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看来也是早有安排,高冷酷将手缓缓摸向胸前内侧的口袋,似乎想要掏出什么东西来。
可他的这一个动作,却让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站在木老爷子前面的木朵儿,迅速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指向了高冷酷。而她旁边的鸡窝头小青年,则单手弯曲蓄力,折叠匕首再次打开,握在了掌中。
高冷酷对于他们的这些动作根本就是视若无睹,甚至都没抬头多看一眼,只是自顾自的从口袋之中掏出一物,随后便放在了桌子之上。
众人的目光一同聚向桌子上的那个东西,此物大概巴掌大小,扁平成八角形状,看似青铜材质,灯光之下泛着幽幽绿光,看起来像是一块儿古旧的令牌。
可惜因为距离稍远,东西又不大,我着实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只看到那层层的墨绿色铜锈,带给给人一种年代十分久远的感觉。
咦?这玩意看起来有些面熟啊?我略微一滞,感觉这东西在哪见过,正要努力回想时,却感觉脚边又被金不换踢了几下。
“卧槽!小子,这大小,这形状,金爷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玩意有点像校尉营的摸金虎符啊?”金不换一脸的惊愕之色,又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没想到哑巴小哥能拿出这东西来,他在校尉营的地位,牛的很啊!”
什么!摸金虎符!?难怪我会觉得眼熟。我又仔细端详对面桌上的那墨绿色古铜八角令牌,确实与当初卢老道的那封介绍信下的印章标记有几分相似。可是这当真就是那传说中的古董级的校尉营摸金符吗?如果是货真价实的真货,那么……我隐隐觉得事态似乎又向着另一个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第三十一章 威慑()
先前入座时,大伯对高冷酷所表现出来的恭敬动作就曾经引起过我的留意。如今高冷酷又当众拿出了摸金虎符,这形势也就变的更加明朗起来,可以很容易的理解为高冷酷便是大伯所请来的援兵。
倪天所牵引出来的一系列事件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有我与金不换被莫名其妙的牵连其中,引起了俄国佬和城南木家的注意。
但显然,在参与倪天这次盗墓行动的队伍之中,除了我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不容忽视的重要角色,高冷酷与卢老道。之所以说他们不容忽视,自然指的是这二人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庞大的地下组织“校尉营”。
我不清楚校尉营这只势力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一个组织可以传承千年而不灭,又能在红色运动之后一举越身成为盗墓行当里的龙头老大,已经足以说明这个势力的强大与恐怖。
金不换先前其实也试着搬出校尉营的招牌,想要把水搅浑,但那毕竟只是一种语言上的威胁,木老爷子似乎根本也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的大伯可是实打实的直接带来了校尉营的人,而且还是带着传说中的那枚摸金虎符的校尉营地仙儿,这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伯的这招,多少有那么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面对兵强马壮的城南木家,想必大伯也不会蠢到想要依靠亲情来感化这位与我们家颇有渊源的木家家主。如果不借助其他势力,单纯依靠自己,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虎口拔牙。
所以搬救兵是最靠谱的伎俩,那么究竟哪个势力才是最适合用来牵制城南木家的呢?没错,校尉营无疑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因为毕竟在倪天开始的设计中,便早已把其牵扯了进来。
我努力的分析着其中的缘由,却还是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妥。大伯究竟是如何请来的高冷酷呢?这无非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大伯本身就是校尉营中的人,但这种可能性我认为并不大,因为至少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大伯与校尉营有任何的交集。
而第二种可能自然就是大伯与校尉营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开出了足够的价码,才得以让校尉营出手相助。
从角色上分析,我与金不换在校尉营与城南木家这两只庞然大鳄的眼中,都是仿若蝼蚁般的存在。我不知道,我们对木老爷子接下来的行动到底会起到何种作用,但校尉营的介入一定会让城南木家从新衡量我与金不换的价值,从新衡量这种价值是否值得木家为此而与校尉营交恶。
另外还有一点,我很搞不懂,代表校尉营的高冷酷掏出摸金虎符的态度极其的强硬,分明是展现出了一种威慑,一种势在必得的威慑,根本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我不明白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大伯带着校尉营的人来此,其实只需要证明一下此人校尉营的身份,拿出一张类似卢老道上次所使用的那种介绍信即可。这样既可以表现出和解的态度,也可以留下回旋的余地,大伯,城南木家,校尉营,三方人马也都可以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围绕着自己的利益提出自己的交换诉求,和解此事。
可问题就在于高冷酷所拿出的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是摸金虎符。摸金虎符是什么?那是校尉营的顶级秘宝啊!什么样的人会有权利掌管摸金虎符?又有什么原因会让校尉营同意高冷酷将摸金虎符带到此处?
