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野狼如何放高利贷的事情,自认为野狼组织一员的托克实际上是知道这事情是怎样运作的。高利贷的事情,无非诱骗人借贷,然后利滚利滚利的让人还,借贷条件倒是宽松,但利率相对于矗立在大街上的银行之流,确实高出好多。
因为皇后镇法制越来越文明严谨的关系,野狼现在已经很少做逼人借贷的事情了,大多数时候这买卖你情我愿,看起来相对‘合情合理’,但逼死人的事情倒是偶尔会发生。
第九十七章 霸王餐()
生活落魄到跟黑组织借贷,应该是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托克揉了揉手心里的纸张,纸张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芬琪尔·纳吉生活在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单亲家庭里面,据说她的母亲在她很早的时候便死掉了,所以芬琪尔倒是并未品尝过多少母爱,也幸免于承受那份失去亲人的痛苦。
芬琪尔的父亲是个酒徒,十分酗酒。这习惯从什么时间养成的已经不得而知,有人说是在妻子死后,有人却不以为然,认定其结婚前便是个浪荡的人。
这个男人原本在餐厅做过副主厨,后来喝酒成性便被酒店老板炒了鱿鱼。但男人不知悔改,变本加厉,非但没有找工作,还继续酗酒,终于在去年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最后还是死掉了。
因为家中唯一的长辈兼男性的罢工,小芬琪尔从小便开始打工养家,做过餐饮业服务员,家政保洁,卖过花,捡过旧报纸,甚至有几次饿到脑袋发昏,偷了约翰大叔的面包,但后来良心不安,又偷送了些钱回来。
皇后镇是支持小孩子打工赚钱的,芬琪尔忙忙碌碌几多春秋,生活上虽然艰苦,但勉强维持。
自从丧母之后,芬琪尔记忆中的生活便是这种节拍步调的——外出打工,回家给父亲收拾东西……做饭,因为并未享受过多少慵懒甘甜的日子,小芬琪尔对于眼下的生活倒并无抱怨。
事实上,单纯的芬琪尔曾经很乐观的想过自己十八岁成年之后,长得亭亭玉立便去嫁人,找一个性格不能太糟的丈夫,当然了,最好是要疼爱自己的,芬琪尔心想自己也会去努力爱他,凡事都为他想着,还会努力工作赚钱……至于酗酒的父亲……那个是不能丢的,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到时候接到家里来,但不能让他再喝酒了……
后来长大成年之后,芬琪尔便发现这想法的幼稚,于是失望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接受生活的无奈。
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生活了十数年,虽然偶尔很苦,也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但身边总归还有父亲,有个家人,虽然男人性格不好,不过这些让芬琪尔感到踏实温暖……自己终归是有家人的……
后来那男人酗酒渐凶,又出了车祸,住进医院,家中本就没有多少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
芬琪尔试着向邻居、同事、老板借钱,起初收获了一些,但很快便被药费拖垮掉了。
从小开始接触社会的芬琪尔思想独立,曾想着跟肇事司机讨取医药费,但那司机撞人之后立刻逃窜,喝的伶仃大醉又出了车祸的男人实际上并未看到对方的车辆样子,更加不要说是车牌号码了。
但男人住院确实需要钱,车祸之后,男人昏迷不醒,身体也没有稳定下来。
芬琪尔曾经向多家银行借钱,虽然同情于她的遭遇,但银行界并非慈善组织,以芬琪尔的家底、背景和工作状况,不会有任何一家金融机构,愿意借钱给她。
后来,为了借钱几乎要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听说野狼那边可以借钱,不过是高利贷,对方也是当地的黑组织。
芬琪尔不在乎这些,只要有钱可借,能够医好那个人,背负些欠款,她也没大有所谓。事实上,借贷之后,芬琪尔也曾经努力赚钱,几乎做了三份兼职,倒是颇还了一些钱,但高利贷这类事情……
钱的事情到还在其次,最让女孩伤心的是住院男人抢救失败身亡的事情,这个几乎崩坏了芬琪尔的世界观,她麻木了许多天,仰面躺在家里,没有去上班,心里想着,父亲死掉,家庭崩灭的事……
那男人虽不好,但终归是亲人,虽然不知道那人对自己感官如何,但芬琪尔确实为有这样的亲人欢快着的——她有亲人,这个或许是她与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唯一可以比肩的地方了。虽然看到对方的好吃懒惰,酒后的酒疯,偶尔也会生气,但那终究是自己的亲人……
母亲死时,芬琪尔还小,没有多少感觉。家中穷苦,需要自己早起晚睡的打工,她不在乎……但到如今,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女子就这样想着,渐渐哭出声来。
已经连续三个月未给野狼还钱了,芬琪尔偶尔会想起这些,他想着人总要活下去,强迫自己去工作,然后就病倒了。
