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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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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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道:“皇后明白,公孙柔干犯国法,自有国法惩处,皇后的意思是,请侍中勿要怪罪和迁怒于公孙丞相与公孙太仆……”

    这样吗?

    弃车保帅?

    若这真是卫皇后本人的意见,那么这说明,公孙贺家族的处境很不妙了。

    以至于他不得不求助于卫皇后。

    而卫皇后更是愿意屈尊降贵,亲自来当这个调解人。

    讲道理,是给足了张越的面子。

    “请大长秋转告皇后:臣一切听从皇后训诫!”张越没有多想,就说道:“至于公孙丞相与公孙太仆?皆国家大臣,社稷之栋梁,臣哪里敢得罪呢?望皇后明察之!”

    卫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位大将军长平烈候的姐姐,自入宫以来,数十年来,一直稳坐长信宫之主的位置。

    就连当年受宠无比的李夫人也不能动摇其地位半分。

    错非巫蛊之祸忽然爆发,这位将来,未尝就不是又一个窦太后。

    若能不得罪,张越当然不愿意得罪了。

    曾荣听了,很满意,点点头,说道:“侍中果然深明大义,公忠体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官僚() 
再次重回公车署之时,张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aiyoushenm】

    而他的到来,更是令整个公车署上下轰动万分!

    无数待诏秀才闻讯,都纷纷出门围观。

    “那就是侍中领新丰令张子重啊……”许多人啧啧称奇:“真年轻呢!”

    “听说,这位张侍中是黄老道德之士……”有人酸溜溜的评论着:“当今不是已经下诏,独尊儒术了吗?这黄老道德之士,也能走察举制度了?”

    “你要是能找到驸马都尉金日磾推荐,就算是墨家门徒,恐怕也能当秀才!”立刻就有老油条笑道:“独尊儒术?朝堂之上,三公九卿,有几个是真正儒生出生的?”

    “嗯?”

    在事实上来说,大汉帝国其实根本不在乎,到底是独尊儒术,还是独尊法家,或者什么黄老当政。

    因为,掌握国家大权,决定国家大策的,永远是两个势力。

    一个是皇权,一个是武将军功贵族。

    无论是从前的黄老秉政,还是今日的独尊儒术。

    朝堂之上,三公九卿之中,皇帝的亲信和军方的代表,始终控制了话语权。

    其区别无非就是,黄老学派当政时,地方官场和基层官府的控制权会落到黄老学派手里。

    就像现在,地方官吏,基本是儒家弟子一样。

    然而,到了中央层面,就只有两条路能选。

    要嘛给皇帝当狗,当刀,去杀人,去得罪人。

    要嘛就去军队带兵,打几个大胜仗。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能走通这两条路外的第三条。

    “听说这位张侍中,才学兼备,尤其善于数术之道呢……”有人轻声低喃着:“只是不知道,这位侍中是否收弟子门生?”

    许多人听了,都沉默了起来。

    若是这位侍中愿意收门生……

    嗯,就算舍弃脸皮,也要拜入门下啊!

    ……………………………………

    “张侍中……”公车署长王临变得比上次还要热情一万倍,他笑眯眯的跟个下人一样,带着人将张越迎入官署之中:“侍中征辟来的官吏,下官都安排在了官署左衙,侍中可要立刻召见?”

    “不急……”张越笑道:“长孙殿下来了再说……”

    他是特意提前来的。

    之所提前来,是想看看,这公车署内的待诏秀才们,有无漏网之鱼。

    所以,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公车署内外的那些围观秀才们,对王临问道:“王署长,贵衙如今待诏秀才有多少?”

    王临听了,想了想,答道:“估摸着有个七八十人吧……”

    这个事情,他一时也拿不准。

    毕竟,虽然秀才是国家精英,是从天下郡国选拔的良才。

    但这里是长安。

    别的不多,读书人汗牛充栋。

    历年被选拔到长安,待诏公车署的郡国英才们,除非身世显赫,或者家有万贯之财。

    不然基本都要熬上两三年,才能得授官职。

    有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甚至已经在公车署熬了好几年了。

    这种笨蛋,一般来说,最后只能捞一个闲职,然后就会被打发回家。

    不过,公车署也常常发生奇迹。

    有许多本来默默无闻,无人认识的秀才,在公车署苦熬数年后,得到一个贵人的青睐,举荐到天子面前,只要奏对得体,立刻就飞黄腾达了。

    名臣朱买臣、主父偃和平津献候公孙弘都是这种奇迹的产物。

    但最近二十余年,类似的奇迹再未发生,所以,像王临这样的公车署署长,已经放弃了自己衙门内出现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英才的希望。

