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美人- 第120部分

　　　　顾氏听闻唐菲所言也是动情：“菲儿，娘亲从来不求你要为娘做些什么，只要你在宫中过得好，娘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唐菲却是连呸、呸两声，怪道：“说什么死啊，活啊，我的娘亲正是青春貌美，别说长命百岁，就是千岁万岁也会一直陪着菲儿的！”

　　　　说着却是直滚到顾氏的怀里，环着顾氏的腰：“娘亲，女儿在宫中万事都好，皇上更是对菲儿好的不得了。若说菲儿每日心中唯一所忧的，也只有母亲了。所以母亲万万不要再推据了，多些首饰银子傍身，也就全当安女儿的心吧。”

　　　　又抬头向顾氏仰脸笑道：“况且，这些也都是女儿凭着本事赚来的，母亲不用有任何负担，皇上喜欢菲儿，那也是菲儿的本事不是。女儿凭本事孝敬母亲，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顾氏听唐菲如此所言，也终于不再说话，只是温柔慈爱的一下一下抚着唐菲的头发，帮唐菲按摩头皮。

　　　　嘴里却是不住的碎碎念着：“菲儿在宫中生活，万事小心就好，凡事不用掐尖，更不用争得最好，皇上若是宠爱也罢，不宠也是无妨，左右一切要将身子安全放在第一就好。”

　　　　“家里你也不消得惦记，母亲这么大的人了，又有翠姑帮衬着，，什么都很好的，反倒是你，宫中到底不比外边……”

　　　　顾氏的话很多，也很琐碎，开始时话说的还顺畅，等话说多了，就开始像车轱辘一样的重复。

　　　　有的事儿说的是对的，有的事儿说的又十分的可笑，可是不管对的错的，唐菲都静静的听在了心里。

　　　　只觉得在顾氏双手轻柔的抚摸下，自己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祥和。

　　　　不过这份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外边儿小长子报告，说是杜小仪和孙采女来了。

　　　　她们两个这个时候造访，想来也是听说了唐菲的母亲进宫，特意来拜访老夫人的。

　　　　唐菲不太想在这个时候接待她们的。

　　　　因为母亲顾氏一向胆小软弱，想来就不会喜欢这种招待应承的场合。

　　　　可是唐菲对杜小仪，又一直有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这份愧疚大概就来源于自己收了她的传家宝贝玉佩，却从来没有帮她办过什么事儿吧。

　　　　犹豫了半晌，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既然这样，那便进来吧，总不能到了门口还给人撵回去吧。

　　　　杜小仪和孙采女都是带着礼物来的。

　　　　不过想来她们也知道寻常的礼物唐菲这儿也不会缺的，所以杜小仪送来的是一本她亲自抄写的佛经，孙采女则是送来了她亲手做的一双手套。

　　　　顾氏见到了杜小仪和孙采女果然很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宫中的娘娘呢。

　　　　虽说她的女儿就是如今宫中最得宠、最得势的娘娘，可是在她的心里，唐菲只是自己的女儿罢了。

　　　　可是这杜小仪和孙采女不同啊，这可是正经的宫中娘娘！

　　　　虽然见着她们对自己的女儿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有规有矩的样子，可是顾氏仍旧是吓得不行。

　　　　这么些年了，她除了一心吃斋念佛，对于这些个人情世故，宫中分位什么的竟是一概不知。

　　　　虽然李嬷嬷在她进宫之前就严格的教导了她一些，可是真的遇上事儿了，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闹哄哄的，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恍惚间记得李嬷嬷说，遇见了宫里的娘娘要行宫礼，顾氏哆哆嗦嗦的，便对着杜小仪和孙采女，纳头要拜。

　　　　杜小仪和孙采女都唬了一跳，杜小仪更是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这是谁啊！这可是唐婕妤的母亲啊！

　　　　她的礼谁敢受？

　　　　依着唐婕妤的受宠程度，想来就是皇上见了这顾夫人都会以礼相待。

　　　　杜小仪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跪着拜回去，就见唐婕妤已经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正要跪下行礼的顾氏。

　　　　杜小仪觉得很是尴尬，唐婕妤一向气质高贵，隶属周全，谁曾想她的母亲竟然如此胆小唯诺，上不了台面。

　　　　可是唐婕妤却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风淡云轻的就拉起了顾氏。

　　　　又语气温柔的笑着解释：“娘亲，这都是女儿宫中的姐妹，不用如此客气的。”

　　　　本来挺丢人的一件事，到了她的嘴里，就变得那么自然又不值一提。

　　　　杜小仪不自觉的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以前自己总嫌弃自己的母亲不懂规矩，上不了台面，不像别的贵妇人一般的高贵优雅。

　　　　总是让自己丢人。

　　　　可是看着眼前唐婕妤和顾夫人的相处，她突然就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她有点，想家了。

