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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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6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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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月氏贵族私下估算过,联军每死一百个人,汉人那边可能才死三五个。

    只是想到这里,这些羌人眼里的恐惧就更高了。

    但他们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因为这是唯一的生机了。

    那魔鬼一样的城市,是他们最后的指望!

    不然,他们就会饿死、冻死在这原野上。

    尸体成为乌鸦、秃鹫的食物,甚至变成同伴胃里的残渣!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最糟糕的结局是从这原野退回西海高原,在茫茫的冻土之上,去抢夺子孙的食物,从那些留守山寨的孩子和女人嘴里抢东西吃!

    所以,他们只好互相打气、鼓舞着,一步步的接近那恐怖的令居塞。

    随着他们的前进,令居塞上的士兵,自然立刻发现了他们。

    “校尉,有几个羌人鬼鬼祟祟的在向我们过来……”马上有人向着值班的军官请示:“要不要射死他们?”

    值班的军官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会,摇摇头道:“先等等,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于是,在守军的注视下,这些人一步步接近,抵达了令居塞下。

    “尔等贱婢,意欲何为?”值班军官大声喊话,同时他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下令攻击。

    他喊话的用语,自是纯正无比的大汉官话,连一点河西口音都没有的那种,哪怕是在长安也算的上标准!

    至于城下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羌人能不能听懂?

    与他何干呢?

    对他来说,之所以放这几个人接近,纯粹只是无聊和逗趣。

    喊话警告,则是出于受过的教育与心底的良知了。

    孔子说过: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但同时,孔子他老人家也说过:夷狄之有君,不若之诸夏之亡也。

    当代的三观,更是所有夷狄,皆是两条腿走路的禽兽。

    所以,若他们不懂官话,那就没有任何抢救的必要性了——一个连雅语都听不懂的渣渣,必是心不向汉室,没有中国的禽兽!

    况且两军交战,不需要仁慈这种东西。

    好在,这些羌人里,还真有人听懂了。

    只见一个男子,高声答道:“中国君子,中国君子,请听奴婢一言啊,请听奴婢一言啊!”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一个物件,跪下来磕头说道:“奴婢闻中国天子有诏,能斩反汉之人者,无论羌胡、月氏皆有赏!”

    “奴婢心慕中国已久,特斩反汉贱种来献,望君子开恩!开恩!”

    校尉听着,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他看了看左右,问道:“诸君怎么看?”

    左右互相看了看,都感到有些头疼起来。

    一个队率道:“校尉,天子诏书,你我皆知……”

    一个司马道:“可是贰师将军曾有严令……”

    “贰师将军从未下过不许受降的命令啊……”另一个司马嘟囔着嘴说道:“况且,我等乃是陇西郡兵,不归贰师统帅……”

    “天子诏命,你我岂敢违抗?”

    这些人吵来吵去,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校尉不由得更头疼了,只好道:“尔等先看着这些人,我去请示上官!”

    于是他急急忙忙的下了城头,来到了城头下临时搭建起来的军营,找到了正在准备物资的护羌校尉兼令居令范明友禀报道:“范将军,城下有羌胡持人头来献,末将如何是处?”

    范明友一听,顿时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等待多时的破局时刻终于来临了,他立刻道:“陛下早有诏书,其既是奉诏来献,自当接纳!”

    “末将晓得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封闭的令居城门打开,一队骑兵出城,来到了那几个羌人面前。

    这几个羌人马上趴在地上,将自己手里提着的首级高高举起,为首之人,更是将一份羊皮捧在手上,磕着头拜道:“奴婢等奉诏来献,愿天兵笑纳!”

    骑兵中的军官跳下马来,检查了一下他们带来的首级,确认都是刚死不久,而非在战场上捡到的死尸,立刻啧啧称奇起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但,军人的天职让他们很好的收纳起了好奇心,没有多问,就押着这些人入城。

    半个时辰后,这些羌人,背着两大袋粟米以及一袋盐和十来斤的铁器,战战兢兢的从令居城门出来,然后消失在原野中。

    两个时辰后,这几个人就被带到了舍羊面前,一起出现的还有他们带回来的粟米、盐铁和布帛。

    看着眼前黄橙橙的粟米与白花花的食盐。

    舍羊忽然泪流满面。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是哭了出来!

    他们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何必受这个罪?

