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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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5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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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嘛……俺祖父以前就和俺说过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刘屈氂就忍不住的垂下头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无法避免的发生了。

    想着家臣的劝告,刘屈氂低声呢喃“或许,吾是该早些决断了!”

    汉家丞相,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和军方的巨头们,密切合作,协调关系。

    就像当初平津献候公孙弘与卫青霍去病的合作一般。

    前方大将,战功刷到手软。

    后方丞相,政绩刷到手软。

    于是,才有了元朔、元鼎年间的那段黄金岁月。

    “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於外,至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而乘字牝者儐而不得聚会!”念着这故老相传的有关那段黄金时代的描述。

    刘屈氂的眼神,渐渐坚毅起来。

    车行至建章宫前,宫门口,早已经聚集了数以十计的车马。

    许多已经很久未露面的老臣,现在都精神抖索,聚集于此。

    这些人是来刷脸的。

    自天子年迈,脾气渐渐不可捉摸,老臣们便纷纷识趣的宅了起来。

    只有遇到这样的好事情时,才争先恐后的出来露面。

    刘屈氂的抵达,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纷纷凑上前来问好、寒暄。

    出于礼貌,刘屈氂一一回应。

    与他们说了些近乎无聊的官话后,九卿、列侯们也就纷至沓来。

    尤其是驸马都尉金日磾来到的时候。

    几乎是瞬间,刘屈氂就发现,那些原本环绕在他左右,让他觉得有些厌烦的老臣们,消失的无影无踪,等他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这些人都聚集到了金日磾车前。

    “驸马都尉安好……”

    “见过都尉……”

    “金公最近身体可好?”

    现在,再没有人会因为金日磾的休屠血统而鄙夷他了。

    因为,他有一个好侄婿!

    因为,他的侄女,是张子重的侍妾,而且,还有孕在身。

    若能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就是张家的长子!

    虽然是庶出,但也并非没有继承权!

    特别是考虑到大将军长平烈候的故事。

    说不定,襁褓之中,就是列侯!

    金日磾显然也被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他微笑着,与众多同僚一一回礼。

    此刻,他感觉,自己如在云端。

    说实话,金日磾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有今天。

    更料不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要靠侄女的夫君来光耀门楣。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之骄傲、自豪。

    有本事,你们也送一个女儿去张子重身边,像吾的侄女那样得宠啊!

    远方,刘屈氂看着金日磾的神色。

    内心之中,隐隐有些嫉妒。

    “为何,吾没有一个如花似玉,待字闺中的女儿呢!”刘屈氂叹息不已,感慨万千。

    只恨自己当年不给力,生的基本都是儿子!

    现在回头看看,儿子都是惹祸精!

    ………………………………

    建章宫内,淳于养低着头,走在卫皇后身后。

    不时的,有着来往的宦官,向她投来示好的神色。

    便是卫皇后,对她的态度,也一下子客气了许多。

    “大长秋啊……”卫皇后低声说道“本宫听说,卿的孙女,为张子重侍妾?”

    “回禀陛下,蒙侍中不弃,贱孙有幸得以服侍枕席……”淳于养立刻回答。

    “真是个好孩子!”卫皇后低低的赞了一句“南陵公主近来在宫中无聊,贵孙女若是得空,便常入宫来陪伴陪伴吧!”

    淳于养听着,大喜过望,立刻低头拜道“陛下垂恩,臣无以为报!”

    “好了……”卫皇后笑着扶起她,道“你我君臣数十年,这点好处,本宫还是会给的……”

    淳于养低头俯首,已是泪流满面。

    她服侍卫皇后三十余年,这还是头一遭,能得皇后如此亲厚!

    “好了!”卫皇后拉起袖子,走向前方“随本宫去向陛下道喜吧!”

    幕南大捷,是天汉之后,汉军少有的全胜之战。

    斩捕虽然远远不如李广利任意一场大战的零头。

    但谁叫李广利总是不能打开局面,只能勉强与匈奴人维持一个相持局面。

    如今,张子重一战成名。

    对卫皇后而言,这首先改善的就是太子、太孙的局面。

    自大将军、大司马后,太子系终于又能有一个抗顶梁的支柱了。

    这让卫皇后,真的是欣喜万分。

    这令她不得不相信,这些日子来,在宫里面流传的那个传说了——留候家族始终是刘氏储君的福星!

    百余年前,张良妙策安社稷。

    百余年后,留候之后,再安天下!

    …………………………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站在铜镜,钩弋夫人看着自己绝美的容颜,俏脸上却浮现出了不符合她年纪的阴郁之色。

    直到有侍女捧着盛大的宫装,来到她面前,她才悄然的换上笑颜,轻声道“今日乃是陛下与国家大喜之日,尔等务必都要谨慎说话,不可有所闪失!”

    “诺!”众侍女纷纷恭身垂首。

    “弗陵睡了吗?”钩弋夫人伸开双手,让侍女们服侍自己,穿戴上这华丽的宫装。

    “回禀夫人,小殿下刚刚吃了奶,如今已经睡了……”一个侍女低声答道。

    “哦……”钩弋夫人点点头,吩咐着“将弗陵抱来,今日陛下大喜,本宫要让弗陵去给陛下道贺……”

    小皇子刘弗陵,如今已是一岁半了。

    生得粉雕玉琢,可爱万分。

    天子素来喜爱、宠爱,只是奈何最近数月,天子沉迷于养生、锻炼和食补。

    严格遵守了那个侍中官安排的作息,很少去往甘泉宫。

    她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小皇子回到长安。

    即使如此,她一个月中,也不过能有数日可以见到天子。

    便是小皇子,也不过数日一见。

    这让她忧心忡忡。

    母以子贵。

    若子都不贵,母何以贵?

