,两位兄弟,与我一起开坛作法去也!”
八戒躲在墙角,眼前一花,只见三名道士奔入庭院,员外由两名丫鬟扶着,也走出前厅。
八戒掩嘴偷笑,心说大师兄啊大师兄,没想到你居然有扮妖怪的潜质。
说不得,劳资这泡十全大补酒,憋得难受,倒要让这三个家伙好好受用。
眼看着前厅空无一人,八戒一闪身,钻进屋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大战黑水河(4)()
厅堂之上,一张红木圆桌居中而放。桌上大碗鸡鸭鱼肉,泰半未动。想是道士注意形象,不好意思大快朵颐。
八戒可没这么客气,这家伙伸手拧下个鸡腿,塞进嘴里大嚼。
顺手将桌上的酒壶拎过来,悬空摇了摇,估摸着还剩下一半。丫直接抿着壶嘴乱灌一气,三口两口,便喝了个底朝天。
正打着嗝抓向一块红烧牛肉,忽然间,屏风后面传过来细碎的脚步奔跑声:“老爷,三夫人……三夫人她担心小少爷,又哭晕过去了……”
八戒手停在半空,眼睛瞪得铜铃大。卧槽,什么情况?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时候晕,劳资特么大补酒还没造呢。
这家伙手里提着酒壶,满世界找地方躲藏,看到桌子上曳地的桌布,眼睛一亮,掀开来便要往桌子底下钻。
“唔……”叫声嘎然而止。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一个被敲晕了的丫鬟。
“呆子,你在干什么?”
胡孙将丫鬟往地上一扔,向着满嘴满手油腻的八戒怒目而视。
“猴哥,我……我……”八戒缩着脑袋装可怜。
“你什么你?赶紧的,动作快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有人捣鬼,完事了我们马上走。”
“噢噢……”八戒趴在那儿,拉开裤子,给酒壶加满料。不过酒壶太小,料又太多,无奈之下,只能痛苦万分地忍回去,整张脸都皱成了个苦瓜。
胡孙记着给沙僧带吃的,伸手端起整盘红烧牛肉,伸脚踢了踢八戒:“走啊,磨蹭什么?快走!”
八戒捧着酒壶直起身,放在桌上,居然没忘了加盖。这家伙也不顾自己手刚干了什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