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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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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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场博弈之中,先贤惮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优势。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左贤王,唯一指定继承人。

    更因为他的实力在现在的匈奴是最强的!

    其他竞争者,需要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打过他。

    而他们是不可能联合起来的。

    故而,先贤惮知道,他只需要耐心等候漠北各部首领,特别是四大氏族的妥协。

    而那屠奢萨满就不一样了!

    那是毒瘤!

    寄生在目前病态的匈奴帝国的躯体上的毒瘤,而且,这颗毒瘤一直在野蛮生长。

    现在,那位屠奢萨满,还只是拥有一批死忠信徒,而且主要集中在下层牧民、奴隶之中,上层的氏族首领与贵族,他还无法影响和渗透进去。

    但,趋势却已经开始了。

    可以想象,一旦其站稳脚跟,数年或者十余年后,其影响力渗透进方方面面,到那个时候,匈奴恐怕就只知有屠奢萨满而不知有单于了。

    这是先贤惮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所以,那所谓的屠奢萨满及其势力,必须铲除!

    而且,必须从根子上抹除后者的影响力。

    为此,先贤惮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李陵听着,却是眼前一亮,点头道:“屠奢放心,即使屠奢不说,小王也会做的!”

    “鬼神之力,可敬之,决不可信之,更遑论用之!”

    那个所谓的屠奢萨满,李陵对其有着深深的抵触和防备心理。

    不止是因为他接受的教育和三观,让他对一切鬼神之说,都是敬而远之。

    更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后者的破坏性与毁灭性。

    若是那屠奢萨满的信仰,遍及匈奴,李陵知道毋庸置疑,从此之后匈奴就将沦为三流势力。

    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他无法想象,若匈奴人都去供奉所谓的神明,将所有的奶酪与皮毛都奉献给神明,匈奴人还有什么未来?

    他们将不会用心放牧,而只愿意祈求神明的保佑。

    他们将不会再磨炼骑术与箭术,而只愿相信神明的庇佑。

    他们甚至都不再愿意用心照顾孩子与妇女,因为萨满祭司们告诉他们,只要虔诚信奉神明与神明的使者,那么神明自会照顾和庇佑他们的家人。

    只是,奈何狐鹿姑却怎么都不肯听李陵的劝谏,一直袒护着那所谓的屠奢萨满及其势力。

    甚至,狐鹿姑还打算,在明年的碲林大会上,请那位屠奢萨满来主持祭天与祭祖。

    在李陵看来,狐鹿姑这简直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拼命抓住一根稻草,企图挣扎求生。

    哪怕那稻草,实际上是一柄随时可能刺进人心窝的利剑!

    这简直是疯了!

    先贤惮听到李陵答应,整个人立刻就变得无比和煦起来。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看着李陵,道:“这第二个条件……”

    “坚昆王必须为本王拿下汉朝的轮台城!”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李陵瞪大了眼睛,看着先贤惮,沉声道:“屠奢应该知道,我发过誓:此生此世,绝不举兵与汉兵戈相见!”

    “是吗?”先贤惮笑了:“坚昆王何必欺骗自己呢?”

    “您发誓不与汉军兵戈相见……”

    “本王自是知道,也非常尊重……”

    “然而,坚昆王应当知道,您的誓言,其实根本就不成立!”

    李陵瞪大了眼睛,看着先贤惮。

    就听着先贤惮道:“坚昆王家学渊博,便应该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意思!”

    “本王听说,数百年前楚国人伍子胥与坚昆王一般,受昏君冤屈,家族被戮,逃奔吴国,为吴王所用,终破楚都,复仇雪耻!”

    “而伍子胥至今依然大丈夫,天下称颂,哪怕是本王也是钦佩非常!”

    “如今,哪怕坚昆王信守誓言,汉朝皇帝,恐怕也不会原谅您!”

    “更何况……”

    “如今,匈奴国势日衰,汉朝则蒸蒸日上……”

    “不瞒坚昆王,本王刚刚从汉朝的居延听到一个传闻:汉侍中、建文君,旧为汉太孙佐臣,领有新丰县时,在其中大兴水利,教民耕作,于是今岁新丰宿麦亩产七石!汉朝举国震动,以为兴盛可期,更有文人喊出了‘致小康,迎新王,开太平,天下同’!”

    说到这里,先贤惮狠狠的盯上了李陵,以咄咄逼人的姿态道:“如此下去,不需数年,只消汉人将那亩产七石之麦,种于河西四郡,则我匈奴灭亡可期!”

    这是必然和一定的事情!

