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仙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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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仙侠-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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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那只喜鹊飞了回来,萧玄衣连忙搭讪:“药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那就赶紧给我疗伤吧。”

    “刚才跟你一说话,掉地上了。”

    萧玄衣看到地上果然有一颗泥丸,便用手捡起来:“还能用吗这?”

    “你要是不嫌脏也能凑合着用。”

    萧玄衣正要把那颗泥丸往头上捂,突然想起刚才的盘算,一扬手便把泥丸扔出好远:“这么脏,搞发炎了不是耍的。”

    “都是你,非要跟我说话。”喜鹊埋怨道。

    “我哪知道你用嘴衔着呀。”

    “不用嘴难道我用爪子啊?”

    “对呀,你爪子干什么用的。”

    “走路用的。”

    萧玄衣这才明白鸟爪其实是脚,只好跟喜鹊道歉:“这回怪我行了吧,麻烦你再跑一趟。”

    “跑一趟干什么?”

    “拿药啊。”

    “碰到这种笨蛋,真没办法!”

    喜鹊说罢叹了口气,又飞走了。萧玄衣差点没哭:话说的含蓄一点都听不懂,还被这种家伙骂作笨蛋。简直是比屎还大便!

    不大一会儿,喜鹊又飞了回来,萧玄衣这回倒是不敢跟它说话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

    那喜鹊飞临萧玄衣头上,鼓着双翅停在空中,一付欲下又迟的样子。

    难道它看穿自己的阴谋了?萧玄衣心里哆嗦了一下,那喜鹊便在萧玄衣头上盘旋,飞了一圈又一圈。

    “救人如救火啊老大,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笨蛋!”

    “怎么了我又!”萧玄衣挺委屈。

    “让我给你疗伤,你先把发髻解开啊。”

    “靠!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萧玄衣说着,抽下发簪,将头发披散开来。

    “晚了,河泥又掉了。你怎么不长一点脑子呢?”

    “我头顶上又没眼睛,我哪里看得到啊。”萧玄衣辩解。

    “我都提示你两次了。”

    “哪里有?”萧玄衣莫名其妙。

    那喜鹊便做了一个停在空中鼓翅的动作:“这叫做‘寒塘欲下迟’。”

    “什么意思?”

    “想落下又不敢落,你头上没法落脚啊。”

    “这个我真是没看明白,还有一次呢?”

    “我绕着你的头顶飞了三圈看到了吧。”

    “我没数。”

    “这叫‘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拜托你以后再提示我,不要用诗行不行?”

    “怎么了?”

    “我书读得少。”

    “真可耻!”

    被一只鸟这么羞辱,萧玄衣简直无地自容,只好无耻者无赖:“我不长记性,我文盲!行了吧,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了,你头上好象没什么伤口。”

    “说不定是内伤。”

    “内伤该怎么治?”

    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了,萧玄衣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内伤单用河泥是不行了,得掺上蚂蚱血。”

    “蚂蚱血?”

    “对!河泥三钱,蚂蚱一只,嗑开,把血倒在河泥上,反复搅拌,直到拌匀为止,然后抟成丸状,放到通风处阴干,衔到东南五里之外扔掉。就行了。”

    “挺复杂的哈,不过这大半夜的,蚂蚱不好找。”

    “那就明天吧!”萧玄衣说得意气风发。

    “那行,明天我再来找你!”

    喜鹊说罢就飞走了,萧玄衣突然想起:只顾跟喜鹊斗气了,竟然把要捉它的事儿忘了。这家伙有时聪明的可以,有时又笨的厉害。真是搞不懂!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萧玄衣正要接着回忆招魂曲,那喜鹊又飞了回来:“我想起一件事,就算到天亮,这蚂蚱也找不着啊!”

    “才知道啊,笨蛋!”

    “所以你一直再骗我!”

    “说说看!”

    “你头上本来没有伤,你说你受了伤,这大冬天的根本没有蚂蚱,你非要蚂蚱血,这不是胡扯吗?你就是想捉住我。”

    阴谋被揭穿,萧玄衣本应有点尴尬,反而大笑起来:“知道谁才是笨蛋了吧。”

    “我恨你!”

    “随便!”

    “在我们家乱翻东西,手指甲也没剪过,要多脏有多脏!”

    “你剪指甲?”萧玄衣有点奇怪。

    “我指甲还用剪吗?”

    这下倒把萧玄衣噎住了,那喜鹊继续埋汰萧玄衣:“在泥窝里爬来爬去,衣服也不洗,臭虫!”

