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笑了一下,似有几分苦涩,但是更多的是看淡的坦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听天由命呗。”
任浩铭微微皱眉。自从阮清恬用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和他说过这句话之后,任浩铭就变得很讨厌这句话了。
他不信命,他相信人定胜天,如果一个人连挑战命运的勇气都没有,那他活着就是真的失败。
“你现在又去处吗?”任浩铭问。
李冲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四海为家,随遇而安,走到哪儿算哪儿。”
任浩铭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道:“我的司机年纪大了,过两天就退休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面试。”
李冲一怔。他没有听错吧?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人,僵尸脸是在变相地关照他吗?天啊!一定是他疯了!
“好了,就这样。”
任浩铭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别人的生死喜乐,如果和他,和任氏没有关系,他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
今天是怎么了?这种暖男雪中送炭的事情,不是只有林峰才会做的吗?
该死的,一定是阮清恬!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心都变的温暖,有温度了呢?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任浩铭黯然,心乱如麻。
和李冲见面之后,老张开着车,将任浩铭送回了任家。停车之后,老张转过脸来,望着后座上的任浩铭,慈祥地笑着:“原本还担心,我走了之后,任先生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现在我就放心了。”
“你在任家做了快三十年,跟在我身边也有快五年了。我已经跟财务打了招呼,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让你晚年无忧。”
“谢谢任先生。”老张感激地道。他沉吟了一会儿,带着几分忐忑,再次开口,“任先生不必担心,我老张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明白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浩杰去世的那天,你回来过。您就放心吧。”
任浩铭也沉默,冷厉的双眸因为老张的一席话迸发着一股幽冷的光亮。
“你和Ken都是看着浩杰长大的,他去了,Ken就离开了。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都在怪我。”
第354章 、天籁之音()
老张的脸上涌现出几分痛苦的神情,不管怎么说,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一件分外遗憾惋惜的事情。
“任先生,浩杰的死是意外,任先生你就不要太过自责了。”老张劝道。
任浩铭沉默着。他怎么能不自责呢。就像阮清恬说过的,即使是再小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来愈合。而他心里的这道伤疤,他想,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愈合。
任浩铭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莫名地就想到很久以前的那个黄昏。他也是这样,从车里走出来,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到夕阳中的任浩杰和阮清恬组成的一副绝美的画面。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再次抬起头仰望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阮清恬独自站在那儿,遥望着天空的,瘦弱孤独身影。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黑发飘飘,三分似仙,七分似鬼,却意外地融合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她似乎没有看到楼下的任浩铭,依然专注地望着远处。
其实有很多时候,她都不会看到他,即使他已经很努力地站在她身边。阮清恬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独立,倔强,从不依靠任何人,即使已经遍体鳞伤,但也依然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对抗整个世界。
就是她的这份执着与倔强,深深地打动了任浩铭。他发誓,他一定要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他不会再让她哭泣。他要让那张绝美的容颜绽放最明媚的笑容,不再有泪水的点缀。
黑漆漆的夜,连天上的繁星都显得黯淡无光。阮清恬站在任家别墅三层的阳台上,怔怔地望着远处被暗夜吞噬的天际线。
她曾经和任浩杰一起,坐在这里看过夕阳。现在想起来,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有人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也有人说,即使人死了,他们的灵魂也会存在,只是肉眼看不到,却好像空气一样,无声无声地存在着。
这两种说法,阮清恬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慰自己,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亲人,朋友都还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看到她,也能听到她说话,那么他们能否知道她此刻的孤独和寂寞呢。
阮清恬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也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儿,但是老天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似的,偏偏给她安了一个复杂诡秘的身世,前有迷雾重重,后有歹人追杀,她这一生还真是够精彩的。
阮清恬苦笑地自嘲。夜风袭来,让她感到丝丝凉意,但是让她也清醒了许多。
好像始终弥漫在眼前的大雾,似乎被吹散了些,遥远的真相若隐若现,犹如所罗门的宝藏,散发出点点金光,诱惑着疲惫不堪的她继续前进。
阮清恬突然想到一首英文歌,是妈妈喜欢的eline Dion的一首歌。小时候,妈妈总唱的。只是,那时候她年纪太小,不记得歌名,只是那优美的旋律始终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后来长大之后,偶然知道了它的名字,叫《A New Day Has ***e》从此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首歌,她从来不知道会有一首歌,可以把她的心情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A New Day Has ***e。这不正是她所等待的吗?