病倒后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身上披盖着一条薄毛毯,蜷缩着双腿。她的身量瘦弱,但体型高挑,是个很美的人。
中午饭未有吃,脑袋痛的厉害,脸颊火辣辣的,芬琪尔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她这样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大概下午四点钟,西斜的太阳光线从窗子照射进屋子。沙发上的女人毛毯半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因为发病而不自觉微微敞开的领口。
芬琪尔‘嘤咛’一声醒过来,她用手托住脑袋稳了一会儿,终于穿好衣服,决定吃些东西。
在厨房里看了一遭,没有发现可用的菜片,家中的米也没有了。
她穿好鞋子,最终还是决定到外面去吃。
接近黄昏的光线刚刚好,有一点浅浅的夕阳红,洒在身上暖暖的,温温的,像记忆中很细小很柔软的抚摸。
在一家街角的餐厅吃了一份面,芬琪尔摸了摸脑袋。
额头上的温度因为刚刚吃过饭的关系又高了一些,但相对之前的浑浑噩噩,芬琪尔明显感觉清爽了一些。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省些花销,便把买药的念头打消掉了。
面前的这家餐厅生意不错,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例如上、下班或者休假的时候,甚至会出现餐桌数量供不应求,拼桌都无座可用的情况。
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不是因为店面装饰美观或者厨师厨艺精湛,纯粹只是因为价格便宜——皇后镇的穷人还是很多的。
芬琪尔点了一份葱油伴面,吃了小半碗,便有些吃不动了。她的身体不适,心中又存放着哀伤,所以食欲不振,终于结了账,准备走人了。
但她才刚走出店门,身后的一声呼喊便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喂,那位姑娘……”
他刚喊过这一句,随即就听见身后那个装着黑色油腻裙裤的服务员小跑着过来喊着说‘先生、先生,您的面钱?’
那个看起来并未成年并且穿着朴素的少年人便‘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哎呀……忘记向那个家伙要钱了……我晚上让人给你送过来,你让一让,我还有事情……不要拉着我……那位姑娘……’
这场面让芬琪尔哑然失笑,因为丧父和高利贷而沉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面前的这场面似成相识,其实每个月都要有几次这种厚着脸皮吃霸王餐的家伙,找的借口倒是千奇百怪,像是忘记带钱了,我在你家饭菜里吃出苍蝇了等等,不一而足。
兴许是没钱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惫懒,少年始终没能拿出配的面食的报酬。
女子抱着单纯的善意看着面前的争闹,那少年人从服务员的拉扯下扯出胳膊来,对着女人又叫了一声:
“……那位姑娘……”
芬琪尔轻轻咳嗽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发现脑袋微微有些眩晕,她左右看了看,终于确定那个男孩子口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自己。
‘大概是让我帮衬着脱身吧’,女子这样想着。
芬琪尔生性良善,没见过多少大场面,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熟练,于是便想着既然对方这样贫穷,自己多少应该帮衬一些。
事实上,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曾有一段特别艰苦的时光,那个时候芬琪尔年龄还小,做不了太多事情,便拿了家中的手帕铅笔外出去乞讨。
那个时候是有着许多的好心人,才让芬琪尔一直活到现在。那些救济过她的人,她仍旧记得,只是时间一久,印象相较当初,便模糊了一些。
不过,时至今日,芬琪尔工作闲暇之余,有时候还是会想念起这些人。她仍记得有一个喜欢拉着孙子买菜的老爷爷,会在早晨七点整的时候拖着菜篮子走向超市,最多十五分钟便会跑回来,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打赏芬琪尔一些钱……
十几年过去了,只是不知道那老人和他的孙子如何了。
芬琪尔想着这些事,又被眼前的争闹声拉回了现实。
在这种三流的饭店,吃霸王餐的事情会有,与之相对应的更加粗鲁的应对手段也是不缺的。
芬琪尔看了看眼前那个被人纠缠着的年龄上大概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最终还是无法坐视不管。所以,当那个男孩准备再一次开口,说出‘我认识那位姑娘’或者更加荒唐天马行空的事情之前,芬琪尔自己便开了口。
“哦,乔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旁边的人是谁,哦,天哪,是吃饭没有给钱吗,我告诉过你好多次出门在外要记得带钱的……”
第九十八章 芬琪尔风波()
‘乔恩?’
