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不能”
“师尊是同他相对的人,既然师尊已是开了口,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方才,你若是真的对他出了手,他甚至都不需要动用任何法子,便能寻到一个对长恨阁出手的理由。”
“到时,便不是他假扮身份入东殿这么简单了。”
字字句句,居然解释地格外清楚,末了,脚步略略上前,走近了不繁的身边,一双眸子里是对于女子满满的关切。
古不繁的视线里是深深的震惊,直至听到居然的解释,才是真的明白,为何方才,他会拉着自己,让自己不去招惹那君怀闻。
震惊在古不繁的眼眸中一层一层散开,古不繁的唇抿了又抿,这才缓缓地回过了思绪,眼底,一阵后怕。
若是方才自己真的对那君怀闻出了手,那岂不是,将整个长恨阁推到了危险之中?
居然的视线里依旧一片担忧,看着女子那神色上的变化,再无犹豫,一个出手,揽过了女子的肩头,轻拍了拍,声音低低道:“别怕,长恨阁不会有事的。”
眉头蹙地极深,古不繁的视线中是满满的无奈和不安,先前所有的情绪消散,只余留下那深深的后怕。
居然的手轻抚着古不繁的后背,眉眼同样轻蹙着,视线却是缓缓转过,看向了君怀闻离开的方向,旋即,又缓缓转过,向着君怀闻先前居住的舍殿,投去了一丝不安的视线。
舍殿内,一片安静。
谷尘的手动作极为轻缓,轻用力搂住了卫絮的肩头,视线垂下,对上了女子清澈的眼眸。
被师祖搂在怀中,卫絮只觉得心口处砰砰直跳,在这寂静的舍殿中,似是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自己出口重重唤了那一声师祖后,两人均是再没有开口说话,不过静静相望着,似是都要看到对方的心里去一般。
终了,卫絮终是发觉了不适,迅速收回了眼,脚步撤开,想要离开师祖的怀抱:“师祖,弟子无礼了。”
言语间,脚步已然向后退去,卫絮只觉得,师祖的怀抱太过于清冷,可却是让她,万般留恋。
谷尘,却是并未给卫絮这样的机会。
看着女子要推开的动作,眉眼轻扬起一丝笑意,大掌一个抬起,稍稍用了力,这一次,一把搂住了卫絮的腰肢,将她重重地拥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依旧清冷,贴着卫絮的耳旁落下:
“你方才,不是说喜欢师祖?”
“不是一星半点地喜欢,而是,入心的喜欢?”
第193章 两处情()
面庞轰然大热,卫絮整个脸瞬时红了起来,只觉得师祖的气息贴着她的耳旁落下,惹得她整颗心都在颤抖。
“我”面庞低下,卫絮再不敢乱有动作,同上次那个安慰的拥抱不同,这一次,师祖的气息极为明显有了温热之意。
薄唇紧紧地抿着,紧张地再说不出一句话,。
卫絮的心头,早就有了些东西生了根,却是在今日今时,才缓缓地冒出了芽。
大掌轻搂住卫絮的腰肢,谷尘的眸中明显略过了一丝清浅的诧异,一直知晓卫絮纤瘦,却没想到,真的搂抱在怀中时,才发觉她的腰肢竟是这般不堪一握。
眸底情绪翻涌,鼻中是女子身上那若有若无的体香,甚至,谷尘可以听到卫絮那极快跳动的心跳声。
停顿了足足有半刻的功夫,卫絮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只是静静地窝在谷尘的怀中,轻嗅着师祖身上那淡雅的桐花香,一直紧张的心绪终是放松了下来。
嘴角的笑意,终是缓缓地勾了起来。
卫絮一直未抬起垂在身旁的手,竟是小心翼翼地抬起,缓缓地摸上了谷尘的衣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卫絮从未奢望过会有回响,可今日,师祖用那清冷的声音询问自己时,她的心头,竟是鲜有地有了波动。
若是,若哪怕,能得师祖一丝的情意,她总归,就心满意足了。
感觉到卫絮给自己的回应,谷尘的嘴角隐隐地勾起了一个笑意,纵然那笑意,并未及眼底深处。
便是谷尘自己都未发觉,卫絮拥住自己的一瞬,他的内心最深处,竟也是颤抖了些许。
深深呼吸了一瞬,谷尘抿唇轻笑出声,声音幽然不已:“以后,五音殿的修习,我亲自教授于你。”
直至谷尘的声音清幽而起,再次落在卫絮的耳旁。
卫絮才猛地回过了神,脚步一个撤开,身子向后退去,欣喜的视线扬起,看向了依旧松松拥着自己的师祖:“真的吗?”
