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说……前天晚上有人偷偷进了厨房。”
“是啊!不然油是哪儿来的?”
事有蹊跷!闫儒玉也皱起了眉头。
先是孩子他妈因为滑倒而被烫伤,致使她滑倒的油出现得奇怪。第二天,孩子被扔进锅里。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闫儒玉问老板娘道:“都有谁拿着店里的钥匙?”
老板娘摇头:“没用的。”
“没用?什么意思?”
老板娘指了指hou mén,“宿舍就在后院儿里,这hou mén常年不锁,跟后院是通着的,住在后院的十几个帮厨、fu wu员,都有可能在晚上进饭馆。”
“晚上不锁门?”闫儒玉有些诧异。
“一来是因为店里晚上不放钱,每天下午砸完账,我都把钱带回家,所以不怕有人偷。
二来,留个门他们要用点热水什么的也方便。”老板娘解释道,“不过,后院大门儿可是要上锁的,所以,只有自己人能进店里。会不会是……有人晚上去后厨烧热水用,不小心把油碰洒了……”
正说着话,老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这是个糙汉子,脖上挂着一根金链,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咋回事儿?!死人了?咋会死了呢?”
他这一喊,老板娘压抑的情绪似乎打开了一个缺口,扯开了嗓子嚎啕大哭,再也止不住了。
她一把抓住自己男人的手,失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可怎么跟她交代……”
令老板娘头痛的是,还没来得及跟mèi mèi交代,那个混账妹夫倒是闹shàng mén来了。
第三七二章 煮尸(3)()
妹夫赶到的时候,徐行二已经将尸体运回了市厅。【。aiyoushenm】
这个风尘仆仆的糙老爷们儿没急着进店,而是站在警戒线外张望了一会儿。
待看到店老板出来,他才喊了一声“姐夫”。
被他这么一喊,店老板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你咋来了?”
他没回话,先得意道:“怎么样,姐夫,上次我就说了,你这地儿风水不行,得把大门的朝向改一改,这可是找我们那儿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给看的,我这些年能凭着赌赚钱,全靠那先生。
嘿,不说别的,帮你求这一句话,知道花了多少钱吗?结果你还不听。
你看看,现在出事儿了吧,瞧这阵仗事儿还不小,究竟是怎么……”
老板娘嚎啕大哭,有什么事儿自然都要找老板来询问,明辉看到老板在跟人聊天儿,凑上来便道:“昨天早上孩子还好好的,直到半下午你们发现孩子失踪。也就是说,孩子是在昨天早上8点左右到下午2点左右被扔进锅里的。
这正是你店里的营业的时间,都有谁进过厨房?”
老板没回答,一个劲儿冲明辉使眼色。
明辉不解,催促道:“问您话呢,您这是怎么了?”
老板拽住明辉,想把她拽进店里,妹夫也看出了端倪,却并未往自己家里联想,还梗着脖子喊呢:“嘿,姐夫!咋还背着人呢?!怎么着?防着我啊?!
有什么事儿我能给你出出招,嘿,别走啊!没你这么办事儿的嘿……”
他一边嚷嚷,一边推搡协警,想要往店里进,“我是他妹夫!这是我家的店!拦我干啥?让我进去啊!”
他不嚷还好,这一嚷嚷开了,忙碌的jing chá和店员们看他的目光就不同了。有同情的,有探究的,还有怀疑的。
有fu wu员捂着嘴窃窃私语道:“就是他家的?”
“看样子是,据说孩子他爹是个混蛋。”
“对对对八成就是了……”
这一下,妹夫才起了疑心。
“哎!你们说啥呢?”他叉着腰问道。
他一问,众人又低下头来不肯答话,甚至连目光都不肯跟他碰一下。
“咋了呀,你们这是?……”
终于,有个fu wu员小声道:“你儿子死了……呃……可能是吧。”
“你儿子才死呢!”妹夫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对那fu wu员动手,口中不断地骂着:“倒霉!真是倒霉!太晦气了!”
小白一把将他揪住,“我问你,你老婆是老板娘的mèi mèi?”
男人一看对方是个强壮的刑警,这才收敛起来,答道:“可不是嘛,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幸亏我来了。”
小白暗暗叹了口气,又问道:“你老婆先带着孩子过来的,是吗?”
