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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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6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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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话?”李晟立刻追问。

    “为匈奴将者,坚昆王!”那将官抬起头来道。

    “坚昆王!?”李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整个河西的汉军将官都知道,匈奴坚昆王是谁?

    飞将军李广之孙,李当户的遗腹子,当年的大汉骑都尉,陇西成纪的骄傲!

    同时,他还是当年对贰师将军李广利威胁最大的后起之秀!

    所以,李陵兵败浚稽山时,河西诸将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当李陵宗族被诛的消息传开,诸将又同情起来。

    等到后来,听说李陵投降,并娶了匈奴公主,被册封为坚昆国国王,匈奴右校王后,天下士人对李陵就开始了无尽嘲讽。

    河西诸将,也都开始唾弃了起来。

    但唾弃归唾弃,李陵的实力与领兵能力、指挥能力,没有人敢轻视!

    而且,作为李广利的侄子,李晟知道,论起指挥作战的艺术,自己的叔父恐怕不如那位当年的骑都尉,不然,也就不会故意放纵公孙贺父子打压后者,更暗搓搓的保护那位故意不救李陵的路博德。

    如今,李陵以匈奴坚昆王的身份,统帅十几万大军,坐镇天山南麓之中,气势汹汹而来。

    这让李晟,不可避免的联想起了很多历史上的故事。

    伍子胥伐楚……

    孙膑伐魏……

    “马上派轻骑,去将此事报告贰师将军!”李晟几乎吼着下令“再派人马上通知玉门——轮台告急!轮台告急!现在,我要援军!越多越好!”

    对李晟来说,比起轮台城破,更糟糕的是被李陵攻破!

    这不仅仅关乎军功,更关乎名誉!

    谁想当费无极?

    谁愿做庞涓?

    他叔父肯定不愿意!

第一千零四十二节 决战轮台(9)() 
两日后,正沿着驿道,从祁连山北麓向着玉门关前进的李广利得到了轮台的急报。

    “李陵为将!”李广利将手里的密信纂成一团,咬着牙齿说道“这竖子真的出息了啊!”

    若要问李广利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谁?

    李陵肯定位居前三甲之中!

    他和李陵当年的矛盾,可是曾闹得朝野喧哗,天下纷纷。

    李陵在酒泉、张掖练兵的时候,就天天向朝廷打小报告,控诉他打压、不给资源,还限制其活动。

    这也就算了。

    关键还是,当年长安舆论掀起‘贰师将军不过都尉之才,奈何陛下拔苗助长’的风潮的时候,被拉出来做他的对立面的正是李陵。

    那时候,舆论将李陵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什么长平烈候第二、冠军景恒侯继承人……

    偏偏,李陵自己确实争气!

    从还是一个小小的建章宫监时,就已经甩开了同龄人,成为大汉帝国最杰出的年轻将领。

    其后奉命率八百骑,深入匈奴腹地数千里,过匈河而还,更是震动了朝野。

    因为,上一个能这样玩的人叫霍去病!

    那段时间,是李广利最不好过的一段时间。

    甚至比现在,鹰杨将军崛起还要难受。

    因为当时,他根基未稳,不过刚刚打完了大宛战争。

    两伐大宛,让他接受了全天下的嘲讽与鞭笞。

    人人都在质疑他,哪怕是河西四郡的官员、将士,也都是怀疑他的能力。

    无数人都在投资李陵,巴结李陵。

    幸好,李陵折于浚稽山,让他长出了一口气,从此地位稳固起来。

    可以这么说,李陵之败,是他在过去数年内,可以稳坐帝国第一大将位置,垄断军方资源的重要条件!

    如今,这个曾经的对手与仇人,成为了他真正的对手!

    “马上召集所有校尉以上军官议事!”李广利冷着脸,无比认真的下令。

    李陵为将!

    这是他的挑战!

    也是他的机会!

    只要在正面战场击败后者,那么,就可以用确凿无疑的事实,将长安那帮文人与八卦党的脸抽烂!

    更为他自己与整个贰师将军系正名!

    反之……

    李广利知道,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

    而在此时,令居前线的战火,已经燃烧了整整两日。

    站在城头上,范明友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羌人大军,忍不住擦了一把汗。

    过去,汉家对羌人多有轻慢,以为这些胡人,乃是不堪一击的战五渣!

    然而现在,没有人敢这么想了。

    诚然,羌人的组织、秩序无比混乱,进攻与撤退,还不如关中农民抢水时的械斗。

    但是……

    这些人,根本不惧生死!

