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惨绝人寰的一顿痛殴,当然,这种打生打死的粗鲁事情,三爷王屯屯是不屑去做的,脏手。他只要挥挥手,自然会有又粗又大的下仆帮他这事。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吉良便被对方三四个人踹的爬不起来,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却被三爷一脚踏在脑袋上,彻底动弹不得。
格里菲斯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他倒是没有怎么挨揍,这小胖堆被人放倒了当做足球被踢来踢去,整个人滚阿滚的在人中间‘呀、呀、呀、呀’晕头转向的瞎叫唤。
王屯屯利落的用手挥动了衣服的后摆,他低垂着眼帘看看地面。小折扇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刷’的又打开,王家的三公子王屯屯的脸色在这动作里转冷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我王家讨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有几分斤两……实话告诉你,这阿才是我让人杀的,你们在找这畜生我知道,我就是要杀给你们看的……”扇面张开,干练的凌空交织了两下。
“我不仅杀了他,我还让你吃了呢。你能拿我怎样,咬我啊……”
“你也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吃狗肉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爽的嘛,怎么,爽过之后不想负责任啊,嗬!看你们这怂样子……”王少爷的目光孤高空旷,充满了鄙夷:“嗬!世道险恶呀,哥哥在这里教你个乖,想开点吧,傻瓜……狗已经死了,肉也吃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服让狗活过来咬我啊?!”
第十四章 左岸墓碑()
三爷王屯屯是王冕最疼爱的儿子,天分智慧得天独厚,集王家上下疼爱于一身,是沙镇上身份顶尊贵的人。
缺乏管教,靠山硬朗,年少多金,三少爷可以说具备了成为纨绔的所有条件。
事实上,早些年间,三爷曾做过几年欺男霸女的恶少,但往往事后麻烦重重,又会被家中老爷子责罚,最关键的是,在行恶事的过程中却又难以得到充分的满足感。
后来王屯屯的性格逐渐内敛,渐渐喜欢上了一些背地里阴暗的手段。从那个时候开始,三爷王屯屯的心灵开始阴毒扭曲,沉迷于背后偷偷摸摸谋财害命,被害之人却呼天抢地无可奈何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而知子莫若父的王冕倒是隐约意识到王屯屯的变化,但是崇尚无毒不丈夫的王家家主并未有任何表示,反而戏称‘三儿足智多谋,可为天下谋士’。
无论是让吉家家破人亡丢掉老宅,还是最近王屯屯先礼后兵让吉良和格里菲斯吃掉了雇主的宠物狗,王屯屯这样做,一部分确实是王屯屯贪图对方的老宅和潜力,另外一部分倒是和他阴暗扭曲的心理有关。
三爷爱折磨人,爱看人无助的样子,更是着迷人们从欣喜到失落的巨大反差美。王屯屯觉得,在人们梦想破灭的那一刻迷茫无助不知所措的表情,是存在于这个世界最真实迷人的东西。
所以他折磨吉良,折腾格里菲斯,折磨可以动手的每一个人——他将他们当做自己平淡生活的小小调剂品。实际上王屯屯对于这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却又努力挣扎要站起来的人肃然起敬,他感动于其勇敢,却又忍不住催毁其希望,把他们置身最黑暗的深渊。
因此,他自诩为人间魔王!
……
吉良和格里菲斯在桥洞底下躺了三天,到得第四天才得以勉强行动。在这期间,王屯屯倒是‘好心’让人送了些草药过来,其中倒有不少是疗伤的上等药材。
但是,吉良刚被对方打脸,正在气头上,发誓赌咒要对方好看,本打算潇洒一把将这些乱七八糟散发着苦药味的玩意儿直接乎对方脸上。
不过最后关头他小聪明又病入膏肓的发作了,转念一想,吉家现在落魄,而弟弟吉阿满受伤不轻,前段时间还刚被人打了脑袋,正是需要药物治疗的时候,有免费便宜,干嘛不占。脑筋转到这里,吉良便阴沉着脸将脖子憋的通红,觉得自己真是忍辱负重,在极为凝重的表情和氛围下,终于接受了王家的馈赠。
或许做坏事真的会有报应,在王屯屯打伤了吉良和格里菲斯的当天,王家就出现了第二件惨案。
