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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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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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突然之间,岸又飞跃而来四五道身影,在当先那人威猛霸道的参与下,局势开始扭转!

    一柄刻着蟒龙纹样的长剑带着如虹剑气,迅速裹住那蒙面的黑衣人方!

    “是寄寒!”霍究扬剑发出讯号。

    贺兰谆点头,三人无须对话,已然默契地分守三方,阵势或开或合,以紧密对接的方式反击起对方!

    不过十几招之久,对方连连败退,终于当中有人吹哨:“撤!”

    随后就听扑通之声接连传来,一会儿功夫,对方已在水面下没了个一干二净!现场只余下十几具尸体。

    三人同跃至岸边站定,萧淮道:“即刻传漕运总督封锁码头!霍究留下,贺兰随我去吉山营!”

    他看了眼贺兰谆,随即翻身马,而他的赤电旁边立着的汗血马,正是贺兰谆的坐骑极光!

    贺兰谆并未多话,马之后随即与他带着侍卫飞奔向城门。

    沈羲换了衣裳出来,自苏言嘴里听说贺兰谆有可能遇刺,当下疑心到韩顿头!

    “赶紧去盯着韩家,无论韩顿在哪里都给我守住!”

    眼下除了韩顿之外她不做第二人想!

    小皇帝要平衡朝堂不可能做这种事,梁修自顾不暇更不能作茧自缚,只有韩顿与郑太后将燕王父子当成了心腹之患!

    贺兰谆与霍究都是燕王羽翼,那么韩顿要除去他们并不奇怪!

    眼看着戚九离去后,苏言也赶紧吩咐了侍卫严密布防。沈羲坐在萧淮的宽大书案后,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萧淮与贺兰谆一晃已出城五十里!

    沿途一路并无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埋伏,探子不断回报,说前方一路平静,便令他们稍稍松了口气。

    “他为什么忽然去吉山营”萧淮问。

    话语声裹在风里,到得耳边时像急速掠过去的燕子,很快只余些微痕迹。

    “因为五军营参梁修的那几道折子!”贺兰谆说道。

    萧淮再疾驰了两里路,忽而就慢下了马速。

    贺兰谆也跟着慢下来,接着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几道折子都是吉山营几个参将递去的。”

    月光下,萧淮目光深黯到让人看不出深浅。

    “他想做什么?”半日后他说道。

    “他能做什么?”贺兰谆反问他,“当初李营麾下十几万将士之所以能在那么短时间里归服王府,是因为他有不亚于李锭的战功。

    “沙场搏战过的人最服什么,是流过血洒过汗的人!

    “你敢挑动李营的参将参梁修,他这个当老子的总得出面去看看!”

    萧淮面色凛然,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无所谓。

    只是忽而他又望着他的肩膀嗤笑起来:“身为一代朝廷股肱,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居然着了几个宵小的道?

    “我还以为徐将军当真算无遗策战无不胜呢!”

    山风刮得人两耳冰凉。

    月色下贺兰谆未有披风罩着的白袍,左肩处正沁出一片暗红,而且那片红色还在快速晕开。

    贺兰谆只是扭头看了眼,而后即漠然地掸了掸袍子,竟头一次没有跟他斗嘴的意思。

    萧淮乐够了,便扬鞭裹向他手腕。

    他目光一凛,下意识反手一擒,鞭子是擒住了,人自然也没有着道,但身子却因此站到了地!

    一只白色团状物事紧跟着飞向他怀里:“我可不想担个假公济私除去仇敌的罪名!了药再走!”

    萧淮翻身下马。

    贺兰谆凝眉,落在怀里的是只装着金创药的瓷瓶,他看一眼他,说道:“既然把我当成了别有用心的奸贼,又何妨借机除去我这个后患?”

    萧淮抱臂斜倚在树,淡淡冷笑:“要杀你有的是机会。”

    贺兰谆扬唇,索性褪下外袍,单手起药来。

    侍卫们都已圈在外围戒备,只能自食其力。

    萧淮执着马鞭立在月下,并没有打算前帮忙的意思。

    然而出乎他意料,即使是单手动作,他药包扎的手势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甚至于较之他素日温文的形象,眼下的他罕见地透着一股果决的狠劲。

    “你分明不该只屈居掌宫之位,”萧淮锁眉看他半晌,终于把下晌的话题继续起来,“你留在王府,到底是想干什么?”

    贺兰谆头也没抬,张嘴咬住布条一端打结,懒懒回道:“你不是认为我应该有家国情结吗?

    “还让我说什么?

    “说不定我潜伏在王府,是打算怂恿你爹与李室斗个两败俱伤,将你们父子曝尸荒野,最后尽得渔翁之利。”

    萧淮冷笑:“那也得你有打得过大周四十余万兵马的实力!”

