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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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谋天下-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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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税赋之事本王是肯定要握在手中的,就算是他刘守友不愿意也是一样!”

    朱常洛也不愿意太过打击赵士桢的信心,末了又安抚了一句,权是肯定要夺的,不过这怎么夺,却是个问题,当然,若是他这个亲王有皇帝撑腰的话,只需要一道诏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那刘守友再嚣张,也不敢明着违抗圣命!

    但是问题是,朱常洛这点可怜的实权,还是皇帝不情不愿的情况下要来的,至于支持什么的就更加不要想了,不给他使绊子就算是好的了。

    “至于丝绸折税的定价之事……”

    说完了赵士桢的建议,朱常洛将目光转向了骆养性。

    这下子就连素来淡定的骆养性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了一丝紧张之色,虽然说这次的议事看起来似乎气氛相当的随意,哪怕是杨涟那样的态度,殿下也没有怪罪。

    但是问题是,丢人啊!

    谁也不愿意第一次议事就给朱常洛留下这么一个不好的印象,而且这一点对于骆养性来说尤为明显,他和赵士桢杨涟都不一样,他虽然是出身锦衣卫,但是却是被划归到武将序列当中的。

    要知道,武将的话语权本来就不怎么大,若是他的说法也被朱常洛否定的话,那说不定连这点可怜的话语权也会丢掉……

    “骆指挥说的倒是不无可能!所谓未雨绸缪,本王并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刘守友并非什么君子,本王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朱常洛的声音顿时让骆养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来那刘守友既是想要于商税之中牟利,自然是不会让本王来定价的,这价格需要双方共同商定,不过此事乃是便宜之计,不做长远打算,暂且让些价格给他也无妨……”

    要知道,朱常洛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暂时跟刘守友虚以委蛇,不代表以后不会对付他了。

    等自己站稳脚跟之后,这刘守友是肯定要除掉的,暂且让他得意一时倒也没什么打紧的……

    ps:一会还有一章,十点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朱常洛的想法() 
随着朱常洛一个个点出在场之人提议的不足之处,赵士桢等人叹服之下却也升起一丝好奇之心。

    要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杨涟的建议,殿下都毫不留情的否掉了,虽然骆养性的建议保留了一部分,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满意的……

    既然这些路子都走不通,那么殿下究竟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得到什么呢?

    他可不相信,这位殿下会做赔本的买卖!

    朱常洛自然清楚他们的心思,事实上今天的局面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也是有些意外的,之所以是早就预料到的,是因为真正想要建立起一套自己的班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经过前面的一连串事情,他自然清楚,能够坐在他面前的人,都是对他忠心之人。

    但是忠心和亲信是两个概念,魏忠贤对天启皇帝也忠心的很,但是他却敢独揽大权,架空天启,归根结底,除了魏忠贤本人的权力欲望之外,还是因为他对天启帝没有信心,觉得他管理不好国家,所以才亲自上阵,甚至觉得自己是有功之臣……

    作为上位者,无时无刻都要保持一种超然性,若是下属个个都比你强,必定会觉得你可欺,到时候才是大祸来临之时。

    所以历代的统治者都会强调一件事情,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无所不能的,皇帝是不会有错的圣人,并且将这个观念根植到所有人的骨子里,不然的话,万一有一个二愣子觉得,皇帝都不如我,那我为什么不能当皇帝呢?

    事实上,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理论,朱常洛作为在场之人的上位者,他并不希望有人轻视他,但是他又希望底下的人能够勇于直言,甚至是官员大度的让有才能的人开口说话。

    如此矛盾之极的心态,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不得不说是一种奇怪的现象……

    不过无论如何,想要真正将眼前的人变成自己的班底,除了要保证他们的忠心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能力,敬畏于他,才能真正忠心于他。

    不然的话,无论是利益还是恩德,都是经不起考验的,所谓畏威而怀德,畏威在前,怀德在后……

    清了清嗓子,朱常洛轻声开口道。

    “事实上,诸位所说的都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依本王来看,都不够全面,杨纪善刚直有余,怀柔不足,我等现下之计是要暂时与刘守友合作,以后等站稳脚跟,再铲除这颗毒瘤!赵长史的建议大方向是正确的,但是手段有待商榷,而骆指挥则是手段对了,方向需要改进……”

    将众人的说法做了一个综合性的点评,朱常洛总算是不再卖关子,将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说了出来!

