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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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娇妻-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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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秋芳微垂臻首,静静诉说着,说到这里,她再次抬起眼看向世子爷,惨然笑道:“表哥,我就要这一晚,这一晚上过去,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就不再是寄人篱下,那些人不管怎么恨我,可是再不敢当着我的面儿折辱,因为辱我就是辱你。”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秋芳,你这是走火入魔了……”荆泽铭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由着你胡闹,你这是害人害己……”

    他说着便要冲出去。却见李秋芳猛然从腰带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胸口,沉声道:”“只要表哥踏出这个门,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秋芳你……这是何苦?”

    荆泽铭被她的气势震住,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只见李秋芳呵呵一笑,喃喃道:“刚刚表哥说我是走火入魔,对,我是走火入魔了,早在何家的时候,我就走火入魔了,若不是走火入魔,我怎能坚持活下来?表哥,你说表嫂喜欢你,她会喜欢到什么程度呢?经过今晚之后,她还会相信你吗?如果是我,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的。”

    荆泽铭于是就明白,李秋芳是不会放过他了,世子爷颓然靠在墙上,喃喃道:“经过今晚,不管她信不信我,我都要失去她了。秋芳,我不用你信我,我只想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回去好吗?以后我一定好好选几个人伺候你,不让你再受折辱……”

    “呵呵!只是这一晚上,我就会害了表哥吗?”李秋芳看着荆泽铭,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笑容:“那好像很划算啊,五年,我度过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所有恩怨情仇,这一晚上就可以了结,很好啊。”

    “可那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逼你父亲将你嫁去何家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也知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荆何两府之争,何富贵不会铁了心要纳我为妾,他为的是羞辱你,而我,也因为这个原因,过了五年地狱般的日子,你明白我看着那头猪,心里快要恶心死,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的悲惨吗?我这一肚子苦水又要找谁发泄?”

    这一刀可说是正插在荆泽铭的死穴上,他对李秋芳,曾经的炽热感情慢慢淡了,美好回忆也渐渐散了,然而唯有这份愧疚,是他跨不过去的坎儿。

    看着荆泽铭沉默不语,也不再试图离开,李秋芳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终于啊,这一个晚上,终于被自己拿下了。

    “表哥,就这一晚,这一晚过后,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两清了。”李秋芳跪爬到荆泽铭面前,却见世子爷目光看着前方,轻声问道:“秋芳,你是不是恨我?”

    “我怎会恨你?我恨不得将心挖给你看,告诉你它有多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无有一时一刻改变过。”

    这话倒是带着几分真心,李秋芳眼泪如雨而下:“表哥,如你所说,表嫂既然那么喜欢你,那她就怎么都不会离开你,便如我一般,我也是这样的喜欢你,只要有一点点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我也万万不会放弃,莫说只是这一晚你和我共处一室,就是无数个晚上,你和我在一起,她只要还爱你,就不会离开你,绝不会的。”

    “她和你不一样,她不可能容忍这种事。”

    荆泽铭闭上眼睛,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就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恨李秋芳,但想起两人曾经的感情,这份恨旋即就变作了惘然,事到如今,孰是孰非,还哪里说得清?

    “表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一时间恨不能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去那奈何桥上喝孟婆汤,就此将这一世忘得干干净净,管它投胎后是穷是富,抑或做牛做马,只要能让我忘了这一切就好。可大多时候,我又想挣扎着活下去,我还有娘亲,还有你,哪怕让我苦苦等待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许忽然有一天,我就见到你了,可以和你说话,那这么多日子的等待,就都值了。所以我今夜来找您,来换一个活下去的资格,我害怕,害怕哪天就会忍受不了那些羞辱,真的一时冲动死了,从此后就再也见不到你……”

    “傻瓜,你怎么会如此痴傻?难道我们就必得做夫妻?做兄妹就不成么?”

