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有底限。”
“韩局说得是,郝英良当年被逼成那样也没动过对韩局下黑手的心思,一直想用他的方式解决,说白了就是想拉拢腐蚀,结果韩局不为所动,硬是把他拿下了。”冯朝阳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郝英良这个人不是一两点自大,看得起人不多,成了阶下囚还摆出一副臭架子,还跟韩局说什么愿赌服输。”
钱大海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韩局,您是摆下一个赌局,看顾思成会不会像郝英良一样应战?”
“差不多。”韩博微微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想找到他没那么容易,可他手里又有炸…弹并且懂爆破,这不是开玩笑的,必须稳住他。”
朱千里也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如果他受郝英良影响很大,就会当成一个游戏跟您斗智斗勇,甚至会想看您笑话,找个地方躲两个月,看您怎么抓他?”
“我就是这么想的,做人要有人品,赌博要有赌品,希望他别让我失望。”
嫌犯受黑老大影响大,做事有底限,这意味着他只要没被逼到一定程度,应该不会利用手里的炸…弹伤及无辜制造恶劣影响。接受他的挑衅,反过来给他下个战书,如果他也跟当年的黑老大一样好赌,那么接下来这两个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如何避开搜捕,而不是发疯引爆炸…弹。
能不能在两个月内逮着他放一边,当务之急是确保全市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么应对无疑是眼前最好的办法。更重要的是,只要他上钩,就意味着专案组掌握了主动权,从现在开始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是牵着他鼻子走!
想到这里,钱大海禁不住问:“韩局,余琳能联系上他,能把您要在两个月内揪出他的消息传到吗?”
“应该能联系上,应该能传到。”
韩博话音刚落,冯朝阳便忍不住笑道:“钱局,韩局的判断不会错,余琳跟顾思成什么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越担心越紧张,越会想方设法传递消息,提醒顾思成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就看技侦的了。”钱大海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就是不知道她会在深正呆几天,如果想帮顾思成打掩护,明天一早甚至今晚就走,跟踪监视监控的难度就大了!”
“放心吧,她哪儿也不会去。”
韩博抬起胳膊看看时间,胸有成竹地说:“她不敢面对杜茜,所以不可能再去南非;回矿区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当年那些人的亲属解释,毕竟顾思成、钱小伍、宗浩是和她一起失踪失联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参与了,一样不可能回矿区,或者说没脸回矿区。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顾思成在深正,不放心顾思成,就算赶她走她也不会走。”
“还真是有情有义。”
“幸好这样的团伙不多,如果是个犯罪团伙都像他们这么团结,我们的工作压力会比现在更大。”
“可是现在只能稳住顾思成,想通过余琳追踪顾思成的希望又不大,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个月之后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是一个必须面对问题。
韩博闭上双眼绞尽脑汁想了近十分钟,突然道:“四管齐下,一是组织各分局、各基层所队留意其下落;二是盯住余琳;再就是给西川及我省各市公安局发协查函,请兄弟单位留意钱小伍和宗浩的下落,从朱支提供的材料上看,那俩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蛰伏对顾思成而言不是问题,只要能报仇,他再等十年估计都没问题,那俩小子不可能,或许很快就会因为别的什么事露头。”
“是,回到单位我就安排下去。”
“韩局放心,我们东萍那边决不会有问题。”
“别急着表态,这又不是在单位开会,”韩博摆摆手,接着道:“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觉得应该从顾思成的作案经费上着手,也就是查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南非的那个姜小山提供的吗?”钱大海脱口而出道。
“姜小山应该不会对杜茜撒谎,况且他才去开普敦开店两年,能赚多少钱?”韩博越想越有道理,不无兴奋地说:“姜小山先后汇给钱小伍和宗浩不到一百万人民币,对普通人而言这是一笔巨款,可是在深正,并且要办这么大事,一百万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不出意外,顾思成应该有其它经费来源。”
“谁会给他钱?”
“杜茜,韩局,有没有可能是杜茜!”
“不可能!”韩博摇摇头,用几乎肯定的语气说:“首先,杜茜出污泥而不染,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其次,她真要是对我怀恨在心,在南非有钱什么事干不成,根本用不着等到今天。说句不夸张的话,她真要是怀恨在心,我一家三口已经死一百次了。”
想想确实不可能。
领导一家人回国之前,跟杜茜朝夕相处了近四年。
南非那么乱,买枪跟买白菜一样容易,买凶杀人一样不是什么难事。
钱大海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韩博突然掏出手机,拨通香港通话的号码:“黄Sir,有没有休息,说话放不方便?”