    “本王意,商税以丝绸折并非不可,然需限制数量,每岁折税之丝绸不得逾商税总额之六成,至于价格随市价而定便是,不过这个市价,不能是当前的市价,而是去年一整年丝绸的均价!”

    朱常洛自然清楚,刘守友到底有什么手段,就像方才骆养性所说的,刘家乃是丝织大户,完全可以通过缩紧放到市场上的布匹数量,来短时间的操纵丝绸的价格,若是按照这个时间段来定价的话,丝绸的价格必然会远远高于原本的价值,但是折算成赋税的时候,却是以高价算。

    如此一来,无形当中便有大笔大笔的银子流进了那些商户们的腰包,简直是在合法逃税!

    但是朱常洛的这个法子可谓是堵死了这条后路,丝绸可以说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商品类型,很少会有涨价的情况出现,从去岁一整年的价格当中取均价,自然能够有效避免上面所说的情况。

    “殿下此计甚妙!不过如此一来,那刘家还是能够大赚一笔,倒是便宜了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士桢,他不得不承认,朱常洛的这个法子倒是比骆养性所说高出一筹,而且最妙的是不会留给对方口实和做小动作的机会,反正去年一年的均价是在那摆着的,总是不可能玩什么猫腻的。

    不过即便如此,刘守友也是占了大大的便宜的,为何?

    丝绸折税,折价是按照市价,但是不要忘了刘家是干什么的,卖布的!

    虽然不清楚丝绸究竟有几成利润,但是赵士桢却知道绝对少不了,也就是说,刘家是用成本价生产丝绸,然后用市价折税,换句话说,刘家这是不动声色之间,将官府变成了自己的客户,而且是一个无比稳定的大客户。

    要知道,像刘家这样的大商人,每年要缴的商税可不是小数目。

    不过赵士桢虽然不清楚,但是朱常洛却是清楚的很,丝绸如今虽然已经开始有走向平民百姓的趋势,但是总体上来说,还属于奢侈品,这种东西的利润,至少在十倍以上!

    这还是在本地销售,若是通过海运卖出去,利润达到几十倍都有。

    换句话说,他的这两句话上下嘴皮子一碰,几乎就相当于帮刘家省下了三成的税赋,而这已经是朱常洛洞悉了刘守友的用心之后的结果了,若是换个不懂得其中内情的人来,直接答应刘守友的话,十成的商税,最后能够留下一成就不错了!

    不过这不要紧,三成的商税,若是能够换的自己计划的实施,那倒也值了!

    说完了诱饵,下面自然是条件了,朱常洛可没有那么好心,闲的没事将原本应该落在自己手中的三成商税拱手让人。

    “丝绸折税之事本王可以答应,不过作为交换,刘守友要答应本王的三个条件。

    第一,向京城呈报的商税数量由本王来定!

    第二,于王府成立税科,一应税赋之事交由税科处理,人选暂时从府衙当中抽调!

    第三,本王的恒隆钱庄不日即将进驻平安府城,让他下令城中的大商人,至少存入千两以上入钱庄当中!”

    朱常洛伸出手,在桌案上轻轻叩击着,缓缓说道,口气坚定而霸道。

    但是底下的三人却是面面相觑,此时此刻,他们心里只有同一个念头……

    殿下……不是在开玩笑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口号主义() 
倒不是说朱常洛的这几个条件太苛刻了,几乎在朱常洛说出这几个条件的同时,在场之人心头的念头就是,这也太便宜对方了吧!

    不过不同的是,赵士桢和杨涟的眉头则是皱了起来,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要知道,朱常洛的这三个条件当中,除了第二条触及到了刘守友的利益之外,其他的简直是白送好不好?

    即便是第二个条件,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虽然说这个新成立的税科是在王府当中,但是不要忘了,人马都是刘守友的人马,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对于刘守友来说,不过是要更费心思管理罢了。

    至于第一个和第三个条件,简直让赵士桢和杨涟觉得,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无他,朱常洛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由王府呈报商税数量,这不是明晃晃的再说他打算在给朝廷的税赋当中做猫腻吗?

    至于第三条则是更赤裸裸的为自家谋利益了,直接了当的让大商户将钱存进恒隆钱庄!

    这简直是一个横征暴敛的王爷才会干的事情啊!