    “你洗衣服?”

    “我衣服还用洗吗?”

    连中了两次套路,萧玄衣有点光火:“你不要以为会说话就了不起哈。”

    “就是了不起!”

    “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话叫绕口令。”

    “绕口令,什么东西?”

    “世上最难学的话就是人话,对吧?”

    “不错!”

    “最难说的人话就是绕口令。”

    “你说几句我听听。”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喜鹊重复了一遍:“很简单嘛!”

    “要说得快,还不能错字。”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

    那喜鹊的声音虽然瓮声瓮气,却跟倒豆子似的,又快又准,连绵不绝。当场就把萧玄衣听傻了:“这是最简单的哈,我再说个难的。”

    “尽管来!”

    “。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什么娘娘郎娘的,跟蚊子哼哼一般。”

    “学不成了吧。”

    “你教得都不清楚,我怎么学?”

    萧玄衣想想也是,为了让喜鹊心服口服,就把这段绕口令的意思解释了一遍,又把绕口令教给它。

    那喜鹊开始饶舌:“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要快,知道吗?”萧玄衣提高难度系数。

    “要怎么快?”

    萧玄衣想了一会儿,便捡了一根柴棒,围着自己画了一个不大的圈子:“你在这圈子里面飞,飞一圈,刚好能把这段绕口令念完。就算你够快。”

    “你让我练习几遍行吗?”

    “行,你练吧。”

    那喜鹊就绕着萧玄衣一边飞,一边念念有辞:“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

    眼看那喜鹊越说越溜儿,萧玄衣惊得不行,自己就这两个段子,再往下就没法教了。正担心之际,就见那喜鹊一头栽在地上,站起来晕头晃脑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又摔倒在地。

    “自己送上门来,实在却之不恭!”

    萧玄衣说着把喜鹊捡起来,正要嘲笑它几句。就听一个声音道:“两年不见,萧大侠越发长进了。”

第三百零七章 小白长红越女腮() 
那声音幽而不怨,谑而不虐,萧玄衣再也熟悉不过:“微弟,你总算来了!”

    “你也总算来了。”一语未了,一道身影飘然而至,青衫落落,不是孟知微是谁?

    孟知微比两年前长高了不少,模样没大变,只是更为清减,越加显得秀气特出。四目相顾间,萧玄衣再次落泪:“两年不见,微弟还是那么销魂。”

    孟知微头一低:“两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正经都没有。”

    “怎么叫没正经啊,哥当年真心喜欢你。”

    “喜欢我?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孟知微真情流露。

    “你是个男的哈,咱们两个爷们儿老在一起,那还不乱了套。”

    此“喜欢”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喜欢,孟知微呆了一下,“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哥当年去河东,大半是为了躲着你。”

    “你怎么不早说?”

    “这话哪能说啊,这话说出来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现在为什么敢说了?”

    “现在不同了,咱们阴阳两隔。再说了,这次不说,以后也没机会了。”

    “什么阴阳两隔?”孟知微听得五迷三道。

    “你不是到那边去了嘛,然后听到我的招魂曲过来了。”

    “你招谁的魂啊,我还没死。”

    “真的假的?”萧玄衣说着就在孟知微的脸上拧了一把,触手处温软滑腻,一时窘在当场。

    孟知微连忙举手将萧玄衣的手扑落,嘤咛了一声:“讨厌!”

    “有没有搞错!”萧玄衣简直要发狂,转着身四处找地缝,好在萧玄衣反应够快:“不过现在说了也没关系,你有嫂子了。”

    “我嫂子?”

    “对!叫白无双!”

    “特别白!”萧玄衣可劲儿炫耀:“这么说吧,要是能找出第二个比她白的人来,你拿砖拍我。”

    久别重逢,孟知微被萧玄衣弄得芳心大乱,正要趁此机会表白自己是女儿身。谁知萧玄衣却道出白无双来。

    孟知微当下愣住。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

    那喜鹊本被萧玄衣捏在手中,趁着现场混乱挣脱,此刻缓过劲儿来,飞在孟知微肩头:“你们两个认识?”

    “小白,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萧大哥。”孟知微反应过来,连忙介绍。

    “萧大哥?你不说很帅的吗?”

    “不象大侠吗?”

    “大虾还差不多。刚才他还骗我。”

    “小白?这是你养的?”萧玄衣纳闷。

    “对啊。”

    “这名字叫的不好哈?”萧玄衣是起名的行家:“你看它身上黑的多白的少,怎么能叫‘白’呢?”

