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舒晴,你本来就是个局外人!何必硬要将自己拉进漩涡之中!
正因为他们看到了帝王的寂寞,始终以局外人的身份不求回报地付出了真心,才得到了帝王的真心以待。
历史上的这一年,张廷玉因孝回乡守制躲过了当朝最大的一场浩劫。
“姚夫人……”
请允许我再一次这样轻声将您唤起,只为道一声别。
做为一个母亲,您已经尽其所能地付出了自己无私的爱。
即使这最后一次的离去,也为他成功的遮挡了所有明枪暗箭的风雨。
衡臣,有母如此,何其大幸!
康熙四十七年,我乘着载往汪洋最中央的马车。
嘴角的弧度上扬。
“还好……
伴驾的那一个……
是我……”
注:
(1)出口避暑:出张家口外至承德市区东北的避暑行宫。此宫始建于康熙四十二年,为后来清代皇帝避暑之所。
(2)大变:谓父母之丧。
(3)南信:南来的凶信。
(4)励大司寇:名励廷仪,曾于雍正初任刑部尚书。
(5)稍间:稍有好转。
(6)行走:指入值办事不属于专职官职。因张廷玉居丧未满,不宜任正式官职。
(7)这一段是部分摘自了《澄怀主人自订年谱》,稍有改动。
意思倒也不难理解,就是说当时廷玉随康熙出口避暑时大病了一场,这里一笔带过,其实据有关资料的显示,廷玉差点因此送命,康熙特别千里加急遣人回京请来了御医和上等的药材,就为了不擅动廷玉,导致病情加剧,可见并不是年谱中说的这么无关紧要的了。其次,家乡传来了姚夫人故去的消息。到出口时已经是七月了,康熙为了怕廷玉病重受不了,特地嘱咐了所有人不可以透露消息。还说这是我的旨意,你们不可以擅自主张。直到廷玉病情稍缓才将南方的凶信告之。还特遣内侍李玉到他的住处传旨宽慰他,说:你病才好,又远在南方,你可要体会亲人们的心情,不要过于悲痛。你到家传我的旨意,问问你父亲的起居。他年过70的人了,可要自己好好调养,不要过于伤感。听说你有三个弟弟,你可以留在家里侍奉,一年以后仍然回京来,在内廷入值办事,不属于专职官职,不违背你的孝道,一切照旧,我方便询问你父亲的近况。
听听吧!可见康熙是如何善待张氏父子得了!皇帝的体恤和周到不逊于家人父子。也可以看出张氏一族是如何的得到康熙的赏识和看重。康熙铁面却并非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2008。11。21
更新完毕,应责编的要求一日一更,一更一章,所以只能将5000+的章节拆分,还望大家理解!
加个音乐先!游戏《莎木》的插曲!
春泥()
“皇阿玛!”
行宫正殿高座上正伏案疾书的正是康熙。去看看网 om。
见殿中只留李谙达,我也不多礼,做了个福,就凑上前去。
“唔……是晴丫头吧!”
他放下手中的纸笔,抬头时,双眼里噙满了笑意,喜不自胜。
“呵……朕不想你来得竟这样快!”
我嗤地笑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八福晋郭络罗氏速速出口伴驾。钦赐!
儿媳怎敢抗旨不尊?!”
“不敢抗旨不尊就敢光明正大地戏弄于朕吗?”
瞧他佯怒地重坐上殿。
我委屈地努了努嘴。
“哦!那晴儿不敢造次了,这就回去了!”
“回来!”他高呼一声,我背转地身子强忍嘴边的笑,“越发无状了,让外人瞧了去,让朕如何头疼!”
我转身嘿嘿一乐。
“这里哪有外人!”
余光之中,案边自始至终躬身而立的李德全也不禁微扭了头一愣。
“哼!贼精贼精的就属你!”
久闻的慈爱叫骂,我心神一动。
“皇阿玛,晴儿好想您!”
康熙走近身前,微叹。
“哎……孩子,你……想开些吧……
以后,多来宫中走动走动,朕谕,宫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有阻抗,皆以抗旨论处!”
李德全感受到我二人的眼光在背,深深一躬。
“谨遵圣谕!”
康熙,一个视我如亲女的皇帝。
他了解我苦楚与艰涩的处境,为我打开了又一扇窗。
谁曾说紫禁无情?!