“正在总部,刚躺下,你知道的,雷霆行动收官之前我别想回家。”香港警务处联络事务科主管黄警司急忙爬起身,以为什么案子有了新进展,需要香港警队配合,顺手拿来纸笔准备做记录。
“黄Sir,六年前,不,应该是七年前,我第二次去香港请求您协助的案子有没有印象?”
“有,印象深刻,那个涉嫌欺诈入境处、涉嫌洗钱的罪犯不是移交过去了吗,他不会又跑回香港了吧。”
“29天前,他获得假释,按照内地法律,他属于司法行政部门的社区矫正对象,但出狱不到一个月就失联脱管了。有确凿证据显示他手里不仅可能有枪,而且能够百分之百肯定有十二枚电雷…管和六公斤炸…药,属于极度危险人物。”
“天啦,这样的罪犯怎么申请到的假释?”
“怎么出狱的放一边,现在的问题是他极可能藏匿在深正,并且知道我们在搜捕他,他对香港很熟悉,深正有不少朋友,很难说会不会偷渡去香港。”
这么危险的人物你们怎么不看好!
要是跑香港来制造几起爆炸案,别说几起,哪怕一起都会把几百万市民搞得人心惶惶。
黄警司大吃一惊,睡意全无,急切地说:“韩Sir,麻烦您赶紧把他的资料传过来,越来越详细越好。”
“我这就安排。”
就知道你会紧张,韩博强忍笑接着道:“黄Sir,光搜捕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我当年去香港找他其实主要是为了追赃,他一出狱就来深正并且极有可能去香港,我怀疑他当年藏匿了一笔赃款,也可能有一笔在别人手里,或者有什么账没收,联合财富情报组和商业罪案调查科应该有案卷,您能不能让当年查过这个案子的兄弟再查一次,再理一下他当年在香港的社会关系,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第一百零三章 逼你就范()
“韩局,您这是偷换概念。”
“顾不上那么多了,不然他们不重视。”
顾思成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却跟香港同行说是有可能去香港取赃款,这不是偷换概念,这分明是骗人,韩博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拍拍开车的钱大海肩膀:“老钱,前面路口放我和老冯下车,你和朱支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我们把车开走,您和冯局怎么回去?”
“我们打车,实在不行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一晚,别杞人忧天,顾思成找不到这儿,其实我倒是希望他能找到这儿。”
既然到了深正,当然要去探望杨勇烈士的家属。
他们一家在深正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冯朝阳不能解释,只能嘿嘿笑道:“钱局,真不会有什么事,再说韩局带了枪,我冯朝阳也不是吃素的。”
搞得神神秘秘,肯定有什么事。
钱大海不好多问,钱大海都不问朱千里更不好问,二人只能让他们下车。
……
就在韩博和冯朝阳步行赶往海军某部深正干休所探望杨勇烈士的亲属之时,远在大西北的侯秀峰副省长也匆匆赶回家,准备陪下午从东海赶过来的女儿侯晶晶吃饭。
“妈也不在,好不容易熬到放假来看你们,还要给你做饭,早知道不来了。”
女儿厨艺不错,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侯秀峰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放下包捏了捏女儿的耳朵,禁不住调侃道:“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嫁人呢就不愿意回家,真要是嫁了人还不几年不回娘家!”
“女大不中留,爸,您再这么说我会生气的。”
侯晶晶做了一个鬼脸,振振有词地说:“您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我这个女儿老了我会伺候你们,陪你们说话。真要是生个儿子,有你罪受!不光要给他娶媳妇,他还会啃你的老,您和妈那点退休工资按月交给他,他说不定还嫌少。”
“对对对,还是生女儿好,女儿最贴心。”
侯秀峰洗完手,走到餐桌边,忍不住拿起夹在先吃了一口,正准备表扬一下,侯晶晶又嘀咕道:“妈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补课吗,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这边教育不如南港,班上学生的成绩不尽人意,你妈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多考上几个,离高考没几天,规不规定顾不上了,必须临时抱佛脚。”
特级教师到哪儿都受欢迎,家长不仅对孩子期望大,对老师一样有期望。
想到老妈这些年教出那么多大学生,侯晶晶坐下道:“好吧,我们先吃,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深正找晓蕾姐,找韩博,找絮絮玩呢。”
“幸亏没去,去了他们也会把你赶回来。”提起老部下,侯秀峰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赶我?”