    对于那些待诏时间超过三年以上的渣渣,全部放弃。

    几乎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了。

    是故,听到张越提起这个事情,他还真是拿不准现在公车署待诏秀才的具体数字。

    “王署长身为国家大臣,为君父照料和约束察举人才,岂可如此懈怠?”张越听了,假作生气,说道:“王署长这个方面要注意啊,万一将来陛下兴起查问,而署长却答不上来,岂非获罪于天?”

    王临听了,起初有些惶恐,但随即就高兴起来。

    张侍中如此训斥,这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啊!

    不然,何必训斥提醒?假意不当一回事,回头一本弹章上奏天子。

    用自己的人头,点缀他的威权,岂非更好?

    “多谢侍中点醒,下官必不忘侍中教诲!”王临马上就拍着胸膛保证:“一定牢记侍中嘱托,为君父仔细照料和约束诸秀才!”

    这模样,跟在主人面前装傻卖萌的二哈有得一拼了。

    张越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拿这王临来练练手,看看自己的官僚水平和业务能力有无下降。

    如今看来,机关里磨炼的能力和学到的技能,没有退化。

    这很不错!

    张越太明白了,在官场上,想做事,除了能力以外,还需要一些能力之外的技能辅助。

    做官难,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官吏更难。

    但这就是现实!

    那种只要用心做事,一心为民,就能做好事,做成事的想法,无论在那个年代和社会都属于幻想的产物。

    不能说没有,但很少很少!

    少到每次出现一个,都会成为经典和传奇。

    张越心知自己只是一个凡人,所以,早早的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念头。

    “王署长,诸秀才可有名册在?”张越问道。

    “有的!”王临马上就点头说道:“侍中若要看,下官马上命人调来……”

    “拿来看看吧……”张越笑着道。

    若有落网之鱼,他就可以择机向天子举荐——秀才是国家精英,他可没有做那个收为己用的想法。

    就连太学生们,他其实也打着实习的借口,想拿来当免费劳动力使用。

    但完了,这些太学生的未来和安排,其实还是由朝廷,由天子决定。

    在这个问题上,张越一直有着足够清醒的认识。

    王临听了,马上就吩咐人去取来在册秀才的档案。

    没多久,这些秀才们的档案,就被摆在了张越面前。

    张越拿起来随意的看了看,就放了下来。

    很遗憾,这么多秀才,一个能够在未来留名的人也没有。

    只能说,察举制度运行了这么多年,也出现问题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同僚(1)() 
“长孙殿下驾到!”

    张越抵达公车署后半个时辰,整个公车署再次轰动。

    几乎所有的待诏秀才都激动万分。

    皇长孙!

    国家的未来,社稷的希望!

    至少在文人心里是这样想的。

    而公车署的待诏秀才们,谁没有幻想过,自己一朝得幸于贵人之前,从此平步青云,走上仕途巅峰?

    诸秀才立刻就哗啦啦的涌出来,在走廊上,在院落中,像一只只开屏的孔雀般,尽可能的展示自己。

    有人挺直了腰杆,想要让自己尽量显得高大一些。

    也有人拿着书简,一副专注读书,不为凡俗所扰的模样。

    然而,刘进却无视了所有人的努力,在侍从和官吏们簇拥下,直入公车署大厅。

    秀才们见了,失落无比。

    “果然,人与人是有差距的啊!”有人远远望着在官衙正厅内,被簇拥着的皇长孙与那位张侍中,心里面五味杂陈。

    …………………………

    赵过坐在公车署中的一间小厅中。

    抚摸着自己手下的案几上的油漆,作为一个农稷官,他一直与粟米、小麦打交道,所以双手结着厚厚的茧子。

    “就这一个案几上的油漆,恐怕就能抵的上寻常农户一岁之积……”赵过心里感慨着。

    他是今天早上抵达公车署的。

    从郁夷县到长安城,足足有三百余里的道路。

    若是徒步跋涉,没有个几天是不可能走到的。

    好在,他是被征辟的官员,所以,依照制度可以骑传马而来。

    进了长安城后,这长安的繁华,让他大开眼界。

    只是,他无心去看那些风花雪月与纸醉金迷的市井风光。

    郁夷县的父老,正在遭灾。

    每过一个时辰,都有一个家庭陷入绝境。

    作为一个农家弟子,赵过的三观和理念,让他坐在这里每一分钟,都像是在煎熬。

    农家一系,是从墨家分离而出的别支。

    而农家,虽然在战国中期与墨家分道扬镳,但墨翟的思想,依然深深的影响了农家子弟。

    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三十来岁的官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了进来,见了赵过,马上就自来熟的凑上前来,拜道:“君就是张侍中所征辟的郁夷护粟校尉赵君吧?”

