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小到大小病大病不断,但那都是因为身体免疫力低下而受的伤,骨折这种严重的外伤,还是第一次发生。
虽然医生已经解释了无数遍轻微骨裂和骨折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可管家还是止不住地被这个词惊到。
作为这间别墅中唯一一个需要被伺候的主子,苏断受伤了,连带着整个苏宅的气氛都有些难以言喻的紧张。
然而就在众人都愁容满面的时候,刚抹了药屁股凉飕飕的苏断却趴在床上悄悄松了一口气。
系统也跟着高兴:“太好了,这样宿主就可以合理的半身不遂了。”
苏断:“”
他只是动作有点迟钝,哪里算得上半身不遂了?
这个系统的用词准确度竟然还不如他。
不过苏断懒得和系统争辩用词问题“嗯。”
虽然系统的形容似乎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能够不用再费劲地让自己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确实是一件好事。
原本苏断对于当人这件事充满了兴趣,原身本身的生活状况也很安逸,很适合他慢慢摸索,但今天苏铮的出现,却给了他一些压力。
他是来做任务的,但在做任务之前,他得保证自己不被人发现不对劲。他和系统都没钱,买不起商城里的道具,一旦被苏家赶出去或是监视起来,这任务还怎么做的下去?
虽然系统说只要性格转变的合理,表现得和原主不一样也不影响任务评级,可性格转变得再厉害,也不会突然半身不遂。
不对什么半身不遂,他这是被系统传染了吗。
苏断再次在心里默念他只是行动比常人迟钝了一些,而已。
系统说:“宿主可以趁着这半个月偷偷学学人类的生活方式,然后想一想该怎么治愈任务目标,虽然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但一般而言,任务完成的越快,评级就会越高。”
“当然,这些标准都是次要的,评级标准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和治愈对象最终的治愈值有关,所以宿主还是要专注于任务本身哦。”系统接着补充道。
想到秦知头上系统慷慨赠送并且目前依旧纹丝不动的初始五十治愈值,苏断说:“好。”
被系统提醒自己还有任务要做后,苏断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
系统虽然很穷,但是任务资料给的还是很详细的。
根据资料中介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并不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疾病,而是在被“囚禁”的过程中产生的,虽然确实有易感人群的存在,但只要没有诱发因素,一般是不会自行发病的。
一般来说容易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群以心志娇弱的女性居多,因为比起男性而言,女性的心理防线会更容易崩溃。
当然,这也不代表男人就不会得这种病了,像是秦知就是一个例子。
根据资料里介绍,秦知是在长期遭受兄长打压、母亲去世的双重打击下,心理防线降到了最低,才会在原身的刺激下患上斯德哥摩尔综合征。
这其中有三个关键因素,一个是原身的喜欢对象、秦知同父异母的大哥,可这人是秦家继承人,苏断虽然在苏家很受宠爱,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根本没能力影响秦家继承人的行为,所以这个暂时不用考虑。
第二个是秦知母亲的去世,秦知的母亲的去世其实很让人可惜,她患有冠心病,由于冠动脉硬化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属于非常严重的阶段,在秦知终于发了第一个月工资筹备手术的时候,就突发心梗去世了。
不过秦母发病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用非常着急,过段时间他找个机会借钱给秦知,让他提前给苏母做手术就好。
第三个就是他自己了,也是现在最好控制的一个因素。
他只要对秦知好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苏断撸清了思路,趴在枕头上放心地睡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秦知来进行例行叫醒穿衣服务的时候,就收到了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小主人突然的关心。
他正在给苏断穿裤子,因为尾脊骨受伤了,坐着会很疼,所以苏断正躺在床上,他则半跪着一点一点地将卷好的裤腿往苏断小腿上套,等会儿让人站起来,往上一提就行了。
苏断想了想,说:“你可以站起来给我穿。”
在这个世界的礼节中,对陌生人下跪似乎是一件很有辱颜面的事,既然想通了要对治愈对象好一点,就不能让秦知总这么跪着伺候他。
刚给他套了一条裤腿、正准备把另一条也套上的秦知:“”
床只到他的膝盖,小少爷现在是个必须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他要是站着,势必要深深弯下腰,才能在不弄疼对方的情况下帮他把裤子穿上,可比现在累多了。
秦知捏着苏断的脚踝陷入了沉思,这难道就是迟来的为难?