阮清恬迎着凉薄的夜色,轻声地哼起它的旋律。
I was waiting for so long ,(漫长等待 )
For a miracle to ***e ,(等待奇迹的出现 )
Everyoold me to be strong ,(大家告诉我要坚强 )
Hold on and don';t shed a tear ,(坚定意志,不要流泪 )
Sh darkness and good times ,(走过漫漫长夜与美好时光 )
Let the rain ***e down,( 就让大雨滂沱落下 )
And wash away my tears,( 洗去我的泪水 )
Let it fill my soul ,(就让大雨注满我的灵魂 )
And drown my fears ,(淹没我的恐惧)
Let it shatter the walls ,(就让大雨粉碎心墙 )
Where it was dark now there is light ,(光芒万丈,不再黑暗 )
Where there ain, now there';s joy,( 满心欢喜,不再痛苦 )
Where there was weakness, I found my strength ,(自信十足,不再脆弱 )
I knew I';d make it through ,(我知道我一定会安然无恙 )
I see a light in the sky,( 我看见一道光芒划过天际 )
For a new sun ,A new day has ***e。(等待新的曙光 )
阮清恬唱得专注而传神,不知道此情此景正被楼下的任浩铭全部录了下来。任浩铭望着手机屏幕中的画面,幽暗的夜,花藤缠绕的复古栏杆,白衣飘飘的美人儿,寂寥而空灵的歌声,看起来就仿佛是精心制作的一曲MV。
MV?一道灵光闪过,电光火石间,任浩铭突然想到他到底应该怎么去保护阮清恬了。
任浩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阮清恬身后。一双如秋潭的眼睛沉寂得如同这泼墨般的夜色。他侧身倚着墙,静静地瞅着面前的人。
阮清恬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纤细的肩膀露在外面,肌肤白皙胜雪,没有一点瑕疵。长发披肩,偶尔有晚风吹过,发丝飞扬,沉静精致的侧脸若隐若现, 出奇地魅惑。
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阮清恬看着天,而任浩铭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直到阮清恬突然装过身来,被幽灵一样站在身后的任浩铭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吓死人了。”阮清恬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而她更担心的是,任浩铭该不会听到她大半夜在这儿鬼哭狼嚎吧。
以他一贯的人品,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嘲笑她的机会。但是见任浩铭面容沉静,目光平稳,不像是听到什么的样子,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任浩铭撇撇嘴,不以为意地道:“我倒还从没发现你是个容易被吓到的人。”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总裁呢,一点常识都没有。”阮清恬说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只有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才会一天到晚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喂!你什么态度,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好吧。”阮清恬不甘地反驳道。
“什么依据?”任浩铭双手环胸,微微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是。。。”阮清恬语塞了。该死的,每次都被他算计。阮清恬啊阮清恬,你可长点心吧。
任浩铭望着阮清恬吃瘪的表情,心中暗爽。
第355章 、突然的惊喜()
这人实在是太过狡诈了,阮清恬也不再与他争辩,正色道:“你到底把我奶奶的骨灰藏到哪里去了?”
任浩铭懒洋洋地望着她,语调轻松:“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就在这个房间里,这么明显的暗示,你还想怎么样?”
阮清恬欲哭无泪:“拜托,你知道你们家有多大吗?我找了一整天了都没找到。”
“有钱买大房子,也是我的错吗?”任浩铭无辜地道。
阮清恬望着他那副欠扁的尊容,恨不得直接吐一口唾沫上去。有钱了不起啊,住大房子了不起啊,到头来睡得还不是那么大一点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不是要跟我玩禁足这一套吧,大哥。”阮清恬无奈地道。
任浩铭脸色一沉。这个女人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硕大一颗头颅,里面装的那不成都是塑料泡沫吗?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都鬼门关绕了好几圈了,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啊。你以为我愿意把你留在这儿吗?不能吃,又不能用,还浪费口粮。可是如果现在把你放出去,分分钟就扑街。”
“扑街?”阮清恬眨眨眼睛,不解地问,“扑街是什么意思啊?我有住的地方啊,干嘛要扑街啊?”
任浩铭满脸黑线,感觉自己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但是他深呼吸两口气之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今天没听绍辉说吗?要抓你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现在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抓你?抓你做什么?这些都无从得知,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你,懂吗?”
阮清恬心中一动,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这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又不是我的谁,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如果真的像绍辉说的那样,那些人一定不是好惹,我不想连累你。”阮清恬说着低下头去,竟显出几分娇弱,让任浩铭的保护欲陡然爆棚。
“就当我扶贫好了。”任浩铭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如果再盯着她看下去,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假装后悔的事情。
扶贫?他也真能说出口!阮清恬已经无语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感动的吧。只是……
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何止是千差万别,即使心里真的悸动,也不能表现出来,况且还有奶奶的事情。她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完全放下。
阮清恬低了头:“你愿意扶,就扶吧。总有一天,会有你不愿意的时候。”
“如果我说不会呢。”任浩铭盯着她,怔怔地看。
他并不是一个随便许诺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对于她,他永远都不会放手。即使她放,他也不会放。
阮清恬抬起脸,正好看尽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里,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
“任浩铭。”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任浩铭微微蹙眉,他更喜欢她叫他浩铭,活着铭。任浩铭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开口。谁知她只是望着他,特别严肃认真地说了两个字:“晚安!”
在阮清恬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任浩铭突然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她。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大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好在阮清恬也没有挣扎,只是像一个毫无生命的布偶娃娃一样,仍由他抱着。
“留下来,陪我。”任浩铭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
他灼热的气息让她身上最细小的神经都忍不住悸动起来。一颗心慌乱得如千万匹马踏过一般。
“不行。”她轻声说。
任浩铭眸光一暗,掩不住的失望:“为什么?”
“再小的伤口愈合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不是圣人,无法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原谅你。”
“就因为我擅自将你奶奶的骨灰火化了?可是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什么时候火化有那么重要吗?”任浩铭说着,都有些激动起来。
阮清恬眼中很快沁了一层水雾,她有些自嘲地道:“你看,你还是理解不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气得不是任浩铭擅自将奶奶的骨灰火化。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告诉阮清恬,阮奶奶去世的消息,使得她都没有办法送老人最后一程,这个遗憾会伴随她一辈子。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错在了哪里?”任浩铭哑着声音问。他已经事事为她考虑,还需要他怎么做。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需要一定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
“多久?”任浩铭无声地叹了口气。对于她,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至少不是现在。”阮清恬轻轻扒开任浩铭的手,然后缓步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坚定飘渺的背影。
大清早,阮清恬正睡得香甜,却被火急火燎闯进来的阿秋给吵醒了。
“阮小姐,您快醒醒,快醒醒啊!”
阮清恬不悦地皱起眉来,翻了个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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