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计划之七重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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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密计划之七重丛林-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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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点?”

    我颇为为难地望了一眼,双腿夹紧,伸长手臂去掰。粗壮的树枝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掰的时候总是打滑,还容易被冰渣划伤,更增加了掰断的难度。张思远见我身子不停大幅度晃动,生怕我掉下去,爬上前两只手紧紧抓住我的小腿。

    当我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手套结了一层细冰时,我终于感觉眼前明亮了许多,还没来得及抬起酸痛的脖子,张思远便爆出一声破裂般的惊呼,连连拍我的脚,激动的声音都颤了:“天,天亮了!”

    我慌忙抬起头,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仍未跃出来,天际边交织着淡蓝色和白色,几朵云点缀般浮在空中。天空无比高远,但又似乎伸手就能触到。粗壮的树干冲着天边直指过去,但隐约能看到被棉花般蓬松的白雪覆盖着的树冠。我眯起眼睛,估算道:“大概我们再爬二十多分钟就到头了。”

    他乐的牙床都漏了出来:“我就怕这棵树太邪门,一直长到天上。现在我的疑虑全消了,这儿真是个好地方,咱俩不用爬到树冠,就在半空中窥探一下路线就OK。”

    我俩再度打起精神,咬着牙往上爬。当希望就在眼前时,人的干劲会格外足,甚至可以爆发出潜力。笨拙的他手脚并用,不但不再恳求我减缓速度,而且还一连串地催促加快速度。

    在我看来,时间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冷酷无情地向前均匀流动的。不然为何解释本应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却只用了十几分钟呢?当天空被黑色笼罩时,我觉得空气和时间都被冻结了,整片林子里围绕着令人窒息的痛苦。当光明的大手拂去黑色时,我一会儿觉得时间飞逝般快,一会儿又觉得它似乎放慢速度故意等着我们。

    我抱着树干喘着粗气,两只手和两条腿一动也不敢动,只敢稍稍转动眼珠俯瞰着一切。被皑皑白雪压得有些变形的树枝密密的交织在一起,像是张网般牢牢覆盖住了整片森林,让人丝毫放眼望去,无论哪里都覆盖着起伏着的棕色和白色交织着的网,无边无际,就算穷尽视野,瞪裂眼眶也望不到头。我暗暗惊叹着这鬼斧神工的壮丽奇景,正要感叹时却惊觉有些不对劲。即使是看见一棵巨树也会喋喋不休地赞叹个半天的张思远此时怎么哑然无言?我忐忑地低下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相距几米的蓬乱的树冠,面色发灰,紧抿嘴唇。

    我的心猛跳一跳,几乎不敢去看树冠,忐忑不安地道:“你又看见什么了?”

    他沉声道:“树枝里面藏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只人手。”

    我的眉毛耷拉下来,怏怏地心道有时候我倒真希望这家伙没有火眼金睛。他的嘴角四处扭动,犹豫地道:“要不要去看看?”

    我丝毫未曾犹豫,脱口而出道:“不不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想我都能猜到,很有可能是路叔队伍里……”话说到这里,我的耳边猛然敲响一记警钟,心被残忍的揪起,刹那间后背上已经冒出了细汗,喃喃地道:“要不还是去……”

    他拍我的脚一下:“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过咱俩的子弹不多了,可要小心一点。”

    每接近一寸树冠,我的心就揪起几分,呼吸也不通畅起来。根据刚才我俩拟定的作战计划,我要在接近树冠的那一霎那,抓住那只死人手防止他掉下树。接下来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射出一团子弹,不管树冠里有什么,都得打的它晕头转向。

    我的手和腿都开始发软微微颤抖,心跳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跃出来似得。我一边深呼吸,一边训斥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这么紧张像什么样子。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茂密蓬乱的枝条和隐藏在里面的灰黑色的人手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我面前。那只手瘦削的不成样子,伤口腐烂到一半时被冻住了,冰血块里甚至还有半只蛆的尸体。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一阵一阵的呕吐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我颇为为难地望了一眼自己被厚厚手套包裹着的手,仍是感觉寒毛直竖,全身的肌肉绷紧在颤抖。他又是在下面拍我的腿,又是竖起大拇指,像是啦啦队队长那般敬业。而我脑中却一片空白,看他这样子恨不得把他踢下去,犹豫了好几回合后才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心中不停地默念:我拉的只是一条树枝,只是一条干枯的树枝。

    隔着厚厚的手套,我感受不到从它手上传来的任何感觉。我喘着粗气紧捏住了这条树枝,刷地举起枪来,对着树冠里一顿胡乱扫射,随即猛地矮下腰缩着头。

    在一阵噼里啪啦如同炒豆般的清脆声音响过后,四周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紧握着枪抬起头,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钻进我的鼻腔。遮挡视线的树枝被打掉了大部分,一具穿着破烂迷彩服,带着帽子的尸体蜷缩在树杈里,他的身边除了断树枝什么也没有。

    他急切地拽着我的裤腿,低声叫唤:“怎么样怎么样,有威胁吗,是不是路叔队里的?”