但是不行。
他是一个接受平等式家庭教育长大的人,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变成一个者。
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按照苏断的脾气,说不定会更加生气。
在不涉及做人基本底线的事情上,在外面强权惯了的苏总在自己弟弟面前,一贯都是强势不起来的。
第33章 豪门小少爷×替身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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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可以!
苏断原本就站的没什么力度被他拽了一下后身体晃了晃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树叶传来沙沙响声,秦知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要冲出来。
苏铮发现手上的力道不对,连忙伸手去接虽然耽误了几秒,还是在苏断跌倒前把人扶住了。
苏铮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将弟弟小心地扶稳后愧疚道:“抱歉,弄疼你了吗?”
苏断摇摇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还在伸着头往小树林那里看。
苏铮装作自己忽然瞎了,看不见小树林里藏着的某个下人,摸了摸弟弟软软的黑发,试着将他的头扳过来,柔声道:“我们往前面走走你不是喜欢喂鱼吗?听管家说前几天引进了一批新的鱼苗,已经适应环境了。”
苏断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过了十几秒才缓慢地点点头。
苏铮将插在他黑发中的手放下面不改色地牵着他的手走过转角。
苏断最后侧头看了一眼秦知的眼睛被一大片树叶挡住了,苏断只能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唇角和绷紧的下颌。
苏铮催他:“断断,看路。”
苏断嗯了一声,慢慢将头转了过来。
从花园中回来后,苏断回了房里玩,苏铮去书房处理事务。
只是苏总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效率低的吓人,处理文件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陷入了静止中。
今天早上在花园的时候,其实苏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强行在一对小鸳鸯中间划下了一道渺渺银河,小鸳鸯们隔着银河眼泪汪汪遥遥相望,想想还有点让人心酸。
呸,这都是什么破比喻。
他一定是被那头试图偷偷向他们家小白菜伸手的野猪气得昏了头,连思维都发生了错乱。
苏总敲敲自己的脑壳,起身泡了杯咖啡冷静一下。
先不说门第和人品的问题,就冲着秦知那张和秦风那么像的脸,这件事的本质就是不正常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弟弟这是拿人家当替身呢,哪里又谈得上什么真爱?
其实对于苏断的性向问题,苏家人早在一年前秦风那件事的时候就想开了,他们家可以接受苏断找个男朋友,但前提是要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像是这种从根子上就透着不对劲的,还是尽早铲起来扔了好。
而且苏总忧郁地喝了一口咖啡,他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他弟弟至于这么真情实感吗?
想到自己弟弟那副依依不舍伸着脖子总想多看秦知两眼的画面,苏总就觉得眼前一黑。
难道是移情作用?
头脑冷静、于某知名商学院毕业的商界精英苏总,在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常的上午,猝不及防地陷入了心理学的谜团中。
但他注定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在思考了十分钟后就决定将这些都抛到脑后,先把人弄出去才是正经。
于是晚上的时候,秦知的详细资料,就躺在了苏总的书桌前。
当然,秦知的资料早在苏总知道对方是秦家私生子的时候就查过一遍,不过当时主要是为了确认对方的无害性,今天的这一份显然要更详细得多。
苏家的情报能力不是说着玩的,不然苏总当时也不会查到秦风掩藏的极好的混乱私生活,这一份资料里不仅有秦知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连一些秦知自己都很可能不清楚的细节,都被尽数呈现在了上面。
将资料看完,苏铮也不得不承认,秦知的身世和运气确实有点太差了,虽然是个豪门私生子,可秦家主是个管留种不管养的,最多就是给对方一笔足够生活的钱。
秦知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把秦家主给的钱都花了个七七八八,秦母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点儿积蓄,秦母又在秦知毕业后没多久突发心梗,做了紧急溶栓后住进了,一天好几千的花,没多久就把那点积蓄耗得干干净净,连后面转到普通病房的住院钱差点都掏不出来。
