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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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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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去盯着看看。”

    她吩咐道,然后放心地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才刚有些睡意,忽然就被沈歆给推醒了:“母亲!瓷枕让我给拿回来了!”

    她坐在榻沿上,高举着手里的包袱,面上灿若春花,声音也格外悦耳明快。

    黄氏微顿半刻,倏地坐起来!

    沈歆迅速将包袱皮解开,将冰润如玉的尺余长瓷枕递到她面前。

    “真拿回来了?”

    虽说日思夜想,但真拿到手的这刻,黄氏还是激动的。

    这些日子因急着替沈祟义回调的事奔走,她连个稳觉都未曾睡过。

    刘夫人是当朝阁老兼吏部尚书刘湘岚的夫人,因刘阁老掌着吏部,乃是沈祟义回调的关键人物,可是其素日眼高于顶,并不轻易给人后门走,沈若浦虽也是堂堂六部要员,可是在他面前,也还是不够份量,以至于她们进京都大半年了还没有什么进展。

    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打听到刘阁老甚爱前朝那位大师所制的瓷器,且又即将做寿,顿时欣喜若狂,因为知道二房恰恰好就有这么一件瓷枕,自己身为长辈不便去跟晚辈讨要东西,故而遣了沈歆去,可没想到沈羲这丫头不但不同意拿出来,居然还敢威胁沈歆!

    好在终于还是夺过来了!

    她不停摩挲着枕面,嘴角浮出欣慰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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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快给我审() 
“我的歆姐儿,果然能干。”她回到榻上坐下,目光却还是停留在这枕上,只要刘阁老收下这枕头,沈祟义回调的事也就板上钉钉了。可刘夫人甚爱的就是这位名师所制的瓷器,于她和刘阁老来说,不过区区小事,她又怎么可能不收呢?

    沈歆深知心愿有望,又得到夸奖,心里更是喜得如同开满了花,偎着她坐下来,把字据取出:“我不光把瓷枕拿了回来,还让她把字据都给我签了,这下就连反悔也没有机会了!”说罢,她又把前因后果跟她说了。

    黄氏接过字据看毕,果然不假。

    她沈羲写的清清楚楚,倘若反悔,便得赔付对方五百两白银。

    世上竟有这样的傻子!

    白白把手上的东西拱手送人,还要搭上这么个条约!难道不知道她们是绝无可能会把瓷枕还回去的吗?真是活该她倒霉!

    不过说到沈羲让沈歆去拿的那首诗,她又还是多问了一句:“这里头不会有什么坑吧?”

    “哪来的坑?”沈歆道,“我仔细看过的,那就是首前人写的咏梅诗,颇为常见不说,字迹也不是老太爷的,并没有放在什么重要的地方。除了上头胡乱印了几个印章,简直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为了安全起见,而且我也没有惊动老太爷,说不准连他自己都忘了有这么张纸。”

    黄氏仍是觉得有丝不安,毕竟那是沈若浦书房里的东西,她沈羲怎么别的不提,偏提出这么个要求?

    不过想到沈歆决不会看错,她说的是首前人的诗便是首前人的诗,内容众所周知,又不是自己做的,又能要紧到哪里去?

    沈羲的心思,原本就转得不如她们快,就是不懂在这个时候替自己筹谋,也是再正常不过。

    到底熬不过瓷枕到手的喜气,因此便就释然。

    亲手将瓷枕放回里屋收好,又回到榻上,唤人端来瓜果点心,一面就着后日赴宴着装的事,拉着沈歆问长问短起来。

    沈若浦这里用过晚饭,又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等到写完手头信件,再来翻看案头的卷宗时,他却忽然站起来,往成堆的公文里一阵乱扒。

    门下长随福安见状,不知他寻什么,走进来躬身立在案前。

    “我案头那首咏梅诗呢?!”

    福安怔住:“小的不知。”

    主子书房里的东西他们谁敢动?尤其是带字的东西,哪怕就是掉地上,他们也不敢乱捡。

    但沈若浦却躁怒起来,往案头柜上又是一阵乱翻,架上狼毫与桌上砚台都被他不管不顾掀翻在地上。

    门外侍候的人听见动静,纷纷皆进来。中间夹杂着一道问询的女声:“出什么事了?”

    接着纷纷有人称唤“孙姨娘”。

    沈若浦听到这声音,瞬即往门口喝去:“我放在这案上的东西呢!”

    仍与日间一般打扮的孙姨娘快步走进,懵然停在屋中央:“不知老太爷说的是哪件东西?”

    “那首盖有小朱砂印的咏梅诗!”

    沈若浦将手里两本书狠摔在案面上,怒吼起来。“明明先前还在我手畔的,如何转眼就不见了!”

