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归降的那个王朴?”桓温眼睛看过去,恰好王朴视线也移过来,两人来了个对视。他主动将目光移开,同样压低声音:“此人窜起速度很快。”
王朴投降之后是被当做新附军使用,与邓恒的战事中立下大功勋转正为战兵部队的军侯,现在却已经是战兵部队的校尉?
“始终是低人一等。”王坦之年纪轻,说话没有顾忌:“要不怎么都是堂堂校尉了,还敢亲自率队巡逻的事情?”
这一下桓温和袁乔都是苦笑。要说低人一等什么的,他们也不会好到哪去,谁让是强行被扣留。
王坦之是在被扣留之前抢先表示投奔,会这样当然是长江以南的王氏家族有所安排。他不止是带来了桓温和袁乔的家人和亲戚,还从王家那里带来不少文士,甚至连他自己的妾室都带了过来。
十三岁有妾室?这个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汉家苗裔的贵族虽说二十岁才行冠礼,行冠礼之后才能娶妻,但行冠礼之前没规定不能纳妾啊!
那一边王朴已经在靠近,他会亲自率队巡逻可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说法,纯粹就是有着强烈的上进之心。
能者上,无能者下,汉部的阶级可不是一成不变,想要成为人上人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事实上汉部内部构造就是那个样子,第一批的部众基本皆为逃亡之人,纪昌也是被俘获归顺,谁也别想去笑话谁。大概只有桓温这些从长江以南过来的世家子,过惯了九品中正制下的生活,或是出于自卑什么的,才会有那等想法?(未完待续。)
第279章:成为历史名人没有偶然()
上进之路不可阻隔,社会不能僵化,有功必赏,有过则罚,此方能展现该由的活力。
或许在之前王朴会对自己战败投降的身份感到自卑,可真正了解汉部的社会构造之后会发现,努力可以来带收益时,自卑什么的还是先扔到一边,建立更多的功劳换取更高的地位和收益才是重点。
王朴当然发现前面那三个一看就有点格格不入的人。
说桓温、袁乔、王坦之格格不入,那是一种气质外加服饰上的区分。
汉部这边没有真正的贵族,贵族气质需要自小培养而起,一举一动皆有其风味,可不是刻意模仿就能够办到。
桓温、袁乔、王坦之出身都很好,尤其是他们身处九品中正制统治下的东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不说,必要的修养和文化肯定也会培训,一种贵族气度也就养成了。
东晋的服饰偏向于华丽,讲究一些就是一身合体但是布料用起来很多的衣裳,色泽上会偏向于艳丽,一些花纹镶边什么的也会显得复杂。要是不讲究一些,明明是一套华丽的衣裳却会穿的松松垮垮,袒胸露肚什么的亦是常态,偏偏还认为那样非常洒脱,不止穿着随意,人也会疯疯癫癫,显现所谓的魏晋风度。
王朴看到的三个人,两个穿得得体的是桓温与袁乔,另外一个露出胸膛和跳脱的是王坦之。
汉部在服饰上的风格与东晋那边出自一脉,毕竟就是同一个文明的苗裔。两边的差别是,汉部在强汉衣裳风格上进行改良,更分有几种场合所用的服饰,如正式场合身穿正统的汉服,作战场合穿隋唐时期的武士服,平时就看个人爱怎么穿。
在颜色上,汉部的服装会偏向于庄严(沉闷),拿作战服为例,士卒的战衣上红下黑或灰是固定颜色,一些军侯以上的军官则是一身黑或一身红的武士服,甲胄上的款式因为是制式的关系没有多么复杂。
民间?汉部民间的服饰就与东晋那边几乎没有差别,可想要看到太过艳丽的颜色比较难。
不知道是谁有那么一个说法,既是能够从一个民族对待颜色的喜爱上来看出该民族的性格,什么喜欢五彩缤纷就偏好享受,什么色彩单调则会显得死板。
话说回来,一个民族的性格真的能从对颜色的喜好上来定义?难道人的天性不是喜欢多姿多彩?
王朴在经过桓温三人的时候目光并没有掩饰,脸是挡在面甲后面,视线却一直都在三人身上。
得说一句天大的实话,中原的晋人对于长江以南的晋人感官上可不好,中原的晋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怨恨长江以南的世家门阀。
那是因为那些门阀和世家抛弃了中原的晋人,将他们丢给了胡人,才会有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桓温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王朴视线中的探寻,好奇之中带着一种近乎于是下意识的排斥或者说是厌恶?