    早知道,其他羌人和月氏人的首级能换粮食甚至盐铁、布帛、官爵,他们又何必冒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舍羊站起来,斩钉截铁的下令:“传我命令,擂鼓点兵!”

    他眼露凶光,如同一头恶狼一样,绿着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特别是封养羌和月氏人的营地。

    “火奴!”

    “这些贱种!”

    “是时候和他们算账了!”

    其他豪酋,纷纷抬起头来,仰天长啸:“猛虎之神在上,我们会撕碎他们!”

第一千零五十九节 织机(1)() 
深秋的河湟夜晚,霜冻已起,气温跌落到零下。

    无数人只能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起,在几个火堆的余烬旁边取暖。

    食物已经少到不足一口了,哪怕是营地里的虫子也都被抓光,溪流的鱼虾也被吃的干干净净。

    连原野上的草根都被挖出来,啃的精光。

    至于带来的牲畜?

    早已经被吃光了,就连月氏人的马匹,都被吃的差不多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莫过于低落的士气和渐渐陷入绝望而癫狂的气氛。

    这些天来,已经有人开始自杀了。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出现。

    但渐渐的越演越烈。

    甚至有贵族,也加入其中,跟着自杀!

    毋庸置疑,这才是最打击人的!

    稽丝红着眼睛,看着在他面前的一具尸体,此人生前是他的得力臂膀之一,更是一个在月氏族群里也算中等的部族的首领。

    然而,他现在死了。

    死因是自杀!

    他在杀死了他的妻子后,拔剑自刎。

    原因,勿复多言——因为绝望,对战争的前景的无比绝望!

    他知道,战败的后果是什么?

    所有人都会死!

    因为汉人从来不宽恕背叛者!

    尤其是背叛者中的首领,首恶必诛,一旦落到汉人手里,全家必死,族群上下更将沦为奴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抬下去,好生埋葬吧……”稽丝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看向远方。

    这时,他忽然看到,漆黑的寒冷夜晚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向他这边而来。

    “什么情况?”他正打算带人去查探,就听到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数不清的羌人,拿着石头、木棒以及青铜甚至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箭矢,呐喊着,呼喊着冲了过来。

    他们用比进攻令居城最初之时,还要狂热一百倍的精神,每一个人都像恶狼一般,迅速的冲进了毫无戒备的月氏营地。

    然后,他们就像野兽一样,肆意杀戮,将憋了无数日子的怒气与怨气全部发泄到月氏人身上。

    …………………………

    九月初的长安,寒风开始呼啸起来。

    而从雁门、上郡而来的商人,络绎不绝的入城,他们将一车车的毛料、羊毛、羊绒运到长安。

    转瞬就被人抢的干干净净。

    没办法,天气一冷,毛制品的销路就瞬间打开。

    贵族、富商、地主,纷纷抢购。

    就连长安城的中产之家,也会选择攒钱买上一匹毛料,然后给自己家的孩子缝制一件新衣,作为新年祭祖的衣裳。

    而张越,也拿到了一批毛料。

    足足一万多匹,是漠南各部今年的贡品。

    不得不说的一个事情是——漠南毛料贸易的兴起,使得漠南经济迅速发展起来。

    乌恒各部的牧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汉朝爸爸除了可以保护他们外,还可以让他们吃饱肚子!

    忠诚心与向心力,迅速攀升,并不断拔高。

    毕竟,引弓之民有奶就是娘!

    更何况,他们还需要汉家的盐铁、茶叶、药材,特别是那可以保胎的海鲜瓦罐。

    大司农于是成为汉室第一个深入漠南各部,并建立起有效统治和管控的官署。

    为此,桑弘羊特地感谢了张越好几次。

    同样眉开眼笑的还有上官桀,托张越的福,现在太仆衙门已经打算年后大举进军漠南草原,第一批计划就是十个大型牧场!

    而这个计划成功,那么,太仆衙门就有可能恢复鼎盛时期的气盛,拳打太常,脚踢卫尉,和大司农平起平坐!