    屋里人兴许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光火,俱都已噤了声。就连孙姨娘那双灵活的眼珠子,这会儿也停滞着未敢动了。但也只滞了片刻,它们便又立即活泛起来,孙姨娘转过身,倏地沉下脸:“方才谁来过老爷书房,都上板子给我审!”

    门外很快架起长凳,行罚的家丁举起板子打起来。

    哀呼声求饶声喊冤声不绝于耳,却半点没把沈若浦的怒意压下去。他坐在圈椅内瞪着外头,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气怒,眼珠子都已经有些发红。

    孙姨娘递了杯茶给他,忙不迭地又跑去门外下令继续打。

    沈若浦抬手撑额,少顷又腾地站起,来回在屋里转起圈来。

    “禀老太爷!小的有话说!”

    打了两轮过后,终于有人扬声长呼。

    孙姨娘在门槛处回望沈若浦,沈若浦停步扬手,那人便带了进来。

    十几板子下去,衣衫下都布满了血渍了,他趴在地下喘着粗气道:“禀老太爷,先前除了咱们几个,大姑娘也曾来过书房,老太爷若是要寻,不如也着人去问问大姑娘看?小的们一不识字二没那胆子,断不敢乱来呀!”

    此人憋着一口气说完,竟已昏倒了下去。

    沈若浦却眉头顿锁,沉声道:“把歆姐儿给我传过来!”

    传话的人到达拂香院时,黄氏母女还并不知情,正在商量着给沈歆穿什么色儿的衣裳,什么质地的头面。

    沈家三位姑娘,除了三姑娘沈嫣自幼已订下亲事之外,沈歆与沈羲都还未曾。沈歆今年都十六了,很该议亲的年纪,刘府这样的人家办寿宴,来赴宴的必然非富即贵,她们少在京师,不能不争取在这次宴会上获得更多关注。

    当然,这次黄氏带着儿女留京这么久,除去替沈祟义奔走之外,也是打算把她婚事给定下来。

    大晚上的沈若浦还要见沈歆,黄氏不免就感到奇怪:“老太爷可有说是什么事么?”

    来人虽是上房的人,可长房在沈家是什么地位她又哪曾不知道?但是今儿这事非同小可,被打的都是沈若浦身边亲近之人,他看到他们打得血肉模糊,可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哪里敢走露风声?只说了句请大姑娘过去,便没再有二话。

    黄氏料想不会有什么别的事,便就命人提了灯笼,护送沈歆去往万荣堂。

    沈歆也轻快地出了门。及至到了书房所在的宝墨苑,看到满院子的抽气哀呼声,她才不由得在廊下怔了怔。

    然而还没有等她多想,沈若浦房里的大丫鬟黄莺便已快步走来请她入内。

    沈歆悬着心进了门槛,看到满地散落的纸张书本,以及满脸怒意坐在案后的沈若浦,她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头!

    “老太爷——”

    “你见过这首诗不曾?”刚等她起了头,沈若浦便倏地从桌上抽起张纸来,上头草草写着几行字。

第017章 出大事了() 
沈歆定睛看了看,心下便禁不住猛地一抽!那首咏梅诗?这纸上写的不正是先前沈羲让她来拿的咏梅诗么?

    他怎么——

    她连忙看了眼他神色,只见虽然未曾表露,但在这层平静下,他眼里的怒火却是显而易见的!

    难道他发现了?

    她咽了口唾沫,说道:“有些印象。”

    “那现如今它在哪儿?”沈若浦将纸放回案面,吐出的话语已让人感觉到他的耐性已然不多。他是刑部二把手,审过的案子多如牛毛,虽不说真当得上明察秋毫四字,可她方才瞬间的表情里,确实说明了一些什么!

    沈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她拿走的不过是张再普通不过的前人写的旧诗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他怎么会怒成这样?

    “我问你话,那首诗在哪儿!”沈若浦拍着桌子怒吼起来,声音震得似乎连墙壁都在动了,“那是皇上下给刑部的密令,弄丢了咱们沈家也别想在朝上混了!你拿去哪儿了,速去给我拿回来!若拿不回来,我便先打断你的手腿!”

    桌上一只三寸见方的端砚被掼在她面前地上,沈歆连退两步,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圣上下的密令?

    这怎么可能?!

    那分明就是首丢在台面上都不会有人当回事的旧诗而已,那怎么可能会是皇上下的密令!

    她迅速回神去看沈若浦,只见素日一贯清冷严肃的他此刻脸上只有盛怒,这便再也假不了了!难怪他会如此兴师动众,他没有必要为着件不重要的物件逼迫她!可如今密令已经被沈羲拿去了,她上哪里去拿来还给他!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紧攥住颤抖的十指。

    她万没想到得到瓷枕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立马就迎来这么一件祸事!