    杨涟年轻,最是沉不住气,听完朱常洛的话立刻就起身愤愤的道。

    “殿下岂可如此?税赋乃国家重事,殿下如何能与那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蒙骗朝廷?为一家之利损朝廷之威,岂是储君所当为之事?”

    赵士桢没有说话,但是他望向朱常洛的目光当中也带着几分失望,倒是骆养性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殿下岂能白白的被坑?这些银子被刘守友吞了,自然要从其他地方寻回来,这是内宦和锦衣卫惯用的手法了,所以骆养性反倒见怪不怪了!

    不过杨涟的行为终究有所不妥,是以朱常洛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士桢便脸色一沉开口说道。

    “杨涟,你胡言乱语什么?这是对殿下的态度吗?殿下岂是这等贪图财货之辈,快快向殿下道歉!”

    可杨涟偏生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望着杨涟义愤的目光,朱常洛倒是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茬忘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可是个愤青!

    今天要是不跟他解释清楚此事,说不准杨涟拂袖而去都不是不可能。

    面色不变,朱常洛抬手一压,缓缓说道。

    “杨纪善稍安勿躁,且听本王说完,本王这三个条件,一是为了安抚那刘守友,二是想要推行另一项政策,永不加赋!”

    虽然朱常洛对满清鞑子的大多数政策都十分不屑,但是不得不说,某十全老人的这项名头说出来真的是唬人的很,至少在他将这四个字抛出来之后,杨涟同学的眼神迅速从敌视和不满转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如果说刚刚朱常洛的那三个条件让杨涟觉得他看错了人的话,那么现在朱常洛说的这句话则是直接将杨涟对他的看法从一个极端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永不加赋?对于文人士大夫来说,这简直是收买人心的最佳良方,这一句充满欺骗意味的口号不知道让多少人为后世的鞑子歌功颂德。

    但是实际上呢?

    只有朱常洛清楚,鞑子所谓的永不加赋之前还有一句话,“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也就是说,他们所宣传的永不加赋不过是不再加征人丁赋而已,但是问题是,不加人丁赋,可以加田赋,可以加盐税,还可以加徭役,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但就是这么一句响亮的口号,不知道收买了多少人心!

    而且有意思的是,鞑子虽然宣称永不加赋,但是后来却实行了摊丁入亩,简单来说,摊丁入亩的意思就是将人丁赋均摊入田赋,两者合二为一,统一征收,如此一来,既收买了人心,政府的财政又没有损失,不可谓不高明的一次作秀。

    当然,朱常洛还是有节操的,他所说的永不加赋,并不是这种作秀的把戏,而是真正的永不加赋,神色一正,朱常洛大义凛然的开口道。

    “本王既为藩国亲王,自当体百姓疾苦,当今农民躬耕不易,是以本王早有打算,只要本王在平安府一日,平安府之田赋不再加征!”

    “殿下高义!”

    朱常洛还没反应过来,杨涟就一头拜在地上,甚至连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和大殿中的其他人都不相同,在场之人只有杨涟出身寒微,家中乃是农民,靠几亩薄田维生,故而只有他最清楚,这个政策的意义有多么深远。

    要知道如今的税制,虽然说是几税一,但是实际上征发的方式却是,朝廷按照田亩的预计出产量定下税赋的数额,到了来年地方必须按照定额上缴。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各地税率不同的问题,毕竟每个地方每年的收成都不相同,而地方官为了完成朝廷的人物,只能强行加征,导致到最后哦,官方最后核算下来的税率虽然是田赋三稅一,但是实际上有些地方却达到了恐怖的二税一甚至是五税三。

    不过他也清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要收赋税,不可能一亩田地一亩田地守着看出产了多少,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保持税赋的顺利征收,事实上,朝廷每年核算规定的田赋税额实际上是略低于理论上的出产量的,但是落在地方官的手里,却成了另一幅场景……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涟才会对朱常洛的这个政策感到无比的震撼,因为朱常洛的这个政策只要推行开来,等于是让出了将近三成的田赋,用来安抚农民,要知道,田赋可不比商税,田赋乃是一府税赋的主要部分,可见朱常洛的牺牲有多么大。

    一时之间,杨涟忍不住为自己刚刚对朱常洛的怀疑而产生了浓浓的愧疚之心。

    殿下如此处心积虑的为百姓着想,甚至不惜和贪官污吏虚意奉承,可自己却不尽不能体会他的苦心,而且还驳斥于他,果非人臣之道。

    一念至此,杨涟低下头,愧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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