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正绝对是全国禁烟最严的城市,党政部门要带头,刚才开会时不能抽,王东憋坏了,点上支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微笑着介绍道:“同志们都出去了,市局党委为提升刑事打击效能,年初推出多项改革措施,推行诸警种派驻捆绑联动工作机制,实现刑事打击的全覆盖。
我们刑侦局根据构建大刑侦格局的工作部署,分别向交警局、预审监管支队、网警支队、戒毒所、各口岸检查站和机场分局等单位派驻警力,融合职能,合署办公。加强对涉车、涉交通犯罪,以及网络、电信诈骗等涉网高科技犯罪的打击力度,强化侦审结合、深挖犯罪、查控堵截等工作。”
刑侦局是大编制单位,不仅行政级别高,人员也不少。
来之前打听过,光一大队就有140多名在编民警。
本有很多人的,结果会议一结束整个院子就变得空空荡荡,刚才还纳闷自己是不是不受欢迎,也不应该不受欢迎。毕竟挂职不是正式调动,不占编制,不享待遇,工作关系在公安部刑侦局,工资在公安部领,跟深正的同志没利益冲突。
韩博恍然大悟,不禁叹道:“人全撒出去,主动出击,发现线索立即侦破,发现大案要案线索立即组织力量成立专案组,不同于上级三令五申要求的‘警力下沉’,嗯,这是好办法,很务实!”
“我们这儿是特区,各项工作必须走在前面,必须与时俱进。”
王局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也在缉毒、打黑、反恐工作中,加强与其他情报部门及香港、澳门警方的合作力度,深化情报信息协作。韩博,这方面你是行家里手,能不能帮局里把这副担子挑起来。”
直到前段时间才知道“徐哥”是东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也直到前段时间才知道东广省厅就是以自己既会办案又具备区域乃至国际警务合作的经验为由,管公安部人事训练局要自己的。
厅领导跟部里说得很清楚,联络、协调,搞情报合作,这些工作不能推,尽管更喜欢去一线办案。
韩博正准备开口答应,王局长又来了句:“这也是市局党委的意见。”
“王局,您千万别误会,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实不相瞒,接到你要来挂职的通知,我就在局党委会上研究过分工。可能大多新同志对你不太熟悉,老许和老邱对你非常了解,你们以前不止一次合作过,大家一致认为不能让你光负责与香港、澳门警方刑事部门合作,希望你能再分管点其它工作,帮我们分担点压力。”
韩博深吸口气,一脸诚恳地说:“王局,我来就是工作的,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绝不会推辞。但正如您所知,我驻外四年,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国内变化太大了,既不太熟悉现在的刑侦工作,更不熟悉深正这个大都市。
不管去哪儿都能指挥侦破案子,那是福尔摩斯,那是侦探小说里的神探。人生地不熟,我不认为我会比其他同志更出色。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刑事技术处和几个大队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去几个分局转转,等熟悉完情况再考虑分工。”
果然是个干事的人,难怪周局私下里说他不愿意去省厅挂职,不愿意担任厅长助理。
那可是厅长助理,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可以参加厅长办公会,甚至能直接进入厅党委班子,干个一两年,甚至用不着两年,只要不犯错误,就是副厅长。
年轻又怎么样,东广公安系统不是没年轻干部走上领导岗位的先例。
前几年落马的公安部党委委员、部长助理不就是从东广出去的么,在东广担任公安厅副厅长时跟他差不多大,当时被誉为省厅的“少帅”。
同样是副局级,含金量不一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王东打心眼里觉得眼前这位是一个“怪胎”,笑道:“先确定分工也不影响调研,我认为听分管单位负责人汇报工作,应该能更快地进入状态。”
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韩博还能说什么,只能好奇地问:“王局,局党委决定让我分管哪方面工作?”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况且他具备别人所没有的优势。
既能与香港警方合作,工作关系又不在深正,没那么多顾忌,不需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王东越想越觉得老邱够狡猾,轻描淡写地说:“打黑。”
这项工作有点挑战性,韩博情不自禁问:“有线索吗?”
“有线索,但一直没掌握核心证据,”王东掐灭香烟,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我们在工作中发现,香港黑社会组织‘新义安’在纱井有一个分支机构,团伙成员自称‘纱井新义安’。”
郝英良一样是黑老大,但他生前在东萍组织的那个犯罪团伙只是具有黑社会性质,跟真正的黑社会还是有所区别的。
“新义安”,不仅是如假包换的黑社会组织,还是一个老牌黑社会组织!
