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呢,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拥有一个人。但是她呢,她会明白自己的心情吗?最后又会不会属于自己呢?
他不确定。
任浩铭看完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签字笔,揉揉了发胀的太阳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呷了一口酒,望着窗外一点点坠落的夕阳,一天又要结束了,但是这个城市却并不会沉睡。很快,街上的路灯,各色霓虹和广场上巨大的广告牌、电子屏幕都会亮起,将这个城市照得比白天还要绚烂,然后开始另外一种生活。
任浩铭望向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的一副油画,这是一位意大利著名的油画大师的作品,也是他收藏的唯一一副画作。而他对于画作的痴迷在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第三十八章、心底的秘密(下)()
那天的阳光很好,他背着画板,手中拿着一张大学申请书,那是美国一家很有名的艺术学院。他将自己的画作寄过去,很快收到了回复,他们很喜欢他的画,希望他能在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入学。
任浩铭从小就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尤其是八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便得更加沉默了。为此,任母甚至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是治疗了几次,依然是那个样子,最后便索性不再管他了。没过多久,任浩铭就迷上了画画,一副一副地画,好像那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这天,任父难得在家。他走过去和父亲问好,而他父亲也难得和他寒暄了两句。
“浩铭,快要参加高考了吧?”
“嗯。”想到自己马上出国去学画画,任浩铭隐藏不住的兴奋。
“想好要报什么学校了吗?”任父不动声色。
“想好了,是……”
任浩铭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父亲打断了。
“浩铭啊,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明白了。虽然说现在公司有专业的管理团队,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人,我辛苦打拼了半辈子的集团,终归是要你们兄弟两个来继承的。我知道这个责任很大,也不想为难你,好在我有两个儿子,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知道你喜欢画画,也相信你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所以爸爸不想为难你,只是这继承公司的责任恐怕就要落到你弟弟的头上了。”
任浩铭紧抿着唇不说话,他一只手紧紧攥着画板的背带,另一只手里攥着拿着薄薄的申请表格,边沿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他想到他那比他小四岁的弟弟,就在前不久,他还兴奋地拿着自己作的曲子给他看,还踌踌满志地说自己将来要一名出色的钢琴家,到世界各地去巡演。他无法想象弟弟那双为琴键而生的手去触摸那些晦涩难懂的文件,和握着签字笔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样的画面实在太让人心痛了。他不能,他不能让自己的亲生弟弟来承受这一切。
任浩铭望着自己父亲,那是一张威严而棱角分明的脸,经过岁月的历练和沉淀,越发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良久之后,他轻声说:“我知道了,父亲。”
他不叫爸爸,只说父亲。说完之后,便缓缓上楼了。
任浩铭回到房间后,便把画板扔到了地上,然后把那张已经填好的申请表格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翻出所有的画笔,一根一根地掰断,扔到了垃圾桶中。
他望着那一根根断掉的画笔,眼睛发涩,但是他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骨节分明的,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因为用力过猛,手心传来隐隐的刺痛,边缘处也似有淡淡的血迹。
任浩铭望着窗外已经亮起的霓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新回到办公桌后面,打开一份新的文件,认真地阅读起来。从巨大的落地窗望进去,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的他显得那么孤寂。
晚饭过后,兄弟两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饭后果。任浩杰咬着一块儿香瓜,望着哥哥坚毅的侧脸,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任浩铭放下手中的银质叉子,转过身来,望着弟弟。
任浩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我就是想问你,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孩儿喜欢你啊?”
任浩铭往后靠了靠:“就这事?”
“嗯。”任浩杰点点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哥哥,“我好像总是不得章法,哎呀,我现在也不知道了,反正就是挺烦的。”
任浩铭慢悠悠地从身上掏出一张卡,递给任浩杰。在弟弟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悠悠地说道:“要想打动一个女人,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你的人,二就是钱。既然你已经不行了,那就试试钱吧。”
“哦。”任浩杰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仔细一想又不对,“哎,你什么意思啊,你说谁不行呢!”
