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猪头!”小时候大哥经常逗他玩,玩恼了猴子就骂他猪头。
老李说:“这个情况对你是否有用,现在说不好,只能见机行事。”
猴子咬着牙说:“他要是死心塌地做汉奸,我就把他打成残废,养他一辈子。”
老李说:“县城里最能认出你的就是你大哥方志远。所以,你们尽量不要碰面。”
猴子点点头,眉头紧皱。
竹青说:“猴子哥,别难过。他是他,你是你。”
老李说:“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行动方案。”
早上,太阳照常升起。沭城也从睡梦中醒来。虽然是战争时期,但大家饭还是要吃,日子还是要过。
店家开门做生意,农家进城要来卖菜,卖柴。就连蜷缩在墙角的叫花子们,也哆哆嗦嗦地醒来。
霍大栓和弟弟二栓也醒来了。他们的爹妈都让鬼子杀死了,没人管他,自己流浪讨饭,就进了沭城。被其他的小叫花子打了几顿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
但这天早上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自己傍边还睡着另一个叫花子。这是自己的地盘,谁想睡就能睡的吗?
大栓对准那叫花子就是一脚:“你是谁啊?起来起来。”
那大一点的叫花子揉揉眼:“你干嘛踢我呀?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霍大栓说:“这就是我的地方。”
二栓说:“还敢顶嘴,打他。”
兄弟俩冲上来,按住那个大一点的叫花子就打。那叫花子双手抱着头,连连说:“别打了,别打了。”
霍大栓说:“嗨,你怎么不还手啊?”
二栓说:“我们人多,他不敢还手。”
那大一点的叫花子说:“我给你们打了,这里可以让我讨饭吗?”
霍小栓说:“你要是讨到多了,给我们一些,晚上还可以在这睡觉。”
二栓说:“那个垃圾堆归我们,不许你捡。”
大一点的叫花子说:“你是老大,都听你的。我很会讨饭的,讨来了就给你们吃。”
霍大栓说:“好了。我们是一伙的了,你叫我小栓哥就行。”
二栓说:“你叫我二栓哥就行。”
大栓说:“我们现在开工干活了。嗨,你听着,偷东西可以,被人家打了,不许哭知道吗?”
大一点的叫花子说:“大栓哥,你们不用开工,我去讨来给你们吃好不好?”
大栓说:“你要是讨不来,我们不是要饿肚子吗?”
大一点的叫花子说:“我保证。”
二栓说:“拉倒吧你,你拿什么保证?”
大一点的叫花子说:“讨不来吃的,今晚我不睡这里,行了吧?”
大栓说:“好了,你去吧,注意别误了饭点儿。”
大一点的叫花子跑走了,去讨饭给二位老大吃。
二栓说:“哥,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傻呀?”
大栓说:不是,就是有点憨厚。”
说话间,大一点的叫花子跑回来了:“来了来了。”
果真有本事!一人一根油条,半块大饼。大栓二栓抢过就吃。
那大一点的叫花子说:“大栓哥,你把手擦擦再吃。”
二栓说:“我们叫花子这一行的规矩,从来不洗手。
“好好,按规矩办事,我们开吃。”大一点的叫花子也抓过油条大饼吃起来。
大栓说:“嗨,你叫什么呀?
大一点的叫花子说:“你叫我小弟就行。”
大栓说:“看你这么瘦,就叫你猴子吧。”
大一点的叫花子一跳老高:“使不得,是不得!你叫我小毛子吧。”
二栓说:“你就是小毛子了。”
第38章 猪头大哥()
话说讨饭的大栓说:“你这么瘦,就叫你猴子吧。”
那大一点的叫花子吓了一跳:“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叫猴子,我叫小毛子。”
诸位肯定也猜到,不错,这大一点的叫花子正是猴子。
他比大栓也就大几岁,又生的瘦削,换上破旧衣服,腿弯一点,腰躬一点,和大栓二栓站一起,还真扯得上。
大栓和弟弟二栓已经好久没有吃饱了。猴子弄点吃的来,兄弟二人吃的心满意足。
大栓说:“小毛子,你就跟着我了。”
二栓说:“有什么事,我们罩着你。”
猴子说:“谢谢。”
大栓说:“还谢谢?你好像不是讨饭的,到像个念书的。你说:‘是,大栓哥。’”
猴子说:“是,大栓哥。”
肚子吃饱了,心情自然就好。大栓说:“小毛子,今天咱不晒太阳了,你跟着我,到各人地盘上拜拜。”
这正是猴子求之不得的:“听你的,大栓哥。”
于是,三个讨饭的小孩,就在县城转悠起来。县城不大却历史悠久。原来坚固的城墙,民国以来,早已破残。
大栓遇上叫花子,就说:“这是小毛子。新来的。”
二栓就接上说:“是我们罩着的。”
那些比大栓二栓更弱小孩子,就会唯唯诺诺,叫一声小毛子哥。
那些力量大一点的,还会问:“大栓,你们打过没有?”