香港警务处为什么成立“O记”,就是为了打击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竟敢向内地渗透发展,韩博不禁紧皱起眉头。
就在知道你会感兴趣!
王东局长乐了,接着道:“我们组织力量成立了三个打黑专业队,其中一个就是专门打击这个‘纱井新义安’的,现在正处于秘密摸底阶段。侦查中发现,该团伙层级分明,成员已高达数百人。
他们在纱井一带长期盘踞,涉及违法建筑、土地交易、出租车运输,以及桶装水、煤气等所有经营方面,凡涉及经济利益的,他们都要插手乃至垄断,收取保护费,不交别人就干不出,要么就打打杀杀,民愤极大!”
这样的黑社会团伙露头就打呀,怎么会拖到现在。
韩博百思不得其解,不动声色问:“王局,可能不只是缺少核心证据吧?”
果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王东微微点点头,承认道:“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极可能存在一个保护伞。光保护伞倒没什么,市里成立了‘三打两建’小组,对涉黑案件非常重视,不管涉及哪个人,不管涉及到哪一级,我们照打不误。
之所以迟迟没动手,主要是他们人数众多、组织严密,迄今仍没搞清团伙成员之间的关系,没搞清该团伙有几个层级。而且作为香港‘新义安’的分支机构,其主要成员与香港‘新义安’关系密切,局领导明确要求,要么不打,打就要将其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领导考虑得也有道理。
深正离香港这么近,如果不能一网打尽,让主犯和部分团伙成员跑了,他们极可能会在香港“新义安”支持下卷土重来。
韩博反应过来,沉吟道:“如果能一举打掉几个香港‘新义安’的主要成员,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以后就不敢再往内地渗透发展了。”
“所以需要与香港警务处合作。”
第八百二十三章 时代变了()
正聊着,政秘处杨处长敲门走了进来。
政秘处不仅负责政工,也负责后勤保障,杨处长紧握着韩博手热情无比,“韩局,办公室收拾好了,就在隔壁,要不过去看看?”
“一起去。”
王东立马站起身,韩博只能感谢了一句,同二人一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面积不小,装修不错,只是好像有点超标,但刑侦局不光自己一个副局长,搞得太矫情别人肯定会有看法。
韩博表示非常满意,杨处长指指在楼道里待命的一个年轻民警和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的小伙子介绍道:“韩局,这是办公室的吴小鹏同志,有什么事尽管跟他交代。这是司机小计,计新程。去年刚退伍的,在部队干得不错,优秀士兵,驾驶技术一流,绰号‘计程车’。”
这是配秘书和司机啊!
韩博觉得不是很有必要,正准备开口,王东突然问:“老杨,给韩局安排的几号车?”
“6号车,”车牌体现一个领导在单位的地位,生怕韩博不喜欢被排到第六,杨处长急忙解释道:“本田雅阁,今年采购的新车,挂的地方牌照,上牌到现在没开几次,跑不到4000公里。王局和邱局为办案方便,平时也不怎么坐警车。”
刑警不是巡警,搞太张扬会把嫌犯吓跑的。
公安民警也不同于一般的公职人员,加班是家常便饭,而且要随叫随到,在公车使用上无法像其它政府部门那样管理,否则发生大案要案,指挥员却迟迟不能抵达现场,真会延误战机。
韩博同样没拒绝,而是笑问道:“杨处,背包呢,能不能给我也配发一个背包?”
“差点忘了,没问题,仓库有,等会儿我去给您拿。”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杨处长笑了笑,接着道:“我刚给市局警务保障处打过电话,李处说宿舍有几套,离这儿不算特别远,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您去选一套。”
“宿舍就不用了,我爱人前几天就到了深正,在附近租了一套房。”
“是吗?”
