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而已。
生活在如此世界的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情感,而夜月更不可能对眼前的这些人有太多情感上的期许,毕竟,那不是属于她的过去。
"月儿?"夜雪天小心地唤道。
"怎么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吗?"夜东来尖锐地说。
大娘则起身,忙不迭地走到夜月身边,满脸不舍与忧心,"月儿,你别听东来胡说。"
见到大娘那副小心羿羿,不断观察着自己的眼神,夜月内心暖暖地。
两世为人的她,又怎么看不出什么是真心呢?她冲着大娘笑了笑,并拉起大娘的手,"大娘,我没事的,别担心。"
"嗤,没事?是真的没事?还是装出来的?"夜东来嗤笑连连地指着夜月说:"大娘,妳瞧,这没我们夜家血脉的人,就是这么无情,连这种事她都能完全不在意,当日正是因为她,才会让我夜家失去一切!"
一听到夜东来不断地往夜月泼脏水,大娘连忙出声安慰,"月儿,别理他乱说,大娘知道这些与妳无关,若非不是他先与董家撕破脸,董家又怎么可能不相助于我夜家。"
"大娘妳又何必如此自欺欺人。。。。。。"
"闭嘴!"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夜豪终于出声喝斥。
夜东来又怎么可能愿意在此时轻易松口。"爹,你抚养她这么多年,却一点也不懂得感恩,在我夜家有难之时,甚至不肯出手相助,难道夜家现在落得如此下场,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
"让你闭嘴,你是听不懂吗?"
对于夜豪来说,夜东来是自己的血亲,自己的亲儿子,而夜月同样也是他扶养多年的女儿,仅管她并非亲生,但再怎么说,她此时已然多了一层身份在那里,驭兽宗的门人,就算夜月真如夜东来所言那般地绝情不该,眼下,为了夜家的大局着想,他亦不可能将这责任归究在夜月头上。
再怎么说,驭兽宗并不是他们夜家所能得罪的起。
夜月双眉蹙起,很是不耐地转头看着夜东来,"你很吵!"玉手一抬,食指一弹,一道细细的光芒,瞬间扎进夜东来的身体内。
"妳这女人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事?"见到夜月指间窜出的光芒,以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扎进夜东来的身体,神色大变地惊叫,甚至还想朝夜月扑过去。
"我看让妳也闭嘴好了。"又是一道光芒自夜月指间射出。
只见,夜东来及三娘,双双僵直地站在原处,一双眼布满惊恐、不信。
跟随在夜东来身后的几人,见到夜月不过只是有一抬,就让两人立时无法动弹,这一幕,让他们大感心惊,就连二娘也同样不例外。
这时,他们才猛地想起,眼前的夜月,不再是常年躺卧病褟上,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而是打从驭兽宗回来的仙人。
夜月也不理会众人惊恐的目光,朝着夜豪、大娘一礼。
"爹、大娘,嗯,月儿想,二哥说的话中,有很多都是实话,不论是当日之事,又或是月儿的身世。"她刻意看向身体主人的亲娘,只见二娘一触及她的目光,立刻避开。
"月儿别听东来胡说。"大娘说得好生没底气。
夜月微微一笑,"大娘,我想妳最清楚我身世,妳愿意的话,再说给我听,好吗?"她拍了拍紧紧握住自己左手的那双手。
她在大娘脸上看到了复杂的神情。
"月儿?"夜雪天忧心的眼神瞅着夜月。
夜月对着夜雪天露出一如往常地笑容,这才转头夜豪。
"爹,抱歉,有件事,我想。。。。。。还是现在说说。"
夜豪神色凝重,"妳说。"他不是没预想过眼前的事,只是来得太过匆促,来得太复杂,来得让他措手不及。
而夜雪天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在夜月这一边,他也相信夜月,毕竟夜月为夜家做出了连串的打算,他都清楚,可这些。。。。。。是否会在眼下夜月身世曝露之下产生变质,说真的,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夜月吸了口气,以所有人均能清楚听到的音量说。
"过去的夜家已经不存在,因为它已失去了最大的根本,连支撑起府内基本上的开销,都是一个很大的问号,相信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与不安。"
"至于夜家家主,这位夜东来,念在他是夜家血脉,我也就不跟他做什么计较。"夜月真心不喜欢他的心性。
正当众人对夜月突然而来的宣告,满心疑惑之时。
"新任的夜家之主,依然是我爹夜豪,至于继承人,我指定我大哥夜劲接任,其他人,想走的就给我滚!"