大栓就显出轻蔑的神色:“当然。哪能坏了规矩。”
二栓说:“小毛子服了。”
也有力气大一点的,三句话不说,就动起手来。猴子当然打不过他们,肯定是输,但却输得让对方害怕。
但猴子总会设法“孝敬”他们一下,或是一根油条,一小块大饼,不就是一点剩菜。
一天转悠下来,每个地盘上的叫花子都想猴子入他们一伙。但猴子还是跟着大栓二栓。他们可以罩着他呀!
大栓告诉猴子,有几个地方千万不能去讨饭,警察局那里不能去,那里有站岗的,拿枪,怪吓人的。
鬼子宪兵队那里千万别去,鬼子是神经病,有时会给你一块糖,有时会踹你一脚。有时还用刺刀戳小孩。二东子就是让鬼子一刀劈了。鬼子还开心大笑。
大和洋行也不能去,那里日本人都是阴差无常,搞不好就把小孩抓进去问这问那。
春在楼是好地方,哪个姑娘生意好了,你缠着她,她一高兴,句会给你几个小钱。
走着,聊着,大栓说:“看,这就是警察局。”
猴子看见警察局有两个警察在大门外站岗,大门里面不远处,有一道影壁墙,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
猴子想到,在这个大院里的某一个房间,正坐着一个叫方志公的人,那是他的大哥。他从沭河边的方家大院走出,在省城读书,然后,又读到了日本。回来在县党部做事,鬼子一来竟然成了警察局长。
谁能想到,这个自己恼了就叫他猪头的哥哥,竟然做了汉奸!
自己和他总会见面的,那时候,两兄弟将如何面对?
此时的猴子方寸已乱,眉头紧皱,一脸难过的神色。
大栓说:“你怎么了?小毛子?”
猴子回过神来:“我肚子疼。”
二栓说:“拉屎,拉屎肚子就不疼了。”
警察局西面有一条窄窄的小巷,向里面延伸。东面半里远,就是宪兵队,一小队鬼子兵,背枪走出来。看样子是上街巡逻。
大和洋行在闹市区,几间门面,外面墙上画着招贴画,里面有开放式柜台,是洽谈生意的地方。
猴子想起老李的介绍,日本人在中国各地开设的商业机构,其实就是特务机关。执行一些情报暗杀等特殊任务。
老李说,鬼子的特务机关恐怕已经盯上了猴子。猴子嘴角露出轻蔑的冷笑。
在县城的西北角,有一片铁丝网圈起来的地方。那是鬼子山本大队的驻地。
转悠了一天,不大的一个县城,都被转遍了,对城里的情况也大体了解。更重要的是,县城里的小叫花子们,都成了猴子的铁杆哥们。
晚上,猴子和大栓二栓回到三和药店边的小旮旯里,兄弟俩,吃了一天饱饭,很快就睡着了。
猴子却睡不着。时已中秋,晚上已经有深深的凉意。即便猴子这样有深厚内功的人,若不用功也会感到寒气往骨头里钻。
再过一些日子,冬天就会来临,这些孩子,如何度过一个冬天呢?猴子心里感到一阵阵酸楚。
他以前在方家大院吃喝嬉闹,无忧无虑,却不知道世间还有大栓二栓这样的穷苦孩子在生死线上挣扎。
二更天景,猴子悄悄起身,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不时有鬼子的巡逻队,:“踏踏”走过。也有伪警察三三两两在街上晃荡。
十四的月亮,把街上照的白白的一片。猴子借着房屋树木的阴影,运上轻身功夫,一转眼便来到警察局的大门外。
那扇大门已经关上,只有旁边的偏门,还开着,边上一间小屋里还亮着灯,显然还有伪警察在值岗。
猴子飞身掠过,已经来到警察局西边的小巷。小巷一边是高高的围墙。猴子吸一口气,身体拔地而起。轻轻落在围墙上。
那墙头上插满铁钉和碎玻璃。猴子也不去管它,脚踩铁钉,弯着腰,察看里面的动静。
偌大的一个院子,有办公的地方,审讯犯人的地方,关押犯人的地方,还有伪警察的驻地。他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里。
猴子提气一跃,从墙头上轻轻落到地上。忽听脚步声传来,连忙朝黑影处一隐,只见两个巡夜的伪警察晃晃荡荡走来。
两个家伙一边走着,一边划拳过干瘾:
“二人好拳手。”
“三星照拳手。”
“八匹马拳手。”
等他们走过去,猴子纵身飞上房顶,在瓦垄间伏下,忽又飞身前掠,脚步轻捷如猫,没有一点声响。
在大院的东北角,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猴子飞身跃进。只见屋里还亮着灯,猴子轻移脚步,来到窗下。
那窗帘还有一点没拉严,灯光下,一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正跪在地上,给一个男人洗脚。
把脚擦干,又把男人的脚放在腿上,轻轻捶打。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猴子的大哥方志公。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满脸的愁容。
“猪头!”猴子心里骂道。
这个自己幼年曾经十分敬仰的大哥,竟然做了日本人的走狗。方家出了这样一个败类,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何不趁此机会,除掉这个败类!但猴子眼中忽然涌出热泪,那毕竟是他大哥呀!