    他们就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裹胁着无数旗帜,簇拥在一起,人挤人,如同山洪一样,势不可挡!

    月氏人的骑兵,掺杂在他们中间,冷不丁的忽然冲出,给汉军造成了很大压力。

    两天战斗下来,令居外围的数十里的边墙、烽燧台,已经有大半被羌胡联军所摧毁。

    现在,他们已经抵达了令居塞的外围,可以威胁到这座要塞了。

    随着令居外围边墙的被毁,整个涧河流域,门户大开。

    要不是令居城牢牢的扼守住了通向河西的要道,使得任何军队,都无法绕过令居,进入河西腹地,恐怕此时,羌人已经涌入河西内郡之中。

    即使如此,小规模的渗透,也开始出现了。

    从昨天开始,就有着数十、数百人不等的羌人,从涧河山峡泅水而过,奔向河西。

    当然,等待这些人的,肯定是敦煌、酒泉郡兵与民兵的无情截杀!

    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们必须主动反击!”范明友扭头说道“困守边墙,绝不可取!”

    被动防御,等于将主动权交给敌人,让敌人可以选择在什么时候进攻?什么地方进攻?

    况且,汉军现在也不是几十年前的那支对守城与防御无比熟悉的军队了。

    现在的汉军,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支为进攻而生的军队。

    如今,集结在令居以及令居附近的数万大军里,就有着一万多骑兵。

    这支骑兵,完全可以投入到反击中,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在令居塞后的平原待命。

    “不行!”代表贰师将军负责协调令居汉军的赵新弟摇摇头,道“君候吩咐了,只让俺固守,不许俺出击!”

    赵新弟是李广利的死忠!

    这个农民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男人,虽然勇武在整个河西都是无人可及。

    但,他打仗很呆板。

    只会听从和遵从李广利布置的方案,根本不懂变通。

    “可是现在贰师将军已经离开了!”范明友红着眼睛,看着赵新弟,道“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为将之道,变幻无常也!”

    “赵将军应该也看到了,这两日,我军拼命防御,但杀伤和挫败的敌人,太少太少了!”

    令居的防御武器,如床子弩、车弩、檑木、滚石等,虽然在战前紧急补充了不少。

    但,依然严重缺乏,难以支撑长时间的防御作战。

    而令居或者说整个河西的边墙,都是远远不如长城的坚固的。

    这条防线,相当脆弱,只能起到一个预警和拦截、迟滞的作用。

    真正的防御,是依靠着当初营造边墙时,选择营建在关隘和要地的要塞来维持。

    但,即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塞的函谷关,也挡不住义军的攻击。

    何况是这个拍马都赶不上函谷关,甚至连萧关都不如的令居?

    而且,以范明友对羌人的了解,他知道,若不给羌人来一击狠的,他们的士气只会越来越高涨,状态越来越疯魔!

    然而,赵新弟却是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不行!没有贰师将军的命令,我的骑兵绝对不会出击!”

    在心里面,赵新弟的心思,可比他表面表现的呆板要活泛的多。

    对赵新弟来说,只要守着令居,拖下去就好了。

    反正,北地郡和陇西郡的援兵,再有几日就可以赶到。

    到那个时候,羌人和月氏人,应该差不多都被拖在了令居城塞之下。

    届时,他指挥骑兵汇合援军,从斜刺里杀出来,必定可以立下大功。

第一千零四十三节 决心(1)() 
令居的战火,熊熊燃烧。

    数十里宽的战场上,羌人簇拥着,拥挤在一起,拼死向前。

    “冲啊……打过令居,吃羊杀牛……”

    “杀光汉人……”

    无数人嘶吼着,咆哮着,跟着队伍向前冲。

    他们就像后世科幻电影里,生生不息的虫群一般,前仆后继,此起彼伏,根本不懂何为恐惧?

    因为,对羌人而言,生死就像幻灭一般。

    西海高原的恶劣环境,早已经让他们对于死亡麻木了。

    反而,现在可能还有些希望。

    只要冲过前面的那个令居塞,那么其身后广袤、富饶、温暖的河西平原,便会成为他们的猎场。

    令居城头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早已经准备完毕。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遮天蔽日的箭雨,便从天而降。

    然后,安装在城头上的弩车与床子弩,也相继发威。

    巨大的重型弩箭,不断被发射。

    特别是床子弩,每一根的造价都在三千钱以上!

