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走“皇帝”后,梁书蕙瘫坐在地上,紧绷了一晚上的温柔贤惠脸,终于恢复成本心的样子,又冷又阴森,双眼似淬毒,咬牙低声呢喃:“早些年就看出来,那贱蹄子是个狐媚子大患!没想到……还是如此!”
孩子又哭起来,呜啦啦的,吵得她更心烦,又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再烦也莫可奈何。梁书蕙一把从奶娘手中抱过厉嘉年来。
“哭什么哭,你娘每天为你活得这般提心吊胆,都没哭呢!”
厉嘉年哭得更厉害了。
赵花卉姑姑瞟了眼一旁的宫婢,让都下去了,独留了主仆二人。“贵嫔娘娘。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一直拖着少吃食,也不是办法。吃不饱,也不怪三皇子会哭闹啊……”
“……”梁书蕙也只是发泄了片刻,立刻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将孩子哄了哄,递给奶娘去喂吃食。
梁荷颂与她积怨颇深,若她得宠、得势,第一个遭殃的,定然是自己!二妹自己愚蠢,死了也怪不了旁人,但这仇,她是记着的!
她没有救她,便拿梁荷颂的命来报仇,也算她这做长姐的对得起她了!
“梁荷颂,从前你不是我对手,往后,也休想踩在我梁书蕙头上!”梁书蕙盯着空气咬牙低声,如同卯足了劲与恨,发誓般。可说完,她又有些气恼。“七八月了,我也是用尽了办法,可是她却偏生像是怎么都弄不死似的!”
姑姑赵花卉眼珠一转,道:“贵嫔娘娘,奴婢倒是听到一些传闻,不知能不能帮到娘娘。”
“什么传闻?”
“奴婢方才听说,那负责给梁才人看诊的郝御医看诊时,经常会把屋里的婢女都遣出来。奴婢便想着,恐怕这里头……有些文章!”说到后头,赵花卉眼睛一厉。
她在宫中日子长,又喜欢关注长短是非,是以小道消息很灵通。
梁书蕙先是双眼一亮,接着皱了眉,最后展颜阴柔地哼笑了一声。
“倒是我糊涂了,怎地就忘了还有个这么一柄利剑,还没有利用上呢。呵。”
梁书蕙对镜摘下头上的花胜,缓缓放在朱红檀木盒中。
“我这堂妹自小貌美如花,竟有本事引得那郝温言放弃科考入宫为医。这,可都是为了她……”
赵花卉立刻心生一计,上前附耳:“贵嫔娘娘,奴婢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梁才人一辈子没法儿翻身的法子……”
赵花卉附耳梁书蕙说了几句。梁书蕙缓缓拉开嘴角,点了点头,看她一身装扮自有一股淡雅脱俗书香味道,唯有那嘴边儿的笑,阴森森的,让人胆寒。
孤男寡女,到底是“看诊”,还是“私…通”,那不好说了……
*
且说双菱轩里,厉鸿澈以为梁荷颂不会来了,是以早早就歇下了。这女人这副身子真是太娇贵,在芳歇宫受了这顿伤,真是日夜都疼!才不过批阅了一阵奏章,他就有些体力不支了。真是个天生的娇贵命!
难道那贼子郝温言,就是看上了她这身娇娇贵贵、白白嫩嫩的皮肉?厉鸿澈闭上眼睛睡不着,琢磨着。
郝温言说他薄情寡性的话,还在厉鸿澈耳边晃荡。若不是他是个性子沉稳、内敛之人,换做十年前的他,看他不狠狠打得那满脑子非分之想的小子跪地求饶!
无意间,厉鸿澈划过胸尖,猛地如同有一股战栗,电流办蹿遍全身的经脉!
这是……
他又将手落在胸前,那两座柔软的高山上,先是轻轻感受了下形状和大小。
没想到这女子才十五六岁,就发育得如此“幅员辽阔”,而且“海拔”……也很高!
又嫩,又软,在手下化作各种形状。
情不自禁,他从衣襟里伸进去。肌肤,也很滑嫩,跟熟鸡蛋似的。继续往下,厉鸿澈又摸了摸腰,细得恰到好处。继续往下。
他知道自己在干一件蠢事,可,不知为何,就是心底生出些探索的好奇渴望来……
当夜他对这女人本身就有着成见,况且也只是因为无意撞见别的妃嫔欺侮她,他怜悯之心使然招幸她,是以并没有兴趣仔细看她是个什么人……
方才那丝电流般的触感,带来的是他从来没有在女人身上感受到过的悸动。难道,已近而立之年的自己,竟还会因为个十五六岁、只是略丰满美貌些的丫头,动色…心?
厉鸿澈十分冷静地分析着。应该不会,或许是因为熄了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所以触觉就十分灵敏。
……大腿长又圆又滑腻,膝盖也小巧,连一双足都长得玲珑如玉,更别说其它某些地方了。
确实,是一副美人胴…体,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滑嫩、迷人,对男子来说是有这极具的吸引力。
厉鸿澈冷静地,做出以上结论。
他向来是个冷静寡情之人,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多大兴趣,对他来说只是繁衍香火所必须,若非如此,可有可无。
但,而下他的心底,竟然有些……隐隐的发热?
