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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粘稠液体从水木延的指缝间流出，一滴、一滴，染红了他的领口。
“啊！”显然是被吓到了，男孩在赫连彦月身后尖叫一声，迅速捂上了眼睛。
赫连彦月向前伸手又止
“你要是再不停手，我现在就杀了轩辕花祭！”血瞳吼声威胁，红色的瞳孔和死人的血一样罪恶。
脸上“鹤头”的图案“画”到了一半，水木延侧身瞧望血瞳，在他脸上的蜿蜒划痕触目惊心，所有的情绪都聚集在嘴角微扬起的一个弧度，
“你现在满意了吗？”
“需要我剜了自己的心赔你吗？”水木延用匕首指着自己的心道。
“你竟然会为了她自残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将要喷涌出的杀人欲望，血瞳嘴唇上斜吸了一口气，
“难不成，你爱上了那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水木延淡淡接道。
闻言，血瞳一愣，“水木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水木延今生都不会喜欢上她那样的蛮夷之人。”
话从口里说的洒脱，仿佛是脸上流淌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染上去的朱砂水，无感痛苦，水木延伸手就将赫连彦月拉在了自己的身前。
透过指缝看身前人影一晃，男孩睁眼叫了句“娘亲”后，怯怯收回了手，他被水木延冷眼瞟了一眼。
“我水木延今生都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蛮夷之人，这句话，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娶你，只是碍于你们赫连家的不可违之。”
“是，我知道。”赫连彦月垂下头，看血沿着他垂旁右手食指滴落在地，她已经不敢再去看他的目光。
“不要认为我自残却不伤你，是因为在乎你，只是我欠你的一个承诺。我并不爱你，所以你想的一双人我是不可能为你做到，所以雪夜的承诺就换你一条生路如何？”
静默听着水木延的话，赫连彦月像是失了神，一动不动。
“我告诉你不喜欢梅花的味道，让你换掉暖炉，是故意为废你心血；让你在我身边研墨，一站就是一天，是为了让你浑身难受；”
“我说让你去条一支雪舞，作为生辰礼物，你还就真去了。寒风凛冽，冰上起舞的滋味不好受吧，八夜雪下，看你冻僵卧地，就是我的目的。”
“我之前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厌恶你。明明是一个蛮夷女子，却要故作柔弱，卖弄风骚！你以为我后面对转变了态度是因为什么？就是为了亲自打破你的念想，让你感受从最高点坠落的绝望。”
从水木延口中道出的不绝话语，是以带给赫连彦月伤痛的十倍之多，反复重击自己的心脏。
第137章 夜莺与猎人的故事（2）（）
仰起倔强的目光，赫连彦月咬烂了下嘴唇，血肉模糊，“为何？！要这样对我，这般践踏我的真心，就是因为你，厌、恶、我。”
“因为你，霸占了血瞳的位置。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刚好是赫连家的女儿，做了那个位置。换做任何人，我都会同样厌恶，这是你的宿命。”
水木延对上赫连彦月的目光，坚定的对视互望，同时伤着两个人的心。
多简单，多直白的一个理由，血瞳，就是所有残忍的唯一答案。赫连彦月眼里的倔强散去，只剩无助，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她讲了一个关于夜莺和猎人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猎人，他捕捉山林里的夜莺关于笼中圈养，让她为自己歌唱，而夜莺以为猎人不杀自己，是因为贪恋自己的歌声，所以她每一到夜里都会高声啼鸣。”
“最初夜莺是为了自保，可时间久了，夜莺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和猎人相处，相伴。每次看到猎人陶醉歌声里的表情，夜莺就会欣喜不已，自后，她就不分日夜彻夜为猎人歌唱，一直到咳出心血。”
“而实际上，猎人最喜欢的是白日里黄龄鸟的叫声，他只是在等待夜莺咳血，他陶醉和享受的只是夜莺咳血歌唱的这个过程。”