格里菲斯左右看了看,显然愣了一下,才确定乔恩这个名字是在叫自己。他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看餐馆服务员那吃过大便般的表情,转身对着芬琪尔耸了耸肩头。
“好吧,乔恩,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把饭钱给你交上吧,记得回去要还给我。”
女子这样说了话,显得小气兮兮的,格里菲斯也只能一脸复杂的道‘乔恩明白’。
等出了小饭馆,向前又行了几百米,芬琪尔往后看了看,见格里菲斯还跟着自己,并未有离开的意思,于是转过身子,正色道:
“嗨,朋友,你跟着我是没用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富有并慷慨的人,你跟着我,是不会有饭吃的……
我今天为你开脱,是因为以前我也曾经历过你这样的阶段,食不果腹,生活没有固定来源什么的。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人是要自立的,我看你四肢健全,去找些工作做吧,总比每天游手好闲,蹭吃骗喝的强啊……
况且你看起来老大不小了……”
并非太年长,但生活经历颇有些丰富的女子这样唏嘘的讲了话,俨然前辈一般,但等说到后来,或许是想到了自身的处境,语气上便有些悲叹起来。
格里菲斯伸手挠了挠头皮,被人当做蹭吃骗喝这样的事情即使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依然是头一次经历,于是颇有些感慨‘真是活的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到’。
见格里菲斯没有反驳的意思,身子由于烧起来而脸蛋红扑扑的女子撩了撩头发,用冰凉的手背降了降额头的温度,稍微喘息了一下,才从包里拿出一本写满字的笔记。她随手翻了两页,低着头看了内里的信息,随后撕了下来。
“我这里有一份帮人张贴广告的信息,每天工作六个小时,包吃住,还能给不少钱,你先拿着。
这份工作我之前去过,老板是不错的人,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女子自顾自的把纸张塞到格里菲斯手中,想了想,终于咬咬牙,从口袋掏出一些钞票来:
“谁的钱都是辛苦赚来的,我的也不能随便给人。
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做我前期投资好了,有了这些钱,至少这两天不会饿肚子了……额,不想要吗,我知道有点少,但我的钱也不多……”
女子这样拖拖拉拉解释了一段,强行将钱塞到了格里菲斯手里,转头走掉了。
格里菲斯立在原地,看了看手中孤零零的两三张黄绿纸票,又看了看渐渐消失在转角的芬琪尔: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时间,天光刚好暗下来,格里菲斯腰间的手机响起来,手机是花爷为其专门配置的内部频道,他看了看屏幕号码,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写着‘果然如此’。
“你搞定那个小姑娘了吗,我为什么还没有收到因果点?”
“额……,这说起来有点复杂。”
……
……
不管格里菲斯如何向花爷解释那个复杂麻烦的事情,芬琪尔这边确实是真真切切遇到了麻烦的。
因为父亲医病的关系,芬琪尔其实是有借过不少外债,这些外债多数来自于一个名叫史蒂芬的人,性质上属于那种非法的高利贷,利滚利滚利什么的,总之如今的芬琪尔说什么也是还不起的。
自古放高利贷的人身边都有一些职业的打手,搞搞恐吓,打打杀杀,逼良为娼什么的,很是成全了‘狼狈为奸’这个成语。
芬琪尔自从欠款之后,便被这些人不停骚扰着,开始的时候态度还算可以,但当他们发现芬琪尔没有能力支付还款之后,态度便一次塞过一次的恶劣,威胁什么当然也是常有的。
不过芬琪尔之前努力工作,还能够为史蒂芬先生还上利息,但父亲死的期间,芬琪尔的花销多了些,又无心工作,便连这个月的利息也没能还上。
这让早已经到达忍耐极限的史蒂芬一伙人十分恼火,于是便派人过来要逼良为娼了。
‘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史蒂芬他们实际上是常做的,实际上,之前肯借钱给芬琪尔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看在她清秀的外貌上,这会让她值个不错的价钱。
职业的打手小队怀揣着这种恶意踹开了芬琪尔的房门,只可惜女子那时间正在饭馆吃饭。经验丰富的打手们见房间里面没人,但东西齐全,便知道这女人并非欠债潜逃,于是就在必经的路上堵着她了。
果然,没过多久,刚过晚饭回来的芬琪尔便从道路的尽头施施然的走过来,他们让两个小弟绕后堵住了路的那一半,然后夕阳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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