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诚王第一次在工部之外的地方问贾政问题,贾政自然是认认真真地作答了。诚王看穿了贾政的紧张,看着他拘谨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笑意,但是贾政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瞬间的时候,犹如冰层被暖阳破开,嫩绿的小苗从挣扎着钻出,轻而柔的威风拂过了脸颊。
诚王是俊美的,世人皆知。但是常年的冷意却让人谢敬不敏,往往不敢接触。
如果他常常笑的话,怕是无论怎么拒绝,都会有女子不肯放弃吧?贾政脑海里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诚王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十分的自然。他只是诧异贾政怎么突然就走了神,“不必担忧,这不是命令,只是随意聊聊。”诚王淡淡的声线让贾政回了神,顿时愧疚万分,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王爷。”贾政连连应着,再度开口的时候果然是自然了许多。而随着话题的深入,贾政发现诚王给了他很多有益的建议,一件事情从另一个角度看去却更加不同。
到最后贾政心悦诚服地深深一鞠,“王爷之大才,实在是让臣钦佩不已。”
“父王,你们谈完了吗?”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怯生生的问道,贾政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了站在内间的水诚。
水诚早就到了,但是发现父王跟阿政聊得正开心,他扁扁嘴,然后溜进了内间。因为这里水诚常来,内间给他留了个桌子,他便在里头练起了大字,还差好多好多张呢。
只是心里记挂着,时常跑出来看看。诚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贾政十分投入,倒是没发现水诚早就已经过来了。
“罢了罢了,父王这就把你的阿政还给你。”诚王虽然表情不变,但声音里却是带着笑意。水诚高高兴兴地行了礼,然后把贾政带去了内间。
“阿政刚才好认真呢,好漂亮。”贾政脑子里正回绕着“诚王殿下叫他阿政”这件事情,听到水诚说到“漂亮”二字整个人就是一个踉跄。
“哈哈哈哈哈哈哼哈贾政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口水立马就喷了出来!”
“真他妈是天大的笑话,贾政是美人????”
“感觉我的眼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的脑子拒绝承认这句话。”
“呛死我了”
“他妈的耳朵不好使了,居然幻听了!”
弹幕那是竭尽全力的吐槽,贾政也很想吐槽好吗?!什么叫做漂亮?
“诚儿,漂亮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贾政委婉的表达了不赞同。
水诚托着下巴想了一会,然后不在乎地说,“哎呀阿政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啦,此前父王说过,认真的人身上都会放光的,刚才阿政认真的样子真的是,反正很好看就是了。”
放光?什么形容?
虽然水诚的形容不妥当,但是贾政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轻笑道:“那也不能这么形容。”女子跟男子总不能混为一谈。
“好啦,阿政你看,我最近的大字是不是长进了很多?”水诚点点头,然后立刻就拉着贾政看起了自己刚才写的大字。
等贾政从诚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中午原本就该回府,但是被水诚死死拉住不给出门,诚王见着好笑,留了贾政下来吃午饭,如此又待了一个下午。
而这件事了,南巡的事情立刻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两个月后。
贾政坐在马车内,脸色依旧难看得跟上一次跟着赈灾队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长进。这一次跟着贾政过来的余户紧张兮兮地给贾政拿晕车药。
余户本来应该跟着后边的马车走才是,可是贾政刚上路这几天就已经晕的歇菜了,为了能够及时照顾贾政,才挪到这儿。
幸亏贾政现在是工部侍郎,再也不用跟别人挤一辆马车,不然就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得让别人嘲笑去?