“王局,杨处,真没跟您二位开玩笑。”韩博掏出手机,翻出十分钟前收的一条短信,“您看,刚去4S店买了一辆车,问我什么时候下班。”
“弟妹来了,晚上聚聚,我做东,给你们接风。”
“王局,别这么客气,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班子成员今天有一大半不在,人不齐没气氛,王东也不坚持:“也行,我们改天。”
新单位的领导和同事考虑得很周到,该有的全有了,甚至去申领了一把手枪和一副手铐。美中不足的是既然成为“深正CID”的一员,却没有“深正CID”的证件。
全是挂职造成的,工作关系在原单位,人民警察证上的工作单位自然只能是公安部刑侦局,连胸徽上都是“公安部”而不是“深正”。
韩博有那么点遗憾,暗想是不是找个胸徽换上。
杨处长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而是认为没必要换。胸徽和警号是对应的,换上深正公安的胸徽,万一被市民发现刑侦局副局长和市局机关的一个民警共用一个警号,那不成一个大笑话了。
更重要的是,公安部机关的胸徽多拉风,远不是深正公安的胸徽所能比拟的,连“公直”都无法与之比拟,堪称身份地位的象征,你提出帮人家换,人家会怎么想?
事实上韩博同样想到了换警徽有可能造成的“警号共用”问题,发现此路不通,打定注意从明天开始尽量不穿警服。
总而言之,这是一件小事。
趁下班前的一点时间,韩博在杨处长陪同下去各处室转了转,在技术处停留的时间最长,跟搞刑事技术的民警聊得也最多。
“韩局,这是去年配的贝克曼库尔特自动化工作站,这一套也是,分别应用于案件检材核酸提取及STR PCR体系构建的自动化处理。”
“多少通道?”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懂技术的领导可不多,看着换上一件白大褂,戴着无纺布帽子饶有兴趣研究设备的韩博,年轻的技术民警倍感意外,杨处长冷不丁来了句:“韩局是北…大研究生,韩局搞DNA鉴定的时候你们还在上初中呢。”
原来不只是行家,还是北大高材生!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技术民警一脸尴尬,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报告韩局,九十六通道加样器,震荡混匀模块和温控模块,能自动完成核酸提取过程中的样品裂解、磁珠混匀、磁珠洗涤及核酸高温洗脱等核酸提取流程。”
科技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太特么先进了。
韩博看着几十份检材被自动托盘送进去震荡混匀,又回头问:“这些检材自动化提取需要多长时间?”
“70分钟。”
“正在检的是什么案件的检材?”
“不是什么案件的,这些全是街头流浪乞讨人员和被组织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未成年人的血样……”
原来是打拐!
韩博不由想起自己当年打拐有多难,上级当时对打拐真的不是很重视,既没专项经费,更没现在这样的打拐数据库,好不容易解救出几个被拐妇女,连怎么把人送回家都要精打细算。
杨处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兴致勃勃地介绍道:“为防止失踪的妇女儿童成为被拐卖对象,省份和市局制定‘查找失踪儿童快速反应联动工作机制’,对快速寻查工作模式、各部门的任务、责任及奖惩制度作出明确规定。
要求各地公安部门突出一个‘快’字:接警处警快,调集警力快,调查走访快,收集信息快,寻查行动快。过去一般都要过了24小时、有证据表明儿童被拐,接警单位才予以刑事立案侦查。
其它地方我不知道,我们市局110指挥中心只要接到小孩失踪的报警,就要在第一时间启动寻查机制,刑侦、治安、巡警、交警、派出所等多警种、多部门联动……”
特区政府有钱,公安经费也就有保障,经费能有保障就是硬气。
参加工作那么多年,换过那么多岗位,包括被派驻到南非担任警务联络官时都要想着经费从哪儿来,有且仅有的那点钱该怎么花,甚至厚着脸皮管请求协助的国内同行要“办案费”,真是一文钱难得英雄汉,想想就憋屈。
现在不要再为经费的事头疼,事实上愿意来深正工作就是图的这一点。
韩博感叹道:“光有数据库没用,关键还是基础信息采集。不去采集信息,数据库里空荡荡的,再好的设备,再好的系统也无法帮你凭空比对。”
“是的,现在上级要求对五类人员必须采集血样进行DNA检验,并将数据录入全国数据库。这五类人员包括:已经确认被拐卖儿童的亲生父母,自己要求采血的失踪儿童亲生父母,解救的被拐卖儿童,来历不明、疑似被拐卖的儿童,来历不明的流浪、乞讨儿童。还有街头流浪乞讨和被组织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未成年人。”
“这项工作开展以来,你们比对多少例?”
“19例,其中一例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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