“韩博遇到麻烦了,打击你打击他,打击完这个打击那个,不知道得罪多少人,现在终于冒出个胆大包天的,带着雷…管…炸…药去找他拼命,听说已经惊动了公安部,你说他和晓蕾现在有没有时间招呼你。”
“哇靠,那混蛋不想活,敢去刺杀公安局副局长!”
“不许说脏话。”
“我是担心,爸,他和晓蕾姐会不会有危险?”侯晶晶是真紧张,下意识放下筷子。
“你都说了他是公安局副局长,副局长有那么好刺杀的吗,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侯秀峰对老部下充满信心,吃了一小口饭又打趣道:“我倒是替那个胆大包天的罪犯担心,敢公然挑衅公安机关,真是活腻了。”
“他们真不会有事?”
“不会,你当公安局是做什么的。”
“干什么不好,非要当警察,他自己没日没夜就算了,还连累晓蕾姐和絮絮跟着提心吊胆。”
“人各有志,再说当警察的多了,他现在已经走上领导岗位,这些年也就遇到这么一次。比起西南的缉毒民警和西疆的反恐民警,他工作的危险性实在算不上大。”
又讲大道理!
侯晶晶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说:“爸,人家都被穷凶极恶的坏蛋盯上了,您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不是说风凉话,我是说这也算一个经历。”侯秀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好事会变成坏事,坏事一样可能变成好事,总之,这道坎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被犯罪分子恨之入骨且实施报复的公安局长又有几个,你说是不是?”
“只要迈过这道坎,他就能升官?”侯晶晶嘻笑着问。
“他就是喜欢破案,升不升官对他而言真无所谓,不过这件事肯定会给上级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侯秀峰不想跟女儿再聊这个话题,突然话锋一转:“对了,这次怎么又一个回来,你舅妈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到底怎么样,觉得行就谈,不合适就不谈,总得给人家一个准话,你舅妈给我打好几次电话了。”
提起这事侯晶晶就烦,嘟囔道:“您和我妈不也自谈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包办了?能不能别管我的事,别再让舅妈她们天天拉着我去相亲,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拿主意行不行?”
……
就在侯晶晶据理力争之时,余琳终于作出一个决定!
坐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多人全进去过,有些甚至到现在都没出来,钱中明更是被判了死刑,唯独她没有坐牢,每每想到这些她就内疚。
更何况顾思成考虑得很周到,“笑面虎”家里就算安满了什么针孔摄像头,他们也不一定能拿到证据。
想通了,她一刻也不想耽误。
爬起身跑进客厅,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连接无线网,李晓蕾走前还特意把路由器密码写着纸条上,没费多大会儿功夫就连上了。
能不让他们知道当然不要让他们知道。
余琳左看右看,总觉得客厅里、卧室里、厨房里,甚至洗手间里都有针孔摄像头,像没头苍蝇般地跑来跑去,最终还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回到阳台,一屁股坐到地上,面对着客厅,屏幕朝着身后的白色墙面,点开搜索引擎,麻利地输入一本书名,点开电子书,一页一页地仔仔寻找所需要的字。
发现一个默数在第几行第几个,点开记事簿记下,再寻找下一个,跟间谍似的编写起密码。
把文字全变成数字,再回到搜索页,输入几个关键词,搜到一个名不经正传的小县城的门户网站,按照事先的约定在房产论坛发帖。
要注册账号,要输入验证码,很麻烦。
同时又有些紧张,折腾了近十五分钟才把记事簿里的内容发了上去。
一连刷新几次,确认帖子上传成功,她立即删掉记事簿里的一整页数字,清理搜索记录,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干脆重启电脑来了个一键还原。
就这样她依然不放心,干脆把电脑往地上一放,爬起来抬腿对着电脑就是几脚,想到电影电视里警察能恢复硬盘里的内容,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捡起四分五裂的电脑跑进厨房,打开煤气灶和抽油烟机,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