“老爷,喝点粥吧。”余户把粥端给贾政,贾政勉强喝了几口之后就喝不下了。虽然有秘药,但是贾政也得熟悉几天马车的生活才能好过一点。
车队现在是已经停下来驻扎了,贾政撩开帘子,军队早已经把营地护了起来,最中间的金黄色帐篷隐隐绰绰的人影走动,而那边的守卫也是最多的。
“余户,你自己先去进食吧,下午也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贾政吩咐道。
余户不是多话的人,也不会对贾政的话有什么看法,他行礼之后就退下了,留下贾政一个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虽说他没下车去吃东西,但是刚才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下去走走,跟同僚们聊上几句才回来,看着贾政脸色难看,同僚也没有多留他。
贾政没想到这一次南巡工部的人选真的是他。他还跟张青探讨过,都认为这一次必定是张青过来的,毕竟虽然人选不会是圣人拟定的,可是负责的官员总会考虑到忌讳的问题,贾政连续几次在朝堂上发表的意见都是不赞同南巡。
虽然疑惑,但是接到旨意之后贾政还是麻利地让人收拾好了东西,做好在车上歇菜的准备菜上了马车。
最起码这一次他没有吐了个半死。
贾政对这点还是欣慰的。
弹幕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话,但是闪过的几个字眼引起了贾政对几个孩子的担忧,他现在离府多日,最担心的显然就是宝玉了,没有他的约束,他不知道会欢乐到什么时候。还有贾环,先生说他的基础不太扎实,却勤奋好学。贾政只担心他太过着急,入了偏门。
而贾珠元春二人,他倒是稍安心许多。贾母对元春的婚事比他还着急呢。
诚儿
想起前些日子诚儿的信件,贾政就忍不住一笑。
他送给水诚的礼物是护腕。贾政对于练武的事情完全不懂,还是请教了张青才知道,张青也是也是有技在身的,对此途自然十分清楚,帮了不少忙。
水诚自然不会没有这个东西,但是能比得上贾政真正意义上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吗?当下就乐开了花,在信里大书特书,让贾政看了连笑不已。
50。()
车队晃晃悠悠走了一些时日,便换了水路。om
这段时间里贾政好歹是缓了过来,没再跟之前一样仿佛随时能晕过去一样。这人舒坦了,跟其他人的来往了多了一些。
贾政在的这艘船上恰好都是老熟人。户部的张静之,礼部的卢回,还有礼部侍郎赵天翔!当然,后边这位是贾政认识他,他不认识贾政。
最开始看到赵天翔的时候,贾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弹幕刷了起来,才让贾政突然想起了那一次无意为之的“窃听”行径。
“赵天翔长得老他妈帅了!”
“那眼神那面容那身材,哎呀妈呀欧巴啊!”
“美中不足,是个狗腿。”
“还是比不上诚王。”
“贾政那次不久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玩意了吗?正人君子不亏心了?”
“眼里带着太多的利益算计,不喜欢。”
“噗我想起了‘翔’,突然想上厕所了。”
虽然贾政是不知道“翔”跟出恭有什么关系,但是赵天翔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是知道的。礼部本来就是六部之首,贾政与赵天翔虽然同为侍郎,但是明面上贾政还是差了一些,在这个时候理应前去拜访一下的。
贾政也是这么做的,被迎进去的时候,贾政看到了坐在赵天翔对面的张静之跟卢回。
这两人在之前的扬州之行里跟贾政关系尚可,虽然回京之后沟通较少,倒也不是全无来往。此时张静之看着贾政便立刻站起身来,“存周兄,我们可是好久不见啊。”
赵天翔听到张静之这句话时,眼皮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张静之这句话里带了几分真意,倒不是全然的客套话。这贾政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卢回坐的位置更加的里面,但此时也站起来,笑着走到了张静之旁边。而因此,贾赵天翔也不得不站了起来。虽然这里看着他的官职最高,但是论起最受宠爱的,却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张静之。
“贾大人,这怕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坐下来闲谈啊,我在这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赵天翔也是个能人,既然最开始的时候没办法用自己的身份压制贾政,那么之后他对贾政的态度那可算得上是如沐春风,没有半点架子。om
“近了看着感觉更不好了,虽然长得是挺俊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胸狭窄的货色。”
“比贾政还没有tj的价值。”
“还不如贾政”
“想看小橙子洗眼睛好在还有个张静之2333333”
“赵天翔有点碍眼了,明明最开始看着挺不在乎的,咋地,看着张静之瞬间就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了?墙头草!”