王冕的第二子,王屯屯的哥哥王建民在视察吉良万事屋回来的路上,被路旁正在施工的民工,以一枚脱手的砖头砸中脑壳与世长辞。
肇事的‘民工’看到情况不妙落荒而逃了,随后刑施部赶来,王家也来了人,熙熙攘攘的,很是喧闹了一会儿。
根据现场人员的描述,那位在逃民工的外貌特征倒是透露了不少。
“那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以上,皮肤黑黑的,留着长头发,还用很重的刘海遮挡住额头……口音像南边来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过的。这人中午过来的时候,说自己是王头介绍来试工的,这事情以前也有过,我们……”
刑施部的何芳合上笔记,刚才那人是她今天调查的第五个人,都是当时在事发现场的民工或者目击者。这些人的供词大同小异,虽然部分小细节还有些出入,但供词透露的部分,已经能够帮助刑施部大大缩小查案的范围了。
与此同时,在吉良和格里菲斯被王屯屯打伤的当天便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摆脱不掉报复行凶嫌疑,事实上,刑施部的人有来问过情况,但吉家上下确实一无所知。
死了儿子,王家家主王冕这次发了真火,王建民罹难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店铺里面同着人谈生意。这人本是笑面虎,脸上的学问做的深刻从容。
但当王建民的消息一曝光,王冕当场就气的失了心疯,抖着袖子连续打翻了两只价值连城的花瓶古董,当着合作伙伴的面,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捉拿真凶,活撕了丫的。
王家在沙镇本就势大,王家的二公子被人杀死,如今尸骨未寒,犯人却逍遥法外,于公于私都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刑施部的警司被王家施压,甚至抽掉了部门里面大部分的人手,表示会彻查此案。而王家自己也花了大力气,利用自己的渠道请了一些人,还花费金钱悬赏了凶手的相关信息。
人多力量大,况且沙镇并不是一个人口稠密到可以长期藏匿凶手的大都市。
在王家和刑施部的双重悬赏之下,有不少体态特征与凶手相似的人被找出来,然后一一排除。因为有上级领导的督促,这工作做的又急又快,但却罕见的有条不紊,刑施部私下里甚至估算过凶手落网的时间,其中最悲观的论调是在一个周以后。
另一方面,作为凶手的梁国正在逃离沙镇的路上,前些年混社会的灵敏嗅觉让他在王家和刑施部做出动作之后,便晓得自己捅了马蜂窝,果断抽身撤离了。
事实上,王家多年低调,或者说走的是背地里做事的阴毒路子,在民众的眼中声望颇为正面,对整个沙镇的实际掌控力,也是不弱的。而当梁国杀了王冕的二儿子王建民,王家这头潜伏在沙镇的巨兽终于露出了他真正的獠牙。
人是一种趋利避害且侥幸心理重的生物,梁国刚开始的时候被格里菲斯神秘诡异的手段折服,又被恢复了右手、右眼,过分自负,按照与对方达成的协议,顺理成章的杀了王家的人。
时隔几日,恢复身体带来的自信加上格里菲斯诡异手段的震慑力随着时间的减弱,梁国灼热的大脑清醒过来,觉察到自己手脚齐全,便渐渐萌生了逃离这是非地的念头。
后来,梁国杀了王建民,王家整个动作起来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曾经的三帮主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履行与格里菲斯约定的覆灭王家的契约,反而是如何逃离沙镇,确保自身的安危。
当然,对于使得自己陷落网罗险境的那个自称格里菲斯的神秘兮兮的家伙,梁国是又怨又敬的。他甚至认为对方将自己的残疾治好,目的就是让他作为攻击王家的炮灰——当然这或许正是格里菲斯所思所想的,充满恶意,足见妖心险恶反复。但无论如何,前些日子,大妖当着他面提出这契约条件的时候,梁国却是迫不及待答应了的。如此公然的背约,后果他却不愿去想——只要走的够远,够小心隐蔽,想必即便是神秘的格里菲斯也拿他没有办法。
“简直就是恶魔的诱惑。”
梁国咕嘟大口吞了一口酒,又看了一眼恢复如初的手臂,愤恨的想着,情绪有些偏执,随后心念凝桎,他又念到那天在河堤上那人笑着讲的话:“我知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这样吧,作为交换,你去为我做一件事。”
去他。妈。的一件事,让老子杀人,让老子做炮灰——想的美,老子不干了!