夜月堂而皇之的宣告,大厅内除了事前便已知道夜月打算的夜雪天外,无一人不感到震惊。
震惊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人,马上大声质问。
"妳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妳又不是我们夜家家主,也不是夜家血脉,凭什么?"
带着敌意、忿怒的质问传来,对此,夜月一点也不意外,她转头面向那个出声质问的人,笑笑地说:"凭我可以让夜家继续是夜家!"
第二O七章 大娘的过去()
一直给人柔弱体虚的夜月,突然在大厅上逾越身份、辈份,霸道地作出指定继承人的宣布,免不来引来众人的不服与骚动,尤其是原本效忠夜东来的那群人。
然,当事人的夜月也没再多作什么解释,仅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以后夜家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就上董家找两位董爷。"
在众人惊怒之下,就这么地与夜雪天扶着大娘离开了大厅。
当然,惊怒归惊怒,对众多的下仆而言,夜家已失去了根本,哪时有人拿着夜家的地契什么的,上门来赶人都是有可能的,眼下的夜家不过是个空壳子,能不能支撑夜家所有人的开销,都还是个未知数,至于,有没有家主,有没有继承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夜家父子只能相视苦笑,心中,将夜月那霸气又显得无厘头的宣言,视作是夜月受到身世的震惊,难以接受下的胡言乱语。
接下来,两父子一边听着专门负责清点财物的人报告,一边讨论着夜家未来又该如何走下去。
至于,夜东来与三娘,就暂时当作隐形人给晾在一旁。
就在大部份人对自己的未来揣着彷徨不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商讨时,对夜月有些了解,并有信心的夜大铁,早就趁着众人不注意时,赶忙去通知正在店铺内忙活的胡老等人,随后更赶去将董家两兄弟请了过来。
后续的事,自然又是在夜家内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澜。
大娘这头。
夜月与夜雪天扶着大娘回房,大娘坐下的第一句话,"月儿,妳。。。。。。还好吧?"
接触到大娘满是担忧的眼神,夜月微微一笑,"我很好。"又看到夜雪天不自然的神情,"我真的很好,别担心。"
对于身世之事,认真算起来,自己是个局外人,而真正的局内人,不只是早就不在了,对于感情二字,根本也不懂。
若非她清楚的感受到大娘及夜雪天母子二人的真心对待,身世的大转折,她还真不是很有感觉,唯一能撩动自己的情绪,恐怕也只有对身体原主人的同情吧!
但是这些,夜月是不可能老实说出口。
"大娘,不如说说我的身世。"
对于这副身体的身世,夜月还真的有点好奇。
能不吗?明明身份上是她亲娘的二娘,对她冷淡到不像是亲人,也确实不是亲人,但怎么身体的原主人也叫了一整辈子的娘了吧!反而,一直与身体的原主人,没有太多交集的大娘,对自己却是真情流露。
偏偏,从夜东来的话听来,夜月跟夜家也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就算想脑补成大娘其实才是身体原主人的亲娘,似乎也难说得通。
可若硬要说大娘是亲娘,并以这点作为推敲起点的话,那么也只有大娘红杏出墙了,但是可能吗?这世界似乎没那么开放,开放到身为戴了绿帽的男人,不只没将妻子赶出家门,甚至还将野种扶养成人。
如此一来,夜月就好奇了,为什么她会成为二娘的女儿,而大娘为何又如此关心自己,甚至在彼此鲜少接触的情形下,让她的亲儿子,将夜月当作亲妹妹般地照顾。
夜月的身世,对于夜家几个知情的人而言,是一个重要的秘密,若非夜东来的关系,或许秘密会被大娘他们给带进棺材内也不一定。如今身世秘密浮上了台面,若夜月仍不问,不让大娘自口中说出来,说不定,内心反而会更加的无法坦然,甚至又该如何面对彼此,想来都成了问题。
夜月摆出一副等着听故事地神情,催促着大娘,大娘不断地观察着夜月,才在忧心与不确定的挣扎下,缓缓地将夜月的身世说出。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翠儿是我身边最贴心的婢女,同时也是我的好姊妹,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比我年长了三岁,我当她是姊姊,她也当我是妹妹,就这样从小一起玩,一起读书,一起绣花。"大娘眼神迷离地说着,思绪飘向久远前年轻时的时光。
那年,大娘终也是到了适婚的年龄,家里算是小有财富,于是找来媒婆询问哪家的公子也到了适婚年龄,很快的,家中长辈,看中了隔壁村子某户人家的公子。
两家算起来是门当户对,家中同样有适龄子女,一方是急着帮女儿找个未来能依附的女婿,一方则是想为自家儿子觅个媳妇好传宗接待,自然一拍既合谈起了两家婚事,甚至也谈妥了。
大娘就如同待嫁新娘般,既期待又害怕着未知的未来,一直到那年的某个节日,她随着家中长辈一道前去庙里拜拜,意外遇上了夜豪,当时她正受到几个嚣张的地痞流氓调戏,年轻气盛的夜豪,带着家里的几个家仆,狠狠地与那些个地痞流氓大打一架。
英雄救美的画面,勾动了小姑娘家的爱意,回家便吵着不愿出嫁,甚至在长辈不认同之下,上演起出走追爱记。
可是与隔壁村的那户人家已谈妥了婚事,聘礼也收了,双方也开始操办婚礼事宜,就只差半年后的良辰吉时,偏偏,主角离家出走追到心目中的良人家中。。。。。。
大娘敢爱敢恨敢为又精明的个性,没多久便让她顺心如意的成了夜家妇。
当然,以利益来说,大娘家算是高攀了夜家,长辈们明面上为难地承认了这门婚事,私心里算是乐开了花。
但,大娘原本的婚事还是得处理呀!女儿都已经成为人妇了,总不让叫女儿回头再去嫁一回吧?可聘礼收了,婚事也正式许下了,总不能婚礼照办,却没个新娘吧?