舒晴,你太傻!
只要胸中有情,哪里不是人间?!
牢笼?!
只要心中充盈,哪里不能驰骋?!
一直以来,禁锢着你的是你自己的顽固与偏执!
他以一个慈父的身份包容着你,爱护着你!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丫头,衡臣母孝回乡,还好……朕还有你!朕……辛苦你了!”
我果真没有猜错。
这么多年,面对着这样一个孤独的老人,我第一次有这样一股冲动。
他也需要包容,也需要爱护。
他可如愿?!
“阿玛!”
那些未尽之语滴落心底。
阿玛,这一声珍藏在心底的呼唤,无论世事变迁。
从此,您再不是那个史册中棱角模糊的英武帝王,再不是那个被后人讴歌如神祗一般的敬畏轮廓,再不是那个令人顶礼膜拜的僵硬龛牌。
原来,三百年后那个依旧香火连绵的太庙中供奉的是……我的阿玛……被赋予了又一深刻的奇异光彩……
我的后知后觉,您可看到了?
……朕谕,宫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有阻抗,皆以抗旨论处!……
如珍珠一般莹润的字字句句,我始终默念,很多很多年。
还没有机会向众人傲首宣读,便融成了一颗最晶莹的琥珀,凝结在了遥远而暗黄的流年底片中,让我如何也舍不得曝光。
我和李谙达左右分侍两侧,康熙拒绝所有人的扶将,喜笑颜开得像个得意的大孩子。
“丫头,瞧瞧!这都是咱们的牛羊!呵……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可不近在眼前么?!”
李谙达随后几步,眼睛也眯成了线。
“福晋,万岁爷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德全儿啊!你们二人在那儿嘀咕个什么?可是埋怨朕的不是?”
我上前揽过他的小臂,轻轻摇晃。
“您可真会说笑!谁敢说您的不是。李谙达不过是见您高兴心里欢喜!”
李德全微笑不语,依旧低眉顺眼,看不出喜怒。
“呵……德全儿不说,我倒忘了……朕倒是好久没有这个心情了……”
顿时,他的叹息令我不得不注意到那昔日挺拔的背脊也日渐曲减。
“阿玛……”
“若只是国事倒也罢了,朕是真龙天子,铭记天下,自是不必说……
不过……
朕如何放心将这大清千万子民交给他!”
他?!
太子?!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旦瞧他身边的那些奸侍佞从,哪个是能胜任辅国的贤臣能将!更何况……
他们兄弟个个都是心有蹊跷,若不是对朕尚存忌惮,还有哪一个是真真听朕言语的?!……
哎……当初,朕就同敦覆说,朕羡慕他呀!子弟无一例外的忠孝两全,个个是出类拔萃又敦厚纯善的好儿女。朕没有他的好福气啊!”
康熙啊康熙!枉你一生知人善任,却独独不能看透自己。
他们忌惮,他们觊觎,都是为何?
正是因为他们的优秀和出色!
他们有这样的资本!
这一切又是出于谁人之手?
可不就是你自己!
你的严苛,你的督促,让他们成就了自己!
“阿玛!你何必如是想?且放宽心吧!儿孙自由儿孙福!”
我轻抚他因激动而耸动的肩背。
“都说朕偏心!朕不否认!
然而,他们哪一个不是朕的骨肉,朕哪里舍得下任何一个!……
这个位子终究只有一人当坐,难道血浓于水的兄弟手足也要覆灭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冕之下?!
朕如何也不甘心啊!”
远眺原野,三人而立,静默半晌。
玄烨,我的阿玛!
你当然不能够理解!
你,乃至你的阿玛顺治帝都是在孝庄太皇太后的一手拥趸下,顺利走上了王者的赤金之路,毫无悬念。
你又怎能理解这一步之遥的差别。
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也许只有真正经历的人才能够道出其中的意味。
你的敌人和竞争者,早就在你还未品尝这血与泪的挣扎之前先一步倒在了争夺途中的血泊之中。
无疑,你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然而,我又如何将这一切向你剖白。
“阿玛!……
他们是您的儿子啊!
您是这一方沃土的伟大主宰者!
您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身份和与之相匹敌的权利。
这些都决定了他们,您的子子孙孙都拥有着相同高贵而英勇的血脉。
昔日,先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字——争!
与天争,与命争!遂有了如今的大清!