……
……
左岸之地……
左岸的天空依旧阴霾,装饰了白色宫殿的是被银色丝线串成了珠玉的时间。它们像蜘蛛网一样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在极远的黑暗里叮咚作响,熠熠生辉。
虚无的声音从深刻的黑暗里面飘荡过来,无数的人无数张面拥挤在黑暗里,仿佛装满了整个黑暗,杂乱无章的喧嚣。那些声音宏达拧成一股坚硬的声线,似乎在高声赞美着,‘因果!因果!!因果!!!……’的颂叹不绝于耳,又似在毫无意义的嗡鸣……
左岸东面种植了一片向阳花草,如今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姹紫嫣红的让人感到鲜艳——这里的主人还在的时候,喜欢称呼这片花海为‘失乐园’。因这曾是那女子安息躺卧的地方,不知道多少年过去,如今却是荒凉如野。
失乐园里埋葬着许多死于因果的人,左岸的主人牵针引线,将他们亲手埋在这里,写下难朽的墓志铭。
如今正是新的一天,荒草凄凄的墓园最西边,有一新坟正从土里悄悄钻出来。那是一座空坟,翻开了泥土等待着其主人,他死于因果,亡于背约,名为‘梁国’。
ps:剧情简析:最后这一段的左岸景象,其实代表着因果兽格里菲斯的权柄所辐射管辖范围。左岸之中的墓园,所埋葬之人,为背约,违背因果之人。梁国的名字出现在左岸墓碑上,就如在生死簿上写下了死期,预示着背约之人的结局——梁国正在来临的身死。
第十五章 多事之秋()
七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阴雨,有雷。
忌出行。
常言道‘多事之秋’,沙镇的秋天才刚刚到来,夏天的尾巴还在空气中残留着灼热,沙镇王家的事情便一波接着一波的扑将过来。
王冕的二儿子遇害的第三天,王家整个便被人在饭菜里面下了毒药。
下毒的帮凶是接替何氏新近招收的厨娘,名字叫做刘慧君。这女人四十来岁,名字虽是文雅,却是不择不扣的乡间女子。
刘慧君会被选择顶替何氏,主要是因为她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闷的一手酸辣香锅鱼,简直是沙镇一绝。
而这刘慧君身世清白,祖上三代都是沙镇人世,这也让成了王家会选择她顶替何氏的另外一个原因。不过乡下女子受环境限制,见识略浅了些,又没有读过诗书,总是或多或少的有着缺陷。
事实上刘慧君是一个爱财的人,她本是乡野村妇,不懂太多大道理。
几日前,梁国抓住刘慧君这个特点,利用银弹的攻势,要求刘慧君做他的内应,在适当的时候,带着梁国潜入王府中逛上一圈。
当时,刘慧君并不知道梁国要谋害王家,只当做是对方与王家的某位丫头有旧,事实上,梁国正是如此解释的。
看在贝元的份上,刘慧君答应了梁国,并很快履行了自己的义务。梁国偷偷摸摸跟在刘慧君的后面在王府中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口吃水的井,便背着刘慧君往井口投了包毒粉。
王府有三口水井,都是水质清澈的饮用水,王家吃这些井水接近一代人,愈发精壮。兜兜转转了一段时间,王家人终于用完了大缸木桶的储存用具里面的纯水,从梁国下药的水井里面打了水饮用、做饭。
水井中的毒药名叫‘醉卧’,是一种延时性和麻痹性很强的药物。喝了‘醉卧’的人,神经纤维会很大程度上被抑制、钝化,直到一天后,肚腹腐烂,才会知道身体的异常。
王家的人便是在王建民遇害的当天喝下含有‘醉卧’成分的水源,等王建民遇害之后,某些体质弱小的下人,首先感受到身体的不适,之后很快便出现了第二位病人,这在风声鹤唳的王家很快被重视起来。
包括杨医生在内的多位医术高明的医者被请了过来,在及时有效的措施下,王家上下大部分人保住了性命,只有个别症状奇重,喝了过量有毒井水的人遭了毒手,王冕的大儿子王江正在此列。
接连丧子的王冕是痛苦的,他本是枭雄一样的人,面冷心硬,做事不择手段,只因命运捉弄才生意失败自困浅滩。如此人物面对此情此情,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免流下了两行热泪。
作为帮凶的刘慧君很快被确认了嫌疑,她自己并不是一个有心机见识的人,被人软硬兼施的诈上两句,那刑施部来调查的相关一脸正气的发生威吓,便什么都交代了。
而在这个时间,梁国已经逃离了沙镇,正在通往自由的大道上飞奔……
断人子嗣,本是禁忌的事,况且要不是王家下人发现剧毒‘醉卧’时间早,王冕应对及时,整个王家或许就此灰飞烟灭了。王冕让下人端去手中的汤药,用毛巾拭去灰白胡子上面的汤药渣滓,沉默寡言。
此时的王家家主脸色阴郁,下人们小心翼翼的从其身边走过去,沉默压抑的气氛是火山爆发前最好的征兆。
这期间,刑施部的警司从东方的正门缓步而来,人数只有三人,却是由刑施部一把手张警司长带队。
跟随在张警司身边的另外两人同样身份不菲,他们来到王家之前,已经有人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王家遭逢此大变,我张某人身为沙镇的主治官责任重大,为王家揪出真凶,还沙镇人民一个朗朗乾坤自是义不容辞。在此一点上,还请家主放宽心……”张姓局长声音混厚,讲过一阵,话风稍转:“不过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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