“夜莺想的太愚蠢，猎人的心太残忍。。。。。。”赫连彦月的声音弱了下去，眸中闪着的泪光也暗了下去。
“被猎人捕捉到的夜莺，在牢笼鸣啼唱到有一天猎人厌倦，就能重回山林。”水木延道，“故事结局。”
“可那个时候，夜莺恐怕已经没办法再开口啼唱了，失去了最美妙的歌喉，自由也没那么重要了。”
失去歌喉的时候，就是夜莺啼血歌唱至死的时候，赫连彦月心里这样悲哀地想着。
“娘亲，”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男孩忽然又到了赫连彦月的身后，拉扯着她的裙袂，哭道，
“为什么猎人要那么坏，夜莺好可伶，它都为猎人啼血唱歌了，猎人却要这样对夜莺。坏人有坏报，猎人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小男孩，”听故事讲完，血瞳又出声了，
“夜莺是猎人的猎物，猎人没有杀掉猎物，已经是对夜莺仁慈了。你瞧猎人一生打猎了多少动物，如果每一次打猎都会得到报应，那猎人要怎么生存下去？”
“听你们讲完故事了，就让我来说说关于这个故事的看法。”也许是感到一直扣着轩辕花祭，手也累了，血瞳从衣间取出一根缰绳，他能用缰绳困狼，更能轻易制人。
三两下就将轩辕花祭捆绑好了，血瞳凑到她还剩半支的耳朵旁，“别想着挣脱，你逃不掉的。”
能够很容易嗅到从血瞳口齿间传出的血腥味，轩辕花祭傲然，脑袋一偏。
“时间久了，夜莺会改变初衷，那猎人的最初的目的会不会也改了呢？”血瞳攥着缰绳的端头，目光朝向水木延，
“水木延，你刚刚对赫连彦月说的话会不会全是假的？不过我倒是没弄明白，你是为什么要让她故意去恨你？”
“你不信？”水木延问。
“我现在是持怀疑的态度，我不认为你会爱上她，但同样不认为你有所说的那么厌恶她。毕竟，你刚刚可是为了她自残了，我是不会相信因为什么你给她的承诺，唬人吗？”
“要我信，不如你现在就剜了赫连彦月的心，让她赔给我心，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了轩辕花祭，还能向血镰圣主求求情，留这些人一条性命。至于你，我还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你。”
血瞳扯着缰绳的端头晃了晃，轩辕花祭随之脚下晃了两步。
“女君，小人请你再命令他，挖了赫连彦月的心。”轩辕花祭面上神情复杂，这次没有立刻开口。
水木延半垂眸，冷言，“血瞳，你真的要做到那么过分？”
第138章 莲刹迷了心智（）
不等水木延再做抉择，赫连彦月最后看了一眼男孩，走到一具死尸前面，拾起剑。。。。。。
天祭抬手，莹白手指滑过莲刹脸边蹭上的黄泥，或许是泥鹤炸裂时溅上的。
脸有点发热，何为脸红？莲刹觉得心底似有一片羽毛扫过，阴霭只在天祭眼里停了一瞬，便散开了，就听他说道，
“别担心，那人不会那么容易死，只是试探。”
莲刹巧妙躲过他指尖的碰触，盘坐在地的白逸尘闭眼奏箫，之前挡于他身前直立的“魔人蜈蚣”已落了地，围成一个圆形人圈。
“你不担心他口中的阴谋？”
“你是不相信吾的实力？”
莲刹摇头，她已见识了天祭的能耐，能够收服黄泉冥兽的人的实力，她不敢怀疑。从天祭怀中起身，莲刹望向近处混乱的一团，也不知天祭是为何能如此平静。
她只是在疑惑和担心，这个属于欧阳妙凤的梦，记忆里梦的结局和现在发生的情形截然不同。
梦里人受到的伤，死亡，是否会落入现实？
早向他们扑来的另一只“魔人蜈蚣”正被凶悍的黄泉冥兽咬住，“蜈蚣”搭叠起来的最后一人被拖在地上来回翻滚，银铃声和魔人的狂叫声同作。
黄泉冥兽前爪按在那人的后背，兽头用力向后一摆，那人的下身便被瞬间撕裂，血泉喷溅。。。。。。
既而，黄泉冥兽前爪一抓，又断了那魔人的手臂，后爪踩在魔人的头颅上一跃向前，准确咬住了倒数第二个人的头颅，撕扯、滚落，五马分尸，脑浆迸溅，被肢解残碎的魔人在黄泉冥兽吐出的死亡焰火里，燃烧殆尽
“魔人蜈蚣”头部的第一人扭了一个方向，蛇形盘圈，手持血镰弯刀想从黄泉冥兽的身后袭击，不料弯刀还未下，黄泉冥兽忽然高展羽翅，从后交叉。
硬生生地将“蜈蚣”头部第一人从腰间“剪开”了，首尾皆亡，位于“蜈蚣”中部的魔人已然不知所措，如同踩着一阶阶的云梯
。接下来，黄泉冥兽一个接一个咬断了魔人头颅。。。。。。
盘坐在地的白逸尘又喷出一口鲜血，洒在玉箫身上，本以为被人祭水晶异化的邪灵魔人足够强大，竟未料到在黄泉冥兽面前，就是一群能轻易被蹂躏而死的蚂蚁。
不过，没关系——
白逸尘被挡在一圈邪灵魔人里，莲刹并未注意到他眸里若有所思的目光。