八旗将领浴血奋战又为的是什么?
除了原始的温饱,还有他们豪迈理想的奠基——尊严!
现今,大清赢了天下,就可以把他们遗忘?甚至离弃那些当初给予我们万丈勇气专属于爱新觉罗氏的精髓吗?
为了尊严而争,为了尊严而战,虽败犹荣!”
“虽败犹荣……
败……
是啊!败了就一无所有,朝不保夕,沦为阶下囚。
咱们千万将士不就是以这样舍家弃业的坚定做赌注,万死不渝吗?!
况且,如今他们站得高了,心自然也大了……”
闻言,我一惊,深为方才的大放厥词忏悔不已。
我都说了什么?!
这不是摆明了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手刃夺嫡开脱吗?!
“舒晴,你且和朕说一句真话!”
我努力令自己坦然对视,不意外地被他徒然锐利的精光所震慑。
“老八,他可有此心?!”
前思后想,不过须臾间。
“阿玛!还记得那句真心必以真心换之吗?
是他让我懂得了这个道理!
他的善良和淳真让我第一次了解了什么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感情。
阿玛!晴儿也敢问您一句,您了解他吗?
在您一个父亲的眼中,他是一个可以轻易向父兄刀枪剑戟的儿子吗?!
相反,在晴儿的眼中,他是最不像皇子的一个皇子了……”
“哦?不像皇子的皇子……”
思绪随风飘摇至蓝天白云的另一端。
“是……
我们初遇在一个白菊盛开的初夏……
为了一首寿宴的祝酒歌,他撇□份和骄傲,于我温言霁语,百般恳求……”
“寿宴?”
“是……寿宴……裕王爷大福晋的寿宴……
他字字肺腑:那是他唯一能够为皇叔皇婶做的。
除去皇子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殷勤盼望至亲圆满的孩子……
就是他这一颗惹人心疼的初衷深深地打动了我……
那一年,他不过十六的年纪……
阿玛!他是您的儿子呢!一个至情至性的儿子!
您应该为他骄傲!
人的高贵并不在于他的出身,而是在于他是否能够以豁朗的胸襟来对待每一个人……
他做到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
他,爱新觉罗•;胤禩,就是我心中最尊贵的王子!”
泪湿了腮,风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以为我会忘记,忘记那些曾经令自己失魂神伤的过去。
可是我错了……
记忆就像是一坛陈年的酒。
那些用生命中刻骨铭心的印迹酿成的香,时间愈是久远,愈是醉人。
渐渐衍化成最致命的毒药,沁入骨髓。
徒留下了穷途末路的追寻,让我欲罢不能。
感受到那温热的大掌传来的鼓舞。
“朕信你!”他笃定地颔首,双目久久凝视着我,“好孩子!你们都是我的骄傲!我为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儿女们感到满足!”
匆匆回首,青苔入眶。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孰是春泥孰是花……
不过曾经……
我三人徒步走在中央,远远地还可以看到一直守护在四面的带刀侍卫。
直至金帐,康熙仍然滔滔不绝。
我很久没有见他这样兴致盎然,只在一旁安心地聆听。
有平日的起居小事,又有围猎时对各旗将士的褒扬。
“哈……往常都是衡臣一个人不温不火地听朕这个老头子啰嗦,没想到晴丫头也有这样娴静的性情。”
我颔首,敛去眼底的黯然。
“张大人……已经到京了,估摸着就要南下回乡了。”
“哦?!他可好?!”
一个刹步,我硬生生地撞上了龙背。还好是在行宫,不然若是在京城,定又是个冲撞龙颜的大罪。
“不好……”我依然埋头,“很不好……”
“哎……这人世间怎地就容不下一分的美满……
衡臣那孩子打小就是个伶俐不过的了……
你没瞧见他小时候的模样,真真是人见人爱……
小小年纪就对出了敦覆的绝对……
哎……想想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好不容易成家立业,又总是这般坎坷……
好好的恩爱夫妻,眼睁睁天人两隔……
如今可是修成了正果,妻儿两全,偏偏此时又……
都说朕偏疼他,若是换了旁人呢?
怎能忍心冷眼旁观?!”
以一个最得宜的角度仰视,我在心底绽开了最窝心的笑容。
“阿玛!正因为他过早地失去了太多,所以晴儿坚信,日后他总会得到他人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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