    “所以才叫‘小白’呀。”

    “小白长红越女腮,笨蛋!”喜鹊插了一句。

    “又是诗啊,不搞了。”萧玄衣甘拜下风。

    “蚂蚱血了吧,臭虫了吧!”喜鹊开始讥笑。

    “别没大没小哈,知不知道谁是一家之主?”萧玄衣板起脸。

    “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在老子面前敢称‘老子’,你这不肖的东西,今天我要代微弟教训教训你。”

    那喜鹊闻言一跳,飞在半空中,口出狂言:“羊屎蛋儿粘鸡毛,能上天了你!”

    见那喜鹊要走,萧玄衣哪里肯舍,一捋袖子追了上去,一人一鸟当下就在废墟上周旋起来。

    孟知微着实被萧玄衣伤了一回,但她生性恬淡,很快就想开了:本是她女扮男装在先,这事儿怨不得萧玄衣。现在知道萧玄衣真心喜欢她,足足够了!

    想至此,孟知微释然。再看萧玄衣,此刻正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冲着上面喊:“有本事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

    “我上去你不能走。”

    “好,我不走。”

    “我才没那么傻!”

    进退两难的萧玄衣回头看见孟知微笑殷殷地看着他,顿时没好气:“养了这种忤逆的家伙你还笑。”

    “萧大侠,你就饶了它吧!”

    “干嘛要求饶,又不是我败了。”树上的小白很不满。

    孟知微没理小白,而是对萧玄衣说:“走吧,咱们回家!”

    “咱们家?在哪儿?”萧玄衣颇有兴趣。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家有他没我!”小白气急败坏。

    “你想要怎么样?”孟知微喝斥。

    “你要敢带他回家,我这就离家出走。”

    “那行,你去三棵树吧,要不然我找不着你。”

    “偏不,我去杨柳坟。”

    孟知微对着萧玄衣一笑,正欲有言,就听“扑棱棱”一串鼓翅声渐行渐远。

    萧玄衣也算老夷门了,“杨柳坟”、“三棵树”这两个地名竟然没有听说过,不禁诧异。

    孟知微笑道:“这两个地名是我和小白约定的,别人当然不知道。杨柳坟是一片生着杨、柳树的坟地,三棵树就是我捡到小白的地方。”

    “捡来的?”萧玄衣没想到。

    孟知微略略颔首,便说起遇到小白的经历。

    萧玄衣走后没多久,一天晚上狂风大作,发木掀屋。接着便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孟知微起来时,已经雨过天晴。出门一看,村头巷尾尽是折枝败叶。孟知微心想,不如趁此机会,捡一些树枝回来,晒上一夏天,冬天就有柴烧了。

    村里的树也倒了不少,但都是有家有主的。哪好为了这点便宜去蹭面皮,孟知微便带着工具去了原野。

    半晌时,孟知微便捡了一大捆柴。田野上刚好有几棵树笼茏葱葱,孟知微心想:先到树下歇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走的近了才看清,那几棵是柏树。一座低矮的坟丘差不多湮没在蔓草中。虽然是白天,孟知微还是有些害怕。正要掉头离开,忽然听到几声幼嫩的啁啾。

    一瞥之下,孟知微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正对她大张着嘴巴。当场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柴扔了。

    紧走了几步,啁啾声远了不少,孟知微这才松了一口气,猛然醒悟:那小东西很可能就是被大风吹落的幼鸟。

    这么个小东西,碰到一只老鼠都会没命。孟知便停下来,远远地守着。希望有大鸟来寻它。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孟知微期盼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孟知微便把小东西带回家,拿出一些小米来喂它,谁知小东西不认食儿。孟知微只好把小米塞到它口中,然后一手往它嘴里滴水。小东西眼睛翻了几翻,脑袋抖了几下,塞进去的小米全吐了出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孟知微便学着大鸟的样子,把小米含在口中,哺那小东西。这回倒好了,小东西便把脑袋伸进孟知微的嘴里乱拱。

    两个月之后,那小东西羽翼渐成,竟然是一只喜鹊,开始在院子里试飞了。半年后的一天,那喜鹊从外面玩耍回来,依旧在孟知微的口中觅食,食餍之后,盯着孟知微看了半天,突然口出人言:“阿耶!”

    孟知微的故事讲完,萧玄衣仍直愣愣地看着她,孟知微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谁教它,竟然会说话了,奇怪吧?”

    “奇怪!只是我不在家,竟然要你这种小身量去打柴。”萧玄衣言语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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