第一次,卫絮没有称呼谷尘师祖。
眉眼含笑,谷尘的视线垂下,望着卫絮惊喜地面庞,大掌略略松开了些,少有的扬起了笑意,旋即,轻而有力的点了点头。
卫絮的唇边是越发浓烈的笑意,抬眼望着谷尘那浅淡却又难得的笑意,同样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两相望,纵然未言情字,却,已然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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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不出半日的功夫,君怀闻已是回到了魔界。
从君怀闻回到魔界的一瞬起,影瞬时便从君怀闻的影子中幻化而出,默默然跟在君帝的身后,向着君凌宫的方向走去。
阴门处距离君凌宫的路程若是乘马也需要足足三日的功夫,影并未明白,为何君帝,要选择走回君凌宫。
眼见着那天色逐渐暗下,影的身形已然缓缓同周遭的暗色融为一体,心绪几番沉下,影终是扬起那外人并无法看见的视线,望向了君怀闻那一片阴寒的背影:
“君帝,此去路途渐远,怕是要走上半月都不止,若不然,影去寻两匹马来”
话语并未完全说完,影已是看见,君帝那缓缓停下的步伐,视线一顿,缓缓垂了下去。
君怀闻并未回头,不过是停下了步子,周身沉寂着,视线平平望向远处,天色,越显昏暗了。
同仙界那幽蓝的夜色并不同,魔界的夜色,向来阴沉不已。
望着远处,那空阔不已的大道,君怀闻的眉眼,越显阴沉不已。
那被卫絮扔向自己的木块,被他重新挂到了腰间,再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光亮,好似又恢复了过往的模样,仿佛,又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一般。
君怀闻没有动作,影自然也是不敢多动,垂着首,静静地等候着君帝的吩咐。
本以为,君帝又会是在原地站上片刻的功夫,哪成想,下一瞬间,不过便是眨眼的功夫,一道浓烈的黑色从君怀闻的体内流转而出,瞬时将他所包裹。
下一刻,一个腾空,男子的身形已然以着肉眼所无法看见的速度,迅速腾空,向着远处飞去。
影心头一惊,脚下一动,刚打算跟上,下一刻,已然听到了君帝那空冷的声音:“别跟着。”
本要上前的身子顿时停住,影重新站回了原地,人形模样的黑影做出了抬头的模样,似是望着君怀闻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身形腾空的一瞬间,君怀闻的眼,越发黯然了下去,离开仙界已是一日的功夫了,可君怀闻,却是愈发觉得自己的心头,疼痛不已。
那蚀骨的疼痛,不似那外在的伤口,而是一点一点,从他的心底渗透而出,逐渐将他的整颗心所吞噬。
回到魔界,他竟是足足走到了天色暗下,竟是都没有回过思绪。
纵然他的面上依旧是一贯阴寒的模样,可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体内,有着怎么样的痛楚。
腾飞了不知多久的功夫,直至回到了君凌宫,没有通知任何人,一个跃身,君怀闻径直往自己向来喜欢独自一人所待的塔楼而去。
落于塔楼楼顶的一瞬间,君怀闻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腰间那重新挂好了的木块,夜色中,眉头蹙得越发深了。
脚步一个点地,落在了塔楼楼顶,寻了自己往日喜欢待的地方坐下,单膝支起,单手置于膝上,视线中是满满的深邃,挑眸看向了整片君凌宫的方向。
不同于长恨阁夜中一片漆黑的模样,君凌宫,却是灯火通明,璀璨不已。
不论是殿宇,主路,亦或是小道,皆是那明亮的灯火。
君怀闻,并不喜欢灯火。
他喜欢的,只是那灯所照不到地方。
有了灯火的衬托,那些黑暗,才显得更加纯粹。
塔楼的位置极好,在整座君凌宫的正中央,且为最高的殿宇,自然是一眼便能将整个君凌宫看个通透。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可是这里,却没有卫絮。
女子的眼眸似是星辰一般,浮现在君怀闻的眼前,似是同那些灯火交叠在了一起,发出了越发耀眼的光。
第194章 是卫絮()
那光芒,太过于耀眼,以至于不过才眨眼的功夫,君怀闻只觉得自己的眸子越发灼痛了起来,末了,终是闭了起来。
这里没有旁人,却也是只有君怀闻一人知晓,眼眸闭起的一瞬,自己眼中那飘起的情绪。
卫絮。
自己去那长恨阁大半年的光景,本要寻的是那通灵玉。
如今,通灵玉寻到了,可他的心,却是丢了。
是了,便是看到玉骨笛和木块在卫絮手中泛出光亮的一瞬,他终是了晓,通灵玉在何处。
玉骨笛,并非通灵玉。
真正的通灵玉,是卫絮。
上古灵石,本就变性繁复。竟是,幻化成了人形。
饶是君怀闻设想过太多的情景,可从未料到,通灵玉,竟是化成了人形,且那人,竟是卫絮。
玉骨笛和木块,分明,就是那护玉之物。
思至此,君怀闻的眉头皱起,唇边泛出一丝浅浅苦涩的笑意。
在长恨阁待了如此久的时间,却是到了最后才让他惊觉,卫絮,就是他寻了许久的通灵玉。
得灵玉者得天下。
脑海中,深深地泛上了这样一句话,君怀闻唇边的苦涩一个扬起,笑出了声。
只是那笑声里,却是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意。
灵玉现世,若缺任意一方护玉之物,皆不得圣力。
这一点,君怀闻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木块在自己的手中,通灵玉在谷尘的手中,他自然不会担心卫絮会出什么意外。
可,以后呢?