“瞅啥?”王坦之年轻,不但性格跳脱,想什么就会做什么。
可没有一句“瞅你咋地”之类的话,王朴视线在王坦之身上扫一眼,带队没有停留直接走过去。
袁乔看着王朴的背影,说道:“不太好啊!”
王坦之没有听懂,有些气呼呼地看着王朴的背影:“卑微之人,焉能如此。”
桓温则是沉默不语,相较起年轻的王坦之他思考得更多。
王朴听到了王坦之后面的话,他没有扭头。若说之前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排斥,他现在对桓温三人已经上升到讨厌。
类似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汉军之中的大多数人对待长江以南的世家子弟排斥得非常明显,桓温也早就明白是因为什么。那是一种近乎于无解的状态,谁让中原的晋人就真的是被抛弃?
接下来,三人继续在城内闲逛,只是桓温与袁乔没有了先前的兴致勃勃,倒是王坦之显得非常兴奋。
“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啊!”王坦之指着一些被归纳在辅兵阶级的士卒:“比我们(晋军)的一些战兵都不差,竟然在汉部只是辅兵?”
“汉军并不缺乏兵器。”桓温实话实说道:“仅是一场战役,损耗兵器数量过万,消耗箭矢数量逾十万。”
“我说的不是兵器,是他们的素质。”王坦之举起手做了一个堆腱子肉的姿势:“一个个看去十分强壮,最难得是服从性很高。”
可能是因为地域划分的问题,中原、北地、关中等等区域的人身材一般会高大一些,倒是长江以南的平均身高真的略矮,越是西南则就更矮。
事实上华夏苗裔的平均身高一直不差,原先区域性的差别没有那么多,比如在战国时期不管是中原、关中、长江以南,平均身高都是在一米七以上,不管是那一地都能有大批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仅仅是数百年过去,中原身高超过两米的人急速减少,平均身高也从一米八下降到一米七左右。
要深切的知道一点,不算徭役附带的政策,两汉时期的征兵,身高低于一米八可加入不到常备军,尤其是北军身高要求更是达到一米九,哪怕是南军都要求在一米七五。
之前总是说什么丈夫,多少尺男儿,讲的就是身高。两汉一丈可是现代的两米四,七尺是一米六八。那么多计量的词语男儿组在一起,可见身材高大在那时是一种普遍现象。
“是高大雄壮。”袁乔点着头,却又说道:“但身材矮小之辈并不少见。”
“汉军有收编胡人。”桓温了解更多,他说:“我所知,近五万战兵中,胡儿的数量该是有七千?”
“那些是骑兵。”王坦之可不会顾及什么,大咧咧说:“说到底,骑战之类,我等的确不是那么擅长。”
一阵闲扯,三人回到属于自己的住处,却是发现早有人在等待。
“见过三位。”吕绍阳先是行礼,后面肃声道:“君上有令,命桓温、袁乔速去见蔡长史。”
汉部的长史有点多,那是文官制度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的后遗症,不过姓蔡的长史就那么一个。
“想必你就是王坦之?”吕绍阳不再搭理桓温和袁乔,上上下下看着不修边幅的王坦之几眼,说:“你的职务已经下来,该去见李校尉领取印绶。”
“李校尉?”王坦之迷惑问:“是哪个?”
吕绍阳简短地说:“李匡李校尉。”
另外一边,桓温与袁乔一边迈步,另一边已经不知道对视了几眼,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上显得比较沉闷。
“元子。”最终还是袁乔率先打破沉默:“想要在汉军这边站稳脚跟,恐怕并不容易。”
“是啊。”桓温闷闷地说:“君上或许欣赏我等,可……排斥我们的人太多了。”
刘彦欣赏桓温和袁乔是毋庸置疑的,一直以来就没有掩饰对两人的欣赏。可很多时候被欣赏只是第一步,来自于统治者的欣赏是机会也是压力,尤其是大部分人排斥的前提下。
两人来到蔡优办公处,是等待同传才进去。
“先坐一下。”蔡优倒是没有摆什么脸色,对着两人笑了笑又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案几上的文牍,拿着毛笔不知道写什么,等了一小会才说:“两位初来,本该先熟悉熟悉的。但是……”
桓温与袁乔不留痕迹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显得有些期待。他们不怕有任务,就怕过来之后无所事事。有事干才能融入,被丢到一旁不管不问才显得糟糕。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了。”蔡优不再书写,是让旁边的佐官将文牍送到应该的地方,看向桓温和袁乔时,脸上带着微笑:“我军征讨徐州获胜带回大批人口……”,介绍应该介绍的,最后才说:“如此,两位可愿意承担?”