第16章 相煎何太急()
双菱轩里,厉鸿澈正躺在床上冷静地分析着心底产生的那丝诡异烫热是怎么回事,便忽听门外传来一声——
“睡了?”
这声音!厉鸿澈一个警醒,那“不该突然有”的思绪突然被“不该突然出现”的人打断!
来人,可不就是厉鸿澈这身子的原主么?
不一会儿,灯就亮了起来,梁荷颂进来。是她没有让婢女通报。毕竟这里头睡着的才是真皇帝、真天子呀,她又岂敢让他大冷天里从被窝爬起来,迎接她个小才人?
左右,这身子都是她的女身,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就直接悄悄进来了。
梁荷颂一进门就看出了厉鸿澈有些不对,忙屏退左右,上前行了个妃嫔的礼,低声问道:“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怎的两颊绯红。”
梁荷颂倒抽口凉气。难道是发烧了?
梁荷颂伸手想探一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烧,却不想厉鸿澈猛地往后一躲,畏她如蛇蝎!并且,他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打量!先是盯着防备,后是皱眉嫌恶,最后冷沉之色掩盖了所有情绪波动,看得梁荷颂全身上下凉飕飕的。
正在梁荷颂琢磨着到底今日的皇上是否有些反常时,忽听厉鸿澈冷若冰霜地一声喝问:
“梁氏,你可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厉鸿澈满脸冷肃,一发怒那低沉的冷气铺面而来!犹如一座大冰山轰然崩塌于前!梁荷颂忙一膝盖跪下,咽了咽口水自我检讨:
“臣妾知错。臣妾只是个才人,地位低微,不该擅自伸手摸皇上龙额。”“臣妾要自有量力,不能借着皇上的身子要对后宫尊长不敬,处处要以皇上马首是瞻,不能有非分谋逆之想。臣妾愚钝,要时刻以皇上的意见为行事准则,绝不乱来。”
梁荷颂捏着小拳头,有些紧张。伴君如伴虎,果然一点都没错。皇上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呐?
厉鸿澈从牙缝里蹦出俩字——
“还有!”
还有?
梁荷颂挠挠耳际的头发。还有什么?见厉鸿澈冷眼更寒了一寒,梁荷颂忙低头从实答道:“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厉鸿澈冷面眉头一皱,似乎极不情愿说出这话。他抬手一指她:“记住,你,是朕的女人!”
其中从属关系的关键字,他咬得格外低沉而清晰。
唉?梁荷颂心下一疑:这话什么意思?嘶……难道,他是怀疑她与旁人有染?这个念头一钻出来,吓了梁荷颂一跳。
“皇上明察,臣妾绝不是不知检点之妇,宫规森严,臣妾绝不会有半点胡思乱想!”
梁荷颂就差没指天发誓了,说完见厉鸿澈脸色依旧阴云攒动,又补充道:“皇上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是臣妾打小见过的男子中最俊秀、威严、尊贵的英雄男子,臣妾对陛下一片爱慕忠心,日月可鉴!”
“够了。”厉鸿澈按了按太阳穴。马屁他听得多了,能拍到她这般既生硬又声情并茂的,也是不多。“朕只是提醒你,若是朕发现你与旁的男人有染半分,朕,定然将你们碎尸万段!”
胆敢给他戴绿帽子,决不轻饶!
“陛下放心、陛下放心!臣妾还是处子之身啊,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可以自行检查……”梁荷颂忙道。
可她这话说完,两人具是陷入一阵沉默……
这个“自行检查”……
厉鸿澈觉得嗓子略有些发干。
方才,他已经检查过了。若不是确认了她是处子,他也不会只是警告她记住身份而已,早就要了她小命儿!
“朕姑且信你。”
梁荷颂从地上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进宫前哥哥说过,皇帝也是男人,男人有两件事不能忍,一是银子被偷,二是女人被偷,哪怕是不得宠,也不能丢掉名节,所以,若是要偷人,也要悄悄偷,决不能被人发现。
“你与郝温言,到底是何关系?”
梁荷颂这才明白了先前厉鸿澈冷面呵斥她记住身份是什么原因了!“臣妾与郝御医只是旧识,如同兄妹,绝没有半点不光明磊落,但请皇上放心。”
“如此,那便最好!”
她满脸坦荡,双眼清澈,厉鸿澈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点谄媚和污浊之气。
厉鸿澈的冷怒之气终于平复了些,却一眼瞟见那一团一吓跳进梁荷颂怀中的黑猫。
夜色深沉,那猫儿伸出前爪、拧着脖子伸了个大懒腰,似乎很困,打算寻个暖点儿的窝睡上一觉。梁荷颂小心翼翼地将它抱着,引得厉鸿澈不由得皱眉:“堂堂七尺男儿、九五之尊,抱个蠢东西像个什么话!”
