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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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朕止渴-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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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尽管她能理解,但也不代表能原谅他的背弃,只是不想恨了。

    但愿,各自安好吧。

    梁荷颂默默在心中说了一句祝厉哲颜与孙燕绥白头偕老,便折返回内屋了。

    康云絮、飞燕、采霜、小田子四个都团团围着猫儿。

    “猫儿可醒了?”梁荷颂问。

    飞燕双眸含泪。“贵人,奴婢看贤太好像不行了……”

    “什么?怎么会不行了!”

    贤太妃耷拉着脑袋,躺在椅子上,喂进去的鱼汤都吐了出来,四肢无力。

    “贤太!……”梁荷颂擦了眼泪,轻轻拍着小猫毛茸茸的小脸儿。奈何贤太妃的小脑袋歪咧咧地倒在椅子上,眼睛也只剩一条缝,对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只有些许反应。

    “小田子,快去叫太医!”梁荷颂擦干眼泪厉声吩咐,“快啊!”

    “噢,是是是,奴才立马去!”小田子跑太快,“乓”一声撞在门上,捂着两管儿鼻血连夜跑去太医署。

    梁荷颂忙把贤太妃抱上床,见贤太妃蔫儿巴巴的耷枕头上,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贤太你要撑住啊!”梁荷颂眼泪啪啪落,想想实在不放心,“云絮姑姑,你跟着去,但先别说是猫儿病了,把两位太医都叫来!”

    太医署每晚有当值的太医,今晚当值的太医是平日负责给谭修仪、和珍妃瞧病的连富姚和马东旭。

    连、马二人知道曦贵人怀着身孕,是以都不敢怠慢,连忙提着药箱子火速赶来。

    一番查看后,二太医跪在地上。

    “贵人,这猫儿已经断气了,你看那眼睛都翻白眼了。”连富姚道。

    “是啊贵人,这猫儿是没法子救了,不是微臣二人不愿救啊……”马东旭附和。

    “胡说!什么叫没法子救?明明它爪子还在动,怎么可能死了!”梁荷颂又怒又恨又悲恸,“只要你们二人将它救活过来,本宫一定重重赏赐!!”

    连、马二人直呼无法,求恕罪,最后实在没法子死马当活马医,拿针灸扎穴位。

    就这么折折腾腾大半夜,直到天明。

    “曦贵人,这猫儿,身子都已经硬了,微臣二人实在没有办法了。”

    泪如雨下,梁荷颂丢开二太医,抱起贤太妃的已经开始僵硬的小身子,无声痛哭。她不该要面子的,她该去求厉鸿澈,不惜一切代价把贤太妃找到!若她再早一些,或许贤太妃就不会死了……

    心如刀绞,已经不足以形容梁荷颂此时的心情!韩贵嫔,是韩贵嫔害死了它!梁荷颂捧着贤太妃的小身子,泪珠子一滴滴落,心中暗暗发誓:太妃娘娘,嫔妾一定为你报仇,不会让您白白死了……

    康云絮等宫婢也喜欢贤太,双菱轩上下一片暗暗啜泣。

    康云絮擦了眼泪,拿了银子,赏赐了二位太医,又送了二太医出门,回身便听里头——

    “贵人,贵人……云絮姑姑,贵人晕倒了!”

    梁荷颂抱着贤太妃,伤心晕了过去。

    “快,快把太医找回来。”康云絮忙吩咐,“小田子,你快去乾清宫找皇上!”

    乾清宫。

    厉鸿澈刚穿好朝服,要前往太和殿早朝,却不想出门便得到了梁荷颂伤心晕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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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鸿澈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华贵,庄重,朝珠和顶戴龙冠都没来得及取下来,就急匆匆地往双菱轩赶。左右副总管太监康安年、陆全笙紧跟着。

    “好端端怎么会晕倒!”厉鸿澈急问。

    小田子胆小,跟在天子身侧两股打颤,险些跌了跟头!

    康安年见小田子已经吓蒙了似的,不知道回到,忙瞪了一眼,让他快说!

    “回、回回皇上,咱们贵人心爱的猫儿被人害死了,贵人伤心过度,又劳、劳累了一夜没睡,哭晕过去了。”

    厉眼看了小田子一眼,厉鸿澈紧抿着的唇,泄出怒气。

    康安年眼睛流转,盯了一眼早没了主意、问什么答什么的小田子。“被人害死”,这四个字的牵扯,可不浅!被何人害死,为何被害死……

    小田子年纪不大,人也纯良,没有想到这么远。

    花草沉寂,双菱轩里气氛一片焦急,一声许久未闻的“皇上驾到”,让整个氛围添了几分肃杀,和琴弦紧绷将断的紧张感!

    厉鸿澈一掀珠帘,便看见婢女、太监个个红着眼睛,而后便是床上那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儿!