    而乌恒各部,自然是很识趣的。

    这不,赶在新年前,将今年以及过去数年拖欠的朝贡,连本带利全部送来。

    还额外送来了大批的牛羊牲畜以及黄金宝玉,其中就包括了这批毛料。

    张越得知后就截留了下来,将这批毛料用于自己部队的冬衣。

    于是,将这些毛料交给了少府,由东织室制成军衣,作为汉军骑兵的内衣,以为可能的出征做好准备。

    此刻,张越就站在这东织室的工坊内,看着那数以百计的女工,在监工和官吏的督促下,紧张而有序的赶工。

    陪同他的,自是整个少府卿的大员们。

    公孙遗以及其他六位少府丞。

    “东织室便已如此壮观,西织室又该是何等景象啊?”张越看着眼前的场面,忍不住的赞道。

    他面前的这个作坊,只是东织室下的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这样规模,隶属东织室的作坊遍布宫城内外。

    总雇工数量,可能已经超过三千!

    而西织室的规模,是东织室的数倍!

    这两个衙门,共同为帝国皇室、官僚系统以及军队供应着所需的一切衣料、配饰、绶带与旌旗。

    堪称西元前人类最大规模的纺织制造基地。

    尤其是西织室,马甲都开到了雒阳、临淄、彭城、沛县、丰县去了。

    公孙遗听着张越的称赞,也是骄傲的抬起头来,道:“将军缪赞,不过,少府东西织室,确实乃是天下第一壮观之所!”

    想着这位过去的世侄,如今汉室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的传说,公孙遗就忍不住道:“下官,想替东西织室向将军求个法门……”

    新丰工坊园,新丰的麦田,以及如今源源不断从雁门、上郡运至长安、关东的毛料,皆是这位鹰杨将军的手笔。

    在民间传说,鹰杨将军张蚩尤,更是已经从兵主蚩尤麾下神将下凡,进化成为了兵主化身,至少也是兵主麾下大将下凡的存在。

    真正是生而知之,文可定邦,武能灭国的bug!

    其本身兼职的工作范围,更是从文学、军事、医疗、农业,向着工匠、技术蔓延。

    旁的不说,如今在新丰的渭河边,正在营造和建设的那十几座巨无霸一般,截断河水,为己所用的巨大作坊,就让长安内外都是议论纷纷。

    所以,公孙遗也就顾不得面子了,直接拜道:“还请将军,赐下一二纺织之术!”

    只要能从这位手里拿到纺织之术,改进当前的纺织效率。

    公孙遗便知道,这将使自己稳固当前的地位,而不会为后起之秀所淘汰!

    在汉家,哪怕官至九卿、三公,也是要政绩的!

    没有政绩,就要有后台。

    两者皆无,就等着鞠躬下台吧!

第一千零六十节 织机(2)() 
织机,张越自是一直在研究。

    他早就已经将回溯来的珍妮纺织机的构图以及相关的技术,送到了丁缓手里研究。

    原始的珍妮纺织机,技术含量不是很高。

    别说西元前了,就算是商周时期,只要有结构就能制造出来。

    唯一的问题是,张越能回溯的,只是初中、高中课本上的珍妮机介绍。

    大体只有一副教科书上的图像以及聊聊数十字的介绍,就这介绍内容,大部分都是阐述珍妮纺织机的历史地位与意义。

    至于怎么制造?如何制造?其零件、构成?几乎没有。

    这就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不断的调整、改正与探索。

    偏偏,丁缓精力有限,这半年来,他的主攻方向,一直就是水力锻锤系统,他的整个团队也都将精力放在这个地方。

    毕竟,没有织机大不了用老办法织布,无非效率慢点,成本高点。

    但没有水力锻锤系统,就没有一个稳定的大规模高效量产军械兵甲的工厂,更不可能有什么工业技术大爆发——人类的历史早已经表明,任何生产力的进步与发展,都和人类对使用和利用能源息息相关!

    所以,织机的事情就放到了一边。

    甚至有些被遗忘了。

    现在公孙遗忽然提起,让张越想了起来,确实,这个事情该搞了。

    空间里栽培的棉花,也培育到了第八代。

    它们现在已经和最初的被移栽到空间的祖代截然不同了。

    原本粗短的棉绒,现在长到了三十厘米以上,已经符合后世从美洲引进的长绒棉的特征了。

    而且,棉绒强度也不错,比最初那些一扯就可能断掉的短绒强太多太多了。

    这种棉花品种,现在唯一的弊端或者说缺点,就是其生长发育过程里,需要大量的水来灌溉!

    这在空间里,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每一代,需求的水量,都在增长!

    培育它们所耗费的玉果,也在增加!

    但不管怎样,它们已经可以移栽到外界来了。

    只是,还需要等候时机,等待明年开春,才可以将它们移栽到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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