金不换曾提及,这枚摸金虎符可以号令校尉营,那么显然高冷酷的举动已经不是想与城南木家谈判了。他是在用这枚摸金虎符告诉对方,如果不同意大伯的要求,那么整个校尉营都会与城南木家为敌!
打个比方,如果在一个拍卖会上,两个土豪正在互相竞拍一件宝贝,如果其中一个土豪突然之间将自己的存折摔在了对方脸上,那无疑就是在告诉对方,要么你就此放弃,宝贝归我,要么,咱们就死磕到底。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很多事情自己都解释不通,大伯究竟要用怎样的交换条件,才能诱惑校尉营这只大鳄不惜撕破脸皮去威胁城南木家?还是说大伯本身就是校尉营中的高层?
如果大伯真是校尉营的高层,那解释不通的事情就更多了。因为自从我知道了四叔原来是名声大震的盗墓贼之后,便已然猜到了四叔与大伯之间的地下产业链关系。四叔虽然江湖气极浓,但也绝对不是鲁莽之流,如果大伯当真拥有如此巨大的后台,四叔又怎么会放着大好资源不用,孤身一人去盗古墓?这与四叔的性格不符,与大伯的性格也不符。这其中一定隐藏了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厅内的形势依旧在继续发展,赵总管躬着身缓步走到大伯与高冷酷之间的桌子前,小心翼翼的将那枚八角形令牌拿起,交到木老爷子手中。
木老爷子将令牌放在面前仔细观瞧,干瘪的面容已经皱的紧巴到了一起,那只拿着令牌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确认再三的看了片刻之后,一言不发的又将令牌交回到了超管家手中。
赵管家则再次恭恭敬敬的将令牌放回了原先的桌子之上,退回到了木老爷子身旁。而至始至终,高冷酷依旧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一句话未说的收回了令牌。
“你是……”木老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难以想象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会有情绪略显失控的时候。
大伯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起身,双手一抱拳,显然已经不想再多回答木老爷子的任何问题:“舅舅,既然事已至此,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的年数也不太适宜熬夜,我们这些小辈儿还是就此别过,他日再来登门拜访。”言罢,还不待木老爷子再有任何的反应,便对着旁边坐着的高冷酷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冷酷站起身来,也不多看木老爷子一眼,径直向厅堂之外走去。大伯则冲我使了个眼色,便迈开步伐也向厅外走去。
我此时当然也顾不得那些心中的胡思乱想和疑惑,只要离开了木家,一切的一切自然可以向大伯询问个清楚。
不必多言便立刻起身,准备跟随而出,但不经意间却瞥见了依旧纹丝不动,昂首站立的铁头,脑中瞬间浮现出了铁头那遍布血丝的双眼,一个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铁头怎么还不走!?难道……
第三十二章 妥协()
我正陷入踌躇,忧心铁头的安危,一只手却突然在后使劲推了我一下,金不换的声音随即传来:“小子,愣着干嘛,此时不溜待到何时?大光头那么生猛,谁敢留他?咱们先溜了再说。”
的确,没人敢去留浑身遍布炸弹的铁头,除了他自己……
我迈向厅口的脚步与此时的心情一样的沉重,希望真的只是我想多了……
原本严密守卫在厅口的黑西服们,在木老爷子没有任何言语的情况下,自觉的为我们让出了一条道路。望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厅口外天空中的点点星光,我真的不曾想过会以如此沉重忐忑的心情就此木家。
我再次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身望去,铁头那低矮却异常魁梧的背影,宛如狂风中的一颗孤零零的古树,雄伟而挺拔却也孤寂而落寞。
铁头……你究竟要干什么……
啪!一声短促的闷响在大厅内突然响起,木老爷子形如枯槁般的手掌,重重的拍到了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木家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那原本就沙哑低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略微有些颤抖,听得让人极其的不舒服。
此言一出,厅口处原本让出一条路的黑西服们,瞬间一拥而上将厅门死死封住。不仅如此,他们还纷纷从背后掏出了手枪,齐齐将枪口对准了我们几人。
我靠!真撕破脸了!我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校尉营态度如此强硬本就事有蹊跷,没成想城南木家的这位老家主竟然也不惜撕破脸皮的真与校尉营死磕起来了。这他妈的到底怎么个情况?仅仅是为了我们这两个蝼蚁般的小角色,两大势力竟然就这么开战了?