    婢女太监伤心之余竟一时没反应过来行礼,慢了半拍子。不过厉鸿澈没有功夫看这些奴才以及地上俩太医,三步并作两步走,跨到床边、一摸梁荷颂脖颈侧脉搏——还在跳动!虽然有些微弱。

    厉鸿澈大松了口气,但依然心有余悸!楼兰人说梁荷颂魂弱,怀孕后身子会越来越虚,这话他一直记得,是以一路上,他甚至想过,这女人会死。

    一踢脚边爬着的太医,厉鸿澈低声怒道:“你们二人不是在双菱轩呆了半宿么?!曦贵人竟然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你们这顶戴和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厉鸿澈向来不怒自威,鲜少发火,现下怒火大盛,把一老一少两个太医都喝得满头大汗,磕头求饶、解释。太医马东旭年纪轻,舌头打结,倒是珍妃的老太医连富姚虽急怕,但罪责尚还辩解得清楚。

    “皇上恕罪,是微臣二人失察,一直焦心救猫儿,没有及时觉察贵人的身子情况,皇上恕罪!”

    厉鸿澈怒盯着连富姚,没发话。连富姚满额头冷汗,也不敢去擦,伏在地上心如擂鼓,半晌终于听见皇帝冷怒的声音,若是他再回答错半句,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曦贵人现在,身子如何!”

    “皇上放心,曦贵人只是身子底子弱,并没有什么病症。应当,应当再歇息个把时辰的,就会醒过来。”

    “好,若一个时辰之后曦贵人没有醒过来。你往后也不必醒过来了!”

    厉鸿澈又问了黑猫儿在何处,康云絮红着眼将女红丝线的小竹篮端过来——贤太平时最喜欢在这小竹篮里睡觉。是以死后她们便将小竹篮铺了软垫子,把它小身子放在里头。

    四腿上有淤青红肿!厉鸿澈查看了两条猫爪子,不需拨开黑毛便能将伤痕看得一清二楚!显然受过虐待!手法残忍!

    这猫儿他知道,一直与梁荷颂形影不离,总是挂在她肩膀上,要么窝在她怀里,表情奇奇怪怪,脾气也很暴躁,不过与梁荷颂感情甚笃。

    “是何人将这猫儿害死了。”厉鸿澈问。

    飞燕暗暗抹泪,采霜虽如平素一般面无表情,但眼睛却很红。康云絮看了眼身后二婢女,眼神示意让她们不要乱说话,免得给梁荷颂招来麻烦口舌。

    “回皇上,这个奴婢不知,只知道这猫儿是从玉福宫救回来的……”

    玉福宫。厉鸿澈低了低眉眼,没有说话。

    厉鸿澈将身子已经接近冰凉的猫儿,轻轻放回竹篮中,盖上布片,只留个头再外头,而后抚摸了抚摸它小小的头顶。

    “虽然只是只猫儿,但如此对待,也可见人之狠毒……”

    一旁,二太医跪着瑟瑟发抖。连富姚抽空暗暗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马东旭悄悄问连富姚曦贵人何时会醒,连富姚却告诉了她一个,意想不到且极度惊吓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连富姚说一个时辰左右,不过是拖延之计!其实梁荷颂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过,他也查不出为何她的身子会出现这么虚弱的情况,所以还不如拖一拖,说不定还有转机。

    转眼,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加上厉鸿澈一路过来的时间,梁荷颂已经晕迷有接近一个时辰了!

    “康安年,去前朝通知,今日早朝取消,若有紧急要事留乾清宫等候,若非要事,明日再奏!”

    康安年忙不迭赶往前宫太和殿,去安抚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不知东南西北的大臣。

    陆全笙在一旁候着,老谋深算的眼珠子把屋里情况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死猫,晕倒的曦贵人,又急又怒的皇帝。他一丝一毫都没放过、错漏——他这双眼睛,可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替多少人看着呢……

    陆全笙正思量着,便收到了厉鸿澈冷看来的视线,后背一凛,忙低头躬身,不敢乱瞄了。

    “颂儿,你醒醒……”

    厉鸿澈虽然对着旁人怒气沉沉,但转头对着梁荷颂却全然收敛去了森寒之气,只有丝丝关切、紧张、心疼,先把他心缠了个严严实实、千丝万缕,而后飘出来、恨不能将躺在床上昏着的女子,紧紧拥抱了,温暖了她凉凉的双手。

    “怎么还不醒?!”

    厉鸿澈回头厉声问太医,太医说还要再等会儿。

    好在厉鸿澈来的路上就让人去了太医署,通知四品以上所有太医,尤其是郝温言,迅速赶来双菱轩!这会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众太医浩浩荡荡一大群,提着药箱,拼了命的往双菱轩赶!双菱轩地处偏远,从前宫进来,要穿越大半个皇宫才能来!后宫中耳目众多,哪怕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会有人注意,是以,一路上引起太监、宫女暗暗侧目打量、议论。

    梁荷颂怀着身孕,众太医哪个不怕死?都不敢碰、不敢涉险扎针,最后是郝温言冒死、一番扎针,才打破了僵局、险境。

    梁荷颂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动了动手指!