    包扎好了的贺兰谆默然望着地下,没有立刻站起来。

    萧淮狐疑地望着他,又说道:“她前世是死在温婵手,但是事到如今,外界却没有一个人猜到真相。

    “我所查到的消息,都说是她是

    误死于刺杀安亲王家眷的刺客手下。

    “但你好歹也是当过大将军的人,难道一直没对她的死持有怀疑?

    “我听说她死之后,才半年你就去了云南,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第405章 也要面子() 
贺兰谆没说话。

    萧淮又接着道:“你到卫家的时候是六岁,那会儿年幼,你无力做什么。

    “但你如果想报效国家,仍然可以逃,可以想办法去寻大秦的人。

    “可你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你安安份份地留在卫家,是知道有一日会回京师吗?

    “而你选择留在王府任掌宫,是不是在借这身份暗中打探她的死因?”

    贺兰谆半垂头望着地下,俊美的五官像静止的画像。

    “她的死确实不简单。”许久,他才抬头吐了口气,站起来。

    “不但不简单,且复杂得很。她死之后不只是我有疑心,她的父母和兄长都起了疑心。

    “但我们却都没有发现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温婵的伤也使我也得不出别的结论。

    “后来某一日阿盈的父亲忽然找到我,说云南知府段幽似有不轨之举,他希望我能暗中去查查。

    “当时我只是以为他故意把我支离京师,以免我触景伤情,而旁人也都以为我只是远离京师去疗情伤。

    “但没有想到,我到了云南之后却发现段幽果然屡屡有异状露出。

    “永定十三年,我当场拿到段幽暗中铸造兵器的罪证。段幽伏诛,同时我发现他似与安亲王府有些瓜葛,但我发现这些的时候,段家已被灭族。

    “原本那会儿我该调回京师,但我隐隐觉得安亲王府这条线与阿盈的死有莫大干联,所以我仍然留在云南,想要再查查蛛丝蚂迹。

    “可谁知道,两年之后我死于一场疫病。”

    说到这里他扬首眺望着远空:“而这场疫病,居然也是场阴谋。”

    “阴谋?”萧淮眯了眼。

    他点点头:“本来我不这么认为。

    “可阿盈的死与安亲王府有关联,谋反的段幽与安亲王府也有关联,当时唯一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的只有我。对方想灭口,理由很充分。

    “再加上,后来安亲王府的结局那么凄惨。使我越发坚定,我的死是场预谋。”

    抱臂的萧淮似已屏息。

    “我留在王府的确是为了方便查这桩案子。”贺兰谆接着道,“我想我既然没死,那么总得对她有个交待。

    “我在战火中醒来,已经是贺兰谆的身份,一个六岁孩子当然不会有什么作为,何况大秦已然处于绝对败势,我无法力挽狂澜。

    “我之所以成为名符其实的战将,是因为她。是她让我知道除去借着祖荫当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我还可以获得更大价值。

    “复国也不是没想过,到底我也曾是守护大秦江山的无数铁骨男儿之一。

    “我亦有雄心壮志,曾梦想有一日率领千军万马杀入京师,挽回族人尊严。

    “但如果复仇要以无辜的百姓性命作为代价,这却是我所不愿的。

    “大秦历时近四百年,各族之间血统几乎已相互融合。何况国运走到最后,处处昭显气数已尽。

    “而我单枪匹马,连自己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都未能将她的死之谜而尽数解开,又谈何改变天下?”

    他慢慢转身,隔着三步远与萧淮平视:“你处处防备我,这很正常,毕竟我确实很爱她。

    “只要我徐靖的灵魂不灭,我就愿意继续护着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及时站到她身边,让她继续过着前世里我没有能够给她的安稳生活。

    “而你可以爱她,却也干涉不了我。”

    萧淮的目光已能直接杀人。

    贺兰谆却没动。定立在那里的他甚至还带着笑意,但这笑意里却又隐含着一丝哀伤。

    萧淮一掌劈在身旁树干上。

    海碗粗的一棵树,喀嚓一声就折断在地。

    山道又恢复了寂静,只余风声与树叶婆娑声。

    他垂首望着地下,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道:“这案子我责无旁贷,你一个人力量有限,回头把你查到的线索都告诉我,一起查。”

    看在他做了那么多的份上,奶奶的,这情敌他也只好憋憋屈屈的认了。

    贺兰谆拂着袖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赫连人的女婿,你说有没有关系!”

    萧淮怒了,又指着他:“还有,你他妈能不能别再当着我面说有多在乎她?!我才是她未婚夫!”

    就算他认了他这情敌,也做好了吃一辈子醋的打算,却不代表他不要面子!有什么话憋着不行啊?!