　　　　在这深宫中，蹉跎了这么些年，杜小仪也从开始骄傲任性的小女孩，见多了世间的人情冷暖。

　　　　讲真的，以往她总觉得自己生的漂亮，别人都喜欢自己，让着自己。

　　　　但是到宫中动了真格儿的，她才发现，这世上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根本没有人会把她当回事儿，更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除了她家中那个，她一直嫌弃不已的，上不了台面的母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唐庭的病（）　
杜小仪的心情莫名的就有些低落，眼睛也有点儿发酸。

　　　　整好这个33时候康大海正好传了膳回来，她便也拉着孙采女一起告辞。

　　　　顾氏觉得这两个女子都是宫中的娘娘，和自己的女儿住的又近，很是希望她们可以好好相处，互相照顾，便极力挽留她们一起吃饭。

　　　　唐菲眼见着杜小仪不敢明确拒绝顾氏，又十分为难的样子，只得帮着拉住母亲，杜小仪两人才得以脱身。

　　　　待杜小仪走了，顾氏仍在抱怨不休，不停向唐菲传授她与人交往的经验，唐菲也都含笑听了。

　　　　其实顾氏进宫，唐菲本想亲自下厨的。

　　　　只是相比于下厨准备食材，她更想多陪着母亲一会儿。

　　　　不过好在秋纹姑姑的厨艺也是十分的不凡，她本身底子好，又有唐菲从旁指导一些现代的新鲜思想理念，厨艺进展更是飞速。

　　　　从秋纹姑姑来了这百花阁，唐菲的饮食便几乎都是由秋纹姑姑去御膳房负责了。

　　　　现在还未迁宫，待白芷苑修缮好了，有了自己的小厨房，想来想吃点儿什么会更加的方便。

　　　　秋纹姑姑的手艺，自然是不用多说，这顿饭唐菲和顾氏一边聊天一边吃，顾氏还罕见了喝了点米酒。

　　　　一顿午餐，吃来吃去，竟是吃了近两个时辰。

　　　　冬天本来天黑的就早，这么刚才午餐撤下去，太阳竟然已经西斜了。

　　　　眼瞅着又要吃晚餐了。

　　　　得，一天什么没干，光吃饭了……

　　　　唐菲、顾氏都没有什么食欲了，便也不传晚膳，只备下点小米粥，若是饿了，垫垫肚子。

　　　　因为中午杜小仪的事儿，唐菲也不想让母亲再去应酬见客了。

　　　　就也放出了话，说这几天要和母亲好好聚聚，将其他想来攀关系的美人都挡在了外面。

　　　　这会儿子，天色渐晚，母女两人也没什么事儿，便一起坐在唐菲的床上叙话。

　　　　其实皇上本来派人给顾氏在储秀宫格外收拾出了一处院子，就在百花阁的边儿上。

　　　　可是顾氏好容易来了，唐菲可不想让母亲还住在别的院子。

　　　　既是母女，就吃住都在一起才对，何苦还要去别的院子，无端生分了起来。

　　　　两人的话都很多，开始时顾氏发问，问唐菲的生活、问皇上，问和皇上的相处，和宫嫔的相处。

　　　　唐菲秉承着所有儿女的传统，报喜不报忧，捡着一些有趣儿的说了，隐去了其中的勾心斗角，或者陷害下毒的事儿。

　　　　不过顾氏也知道，这宫中生活定然不易，唐菲越是这么报喜不报忧，反而她却是越发的担心。

　　　　毕竟侯府还有个女儿，可不就是在宫中没的。

　　　　这事儿，唐芸一去，侯府上下就都知道了。

　　　　说是断绝了关系，可毕竟是亲生的骨血，又哪能真的全然不关心呢。

　　　　顾氏问了一气，又轮到唐菲发问了。

　　　　其实唐菲早就攒了一肚子的话想问母亲了。

　　　　从除夕夜宴见着父亲一眼，唐菲就觉得父亲好像有点儿不对。

　　　　今个儿这么近距离的一看，更是触目惊心，好端端的一个成熟魅力大叔，怎么几个月不见，就憔悴成那个样子了！

　　　　按说现在侯府母亲当家，戚氏也被赶回了戚府，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该出什么难事呀？

　　　　迟疑了下，唐菲还是问了出来：“娘亲，今日菲儿一见父亲，觉得他消瘦不少，父亲可是最近身体有恙？”

　　　　这话一问出口，唐菲便敏感的感到了母亲的变化。

　　　　虽然仍旧是笑着，可是那笑容却好似带了一种深深的苦涩。

　　　　唐菲心中大惊，难不成父亲竟然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不敢再开口惹母亲伤心，只是喏喏不敢言。

　　　　沉默半晌，顾氏终于低低开口：“你父亲确实是病了，得了一种叫做戚婉清的病。”