    “不成,当然不成。”李秋芳一抹眼泪:“若是没有表嫂,你会只想和我做兄妹吗?你有表嫂,她夺去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想着做兄妹的事。我不如你幸运,何富贵是个猪头,就连贩夫走卒都比他高尚一百倍,我对着他,只有恶心,厌恶,愤恨,我越委曲求全,就越恨不得他去死,就越想着我们曾经的感情,当年我把这颗心给了你,这么多年,它越陷越深,早就彻底是你的了,连我都控制不住……”

第三百三十七章:天亮了() 
这一晚,二门外书房的灯亮了一整夜,春风吹过,时不时卷起散落在门外的只言片语。爱恨情仇,人心如海,尽在其中。

    这一晚,大房院中卧室的灯同样亮了一整夜,明月无声,照着床上那个纤美的身影辗转反侧,一缕情丝,剪不断理还乱,彻夜难眠。

    终于,不知从何处传来高亢的鸡叫声,天亮了。

    *********************

    荆泽铭走进房间,站在门框边,看着方采薇坐在炕桌旁正绣着花,绿枝和碧丝大概是在里屋收拾什么东西,偶尔会传来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和碰撞声。

    他叹了口气,却没有什么预料中的肝肠寸断,有的只是无止尽的疲累痛苦到极点后的麻木。他是北征战场上的百战将军,向以勇敢善战为名,可是此刻,他却头一次生出了逃避的想法。

    只是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他很了解方采薇,如果自己真的害怕分离而避不见面,那么她一定不会因此而等待拖延,很可能直接留下书信一封,告诉他找个时间把和离的事情办了,之后便自行离去。

    终究还是要面对啊。荆泽铭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迈步来到暖阁里,想努力伪装的轻松一些,却发现脸皮僵硬的连一点点笑容都挤不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原本平静绣花的方采薇忽然哆嗦了一下,显然是被针扎到了手指。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意识般,三两步奔过去,将那只还没送到嘴里的手指一掰,只见手指尖上一颗殷红血珠,恰如朱砂一般。

    看到血珠旁边几个还余着残痕的新鲜细小伤口,很明显,那都是在这段时间里造成的。

    荆泽铭慢慢将指尖含在嘴里,替方采薇吮去血迹,接着抬头道:“采薇,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

    方采薇松了口气,面上似惆怅又似释然,淡淡道:“爷的定力,终究是没让我失望。”

    荆泽铭眼中燃起一点希翼,正要说什么,就见方采薇抬起头来,平静看着他,轻声道:“无需多言,爷记得上次曾经答应过我,若到了我认为必须离开的时候,你不会再多说。”

    “所以这就是你认为你应该离开的时候?哪怕我昨晚什么都没做?”荆泽铭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不是发的火,而是上的火,这一瞬间,他觉着嗓子又痛又干,如同被大火烧的焦枯的土地。

    “是的。”方采薇没有半点犹豫,只有两个字的答案,显示出她决心已定。

    “为什么?采薇,你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干脆利落,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手指上的伤口,我真的会以为你根本就对我没有半点情意。”

    方采薇默默看着那根到处是针尖伤口的手指,忽然将绣花绷向炕上一扔,站起身道:“爷说的对,我本就没有绣花的天分,又何必非要强迫自己?原本这荷包还剩最后一点就完工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人都走了,还留什么纪念?左右李姑娘的绣花手艺强我百倍,也不怕爷……老板日后没有荷包戴。”

    “采薇。”

    这一声老板终于将荆泽铭枯木般的心肠给叫活了。一种尖锐的如同被撕裂的痛楚从心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一屁股跌坐在炕桌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爷写和离书吧。”

    看见这时的世子爷,方采薇唯有叹息,她也知道荆泽铭如今心中对李秋芳除了愧疚,并没有太多情意。只可惜,有时候好人难做,既然丈夫选择要做一个好人,那她也只能让他难做。

    “我不写。”

    出乎意料的,世子爷竟像孩子一般扭过头去,恨恨道:“自古以来,从没有妻子逼着丈夫和离的道理,我就不写和离书,你便离不开我……”

    “你不写和离书,那我和李姑娘,就只能活一个。”

    方采薇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在荆泽铭的心上,他猛地扭头,就见方采薇面无表情,淡漠道:“从李姑娘步步为营走到今天,从她昨晚成功留在书房一夜,你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既然你选择了她,那就必须舍弃我。剩下的我不想多说,爷也不必胡搅蛮缠,其实你心里都明白。”

    “可是我和她……”

    “你不用说你和她清清白白聊了一夜的天。”

    从荆泽铭进门到现在都显得异常平静的大奶奶终于愤怒了,站起身压抑着情绪低吼道:“是,我知道你和她就是清清白白聊了一夜的天,我信你。但是除我之外,这府里每一个人,上至老太君下至一个扫地仆役,没有人会相信你们共处一室一夜时间,什么都没干。也许老太太和侯爷现在得到消息,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纳李姑娘进门都需要走什么程序,给李家多少钱了……”