猴子任凭热泪流淌,也不去擦,从身边“嚓”地抽出了吴钩剑!
第39章 大闹县城()
话说猴子决定对大哥动手,心中不由一阵难过,不由流下了热泪,此时,他吴钩剑在手,只要一脚踹开门,便可在瞬间杀死大哥和那日本娘们。
恰在这时,只见大哥一挥手,日本女人端起洗脚水,躬身退出。大哥站起身来,在屋里不停走动。
最后,大哥停在窗边,自言自语道:“三弟呀三弟……”
虽然隔着玻璃窗,但猴子的听觉高出常人许多。他想听听大哥还要说什么。但大哥却不再言语,只是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猴子心里忽然一动,大哥会不会不是真心做汉奸呢?这事不能莽撞。
老李要求自己避免和大哥见面,自己夜里却忍不住跑来看他。这已经不对了。
叛徒胡海的下落还不清楚,闹出动静来,自己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想到这里,猴子悄悄离开窗户,纵身上了房顶。踏着瓦垄,飞身退出警察局。回到三和药店的墙角处。大栓和二栓还在酣睡。
两个孩子冻得蜷缩成一团。猴子叹了口气,飞身离去。一会拿来一件旧衣服,盖在两兄弟身上。
自己则在一边,盘腿练功。
第二天早上,大栓二栓醒了,见自己身上盖着衣服:“我说今夜怎么不那么冷呢。小毛子。起来了。”
猴子揉揉眼说;“再睡会嘛。”
大栓说:“这衣服是你的?”
猴子说:“我在路边捡的,怎么到你身上了?”
大栓二栓互相看看,心想也许是自己夜里冷,就把小毛子的衣服拉倒自己身上了吧?
二栓说:“就当是你孝敬老大吧。”
猴子说:“好吧。就算是孝敬你们的。今天是八月半中秋节,老大有月饼吃吗?”
大栓说;“有啊,要多少有多少。”说罢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吃吧。”
二栓哈哈大笑:“吃呀。”
猴子说:“要不我偷给你们吃吧。”
大栓说:“好啊,被人抓住了,可不许说是我罩着你的。”
猴子离开一会,便提来半布袋月饼,大栓二栓喜欢疯了。猴子说:“给其他小兄弟也尝尝,”
这天,县城里二三十个小叫花子,每人都吃上了月饼。同时,他们也接到了任务,寻找一个长脸戴眼镜的薄嘴唇男人。
警察局,宪兵队,大和洋行门前忽然多了一些小叫花子,他们打打闹闹,玩一会,又脱下衣服逮虱子。
中午,大栓跑来报告:“找到那个人了,在春在楼。”
春在楼是县城有名的风月场所。想不到,这个叛徒,生活这样糜烂。
猴子跟在大栓后面一路好跑,来到春在楼。大栓说;“看,那个人出来了。”
果然,长脸,戴眼镜,嘴唇薄薄的,正是叛徒胡海,跨上一辆黄包车。
猴子说:“上!”
七八个小叫花子呼啦一声围住了黄包车:“大爷行行好,给点钱吧!”
胡海发怒道:“滚开!”拍拍车杆“快走!”
叫花子们哪里肯让开:“大爷,行行好吧。”
猴子看似闲步慢行,一闪身,已到黄包车跟前,手在衣服底下,握住了吴钩剑。
突然,一队鬼子走来,领头的正是川江次郎,有个鬼子对川江说:“看,那叫花子!”
川江次郎一看,觉得眼熟,忽然想起,那不是那个外号猴子的抗日分子吗?
川江大喝:“小孩,你的过来。”
猴子一看不能下手了,对大栓说:“跟着黄包车。”说罢一晃身,不见了。
川江眼一花,咦,人呢?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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