　　　　戚婉清？

　　　　这个名字这样的陌生，又好似这样的熟悉。

　　　　唐菲在脑中想了许久，才恍然，婉清，这，不是戚氏的闺名吗？

　　　　这古代的女人，一旦出嫁就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只留下一个氏字。

　　　　好一点的还可以保留自己的姓，称为戚氏，若是差一点的却是要将夫家的姓氏放在最前，称为唐戚氏。

　　　　是以母亲一时叫出戚氏的闺名，唐菲竟然没反应过来。

　　　　父母辈的爱情，唐菲不知道怎么评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是沉默着楞在那里。

　　　　顾氏叹息着沉吟了半晌，方又开口：“菲儿，其实这件事儿，我本待在我出宫前和你说的，不过既然你问起了，那便现在说吧。”

　　　　唐菲觉得母亲语气非常，便也提起了精神，有些认真的聆听。

　　　　“菲儿，和皇上求求情，将戚氏接回来吧。”

　　　　“！”

　　　　顾氏轻柔又简单的一句话，却无疑一个惊雷炸响在唐菲的耳边。

　　　　顾氏与戚氏的恩恩怨怨，唐菲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是在侯府时，戚氏、唐芸外表柔善，暗地打压的做派，她可是看过了不少。

　　　　若不是因为这戚氏、戚府实在难以对付，自己又何必千挑万选，最终下定决心入宫一搏呢？

　　　　“母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饶是唐菲一向爱戴母亲，此时也忍不住惊讶叫出声。

　　　　对于以前的唐菲来说，戚氏就像是一座压在头顶无法撼动的大山，自己现在成为了皇上的宠妃，可以轻易的将这座大山搬走，铲除。

　　　　可是，自己的母亲，竟然要把戚氏再接回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了戚氏不是才是最好的吗？

　　　　父亲和母亲终于可以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

　　　　戚氏本就是第三者，现在让她离开，一切回归正常，难道不好吗？

　　　　母亲，你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氏握住有唐菲的手，等着唐菲稍微平静下来，才又慢慢开口：“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唐菲明白了。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眼睛一片酸涩，心中也微微的疼痛起来。

　　　　不知道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些什么别的。

　　　　“父亲让母亲将戚氏接回来？”唐菲觉得自己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发抖。

　　　　“他不是让，他是求。”

　　　　顾氏的声音像古井一样平静无波，只是这份平静下的绝望哀伤反而格外的让人心惊。

　　　　“他跪着求我，求我来找你，求我将戚氏接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爱情终点（）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病。所以在皇上找他谈了话后，他很爽利的便将戚氏送回了娘家。”

　　　　昏黄的光线下，因为没有点灯，唐菲看不清母亲的表情，却能深切的体会到母亲声音中弥漫漂浮的伤感。

　　　　“那时我也很高兴，我以为没有了戚氏，我们便会回到以前，像以前新婚时那样快乐，无忧。”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父亲他，也错了。”

　　　　唐菲感到母亲的声音，已经带了丝丝的哽咽，不由心疼的握住了母亲的手，好像这样，便可以让她所有的心痛，烟消云散。

　　　　“戚氏不在了，可是一切也都不对劲儿了。侯府上下都乱了，你的父亲也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暴躁，甚至，好几次，他都将我的名字叫成了婉清。”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输了。”

　　　　“即使没有了戚氏，我也已经输了他的心。”

　　　　“而戚氏，即使不在，他的心里也全是她。”

　　　　“年少时的一见钟情，终究抵不上数十年的相濡以沫。”

　　　　唐菲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或是该如何替母亲报仇。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权利、金钱都无法解决的。

　　　　所以唐菲只能仅仅的抱住母亲有些柔弱的肩膀，紧紧的抱着，嘴里一遍遍的重复着：“母亲还有我，还有我。”

　　　　夜深人静，母女二人并肩躺在床上，砥足而眠。

　　　　顾氏的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而唐菲也答应了母亲去向皇上进言，让戚氏回府。

　　　　“母亲，你还恨父亲吗？”

　　　　沉默半晌，唐菲还是问出了这个她曾经问过的问题。

　　　　“应该是不恨了吧。”

　　　　唐菲想起，那是自己初入宫前，母亲当时的回答是因为爱所以恨，那么现在母亲也已经不爱父亲了吗？

　　　　好似是看穿了唐菲的想法，顾氏又悠悠开口：“不恨他并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了恨他的理由。”

　　　　见唐菲不解，顾氏又道：“以往，我总觉得是他更对不起我多些，但是经过了这次戚氏回娘家的闹剧，我才真切的明白，感情不是索取，而是付出。也正是因为戚氏做到了，所以她得到了你父亲的爱情，”

　　　　顾氏长叹：“戚氏纵有千般不好，但是她却是每日将你父亲照料的极好。从每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