高冷酷的态度更加印证了我对局势的猜测。站在后面,我虽看不清他是否还依旧摆着那张冰冷的臭脸,但他的右手已经抬起,摸向背后背着的那把被白布包裹着的奇型青铜棍。
卧槽!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步入开打的节奏。虽说高冷酷的确是那种帅到掉渣,身手过人的狠角色。可再怎么这也是在人家的地头儿,对方拥有的可不止是人数上的优势,更重要是他们有枪,还是很多的枪!就算一个人再威猛,再厉害,面对如此多的枪口,那也只有被打成筛子的份儿。
好在大伯先一步按住了高冷酷的肩膀,接着在他耳边不知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高冷酷随即放下了手臂,放弃了立刻开打的举动,换成了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了原地。
随后,大伯转过身来神情严肃,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笑容,双目微眯的看向太师椅上的木老爷子,沉声问道:“木树人,你当真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后果你想清楚了吗?”
木老爷子已然恢复了平静,眼神之中似划过了一丝的黯然,重重的叹了一口:“哎……大川,我老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哪怕有一丝的机会,老头子我也不想再错过。”
就在那一瞬间,在我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木家家主,所流露出的那种难言的沧桑与忧愁。他不再那么深不可测,不再那么难以捉摸,他仿若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暮年老人那般,脆弱与无助。
大伯没有再说话继而陷入了沉默,眼神却复杂的看向了我,目光之中充满了忧虑与关切。
望着看向我的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短发寸头男人,我的心一阵的抽搐,他那短发寸缕之间夹杂着点点银丝,眼角两侧爬满着岁月的沧桑与疲惫。木老爷子说他老了,而大伯又何尝不是呢?
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认真的去观察过自己身边亲人在岁月蹉跎下的变化,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面前这位让我一直尊敬仰慕的大伯,已是花甲之年……
时光无情,岁月蹉跎,问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坦然面对。一种深深的自责感让我心如刀绞,做为家中唯一的子嗣,我肩上本该抗负的担子,要远远不止这些。
草原古墓之行,是大伯安排了铁头和柱子护我周全,可我呢?面对柱子的死,我却自私的选择了逃避,将一切都推给了大伯。
现在,当我身处险境不知所措时,又是大伯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带着身绑炸弹的铁头前来破局。而我呢?自始至终的只是想选择逃避,重新回到自己那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安逸小天地之中。
我从来都未曾想过,之所以会过着安逸无忧的生活,其实都源于大伯,老爹,四叔,他们这一辈人努力所构建出的保护伞。一代人用智慧,勇气,拼搏奋斗出了一片天地,而后一代人则坐享其成,安逸其中……
心,乱到了极致,我可以体会到大伯眼神之中所蕴藏着的深意。路,虽然有两条,但结果却只有一个,今天我与金不换已经走不出木家了……
我再一次瞥了一眼立于大厅中心站立着的铁头,一股热血遍布全身,一种释怀涌上心头。看透,看破,看穿,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再为我而受到任何的伤害。是时候做选择了,也是时候担负起一些本该就属于我的担子了……
“够了,这事儿我去。我不知道木老爷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但这事儿办完后,我希望跟木家不再有任何瓜葛。”我斩钉截铁的做出了决定。
旁边站着的金不换还想在说什么,但接触到了我异常坚定眼神之后,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好!这就对了!”木老爷子再次挂起了笑容,虽说这笑容谈不上什么小人得志,但看在我的眼中着实让我不怎么舒服。
“小逸……”身后的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凭大伯的阅历,自然可以猜出我此时的想法,事已至此,也唯有妥协才能换回众人的安危。
“舅舅,当年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这一次,他若是有个闪失……”大伯目光如炬的盯视着木老爷子,尽量在为妥协争取最后的条件。
“放心……”木老爷子恢复从容,又开始套起了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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