    但其杀伤力,也是惊人的。

    每一次命中,都相当于一场屠杀。

    强劲的重弩,毫不费力的将数个甚至十几个羌人的身体洞穿,巨大的动能,甚至可以将人马直接掀翻。

    但,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很快的,他们就冒着汉军的箭雨,冲到了令居的城墙下。

    无数人欢呼着,将他们用藤条编织的勾爪抛上城头,或者将一架架的云梯举到城墙上。

    他们像蚂蚁一样,疯狂的向上攀爬起来。

    在城墙下,更多的人则拿着他们的武器,以及所以能用的工具,拼命的砸、挖城墙的根基。

    守城的汉军,立刻反应过来。

    弓弩手,将火力对准城墙下,不断的狙杀着敌人,而其他人,则将一口口早就被煮的滚烫,散发着惊人恶臭的金汤汤锅从城头直接倾斜倒下。

    早就沸腾的汤汁,当头淋下来。

    无数正在攀爬的羌人,立刻就惨嚎着跌落下来,像掉饺子一般。

    这种汤汁,不仅仅滚烫,而且,因为其中混杂着许多粪便,在这个时代,属于不折不扣的生化武器。

    任何人只要被淋到皮肤,便可能致死!

    故而,即使是许多在城墙下的羌人,也被汤汁的余波淋到。

    立刻就惨嚎着,在地上打滚。

    与此同时,城头上,数不清的滚石、檑木,开始被人举着砸下来。

    范明友站在城头一角,看着这一切,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赵将军!您的骑兵还不出击吗?”他瞪着眼睛,看着赵新弟。

    如今已经是羌人攻城的第三天了。

    过去三日,月氏人和羌人各种,轮番攻城。

    守城的汉军,拼尽一切,竭尽全力的防守和阻止敌人的进攻。

    护羌校尉的两千将士与临时征调的五千民兵,几乎人人带伤,个个筋疲力尽。

    而赵新弟和他统帅的援兵,却按兵不动,冷眼旁观。

    “范校尉,我早就说过了,没有贰师将军的命令,我军是不会出击的!”赵新弟冷着脸,摇头道:“军令如山,还请校尉息怒!”

    范明友听着,气的肺都要炸掉了!

    他指着城外,大声吼道:“赵将军!请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

    赵新弟看了一眼城外,面不改色的道:“我看到了……”

    “不就是羌人在试探从涧河向北渗透吗?”

    从城头眺望,视线向着涧河两岸延伸。

    无数羌人,正乘着他们的羊皮筏子,打算渡河绕过令居塞,从涧河渗透进河西内郡。

    其数量多的时候可能有千余,少也有几百人。

    看样子,羌人似乎是打算,利用进攻掩护这些人向北渗透,甚至绕过令居防线。

    但……

    这在赵新弟眼中,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

    他冷笑着道:“若令居是这样好绕开的地方,当初徐公与李公,缘何要在此建塞呢?”

    “校尉久居令居,安能不知令居地理?”

    “独守驿道,临河依山,虽敌有千万人,而不能越之一步!”

    令居所在之地,确实是一个绝佳的节点!

    它前有涧河,背依群山,只一条道路,从令居延伸到酒泉郡。

    而这一条道路就是汉家的边墙延伸之所。

    至于其他地方?

    羌人要是可以翻越由雪山组成的高山,那他们就不会被禁锢在西海高原上这么多年了。

    也正是因此,当初光禄勋徐自为与将军李息,才会将汉家的河西要塞,从黄河退到这里。

    故而,赵新弟真的是毫不担心。

    范明友却是气的,只能咬着牙齿,道:“将军的作为,本官会上禀天子!”

    “请……”赵新弟冷脸一笑,无所谓撅了一下嘴唇。

    在汉家为将十余年,让赵新弟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胜利者永远不受指责!

    只要能打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原谅,甚至被夸赞。

    反之,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

    令居的战火燃烧之时,天山南麓之下,李陵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他亲自带着人,来到了位于轮台西侧的计示水,考察地形,窥探轮台虚实。

    在仔细的侦查了一番后,李陵心里面就多少有些底了。

    “轮台城,虽然在西域也算坚城了,但与中国的名城大邑相比,还是远远不如啊……”他望着轮台的轮廓,在心里想着。

    轮台城,城高不足三丈,周长不过十里,城墙的厚度可能只有三五尺。

    就不和长安、晋阳、太原这等雄城比了,恐怕老家成纪县的城墙和防御都比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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