“是啊!那臭婆娘自己跑就罢了,还把我儿子带走,那哪儿成啊?我就是来接儿子回去的……”
小白和明辉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该不该立即告诉他真相。
“你俩磨叽啥呢?”闫儒玉探头问道。
明辉偷偷朝妹夫努了努嘴,闫儒玉不懂,明辉又用口型轻声说了一句“孩子他爸”。
闫儒玉了然。
“那请你进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男人这下觉得脸上有光了,得意地朝众人扫了一眼,“我就说嘛,家里出了事,多个男人就多一根顶梁柱,还是这位警官有眼光。”
一进屋,闫儒玉开门见山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死的可能是你的家人,虽然法医的鉴定结果还没……”
“那个婆娘死了?”听声音,男人也是一惊,可转而他又一挥手道:“死得好!她死了我娶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去!”
“死的是你儿子!”
对这种人,闫儒玉也没什么好脾气。
一瞬间,男人脸上的神色凝固了。
“你说啥?”
“死的很可能是你儿子,我们还在等法医鉴定结果。”
“啊”
这声吼将在场所有刑警都吓了一跳,闫儒玉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老闫!”吴错手忙脚乱地从后厨冲出来扶住他。
“我没事。”闫儒玉朝着男人努努嘴,“孩子他爸来了。”
男人如出梦境,瞪着血红的眼睛对闫儒玉道:“我儿子怎么死的?谁干的?”
闫儒玉不说话。
他又问了一遍,闫儒玉才终于看了他一眼。
“你。”
“什么?!”
“我才来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听过你的英勇事迹了。吃喝嫖赌一样都没落下,好好的一个家,被你作得家破人亡。
你老婆但凡还有点活头,能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你以为背井离乡的日子好过?你干过在饭馆里端饭扫地的活儿吗?
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却把他们从家里逼出来,你枉为男人!
现在出事儿了,你还有脸来问别人?!”
男人的头越来越低,他也想张嘴反驳,却无从反驳,几次张张嘴,又几次把嘴闭上。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我那婆娘呢?”
“你要干嘛?”闫儒玉防备地看着他。
他攥了攥拳头,“孩子出了这么大事儿,她连个影儿都没有,像话吗?我非打断了她的腿!”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缩了缩,看样子是意识到失言了,却又觉得自己占理,失言事小。
“你老婆昨天一早被烫伤了,伤得挺重,正住院呢,不然孩子也不会丢。
你自己想想,这娘儿俩跟着你享过一天福没有?”
男人又没话了。
闫儒玉这才问道:“你是从老家赶过来的?”
“嗯。”
“什么时候来的?”
“你什么意思?”男人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你怀疑我?呵呵,难不成我会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
“那应该不会,可是,你跟你老婆闹矛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而老婆被烫伤得蹊跷。问问你的行踪,不过分吧?”
“那个婆娘,我还想问她要点儿钱呢,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要钱?”
“呵呵,就算她没钱,她姐开了这么大一个饭馆,总能要到点儿吧。
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想开口要钱,总得先低头认错,我就对她好上几天,其他的一概等拿到钱领回儿子再说。
所以,我不可能伤她。”
“可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到京北市的?”
第三七三章 煮尸(4)()
“我……前天就到了。”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的票根。闫儒玉接过一看,果然是前天下午抵达京北市的。
“那这两你都干了些啥?”
“找他们娘儿俩呗,那婆娘接了我的diàn huà,却推脱着不肯见我,还说什么让她考虑考虑。
妈的老子身上就几十块钱,住都不够的,在公园长凳上睡了两晚上了,她还给我耍脾气……”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隐约记得知道她姐家在这附近开了店,卖羊肉粉汤,我就一路打听着找呗,今天早上正好走到这儿,看见围了不少人,就是想来凑个热闹,谁成想……”男人低头抹了一下眼睛,“我娃是咋没的?”
他说话没什么逻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好在闫儒玉经验老道思路清楚,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
闫儒玉继续问道:“你这两天是在哪个公园过夜的?有人看见你能帮你证明吗?”
“倒是有个流浪汉,我跟他还聊过天儿呢,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儿。”
小白自告奋勇道:“我先带他去落实行踪!”
“成!”闫儒玉点头道,又对明辉道:“开始外围走访吧,重点留意跟老板娘一家有矛盾的人,注意债务往来,以及附近的饭馆儿、同行,我看她这店生意不错。”
“明白!不是有那句话吗,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裸的仇恨。放心!我会留意的!”