    一旦,汉朝人可以在河西获得亩产七石甚至只需要亩产平均达到三四石。

    那么,河西本地的粮食产出,便足以支撑汉朝军队,在河西边墙外线的大兵团作战。

    届时,汉朝人必定会以居延、轮台为基地,隔三差五的就来西域找匈奴人的麻烦。

    而匈奴,则根本不可能经受得了这样的消耗。

    天山会战,打空了整个匈奴数年的积蓄,还搭上了大半个西域王国的国库。

    打完那一战,当时的且侯单于回到漠北,看到光溜溜的国库与饥肠辘辘的牧民,急的眼泪直流。

    结果两年后,汉朝大军出居延,直扑浚稽山。

    当时的匈奴,根本不敢应战,只能放弃浚稽山、私渠比海、匈河,一路退到余吾水流域的中游,才敢与汉军正面接战。

    而若河西四郡可以供应汉军的粮食。

    那么,汉朝兵团的出击频率,恐怕会提高到一年一次,甚至一年n次。

    这战争不用打,匈奴就已经输了。

    李陵自然也知道,因为他当年在酒泉、武威练兵的时候,就经常感慨:“只消河西四郡之粮,可以足我半岁之食,则吾必趋匈奴王庭,擒单于问罪于北阙!”

    如今,骤然听闻汉朝竟然出现了亩产七石的记录!自然是惊得目瞪口呆。

    “亩产七石?侍中建文君?”李陵皱着眉头,问道:“那不就是两月前破我龙城,夺我狼居胥山的那人吗?”

    “此人武功,本王亦是相当钦佩,何以文治亦是如斯?”

    “坚昆王别不信!”先贤惮道:“根据本王的瓯脱骑士以及细作侦查,此事确实是真的!”

    “汉人之中,有传言说,此人乃汉朝功臣留文成侯张良之后,其生有异象,额间有神目,据云其怒则睁开,可照天下阴阳之玄机,能察人所不能察之事,故其生而知之,文武双全……”

    “又有传言说,此人乃是兵主下凡,具常人所不能有之力,力能生撕虎豹,有万夫不当之勇,文能著书立传,有先贤诸子之能,故其别号张蚩尤,长安城中据说能止小儿夜啼,令豪强权贵丧胆!”

    “确乃是吾匈奴心腹大患,头号威胁!”

    “这些事情,本王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先贤惮直视着李陵,道:“以坚昆王比汉朝君臣的了解,坚昆王觉得,汉天子命其来河西总率河西上下,节制四郡兵马,还有多少时间?”

    李陵听着,沉思许久后,道:“迟则两三年,短则六七月……”

    这样的人物,有着这样的战绩与文功、声望。

    李陵知道,长安天子绝不会让他在长安抠脚的。

    同样长安朝野上下,也不敢,更不会让他久留长安若先贤惮所说的是真的,李陵知道,不会有任何大臣贵族愿意这样一个人,长久停留在长安那不是给所有人找不痛快吗?

    故而,长安朝野内外,必然想方设法,让其出外。

    而其出外,唯一能配得上他身份地位的地方,只有一个汉河西四郡。

    先贤惮看向李陵,道:“既然坚昆王明白,那就该知道,情况已经有多么严重了!”

    “若本王不能在其赴任河西前,将轮台拿下,摧毁汉人在楼兰以及西域的力量……届时,其赴任之后,谁还能接近这些地方?”

    “以其才能与过往的战绩,匈奴上下,谁敢与之争锋?”

    “那样的话,无论是本王,还是坚昆王,乃至于整个匈奴,恐怕都只能坐以待毙了!”

    先贤惮悠悠的看着李陵,真诚的道:“不瞒坚昆王,便是现在,本王麾下的一些部族,就已经在供奉那位张蚩尤的神像了……”

    他拍拍手,立刻就有人将几个泥塑的雕像,送到了李陵面前。

    李陵定睛看过去,发现这些都是些粗制滥造,甚至可以说毫无艺术美感的泥塑雕像。

    但这些泥塑雕像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全部都有着两个面孔。

    一个是正常的男子形象,一个则是额生神目,狰狞不已,恐怖万分的魔神形象。

    看着这些泥像,李陵不由得有些失神。

    因为他的祖父,也曾有幸为匈奴人所供奉,成为一些匈奴牧民崇拜和祭祀的神明。

    这确是匈奴的传统每当他们遇到让他们害怕或者认为无法力敌的人或者物时,便崇拜和祭祀他们,向他们祷告。

    一种典型的游牧思维打不过,便供奉、膜拜。

    匈奴的原始萨满教中的大部分神明,都是这样出现的。

    但,在这西域都有匈奴牧民崇拜、膜拜和祭祀那人,这就已经充分说明了后者的威名,究竟有多么可怕了!