撕咬的场景再熟悉不过，莲刹收回目光，无意注意到了天祭黑亮的眸子，看那些魔人的眼神里似乎装着淡淡的悲哀，真是和小月一模一样的眼睛。
莲刹这般在心里想着。
忽然，在她耳边响起了若羽月的声音，是动手杀死那个人的时候——
——莲刹，别把杀人当做自己活下去而逼不得已的借口。你喜欢杀人，沉浸在杀人的乐趣里疯狂大笑。
——不，她杀人是为了自保。
——姐姐，他们都说你是杀手的恶魔，享受杀人的乐趣。
——对，我是恶魔，却从没有觉得那是一种享受。
——姐姐，不要说谎。我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它在说，都去死吧。
第139章 莲刹迷了心智（2）（）
“妙凤，你怎么了？”欧阳夏身体恢复了些，见莲刹突然变了神色，表情隐忍痛苦，走向前按住她的肩膀问道。
失神的目光与欧阳夏对视，匕首“死尸”在莲刹遮掩的衣袖下，露出一角，“爹，女儿没事。”
莲刹往欧阳夏的右后方一探头，“咦？爹，你瞧身后，那不是管家吗？”
“什么？！”欧阳夏放下手，转到身后。
眨眼一瞬，血色蔷薇在如雪白衫上绽放，“血尸”又饮血了。天祭紧紧抓着那只按在自己胸口的手，缓缓将匕首拔出胸膛——
“天祭！”见眼前空无一物时，欧阳夏就知道不对，再转身时就发现莲刹手抓着匕首，扎入了天祭心口位置。
同时刻，黄泉冥兽感受到自己的主人受伤，仰天一吼，迅速咬掉“魔人蜈蚣”里最后一个邪灵魔人的头颅，熊熊烈火很快将魔人的尸体湮没。
黄泉冥兽急跃，扑到天祭身前，抬起前爪就要向莲刹抓去。
欧阳夏上前欲挡，天祭侧眼一望黄泉冥兽，冷然出声，“敢伤她？”
“唔——嗯——”黄泉冥兽低声嚎了两声，落爪在地前后摩擦，匍匐在天祭的脚边。
“天祭，你有最强的幻魔兽就一定会赢吗？最潜在的危险，就是离你最亲近的人。”
白逸尘从地上起身，胸口上的伤已经愈合，围在外的一圈邪灵魔人朝旁退开，中间让出一条路。
“你不是最强吗？怎样，没想到我让邪灵魔人上前‘自杀’的真正用意？魔人焚烧，亦能够产生让人入幻的魔烟，你和欧阳夏有灵力傍身，自然不会感觉到，但欧阳妙凤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不过，她的忍耐力已经足够强烈了，并没有一吸入魔烟就迷了心智。”
莲刹身子不动，保持着将匕首刺入天祭胸口时的姿势，但她眼眸里的微光在颤抖。
“别怕，没事的。”天祭没有立刻顾及自己胸口血洞还在外渗的血，而是掏出一白色手绢，轻轻擦拭莲刹手指染上去的血，一边宽慰她道，
“我不会有事，现在吾要让你自己从幻境里出来。”
“欧阳妙凤怎么可能出来，没有灵力护体，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解药，不可能摆脱我的控制。倒是你天祭，现在还不急着止住心口流血，是想等着让我看你死？”
“匕首扎入的位置是你的心脏，你就算再强，也会是重伤，还要怎么和我斗？”
心道胜券在握，白逸尘抬手握箫，朝前一摆，站在他两侧的邪灵魔人大步落落，朝天祭方向迈近。
欧阳夏见势落转，语气也是急了，忙对天祭道，“天祭，请您快包扎伤口，眼下邪灵魔人就先交给我。”
“无碍，吾来，你护着妙凤。”
天祭将不能动作的莲刹小心交给欧阳夏，说话的语气沉而有力。
以为天祭是勉强支撑，欧阳夏面露难色，又道，“天祭，您现在的身体——”
话说一半止，天祭抬手阻止。欧阳夏注意到白玉面具下的明眸有紫光一闪，天祭衣衫染上的血竟如同一个红色漩涡，漩入回了胸口上的血洞，白衣似雪如新。
手伸前，扶稳了莲刹发髻间的冰茶花，他对她说，“可以的，你不是普通人，而是吾的使徒。”
第140章 妙凤魂梦（1）（）
“天祭司，血鹤一族有再生术，需要银器才能将他们真正杀死。”欧阳夏提醒道。
天祭神色始然，也不知是否将话听了进去。迈开脚步时，他的衣袖被人拉住了，是莲刹——
莲刹手里的动作也被站在院里的男人看见了，除了不可置信，白逸尘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身边消失。。。。。。
拉袖的动作只持续了一刻，莲刹又陷入了“僵硬”的状态，天祭走下台阶，黄泉冥兽跟随其后。
“无心之人，何其伤？”四目相接，天祭的眼里暗潮翻涌。胸口纯白的衣衫上，有一破口，是匕首划开的，却没血。
“你不可能没有事？！是障眼法？！”除了他血鹤一族，白逸尘从未听过大陆上有人能够瞬时愈合伤口。
即便是血鹤族人，在外伤愈合后也不会完全消了伤口带来的伤害。况且，伤口虽瞬时愈合，但血不可能倒回。可天祭的情况——白逸尘第一个反应便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