偏偏秦知因为那张秦家基因十分鲜明的脸又被秦风那个伪君子记上仇了,明明是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出来的高材生,在职场上兜兜转转半年多也只勉强供得起秦母的医药费,最后为了给秦母凑手手术费,还选择去当一个伺候人的下人。
这其中的主要功劳,都应该归到秦风头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基于这个理论,苏总对秦知的观感总算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总体而言还是要坚决抵制的。
不过,苏总想,如果秦知拎得清的话,他可以在遣散费上多给秦知一些,顺便给他提供一些工作机会,提拔一下。
苏总不是爱心泛滥的慈善家,只是一切能给秦风添堵的手段,他都不吝啬去尝试一番。
他看秦知的履历,觉得他天赋还是有的,就是差了一些运气和心性,要是秦知能有野心一点,去跟秦风抢秦家,把秦风从秦家家继承人的位置上拽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苏总不过就是随便想了一下,秦风身为正经的继承人,秦家主虽然风流但不怎么偏心私生子,更别说秦风还有母家那边的势力支持,在秦家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想要从他嘴里把秦家抢出来,就连苏铮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觉得实在是太困难了一些。
这时候苏总只是抱着“随手播下一粒种子,万一就会有奇迹呢”的佛系心态,虽然看出来了秦知是个潜力股,但其实也没怎么把干翻秦风的希望压在秦知身上。
所以当几年后,当得知秦知真的凭借着他随手扔下的那一点点扶持,把秦风干翻了的时候,苏铮整个人都觉得荒诞极了。
尤其是秦知这人前后不一,干翻了秦风后还不要脸地继续朝着他弟弟伸蹄子,苏总在往后的岁月里,曾经无数次叩问内心,自己为什么要手贱去帮秦知那一下。
但是现在的苏铮没办法得知以后的事,他顺畅地计划好了一切,然后将秦知的资料随手扔到了书桌抽屉里。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秦知了。
秦知被管家通知苏家大少爷要和他谈谈的时候,甚至有了一种一块一直悬在他心头摇摇欲坠的大石,终于砸下来了的感觉。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秦知想,其实也是他自己的错,他从来没有对人产生过这种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要将对方看在眼中的感情,感情像是刹不住闸的洪水,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守护者的监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因为是在家里,苏铮没有穿着那身严肃的西装,但毕竟是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人了,想要给谈话对象压迫感的时候,还是轻而易举的。
尤其是对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
苏铮嘴角虽然挂着一抹笑,但落在人眼中却没有半分和善之意,至少秦知在对上苏铮眼神的一瞬间,身体都控制不住地紧绷了起来。
苏铮喝了一口咖啡,选了一个秦知没有想到的开端,他淡淡地说:“听说你母亲有冠心病?”
听到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秦知的瞳孔微微紧缩。
他母亲的冠心病其实一直没查出来过,直到两个月前突发心梗,被急救捡回了一条命之后,才被医生宣布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阶段,需要尽快准备心脏支架手术。
其实心脏支架手术并不贵,普通的支架也就三四万一个,他母亲的情况严重一些,医生建议放三个支架,但估计下来十万左右也差不离了。
可问题就出在秦知连这十万块都拿不出来,他们家所有的积蓄都已经随着秦母第一次进病房而花的一干二净,别说十万了,连一万都困难。
其实银行贷款也是一个方法,十万并不是一个非常高的数额,但秦知试了几家银行,无一例外地倒在了银行资产评估的环节上,明明咨询律师的时候律师告诉他希望还是不小的,但事实却是每次都被打回来,几次下来,秦知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背后很可能有人在动手脚。
至于这个人是谁,除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大概也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还尝试过卖房子,但最后也是毫不意外的结果。
所以走投无路之下,苏家的招聘对他来说简直像是一颗救命稻草。
苏家开给他的工资是一个月两万,而且管家还答应了他如果通过第一个月的试用期,签了正式的劳务合同后还能提前预支一部分,他那边再厚着脸皮和关系好的老同学借借,如果情况好的话,两个月内就能把钱凑齐,先把手术做了。
他母亲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拖的越久,再次发病抢救不过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重视这份工作。
秦知咬了咬牙,下颌角处的肌肉因为关节用力而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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