    “嗯?”赵过望着此人,问道:“阁下是?”

    “在下陈万年……”对方不由分说,将一个小包塞到赵过手里面:“也是张侍中所征辟的官吏,之前在大司农均输署任职……”

    “这是在下家里的枣树去年结的果子,特地带了些来,给赵君尝尝鲜……”

    赵过傻傻的看着那个自顾自的说话的陈万年,他从未遇到类似的人。

    在他过去的仕途生涯里,所遇到的同僚,不是那些喜欢高谈阔论,鄙视和轻视他的工作的儒生,就是埋头苦干,一心只为了政绩的法家官僚。

    就连王沂,也是如此。

    但像眼前这个一见面就送礼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听对方说道:“往后,赵君与我就是同僚了,还请赵君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过只能点点头道。

    “对了,赵君还没有见过其他同僚吧?”陈万年笑着问道。

    “嗯……”

    “那在下不才,愿为赵君引见……”陈万年笑着恭身说道。

    连赵过也没有发现,从进门开始,直到现在,陈万年的眼睛,一直在他全身上下打量。

    塞一包枣子过来的时候,陈万年的眼睛在他的双手上停留了至少三秒钟。

    哪怕是在如今,陈万年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赵过的身体。

    就在这短短时间的接触,陈万年已经给赵过在心里面做了评分了。

    这个被征辟来的农稷官,年纪在四十多岁左右,双手长满老茧,显然是久在基层,长期与百姓直接打交道,甚至常常亲自下田的官员。

    而他的四肢健壮,身体魁梧有力。

    显然精力充沛,做事能力很强。

    双脚只穿草鞋,哪怕是进了这公车署之中,也坦然如此。

    这说明这个人是农家的人。

    综合以上信息,陈万年给未来的这个同僚,下了一个定论:好同僚!

    什么叫好同僚?

    吃苦他上,有事他顶!

    更关键的是,还不会与自己产生竞争关系。

    这样的同僚,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这样的好同僚,自然要好好经营关系。

    未来说不定,还得靠他来给自己刷政绩呢!

    赵过听了,忙拱手谢道:“多谢陈公!”

    “请!”陈万年笑眯眯的带着赵过,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隔壁院子里。

    一位风度翩翩,看上去颇为精明的官吏,穿着长袍,坐在院子里,捧着书简,似乎在阅读着什么,手里面还在不断的拨动着,大约是在计算?

    “桑公……”陈万年走到那人面前,拜道:“这位是张侍中征辟的郁夷县护粟校尉赵君讳过……”

    然后,陈万年又对赵过介绍着:“赵君,此乃当朝治粟都尉,故大司农,故侍中桑公讳弘羊之子,桑君讳钧,旧为大司农均输署丞……”

    桑弘羊的儿子?

    赵过听了,心神剧震!

    治粟都尉桑弘羊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

    天下恨他的人,如车载斗量,但爱他的人,也如大河之沙。

    “不才桑钧见过赵兄!”桑钧也是对着赵过长身而拜:“往后,愿与赵君共同进步!”

    赵过连忙低头,拜道:“不敢,不敢!”

    心里面却是震怖不已。

    “那位张侍中,究竟是什么来头啊?”赵过暗想着:“连桑弘羊的儿子,也愿意屈尊其下……这简直……”

    却不知,陈万年更加震怖。

    此番,所征辟的四人,除了桑钧是桑弘羊塞进来的以外,其他两位同僚,他都见过了。

    眼前的这个赵过,是农业能手,至少是熟知农事的老农稷官。

    而另外一位,从北军调来的守军正丞胡建,别看其貌不扬,但却明于律法,熟知汉律。

    再加上他这个衙门里的老油条,对基层事务熟悉万分的老官僚。

    一整个行政班子就搭建起来了。

    那位张侍中的识人之明的能力,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这时,一个公车署的官吏,走了进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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