心绪几近沉到谷底,君怀闻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旋即身子一个懒下,缓缓向后倒下,躺了下去。
魔界的夜色,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的光亮。
恍若此刻君怀闻的心绪,看似一片平静,实则那黑暗下,一片混乱。
足足看着那天色有半晌的功夫,君怀闻终是觉得心头一阵哀戚,重又闭了眼,沉沉着便要睡去。
却是在下一瞬,听到了自己身旁那极为轻微的声响。
红袍女子在君怀闻身旁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君怀闻闭眼休憩的模样,视线几番流转,看过君怀闻整个人,末了,终是落在了他面上的漆黑面具上。
那个,本是自己的面具。
“凤鸣,见过君帝。”
女子自然知晓君怀闻没有真的入睡,恭敬地抬了手,垂下了眸子,规规矩矩地出声行礼。
君怀闻闭着眼,并未应声,甚至动也未动,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内心未起任何的波澜,凤鸣的视线看似垂着,实则余光悉数注意着君怀闻的动作。
足足,两刻钟的时间。
魔界的气温本就低冷,加之又是暗夜,且此处又为高处,自然是越显清寒。
凤鸣一身红袍单衣,两刻钟的时间,且又未动用妖气遮挡,自然是受不住这寒凉。
行礼的双手一个轻颤,凤鸣的声音发着细微的颤抖再次落下:“凤鸣,见过君帝。”
浓密的睫毛一个轻颤,黑暗中,君怀闻的眸子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漆黑的瞳仁似是同黑夜融为了一体,望着凤鸣片刻,旋即落了声:“嗯。”
只一个嗯字,再无其他。
凤鸣的话头明显一窒,若是放在从前,自己这般私自寻上来,定是要被训斥,可今日,君怀闻竟是只落了一个字?
行礼的身子颤抖地越发明显,凤鸣抿了抿唇,轻声开了口:“回禀君帝,君凌宫一切安好。”
“嗯。”君怀闻的声音懒懒散散,似是真的刚睡醒的模样。
“除却席居家主席罄书,莫名死在了您的书房内。”话音低沉略显急促,凤鸣的余光始终注意着君怀闻的神色,“凤鸣已是安排人封锁了消息,除却君凌宫,外界并未知晓。”
话语得体,且字字都显示着,凤鸣对这君凌宫的尽心尽责。
言语毕,君怀闻一直微眯着的视线终是完全睁开,转眸看向了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凤鸣,声音越显慵懒阴寒:“把那书房拆了。”
呼吸滞住,凤鸣心头已然完全愣住,她设想过种种君怀闻知晓席罄书死在君凌宫这件事后的神色。
许是怒火滔天,许是沉怒不已,许是大开杀戒。
可她独独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是听到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懒懒地落了一句吩咐。
因为寒凉而颤抖的双手顿时僵住,凤鸣更是久久未能回话。
身子依旧躺在那铺着浅浅暖绒的矮榻上未动,君怀闻不过抬手伸了个懒腰的模样,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出情绪:“怎么?拆个书房很难?”
见凤鸣没有及时回话,君怀闻的声音似是又恢复了一贯的阴凉模样,低沉着落了话。
呼吸狠狠一窒,凤鸣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后背都僵住了再动不了,强忍下心头的不安,斟酌着开了口:
“回君帝,席罄书死得蹊跷,且死在了君凌宫中,这件事,若是不仔细调查清楚,日后若是传出去,恐会令十八判官居众人,心生不服。”
“死得蹊跷?”
这一次,君怀闻的声音落得很快,细细听去,似是还带着一丝冷笑的打趣在里头。
凤鸣愣住,抬了眼,下意识地看向了君怀闻的方向,却是见他一派悠悠然的模样。
心头冷笑更甚,君怀闻自然知晓凤鸣为何会有这般反应,却是并未戳穿,面上依旧是慵懒冰寒的模样,右侧眉头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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