    我摇摇头道:“什么威胁也没有。他趴在那里看不太清,不过从衣服的腐烂程度和身上的灰尘来看,最少应该是一个月之前死的。路叔他们什么时候进到这里的?”

    他长舒一口气:“他们好像是一两个星期前来到这儿的吧。这下子好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劳张玄同志了,我们下去吧。”

    按常理说我应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迫不及待地就要离开这里。可这时我却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总觉得这具尸体有些不对劲,一面让不停喧闹着的张思远稍稍等我一下,一面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掀他的帽子。

    那一瞬间,我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脑中的空白吞噬了一切,甚至记不清我是谁。我忘记了恐惧,忽略了恶臭,只知道呆呆盯着这张腐烂的,蛆虫在下巴上爬进爬出的,满是血的脸。

    我的大脑太过混沌,双腿也失去了力气,身子一歪,差一点从树上滑落。张思远尖利的叫声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他紧紧抓住我的双手我似乎也感觉不到。那张死人脸不断地在我眼前晃动,扭曲,放大。就在我几近窒息的那一刻,似乎有人在我的耳边敲了记洪钟,张思远的话响彻脑海:他们好像是一两个星期前来到这儿的吧。

第三十一章 几乎一样的两张脸() 
    几乎就在一秒钟内,嗡嗡似电机般的声音猛然停了下来,心也跌入一片清明中。我的灵魂像是猛然间又钻回了身体里,刹那间我什么都能听见看见了,太阳穴突突跳动,耳朵里塞满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张思远急切地呼声。

    我低喘一口气,来不及摸湿透的前额,努力让声音平静:“我没事。”

    他既担忧又愠怒地骂一声,愤愤地道:“我差点以为你死在树上了呢。一动不动又不说话,要不是你的腿尚且有温度,老子一定得把你拽下来掐着你的脖子强迫你回答我的话。树冠上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吧?那具尸体又是谁的?”

    我仍不敢直视那张脸,紧紧抱着巨树偏着头心悸道:“那张脸分明是路叔的脸,可这里的温度那么低,无论是从腐烂程度还是积灰程度来看,都不会是他。而且尸体穿的衣服也很老式,像是二三十年前部队里穿的那种迷彩布棉袄……”

    他无比惊讶地啊一声,隔了半晌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会是路叔。你能不能爬上去仔细看看?”

    现在的我满心都是疑惑和惊恐,早忘却了恶心和厌恶。即使他不这么说,我也会主动请缨。我毫不犹豫,拔出尖刀道:“你在下面给我盯紧了,如果有不对马上开枪。”

    我屏住呼吸,不顾嗡嗡作响的耳朵,缓慢又谨慎地向上爬。当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尸体脖子上溃烂,由黄变黑的伤口和冻成冰的脓液里的蛆虫尸体时,我竟出乎意料的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只觉得两腿打转,身体发飘。

    遮挡视线的旁枝边叶敌不过我的子弹,纷纷跳到地上去了。我望着交错横杂,约有两只大腿粗细的树枝和能容纳两人勉强容身的树杈,做个深呼吸,捏起尸体的大衣把他往杈窝深处轻轻推了推,一手捏住他的大衣防止树震动连带他掉下去,另一只手则紧抓住另一根树枝,双臂发力带动身体,再抬起双腿——我酸痛的腿总算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他抬起头,不由自主的皱眉张口瞪眼,一副惊恐之像。我一脸疲惫,如同破抹布般倚在树杈上,却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抓着尸体的衣服,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可算知道我看见他时为什么跟傻了一样了吧?”

    他皱着脸,缩着鼻翼瓮声瓮气地抱怨道:“好家伙,怎么这么臭——张玄你抓紧他,我要爬到树杈上去了,你说你坐哪不好,非得捡离他这么近的这根树枝,我的鼻子在强烈抗议。”

    我看着他笨拙地爬上来,坐到我身边后道:“不离近点怎么观察?我还没让你和他都坐到那个杈窝里去呢,那里可比这要舒服,都不用抓着树枝,建议你去享受一下。”

    他一脸惊恐地连连摇头,捏着鼻子凑近尸体,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我不愿再细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但却根本静不下心来,生怕看见最不想看到的。

    但我实在是太过急躁了,闭起眼睛后的时间还没超过一分钟便猛然睁开,横了心凑过去,却发现他的表情很是奇怪。

    他幽幽地回过头,面色阴郁地道:“我可以肯定这家伙的死亡时间要早于路叔出发的时间,但尸体脸上却没有面具。你仔细想想,你叔是不是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兄弟?”