    众太医,这才找回了呼吸!不过连、马二太医先是失察,后又误诊,是难逃此劫,已经被丢到双菱轩外,听后发落!

    把闲杂人等清理了出去,屋中只留了康云絮和康安年在门帘外候着伺候。厉鸿澈独坐在梁荷颂床边,握着她的手,终于感受到了这只手儿慢慢回暖,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凉。方才那半个时辰,他真是觉得仿佛比这一辈子所有苦难时期加起来的时间还长!

    “颂儿,该醒了。再不醒,朕可要生气了……”

    她的十指纤细,仿佛玉簪一般细腻、修长,在自己的大手里,显得又柔嫩,又脆弱、渺小。

    “猫儿都失踪了好几天,你为何不告诉朕?让朕替你找……”

    梁荷颂虽然有了知觉,但是还晕沉沉,当然不会回答他。

    厉鸿澈握起梁荷颂的手,他握得很轻,明明知道这力度不可能会捏疼她,但还是担心会她会痛,十分的小心翼翼捧起。双唇在她手儿上落下一个吻。

    其实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是他前些日子亲口说的,不想看她为了达到目的,而言不由衷的讨好、算计他。这女人,看似温顺,实际脾气执拗,所以,她这次就干脆一点也不告诉他了?!

    真是可恶!厉鸿澈又心疼,又生气,但看梁荷颂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仿佛只有巴掌那么大,有气也散了。明明弱不禁风,又让人难以征服。明明你见她在对你笑、对你妥协,到最后你猜发现,你错了,她根本没有,只是在她原则的范围内,在对你不痛不痒的妥协,你以为你征服了她,其实,根本不是啊……

    叹了口气,厉鸿澈唇边染起无奈、妥协的笑。

    “快醒过来吧,朕以后,不和你较真了。”

    算计也好,讨好也罢,他就是皇上这个身份,被她算计,就算计吧。只要她在他身边,好好的,就是了。

    只要……她不干太出格的事情。

    厉鸿澈替梁荷颂掖了掖被角,又一遍一遍顺着她长发。

    仿佛好多日,没有这么安静、和谐的相处了。

    不到晌午,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皇上没有早朝,去了双菱轩,而后奔去了一大群太医,声势浩大!堪比上回欣兰宫淑贵妃生病那回!

    不过,上回欣兰宫的淑贵妃是因为被盛才人施了巫蛊之术,这回的曦贵人,却是……却是因为一只猫儿给伤心病了!这两个原因,没法儿比嘛!一个大活人应为个猫儿给伤心差点丢了命,说出来都没人信!那身子得娇贵到什么程度……

    这以上是传得最广、最热的说法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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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中午,欣兰宫。

    昨晚露重,淑贵妃失眠,头疼了半夜,又加之平素思虑重、费心劳神,半夜没睡着觉,晨起吃了早膳,又小憩了会儿,才醒,便听下人来报——

    “娘娘,玉福宫的韩贵嫔来了!”

    淑贵妃还没来得及让宫婢去通知韩贵嫔进来,便听——“贵妃娘娘,您要救救我呀!”

    韩贵嫔先一步进来了,那话说着说着就现了哭音儿。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火烧火燎的。”黎惜兰本就不舒服,韩贵嫔又这般不合礼数,是以言语间略有些不高兴。

    手里绞着手绢,韩贵嫔看了眼两旁的奴婢。黎惜兰轻轻挥了挥手,让奴婢们都下去了,只留了心腹姑姑胥常芬在门口站着。

    韩贵嫔再绷不住了,一膝盖跪在淑贵妃面前,哭求道:“贵妃姐姐,你这回可要救救我呀!”

    “你要我救你,你也要说清楚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黎惜兰头疼。韩贵嫔平素口齿虽然伶俐、尖刻,但是眼光却不长远,做事说话常常没头没尾的,也就空有一张嘴了得。

    “贵妃姐姐还不知道吗?现在宫里都闹疯了啊……”

    黎惜兰让韩贵嫔起来,坐下说。

    韩贵嫔一五一十地,先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贵妃姐姐,曦贵人这回不得了啊,不过一只猫儿死了就弄得后宫鸡飞狗跳!那阵仗贵妃姐姐是没看见,哪怕是看见了,恐怕也不敢相信啊!”

    叭啦说了一串,韩贵嫔换了口气,继续道:“不过是死了只猫,据说曦贵人就伤心得差点丢了命,太医署所有太医都跟着去了!皇上穿着朝服、亲自守在双菱轩曦贵人床边,连早朝都给取消了。这阵仗,简直不娘娘上次生病还了得!贵妃姐姐,我是替你不平啊……”

    黎惜兰一个柔中带厉的眼神盯去,让韩贵嫔那煽风点火的最后一句立刻打住了,不敢再往下说。

    “这些话你说给别人听就是了,本宫还不至于如此蠢笨粗浅,听你‘煽风点火’……”

    韩贵嫔忙低眸,服软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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