    沈若浦若是丢了官,那么她还谈什么让沈崇义回京?谈什么替自己谋求好前程?

    何况这事无论如何瞒不住,就是她不说沈羲不说,她也无论如何摘不清!沈若浦能把她寻过来质问,必定是知道她嫌疑最大,若找不到它,则必定会不断跟她施压,——沈羲让她拿的,怎么偏偏会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双手紧绞在一起,如同在掐着沈羲的皮肉。

    “到底在哪儿!”

    沈若浦的咆哮声又在她耳边响起来。

    她退到门边,背抵着门框,脸色煞白。

    纸在沈羲手上,诚然她只要交代出来下落就没事了,可她能说吗?她若是说了,她逼着二房交出瓷枕的事便瞒不住,何况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诗文是她沈羲让她拿的?沈若浦会相信吗?沈羲分明是个半点城府都没有的草包,他怎么会相信!

    就是硬逼她,眼下万荣堂这边动静八成也已经传开,沈羲若知道这东西那么重要,她还会承认?

    就算她蠢,她身边的裴氏与丫鬟们可没这么蠢,她们绝对不会许她承认的!

    “我没有拿,我不知道什么咏梅诗……”

    她迅速稳住心神,竭力道。“我确实没拿,我虽然见过,但那诗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我都能背下来,又岂会拿它?”

    沈若浦咬牙瞪着她,后槽牙已磨到发酸。

    可是再气再恨,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在旁人眼里,那的确只是首再平常不过的古诗,若是随便谁都能看出它的奇特之处,又谈得上什么密令呢?沈歆不懂这些,他敢说别说是个闺阁女子,就是朝中世家子弟,懂的人也未必很多。

    正因为这东西不起眼,所以保密性才不错。

    这么说来,她确实不大可能拿走它。

    可若她也没拿,究竟会是谁拿了呢?

    整个下晌他几乎都在书房里呆着,手边的东西他也一向都摆放有序,翻了这么多遍也遍寻不见,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拿走,难道还会是它自己飞走了吗?!

    他看向这满屋子战战兢兢的人,心底的懊恼与焦灼加一起,又再次变成了盛怒!

    “滚!”

    他扬手将手畔几本书砸过来。

    被砸中的与没砸中的俱都纷纷退散。

    沈歆随在人群中退出,惶惶然遁着庑廊一路出了上房。

    直到到得无人天井下,才似是找回了魂魄,——自打沈祟信因为那事死了之后,沈若浦便不曾再怒急成这个样子,可是刚才他眼里的忧急愤怒不是假的,那令她深信,只要她往书房再多呆上片刻,便绝对有被他责打的可能!

    她在廊下凝神站了片刻,拔腿又往拂香院冲去。

    上房里这样大的动静,跟去的丫鬟自然回来禀报了黄氏。

    黄氏这次可听得清清楚楚,果不如她先前所料,的确是沈羲让沈歆去拿的那首诗出了问题,正满心里惊骇未定,这里沈歆便又已一阵风地冲了进来!

    “母亲!出大事了!”

    沈歆扑到她跟前,浑身还在抖瑟,那毕竟是皇帝的密令,她看到的毕竟也是完全不曾见过的不留半点情面的沈若浦!她私取沈若浦的诗文事小,耽误了朝廷要事却事大,沈若浦若被问责,她必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究竟怎么回事?”黄氏见到她这模样,心下越发无措,按说这事从头到尾水到渠成,就是沈羲眼红着沈若浦的诗文,而借机让沈歆去拿,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怎么看上去完美无缺的事情,偏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沈羲让我去老太爷房里拿的那首咏梅诗,是皇上下给他的密令!”

    沈歆紧攥住她双手,一口气将方才事情全说了出来,脸色在灯下是惨白的:“您是没见到老太爷方才的模样,他身边几个得用的人都被打伤了,还说如果我交不出来便要打断我的手腿!”

    能够进出沈若浦出房的,自然是他信得过的人,连他们都被打了,还有谁逃得过?

    黄氏屏息半晌,连忙顶着张白脸安慰她:“别怕,你不是已经回来了么?能让你回来,自然老太爷是信了你的!”

    “哪有这么简单?!”

    沈歆倏地坐起来,“那可是圣上下的密令!就算只是寻常的公务指示,一旦遗失了,那么老太爷则必然要背锅!他若背了锅,不管在圣上和太后面前受不受斥责,府里定然少不了一顿严审的!那时候万一审出我来了呢?”

第018章 反正她蠢() 
她说到这里,黄氏便也无语起来。

    但凡扯上朝政,那么不管是不是皇帝下的密令,沈歆拿了都是错!沈若浦也绝不会轻饶。

    到那时,事情可就变得越发复杂了。

    她万没想到居然会半途捅出这么大个漏子,偏事情是因沈羲而起,她究竟是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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