当事人的大娘,也晓得自己捅得蒌子不小,也很为难,加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嫁入夜家门的事传了出去,弄得街坊邻居人尽皆知。
大娘家意欲退回聘礼,再补偿对方,可自家原定的媳妇,成了人家的媳妇去了,颜面扫地,一点点补偿又怎么够?
之后,就连夜家也让人出面处理了,几番波折,最后由大娘的父母将翠儿收作女儿,让翠儿代大娘嫁入对方家中,夜家也再多赠两块地作为补偿。
所有人以为这事终于是圆满收场了,而翠儿的好姊妹也有了好的归宿,可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简单就结束。
第二O八章 纠结()
当时,大娘满心以为,翠儿能嫁进对方家中,对方是隔壁村子的旺族,有些资产,几桩小生意也经营得不错,那本是家中长辈为自己寻得最好的归宿,想来翠儿嫁了过去,下半生无忧,也肯定能得到幸福的。
几年过去了,翠儿的肚子一直没半点消息,对方的家里也急了,请来了不少大夫诊治、调理身体,终于是让两夫妻如愿以偿,翠儿怀上了,家里为了这还未临世的小娃儿,也是一片喜气洋洋,那时,翠儿还特地写信给大娘,分享她的喜悦。
大娘为她感到欣慰,但真正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翠儿所嫁的那个男人,竟然没有因为翠儿迟迟未怀上孕而为自己添上几房夫人、小妾,大娘私心或许不认同,可不违良心的说,她对翠儿也是羡慕,同时也对翠儿能有拥有这么样的一个男人感到高兴。
好景不常,几个月后,家里来了信,提到翠儿家骤然生变,也不晓得是不是生意上与人起了冲突,又或是单纯的意外,一夜间,偌大的宅子,成了火神的祭品,宅子里的人,无一生还。
收到了这消息,大娘伤心难过了好一段日子,毕竟,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翠儿于她,似姊妹又似朋友。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有人寻上了夜府,大娘嫁入夜家多年,平时也有不少闲来无事,打着拜访之名,行串串门子闲聊八卦之实的某某某夫人上门,一时间倒也不在意,让下人安排去了。
直到下人带来了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大娘伤心了好段日子的翠儿。
一场祝融之火烧去了数代人的累积,同时也取走了许多条性命,但那场火并不是所谓的意外之灾,而是翠儿的夫君在外做生意,利益之争所带来的祸害。
而翠儿则是在家中众人的保护下,自那场生生的杀戮下逃了出来;也或者是因为对方见翠儿只是一怀了孕的弱女子,起不了什么大浪,又或者是追杀之人,一时心软放过翠儿,这才让翠儿逃了出来。
可逃出来又能如何?突发的事件,带走了家人,揣着心痛匆忙逃离,身上唯一值钱的就只剩两件首饰,一件较值钱的珠宝,翠儿典当了换回微少的钱财充当旅费,就这么地,一路上餐风露宿地从家乡到了南沙城,寻找唯一能投靠的大娘。
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仓促踏上漫长的旅途,路上自然遇上不少的折难,自然免不了遭人欺负什么的,但翠儿终究还是坚持到了南沙城找到了大娘。
可到了南沙城,人却也病得严重了。
"我看到翠儿时,她已经不晓得病了多久,拖着虚弱的病躯。。。。。。也不晓得她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揣着彷徨与无助的心理,来这儿找我,一方面怕夜家不愿收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