    贺兰谆笑着将手里药瓶丢过去:“是你一直在纠缠我这个问题,可不是我想说。”

    萧淮死命瞪他。

    贺兰谆又笑笑,走过去牵马。

    马下顿了顿,他又回头:“不过看在你这瓶药的份上,下次再喂你醋的时候,我会控制下剂量。”

    萧淮不由分说扬鞭卷起一团泥,掷向他马尾……

    码头上的事本无大动静,但霍究带着侍卫往漕运衙门里一走,整个码头便就都轰动起来了!

    漕运总督当场快马赶至,下令封锁事发码头方圆十里,又派了精通水性的兵丁下水迫击,如此一来动静自然也就传到了城里。

    沈崇义因在兵部,闻讯后即刻出城赶至码头,一看一身绛紫锦衫的霍究远远地立在官船船头,身后四处皆是密集的王府侍卫,当即问明经过,然后赶回府来。

    沈羲听说萧淮他们已赶去吉山营,心下略松,遂让苏言套车送了她回府。

    沈若浦正因为寻不到她,生怕她跟着涉险,急得就要着人去码头寻人!这里见她回来,少不见也要数落她几句了。

    沈羲统统生受,只跟他道:“此事有疑,韩顿行动皆无异常,凶手是不是他还得再看看证据!”

    沈若浦父子原也当先猜想是韩顿,听她这么说,不由纳闷,除去韩顿,又还有谁会对燕王府的人下手?

    恰巧沈崇义回来,说及:“如今码头已全被封锁,霍大人领头监管全场,事情尚未惊动城内,但是杀手们也尚未曾寻到踪迹,而且霍大人似也受了点伤。

    “这说明对方水性极好,而且也极可能是仗着水性先前才刁难的二位大人。”

    沈羲忙问他:“霍究受了伤?那世子他们呢!”

    “世子定然是没有受伤的,他到来之后对方已即时撤退。贺兰大人却不知。”

    沈羲闻言,眉头仍未松开。

第406章 那是你爹() 
她立在门下想了许久,而后不动声色地拉着沈嫣退出房门,到了庑廊下。

    “霍究受了伤,眼下凶手无影踪,王爷世子没有确切消息回来之前,今夜之事定不会轻易传回城内引起躁动。

    “我若让柳梦兰随侍卫过去看看他的伤,他必定信不过他,所以我想亲自带他过去。顺便看看他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你在家呆着,有什么事即刻让旺儿来告诉我。”

    其实并不是怕霍究信不过柳梦兰,而是怕他看出柳梦兰身份,徒增枝节。

    而最主要的则是她很想亲身去看看此事究竟与韩顿有无关联?

    沈嫣这里听说她去寻霍究,皱了眉道:“那岂不危险?”

    沈羲摇头:“城内是绝对没有人敢动手的。

    “方才伯父又说霍究已经传信给武宁伯,现一路上都有王府的人巡逻,去别的地方不好说,去码头这一路上是断不会有事了。”

    沈嫣想了想,说道:“还是我去吧!”

    霍究对沈羲有疑,此事她还未对沈羲说过。

    而萧淮不在,她可不能在这当口让他与她碰面起什么冲突。

    “你去?”沈羲凝眉。

    “我到底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心里有数的。”沈嫣道,“再说姐姐的身份比起我来要危险得多,你把侍卫都给我,我定将事情帮你办好。”

    沈羲认真想想,倒也没再坚持。

    “那你记住,别让柳梦兰跟他多说话,看完伤就立刻带他离开!还有,切记打听一下进展。”她交代道。

    沈嫣点头,随即就在吴腾他们护送下带着柳梦兰出门了。

    吉山营位于京师西北方两百里处,入夜的屯营并不像想象中静谧,毕竟军中最高统帅于傍晚时到达,眼下还正灯火通明。

    衙署里燕王立在公案下,听部将们例行禀报完之后,随即点点头,将军报递了给身后的典史:“天色不早,去歇着吧,明日早饭后,校场练兵。”

    众将下去,屯营参将林凤仪上前引路:“王爷还是住上回的厢房罢?虽是偏些,倒也清静。”

    林凤仪花白胡须,是燕王府的亲军将领。

    燕王一路与他到了衙署后方的偏院,交代了两句明日操演之事便进了房。

    侍官早已经备好热水,替他解下佩剑。

    正卷了袖子往盆架前迈步,他走到半路脚步却忽然缓下来,侧耳听听,接着才又不紧不慢接了侍官手里帕子。

    盆架是靠墙立的,洗脸的当口人便不能不面墙而站。

    他这里才刚屈下身,半开的窗户处便倏地传来道利器破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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