不是下令,是询问愿不愿意就任,对桓温和袁乔并不是好现象,那意味着他们没有被接纳进体系。
“温既然愿为君上效力,何须询问?”桓温一脸的严肃:“径直下令便是。”
袁乔也表现出相应的态度。
“如此再好不过了。”蔡优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语气却是庄严,人也站了起来:“桓温、袁乔听命!”
桓温与袁乔立刻摆出行礼的姿势。
“君上令!”蔡优拿出必要的令符:“着桓温处理安置事宜,袁乔从旁辅佐。”,说完将令符递出去,才又放松语气:“你们需要的文牍稍后会有人送来,相应人手也会配置。”
谈完了该谈的,桓温和袁乔见时时刻刻都有人送文牍到蔡优处,本该是应该多聊聊增进感情,却也知道该另选时机。
“我们可是摊上了大麻烦了。”袁乔一脸的苦涩:“宗族抱团哪里是那么好拆分?”
“不!”桓温坚毅地说:“这才是好机会。”
谁都不好办,要是办成了,那就是展现能力,桓温太清楚能人所不能才会显得有价值。而他极度需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做好一鸣惊人,才有可能在刘彦麾下有一席之地,是那种重要的位置,不是可有可无!(未完待续。)
第280章:什么都不习惯()
桓温有过作为主官治理一地的经验,并且不止一次。
长江以南是门阀和世家当道,那么这些门阀和世家是怎么来的?无非也是一种家族形式的发展,而家族形式其实就是一种宗族模式。
宗族是什么?既是拥有一个共同的先辈,这个先辈在某个时期发达了,多子多孙繁衍下来,使得一个拥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变得无比膨胀,再来就是分置为多少房。
因此,一个宗族实际上就是一个主家领导其余各方,跟家族的区别是宗族权力相对零散,财力物力上也被分散,或是没有机会演变成为家族、世家、门阀之类。
实际上不管是桓家还是袁家,他们说白了也是一种宗族的体现,差别就是他们走出了低层次,不是为了乡间的几块田、几条灌溉水源、几间房子去整个你死我活,他们挣得是对国家的控制权。
“借鉴于光武皇帝时期的推恩令,辅助武力手段强制将宗族进行分化。”桓温在长江以南可不敢这么玩,甚至连提都不会提,一提就是自掘坟墓,也会成为世家公敌。他在汉部这边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再配以优厚的安置,给予一定的补充。”
袁乔在不断点头,那的确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不过!”桓温先是“呵呵”笑几声,随后竟是“哈哈哈”大笑,笑得自己不断咳嗽,喘息了一小会,又说:“如果仅是那样,何必由我们来办?”
比较明显的事情,汉部需要的是快速解决内部的不安定,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稳定后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磨磨蹭蹭。
“如此一来,举起屠刀变成了唯一选项?”袁乔非常担忧地说:“恐怕……恐怕……”,最后被被丢出去当替罪羊的话没说出来。
“温如何不知?”桓温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那么失态,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好好的桓氏一族的家主没当几年,来汉部这边被扣押,又被丢了这么一个任务,没有发疯已经算是不错。他沉吟道:“或许有另外的方法?”
袁乔立刻急声说:“元子快快道来。”
“须得看君上究竟多欣赏你我。”桓温有些阴郁地说:“你我身处异地,取得援助不易,再有那些人(指元老)多加排斥,若无君上信任,恐怕真要蹉跎一生了。”
“吕言之(吕议)乃荆州江夏人。”袁乔略略期盼地说:“他是汉部中出身南方的第一人,为君上所信赖。”
桓温点头:“温已写书信回去拜托庾稚恭(庾翼)。稚恭为荆州刺史,既然吕言之为江夏人,肯定有我们能够与之交好的筹码。”
两人商谈到一半,却听前院传来敲门声。他们初到汉部,家属的安排是在长广郡那边,人却是在下密这边,因为汉部的内部阶级制度又没有亲兵,导致有人拜访需要自己去开门,这个在之前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商讨的地点是在桓温住处,这是只有两座房舍群和一个前庭、一个后院的宅子。前庭有几棵树,原本的菜园子却是荒了,看去显得有些乱。庭子的一角有水井,那片还有一个之前不知道养什么的棚子。
“该是文度?”袁乔说的是王坦之。
桓温缓缓站起来,他俩是在后院的亭子交谈,离前庭的门可是有些距离,看敲门的声音速度,王坦之该是敲了有一小会?
事实上王坦之才刚来,不过他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