解决完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闫儒玉再次回到后厨,却见吴错正将脑袋从天窗探出去,不知在张望什么。
“有发现吗?”闫儒玉问道。
“你还真别说,脚印!新鲜的脚印!”
一听这话,闫儒玉也来了精神,赶忙问道:“什么样的脚印?”
“男人,鞋码应该是四零号,从鞋底花纹来看,他穿着一双磨损严重的皮鞋。”
闫儒玉摇头,“不是孩子他爸,我刚才看了,他穿着布鞋,解码至少在42号。”
“如此看来,留下鞋印的应该是个外人,而不是住在后院的那些帮厨、fu wu员。因为如果是他们进入后厨,大可以直接走hou mén,而不必爬墙翻天窗。”
“没错。”吴错索性从天窗爬上屋顶,沿着屋顶上的脚印一路向前。
这是一排只有一层的门面房,门脸统一装修得古色古香,屋顶相连,足有50米长。
脚印一直延伸到屋顶尽头,在房屋侧壁处发现了攀爬的痕迹。
闫儒玉也爬上屋顶,紧跟着吴错的步伐。
看着留下攀爬痕迹的侧壁,吴错道:“看来有人从这儿爬上来过。”
“可为什么只有一排去时的脚印?”闫儒玉问道,“有人从这儿爬上来,走到天窗处,又沿着天窗攀下去,进入羊肉粉汤店,却并没有沿路返回,那凶手是怎么出去的?”
吴错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可是……天窗处并没有留下攀爬痕迹,会不会是……这个上房顶的人跟本案……压根没关系,只是有个人无聊怕了房顶……”
“不可能!一路过来的脚印你也看到了,中途没有犹豫徘徊,此人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沈记羊肉粉汤店的天窗。
再者,随便上房溜达也总要留下回程的脚印,可这脚印到了沈记羊肉粉汤店的天窗就戛然而止,人一定是进了天窗。”
闫儒玉原路返回后厨,吴错则留在房顶上拍照取证。
一回到后厨,闫儒玉便将灶台案桌上的盘盘罐罐看了个仔仔细细。看完一遍,他指着其中几个大号搪瓷缸子,对伍师傅问道:“这些带油的东西,平时都是放在这儿的?”
“没错,清油和辣子油一直在这儿放着。还有……”伍师傅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案桌下方,“还有那个里面,也都是油,平时炸油饼……用的就是那个油。”
闫儒玉猫腰去看桌案下方的白色塑料大桶。
没看到桶里的内容,倒是先问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闫儒玉将白桶向外拽了一点儿,那气味更浓了。像是什么东西炸糊以后又放酸了,一股焦糊的酸腐味。
“这是……妈的!地沟油!”闫儒玉少有地骂了一句cu kou。
连腐尸气味都已习惯的他,此时却十分反胃,需得强忍住想要干呕的感觉。
“你们!”他指着大师傅的鼻子,想骂,却又忍住了,终于只是叹了一口气。
闫儒玉发现,移开白桶后,原先被白桶压住的地上出现了一圈又红又黄的油印子,上手一摸,油尚未干涸发粘。
他上下打量着白色的油桶。油桶呈圆柱形,大约一米高,半径在七八十厘米。
顶上开了个半径约三十厘米的圆形口子,没有盖子。
圆口周围的桶避上哩哩啦啦地有许多干油点子,看来是向外舀油的时候滴上的。
其中一侧还有油洒出来留下的大片痕迹。
闫儒玉仔细去看那痕迹,又动手去摸了摸,发现撒出来的油尚未凝固。
“这里面的油最近撒过吗?”闫儒玉问道。
“我记得……没有啊!”大厨冲外面扯着嗓子喊道:“小兔崽子们!你们谁把油碰撒了?”
“没啊!”
“我也没有!”
“是啊是啊,我们干活的时候,您不是在旁边儿看着的吗?”
……
吴错从天窗爬下来的时候,闫儒玉正盯着那油印子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为什么只有一排去时的脚印?”闫儒玉问道,“有人从这儿爬上来,走到天窗处,又沿着天窗攀下去,进入羊肉粉汤店,却并没有沿路返回,那凶手是怎么出去的?”
吴错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可是……天窗处并没有留下攀爬痕迹,会不会是……这个上房顶的人跟本案……压根没关系,只是有个人无聊怕了房顶……”
“不可能!一路过来的脚印你也看到了,中途没有犹豫徘徊,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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