只是在任浩杰反应过来之时,任浩铭早已经上楼,他只能冲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气恼地大喊,然后顺手把他给的卡扔到了茶几上。过了一会儿,又默默地将那张卡收了起来,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上楼了。
刚刚下课,同学们都一窝蜂似地往外走。
阮清恬也不着急,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前几天,夏天在外面找了一份赚外快的工作,好像给什么设计公司作图,这两天,都没日没夜地待在画室作图。少了这个一到下课点就喊饿的小吃货,阮清恬也就更加从容了。
她当把圆珠笔放进笔袋,拉上拉链,就看到任浩杰一屁股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还调皮地冲她眨眼睛,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干嘛?”阮清恬没好气地问。
任浩杰只是笑着望着她,不说话。
阮清恬也不跟他含糊,站起身就走。任浩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嬉皮笑脸地道:“别老惦记着走啊,你陪我说说话不行嘛。”
阮清恬心想,说你妹啊,你又不给钱,但她还是依言坐下,只是脸上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说恭喜。”任浩杰依然嬉皮笑脸的。
“恭喜什么啊?恭喜你智商终于大于20?”
任浩杰指着她,口中啧啧有声:“你看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入耳了,一定是跟着周小乔学坏了,改天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得了吧,你教育她?她不教育你就是好的。”阮清恬嗤之以鼻。
“你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周小乔就是我的一个小跟班,想教育她,那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少来了。”阮清恬看着他无赖的样子,忍俊不禁,莞尔一笑。
任浩杰看着她的笑颜,心中不由一暖,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迷恋她微笑的样子。
“哎,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恭喜呢。”任浩杰忽然想起来。
第三十九章、可退还的礼物()
“为什么事儿呀?好端端地让人跟你说恭喜,莫名其妙的。阮清恬一头雾水。
“我通过斯坦博预选赛了。”任浩杰兴冲冲地道。
阮清恬眨眨眼睛。斯坦博?这是神马东东,不过看他兴奋的样子,大概是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她装作很明白的样子:“哦。”
“哦?”任浩杰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就是你的反应?”
“不然嘞。”她觉得她的反应已经很友好了吧,她忽热又想了什么,“哦,恭喜。”
“算了算了。”任浩杰嫌弃地挥挥手,赌气似地道,“一点都不走心。”
“不是我不走心,是我根本不知道斯坦博到底是什么?哦,是个比赛吧?”
任浩杰满头黑线,彻底失去了争辩的能力。然后,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首饰盒,放在阮清恬面前。
“送给你。”
“干嘛送我啊?”阮清恬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赢了比赛啊,你得恭喜我啊。”任浩杰说得理所当然。
阮清恬感到有些好笑:“你赢了比赛,送我礼物干嘛。”
“因为我觉得,看在我这么辛苦赢了比赛的份上,你也许不会拒绝我。或者,你就收下这份礼物,当做你为了庆祝我比赛顺利,而送给我的礼物。”
虽然听着他这句说得拗口得不像是从他这样头脑简单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但她还是选择拒绝:“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心里很不好受。”
“你不能光想着你心里好受啊,你也得想想我啊,你做人咋这么自私呢?”任浩杰一激动连东北腔都用上了。
没想到,阮清恬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错,我就是自私。这礼物我不能要。”
“哎,你别,我就是开个玩笑。”
任浩杰见她又要走,赶紧一把抓住她。他长手长脚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能掌控她的去留,倒是阮清恬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的,像个小丑似的。这让她心里分外恼火。
“你先打开看看。”
阮清恬其实不是很愿意,但是看到任浩杰一脸期待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她拿过那个那个,在任浩杰殷切的期待目光中,缓缓地打开。
阮清恬以为像任浩杰这样财大气粗的主儿,肯定也没什么品位,充其量也就是那个鸽子蛋的钻石什么的来彰显一下自己的财力雄厚,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但是她没有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竟然会是这样一条精致小巧的项链。
那是一个双心套叠的铂金吊坠,中间镂空的设计,边缘细密地镶嵌着一圈钻石,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见阮清恬看得出神,任浩杰心中很是欣喜。
“你听过‘双心石沪’吗?”任浩杰说,“它是台湾澎湖县七美乡东湖村顶隙北面海崖下,是由两颗心套叠而成的。已有700多年的历史了。其实说白了,它就是利用玄武岩及珊瑚礁在潮间带筑成的捕鱼石墙,也是一种海中陷阱。但是它是澎湖目前保存最完整和最美丽的石沪,也纪录了很多永恒的浪漫传说。现在已成为代表爱情的图腾象征了。”
任浩杰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他的饱含深情的目光始终都锁定在阮清恬的脸上,很希望她能收下这份礼物。
但是阮清恬还是慢慢地合上盒子:“对不起,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为什么?”任浩杰不明白。
“因为……”阮清恬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酝酿了半天,也只是颓然地重复着,“反正我不能收,这对我来说太贵重了。你想要礼物,我改天买给你好不好?”