    “不会的采薇,绝不会,我绝不会答应……”

    “呸!”方采薇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咬牙道:“你现在还要我相信你的鬼话?最开始你不也答应我绝不会让李姑娘进门吗?结果怎样?之后你又答应我绝不接近她,和她有一点牵扯,结果又怎样?荆泽铭,你是个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的男子汉大丈夫,却屡次失信于我,如今还要说这话,我都替你丢脸得慌。”

    看着方采薇默默流下的两行清泪,世子爷默然无语,却见大奶奶深吸一口气,擦干泪水,轻声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强硬的性子,不会李姑娘那以柔克刚的手段。事到如今,你别的失信于我也都罢了,我只求你能遵守我们最开始的约定,写和离书,让我离开。”

    室内室外鸦雀无声,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仿佛过了千年那般漫长,方采薇终于听到荆泽铭颤着声音说了一个字:“好”。

    ************************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采薇忽然就走了?你们欺负我老婆子眼瞎耳聋,就什么事都瞒着我,连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一声,你们这是把我当成了死人吗?”

    一向温和的人忽然发起脾气,肯定十分厉害,而当这人还是侯府中实际地位最尊崇的桑老太君时,威力就尤其巨大。

第三百三十八章:是我负她() 
面对老太太的吼声,荆侯爷常夫人荆泽贤温氏等都不敢言语,只有荆泽铭直挺挺跪在老太太面前,沉声道:“祖母息怒,都是孙子的错。”

    “你到底做了什么?”

    可以说,如果不是知道荆泽铭的为人,老太太这会儿大概就要动用龙头拐杖了。

    “秋芳进府,孙子想和她再续前缘。”荆泽铭闭上眼睛,这句话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像是被人狠狠撕扯了一把。

    桑老太君却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吟道:“你和秋芳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何家作梗,你们两个便是天作之合。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契机,你想再续前缘也正常,男人三妻四妾算什么?采薇断断不可能因此而生气,莫非……你竟是想将秋芳扶正,所以才和采薇和离的?”

    最后一句陡然拔高了音调,常夫人连忙道:“不是的老太太……”只是还不等说完,就听荆泽铭一字一字道:“是的祖母,是孙儿负了采薇。”

    “你混蛋。”

    老太太的龙头拐杖终于落下来了,狠狠砸落在荆泽铭背上。

    其实真不怎么疼,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还有几分力气?只是荆泽铭却觉着这一拐杖,竟似是九天雷霆劈落,他的心似乎都被劈成了两半。

    深吸一口气,他深深磕下头去,沉声道:“是孙儿负了采薇,孙儿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莫说桑老太君,就是荆侯爷和常夫人,此时也震惊无比地看着儿子,好半晌,荆侯爷才大吼一声道:“糊涂,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若你敢做,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荆泽铭不言不动,只是再次抬起身子,瘦削背影显得无比决绝。沉声道:“我负采薇良多,之前我们的积蓄我已经全部给她,只是这补偿不了她十之一二,这个家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她建立起来的,孙儿想要一处产业送她,不然我后半辈子良心难安。”

    “你既然知道负她良多,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秋芳可以给你,但是她怎可能做世子夫人?你……你这孩子一向聪明,怎么这一回却愚蠢到这个地步?这样大事,你也不找家里商量,就将采薇撵走,你……你是想要气死我啊。”

    “老太太……”

    眼看桑老太君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然后大概是被泪水呛住,只咳得天昏地暗,一大家子人都围上前去,好一顿拍背揉胸口,才让老太太顺过这口气。

    “祖母,是孙儿不孝。”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就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之时,世子爷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终究忍不住泪流满面。

    “你这孩子……”

    看见一向心如铁石的宝贝孙子如此痛苦,桑老太君满心愤懑痛恨也消散了,目光在围着的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她无力挥手道:“罢了,我老了,还有几年好活?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都不管了,随你们去作吧。”

    *********************

    “小姐,世子爷竟然在老太太面前直言要将你扶正,这……这可真是太好了,奴婢从未敢想过……”

    翠竹在李秋芳面前雀跃地来回走着,不等说完,就听主子冷笑一声道:“他哪里是要将我扶正?他不过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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