因为做的角度的问题,贾政的视线比之前更容易看到弹幕的光屏,看着看着他的心情莫名酸爽,或许是因为这一刻有人承担了他之前一直承担了的火力吧。
虽然知道赵天翔或许完全看不上自己,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礼贤下士贾政也只能默默接了,“赵大人这可是折煞我了,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贾政端起茶杯,先干为敬,不留下半点话柄。第一次正正式式的见面,总不好让赵天翔真给他敬茶。
有时就是那么一小点的问题,可能在之后就成为致命的关键。
赵天翔对贾政识相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他端起茶杯意思意思地沾了下唇,便毫不在意地放了下来,转头又把话题转向了张静之,“张大人,之前说的那件事精我还是觉得不妥。”
张静之笑着开口,“赵大人,现在是在南巡,我们便不要谈太多其他的事情吧。”竟是这样就叉开了赵天翔的话题。
赵天翔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微笑起来,“张大人言之有理,倒是我疏忽了疏忽了。”
此后大半个时辰里,便是你说几句,我说几句。贾政时不时应两个是,就这么过去了。
从赵天翔那里出来之后,贾政觉得头都大了。张静之跟卢回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居然这样子还能够聊上半个时辰。
落到贾政身上,话不投机半步多,让他扯掰这么久是完全不可能的。
“存周兄,存周兄请留步。”贾政刚走上甲板,就听到后边的呼唤声。
转身一看,张静之跟卢回两个人也出来了。贾政诧异,刚才他托词离开的时候,明明看他们还谈得热火朝天的。
“你们两位怎么也出来了?”贾政问道。
卢回摇摇扇子,“存周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为何出来、我们便为何出来咯。”卢回看了一眼张静之,两人并肩而笑。
贾政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两人其实也对赵天翔避之不及。
“自从扬州一别,就甚少见到存周兄了,感觉存周兄变化颇多啊。”卢回说道,让贾政听了汗颜不已。
张静之看穿了贾政的窘迫,不在乎的说,“存周兄不用过分在意,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这变化还是好的变化。”
贾政疑惑皱起眉头,“我的变化就那么大?”他自己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张静之抚掌大笑,“存周兄自己看自己,哪里能够看得出有什么变化?最开始初见存周兄,你为诚王殿下的气势所迫,根本不敢说上半句。但是现在,听闻存周兄已经时常出入诚王府上了。”
贾政顿觉话里有话,但是却又觉察不出什么恶意,只是谨慎地说道,“约莫是接触久了的缘故吧。”指的是诚王来工部历练的事情。
张静之摇摇头,“若只是这样,倒也称不上神奇了。”贾政自己不知道,但是张静之跟卢回二人是亲身感觉到了贾政的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贾政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扬州,但是完全没有值得当时还是四皇子的诚王另眼相待的地方。但是慢慢的,慢慢的,两人却觉察出不同来了。
贾政一直在变化,不仅是态度,言行,说话的看法,谈吐,知识很多东西,他们都察觉到了改变,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凭两人的能力,即使是微末的东西也会被看出来。
太神奇了,贾政几乎随时随刻都在改变着,调整着自己的不足。不是没有人能够这样调整自己,但没有人能够跟贾政一般,几乎是敏锐地全知地知道哪里是不对的。
这让张静之最开始有了兴趣,后来便是卢回。总之,贾政还没摸清楚,这两个人的傲气是多么足,能跟这样与他们称兄道弟的人可不多。
君不见赵天翔也只能被他们称作赵大人吗?
要是贾政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是要大吐苦水的。天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在你面前刷着弹幕,你又不能调透明,又不能让这块东西消失,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看着这些弹幕,骂人的,称赞的,好的,坏的,即使是贾政不愿意的情况下,其实他已经不自觉地接收了其中的思想。
张静之也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说得清楚明白,之后又转移了话题,几人在甲板上聊了好些时候才各自散去。
夜深了,船队静静地在江面上行驶着,而某一艘船上,诚王所在的房间还依旧灯火通明,屋内除了诚王,赫然还有陈垣,依旧已经离京三个月的言子池。
“王爷,您是打算在南巡路上说破这件事情啊。”陈垣看完了京中来信,若有所思道。
言子池取过他手里的信件,自己扫了几眼,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也突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还有着惊喜的意味,“王爷,您真的如此打算?”
可还没等诚王回答,陈垣又开口了,“不,不对,太后娘娘还没有只要她在一日,圣人就不可能真的处罚王爷还留有后手吧。”而且还是一旦说破,就连太后现在的样子也无力回天的事情!
诚王坦然说道:“没错。”
“王爷你真是阴,呸呸呸,是真的高明啊!”陈垣下意识想“赞叹”几句,想起之前自己嘴贱的事情,又急忙住了口。
言子池脑子转得没有陈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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