    我回想了一番,连连摇头,坚决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爷爷就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女孩两个男孩。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种风流艳史。”

    他拧着眉头做思考状:“不应该不应该,这张脸几乎完全是路叔的啊……”

    我咬着牙轻轻推开他:“不可能!让我再看看。”

    我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审视这张腐烂的,灰黑色的脸。眉毛,嘴巴,鼻子几乎都一模一样……不对!路叔的鼻头上有个凹陷下去的大伤疤,右眼角处也有几道微微凸起的伤疤,这家伙似乎没有!

    瞬间我的内心就刮起了暴风雨,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也瞪的老大。再不顾尸体的恶臭,伸手拂去他脸上的雪和灰尘,几乎是脸贴脸地细看。

    虽然他的脸有些腐烂变色,脸上的伤口也很多,但却不影响我发现端倪。我渐渐地冷静下来,凭着回忆和对那张脸的极度熟悉,一个又一个疑点被我发掘出来。

    我转过身对瞪眼张口的张思远道:“他不是路叔。路叔的鼻头上有个伤疤,那是他十几岁的时候长痘挤坏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消下去。他的眼睛形状也不太对,路叔的眼角是下垂的,他是上翘的。但这个人的确长的和路叔极为相像,不仔细看的话连我都能骗过去。”

    他舒一口气道:“我就觉得路叔不可能死在这里。不过你真的确定路叔没有失散多年的兄弟吗?怎么会有长的这么相像的人……”

    我也颇为疑惑,再次仔细回想了一番我爷爷的生活作风,还是觉得他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但要说这家伙是路叔的儿子我倒是有点儿相信。我牵强地解释道:“也许这个人生前并不和路叔相像,只是死了之后腐烂五官变形。”

    他歪着头满是怀疑地瞪了我一眼,瓮声瓮气地道:“你小心我把这话告诉路叔。”

    我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站不住理,不由自主地挤出一个苦笑道:“可他的五官的确在细微之处和路叔有很大差别,而且他的个头似乎也比路叔小。不说别的,就这套衣服和这些灰尘,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最近积下来的。”

    他望着尸体出神,良久才叹一口气道:“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这样吧,咱们翻翻他的衣服口袋,看里面能不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您来。”

    他拧起眉毛,瞪着眼睛装出一副诧异吃惊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耐烦地拍了他一巴掌:“赶紧的,刚才我已经抓着他的手老半天了,现在该你了。”

    我抓住他的腰,他伏身向前,探着脖子龇牙咧嘴地把蜷缩着的尸体展开,手伸进他满是灰尘的侧兜里摸索。一个小型手电筒,一只钢笔,一排子弹,这些是他衣服口袋里的全部东西。小型手电筒十分笨重厚实,是用钢铁打造的,一看就是属于那个年代的东西,但可惜的是,无论我怎么拍打折磨它,它也不肯搭理我。

    钢笔里的墨水已经被冻住了,握着它像是握着一块冰般。我胡乱合上盖子,见挖掘不出什么便随意揣在兜里。唯一有用的是那排子弹。它虽然有些生锈,但反复摩擦后可以擦去。当我把它装进枪膛,听见枪栓的清脆响声时,我的心总算稍稍落下来些。

    他把手往树干上抹了又抹,很嫌弃地皱着脸道:“早知道就这点东西的话就不搜身了,真是毁了我这一副手套。”

    我定定地望着那尸体,脑中忽地划过一道闪电,一拍脑袋咂嘴道:“坏了,咱们光忙着辨别他的身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是怎么死的?”

    他瞧道:“身上的伤口也不少,但都是皮肉伤,不会致命。我也看不出他有中毒的迹象,树枝上也没大片大片的血迹……真是怪了。”

    我挠头咂舌疑惑道:“这也不像是冻死的——不对劲不对劲,你扒开他的衣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蹊跷。”

    他愣了愣,面朝那尸体微微弯下上身道:“对不住,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在这寒冬腊月扒你衣服,我们是要找出你的死因,还你一个公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可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一面嘀嘀咕咕一面伸手去扯尸体的棉袄,解开外面的一溜扣子,又露出一件拉链拉的紧紧的深绿色棉服。他皱了皱眉头,摸一摸棉服露出不舍的表情后拉开那拉链,一件半边被血染红的衬衫暴露在我们面前。

    我的心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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