“我不想要什么礼物?”任浩杰喊了一声,随即抓住她的手,“我想要的不过是你高高兴兴地收下这条项链,难道真的就这么难吗?”
阮清恬不自在地抽出自己的手,垂眸低首,“你不要为难我好吗?”
任浩杰自嘲地笑了一声:“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一个人也变成为难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清恬连忙解释道,“就算你喜欢我,也不需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啊。”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收下!这条项链你先收着,就算你转身就去退了它,也没关系。”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阮清恬困惑地想,虽然她现在确实缺钱,而这条项链看上去也值个几万块钱的样子,但是她真的可以这么无耻么?
似乎怕她不相信,任浩杰又补充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收据给你。”
说着,就在浑身上下的口袋里摸来摸去地找收据,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把盒子往阮清恬手里一塞:“这个你先拿着,收据我没带在身上,我现在就回去取。”
阮清恬本来以为他是说笑的,没想到不一会儿,他还真的把收据取来了。颇为大气地往阮清恬手里一塞:“这回满意了吧。”
阮清恬望着面前这个满头大汗,一脸倔强的男孩子,心里又好笑又感动。这个智商不高情商也低下的男孩子,其实也蛮可爱的嘛。
而任浩杰认为阮清恬执意不收自己的礼物,或许是因为女孩子的矜持,不好意思,自己既然找了个台阶给她下,她也当着他的面收下了这份礼物,自然不会真的去退还。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阮清恬还真就去了。
在市中心一家以卖奢侈品闻名的专柜前,阮清恬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个红色的首饰盒,因为被自己一直死死攥在手心里的收据,有些皱巴巴,而且还被汗水打湿了。
接待她的是一个矮瘦的白发男人。虽然他的头发比冬天的雪还白,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所以阮清恬无法分辨他的年纪,自然也拿捏不定是该叫他哥哥还是叔叔,所以她选择了一个可以让普遍接受的大众化称谓。
“先生,”阮清恬微笑着,“我想问一下,这个是这儿的吗?”
接待她的那个男人,原本还笑脸相迎,一脸谄媚的,但是在她用一种做贼心虚的姿态拿出那个红色的首饰盒以及那个惨不忍睹的收据之后,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起,转而换成了一种**裸地轻蔑。
第四十章、偶遇()
他用兰花指嫌弃地拈着那张被汗水浸透的收据瞅了瞅,又打开阮清恬手中的盒子,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怀疑地瞅着她,阴阳怪调地道:“这东西倒是我们这儿的,不过这项链是你的吗?”
“是……”阮清恬本来想不知羞耻地承认的,但是她的生理**裸地拒绝了她如此肮脏的思想,于是她眨眨眼睛,改口道,“是别人送我的。
“送你的?”他的目光中依然充满怀疑。
阮清恬知道穿着地摊上买来的39块钱的伪匡威,一身白色的棉布裙也已经磨出毛的自己既不像是能买的起这样饰品的人,也不像是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恩泽。但是事已至此,她已无路可退,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要退了它。”
“退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传来。
阮清恬还没有反应过来,柜台里的那个男人已经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迎了过去:“任先生,你要来,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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