    不夸张的说,一旦其到任,只要打几个胜仗,整个西域恐怕会出现人人供奉和膜拜后者的场面。

    而到那个时候,匈奴人将不战而败!

    李陵想到这里,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先贤惮。

    他已经知道先贤惮接下来想说的话了。

    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拒绝对方的要求!

    因为,倘若他依然拒绝,恐怕从此将在匈奴寸步难移,更紧要的是,他知道,这确实是匈奴最后的机会了。

    若不能在那个人赴任河西之前,将汉朝军队逼回河西边墙范围内。

    那么,以其表现出来的军事才华与其传说治理新丰,亩产七石的水平。

    三五年内,就可以将整个河西,变成塞外江南。

    剩下的事情,便只需要从轮台、楼兰出兵,平推过去就可以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节 蚩尤有后(1)() 
淅淅沥沥的秋雨,沿着屋檐边缘滴落下来。

    张越蹲在门窗外,紧张的等候着。

    终于,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所有人全部站起身来,将注意力,集中到那扇门内的房中。

    片刻后,一个妇人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满脸欢喜的道“恭喜君候,母子平安!”

    张越顿时再难忍住,冲入门内。

    然后,他就看到了嫂嫂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满脸宠爱的坐在床榻边,而金少夫则被两个侍女搀扶着,半躺在塌上,虽然一脸疲惫,但神色满满的都是欣慰。

    张越走过去,看到了襁褓之中,一个小小的人儿,闭着眼睛,睡在襁褓之中。

    顿时,张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阳光、灿烂。

    “这是我的儿子……”他低下头,看着那张还未褪去胎毛的小脸,笑的和孩子一样。

    而张子重有子的消息,就像闪电一般,迅速的传入长安城内。

    纵然,此时是深夜,也是一样。

    报喜的使者与八卦党的速度,几乎相差无几。

    甚至,八卦党还要跑的快一些。

    不过一个时辰后,丞相澎候刘屈氂便得到了相关报告。

    闻讯,他有些失神的叹了口气“此天不助我也!”

    这几日来,刘屈氂几乎是每天焚香祷告,向他所知的一切神明祈祷,祈祷那张子重所生的是女儿,不要是儿子!

    因为……

    儿女的差别,在当前局势下,就像池塘与大泽。

    因为,其若生的是女儿,则还会让很多骑墙党与边缘人物有所迟疑,不敢下注。

    儿子的话……

    那就意味着,鹰杨将军、英候有了继承人。

    不止其部将、亲朋,会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战斗力瞬间翻倍。

    中立和骑墙党,恐怕也会按耐不住想要下场,想要攀附,想要当那张子重的腿毛!

    这对刘屈氂而言,简直是噩梦!

    而现在,这噩梦照见现实!

    刘屈氂只觉心悸不已,呼吸急促,难以自持!

    因为,若是别人家的孩子,还可能会有夭折的可能。

    但张子重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连伤寒之疫,都要被其镇压,据说,其连乌恒人的生育难题也能想办法解决、消弭!

    哪路牛鬼蛇神不要命了,敢去骚扰张蚩尤的子嗣?

    不怕被其撕碎吗?

    故而,那个孩子,从出生开始,便不太可能夭折。

    刘屈氂知道,这不止是他的想法,还是天下大多数人的想法!

    而这种印象将直接导致无数人爬墙!

    在中国,有后与无后的正治人物,在正治上的地位,简直是天差地别!

    …………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候,金日磾也迎来了报喜的使者。

    “恭喜都尉,贺喜都尉,令侄女一个时辰前,为鹰扬将军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听着使者的话,金日磾整个人都呆住了。

    旋即,整个金府陷入狂欢之中!

    虽然,金少夫不是正妻,其子虽然是长子,但也不可能是世子,除非未来那张鹰扬的正妻不能生下儿子。

    但,长子,哪怕是庶长子,在传统的伦理之中,也是地位相当靠前的家庭成员。

    以张鹰扬的发展速度来看,其未来也必定会在汉室正坛有其一席之地(只要不是太废)。

    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金氏与张氏,就捆绑到一起了。

    金氏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以鹰杨将军英候亲戚自居!

    说得直白一点,便是金氏家族可以吸血张氏,从而将自身的地位与咖位,从归降夷狄,升格为纯正的诸夏贵胄!

    此外,鹰杨将军的许多资源与影响力,金氏也可以借用。

    不说别的,单单就是从此以后金氏子弟出仕为官,哪怕再怎么低调,也无人敢欺凌了。

    张蚩尤三个字,就是最硬扎的底气,便是升官最好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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