梁荷颂这模样,一下子就让厉鸿澈想起了他养在朝极宫的“男宠”们!他厉鸿澈堂堂男子汉,断然不能落下个“娘们儿”的话柄!
梁荷颂正想着,今天的厉鸿澈仿佛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而且尤其针对她似的。对了,就像只浑身扎满冰刺儿的刺猬。梁荷颂正腹诽这,忽听怀中爆发出一声动物的低低恐吓嘶吼声!
厉鸿澈则皱眉,瞟了眼梁荷颂怀中暴怒的黑猫。
梁荷颂低头一看,惊了惊!
贤太妃炸了毛,龇牙咧嘴露出两颗并不大的白白尖牙!一双猫眼大瞪,绿幽幽的满是怒气,只有“盛怒”可以形容!它浑身黑猫炸开,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体积足足大了一倍!
糟了,贤太妃火了!梁荷颂心说,贤太妃本就不喜欢孝珍太后。皇上作为孝珍太后养大的皇子,贤太妃自然连带着不喜欢。方才皇上本是呵斥她注意形象,却不想将她连带也骂了个狼狈。“蠢东西”三个字,确实很……不好听。
“皇上小心……!”梁荷颂话音还未落,便见自己怀中的黑猫一闪,凶猛的朝厉鸿澈扑去要挠他的脸!
天啊,她的脸!别挠坏了!
不过,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厉鸿澈竟然是会些功夫的,眼疾手快,一拳打在黑猫的脑袋上!
“啊……”贤太妃!梁荷颂一声轻呼,眼看着贤太妃小小的一团身子以闪电的速度,在空中化了个半圆,摔到一旁,“噼里啪啦”的砸碎了一地花瓶。
听着那声响,都觉得疼!
“往后不许再碰猫!”他向来不喜欢靠近动物。
梁荷颂一门心思都关切贤太妃是否是残了,哪里管得了他说的什么。
为了避免惨剧再次发生,梁荷颂忙扑过去抱住贤太妃,让人带下去好生照管着。
贤太妃生前便是不得了的人物,没有受过什么窝囊气,这回又挨骂又挨打,哪能善罢甘休!“喵呜”、“喵哇”地惊叫着又抓又咬,后似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文雅”了许多(至少没再动口咬人),只是浑身黑毛炸得毛茸茸的,绿森森的双眼瞪着厉鸿澈“呜呜”厉声恐吓,好似在说“小子等着瞧!”
暗暗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梁荷颂呵呵干笑了一声。完了,这回的梁子,可结大发了!
不过,话说回来,贤太妃身手敏捷,竟然也没能挠到他,皇上这身手也是眼明手快,够敏捷啊。
梁荷颂本还担心厉鸿澈会问黑猫为何这般古怪,但厉鸿澈竟然没有,只是格外的沉默冷淡,教习她奏章内容,让她记住以应付明日早朝。
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早朝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就算他要扮作昏庸酒…色让盛丙寅掉以轻心,那也要拿捏好程度。
厉鸿澈这一教,又是一个时辰。完事儿时已三更末了。夜深,梁荷颂带好奏章打算离去,临走又被厉鸿澈叫住。
“就在这里歇息吧。”
他冷声道,看都不屑看她一眼似的,因为方才教她记奏章内容时,厉鸿澈已经用眼神嫌弃她一个时辰了。
梁荷颂看看那张她已经睡了七八个月的小床,眼珠转了转,牵了牵嘴角试探道:“皇上是说,今、今夜臣妾侍寝吗?”
他一个冷漠眼神看来,没理她,自顾自的去宽衣了。
自换了身子之后,厉鸿澈便不要宫女伺候他穿衣裳,或许是突然换了个身子还很不适应的缘故。梁荷颂到底是女孩子家,也吃过苦,是以照顾自己的本事要高许多,她换好衣服,得了厉鸿澈的允许先行溜上榻去盖好被子,暖床。
窸窸窣窣的,厉鸿澈竟还在换衣裳。女孩子家的衣裳确实要复杂一些,加上他又是个确确实实的金贵主,极少自己动手做这些。梁荷颂边躺等,边眨巴着眼睛打量厉鸿澈的一举一动。
皇上这都捯饬了好一会儿了。
厉鸿澈正脱着最后一件儿贴身衣裳,回头正见床上射来一束视线,巴巴地盯着他瞧!
哗啦,厉鸿澈直接脱了上半身唯一的一件儿衣裳,大咧咧的,跟爷们儿似的毫无防备!
“啊……”梁荷颂脸一红,忙捂住双眼。
“大半夜你惊叫个什么!”厉鸿澈冷声。
手指动了动,梁荷颂从手指缝儿里盯着厉鸿澈,结巴道:“皇上,你、你走…光了……”
厉鸿澈这才低头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胸前……
“……”
屋子里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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