    “都怪那个张子重!”钩弋夫人亲咬着樱唇,眉头微微皱起。

    然而,却不敢在人前有半分显露。

    因为她知道,自从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做了那种事情,天子就特意安插了人在她身边,探听她是否有所怨怼之言?

    而一旦发现……

    钩弋夫人很清楚,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入宫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这宫里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富贵乡,也是万丈深渊。

    是权力场,也是龙潭虎穴。

    。

第九百二十八节 决战之前(1)() 
长安城中喧哗沸腾之时,数千里外的幕南边陲,数百名汉军斥候,已经犹如蜂群一般,散落在苍茫大地上。

    在骑兵时代,斥候战,是最激烈、最残酷,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斥候骑兵与二战时期太平洋战场上美日双方航母上的侦察机一样。

    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一环。

    毫不客气的说,谁能赢得斥候战的胜利,率先的探知敌军的方位、部署以及虚实,谁就将赢得战争的胜利!

    为了迷惑匈奴人,所有的汉军斥候,都穿上了缴获的呼揭服饰,骑着呼揭人的马匹,甚至带上了一些投降的呼揭贵族作为幌子。

    这一招非常有效。

    郭戎就靠着身上的呼揭人特有的羊皮袄与毡帽,成功的从匈奴骑兵主力的侧翼,绕到了他们的身后。

    并一直向北,深入到了崖原之中。

    于是,他就看到了,一支匈奴骑兵,大约十余人,似乎是前导部队,在远方的荒原上与自己互相对视。

    双方距离,大约有七八里。

    郭戎甚至能看到,对方中有人向他招手。

    微微的思虑片刻,郭戎就已经做出了决断:“走!我们靠近他们,尽量抓活口!”

    于是,便带着自己的部下,主动向对方靠拢。

    而那些匈奴骑兵,也在策马,慢慢的靠过来。

    一刻钟后,双方就已经能看清对方的面容了。

    匈奴人典型的粗矮身材、圆脸、浓眉,尽数暴露在眼帘中。

    而很显然,汉军的面貌,也被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他们不需要看清郭戎一行的相貌,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平均身高超过七尺的汉人,在匈奴国内属于巨人!

    更不用说,汉人蓄发,而匈奴人髡头、辫发。

    “汉人!”匈奴骑兵尖叫着,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他们急忙的从腰间抽出武器,并立刻加紧马腹,想要提速。

    但是……

    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汉军骑兵是蓄谋而来。

    而匈奴人不过是仓促应战。

    战斗结束的无比快速。

    只是一刻钟,这支匈奴骑兵小队,就已经被尽数擒杀。

    “主人!”一个满脸谄笑的呼揭贵族,拖着一个被他俘虏的匈奴人,来到了郭戎面前,跪下来用着非常生硬、别扭的汉话拜道:“奴婢给您抓到了一个匈奴贱婢!”

    “干得好!”郭戎马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他赞道:“奢合,你几乎和一个诸夏丈夫一样优秀!”

    叫奢合的呼揭贵族听到郭戎的奖励,就和得了三好学生奖状的小学生一般傻笑起来,忙不迭的磕头:“主人过奖了!奴婢安敢与中国豪杰争锋?只要能为伟大的天使效劳,奴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郭戎听着,只是笑笑。

    这些投降的呼揭贵族,在汉家斥候序列里的表现,已经不足以用‘勇敢’‘忠诚’来形容了。

    他们就像最乖巧的猎犬,就似最温顺的猫咪。

    几乎是用百分之二百的力气来完成汉家将官们下达的命令与任务。

    这让郭戎有些难以理解。

    便去请教了侍中公,结果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答案——二鬼子比鬼子更凶狠!

    不过……

    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成为了汉军斥候们现在最好的帮手与翻译。

    “给我问问他……他是谁的部下,来这里做什么?”郭戎下令。

    “遵命!主人!”奢合磕头再拜,然后就站起来,恶狠狠的看向那个被他绑缚起来的匈奴人,狞笑着从腰间取出一柄小刀,走到他面前,用着匈奴语,叽哩哇啦的说了一番话。

    那个人在听完奢合的话后,马上就吓得浑身抖索、战栗,几乎是哭着将他所知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此人的话后,奢合就转过来身,重新变成了那只温顺的猫咪,对着郭戎点头哈腰的道:‘伟大的主人,奴婢已经问清楚了,他是匈奴兰氏的左大当户属下的小王……”

    “他们是奉了匈奴的丁零王卫律的命令,向南联系姑衍王虚衍鞮的……”

    “卫律也来了?”郭戎立刻追问。

    “回禀主人,是的!”奢合答道:“据俘虏所说,丁零王卫律已经在三日前,率领其主力渡过弓卢水,向南而来,现在距此已经不过三百里了!”

    “三百里?”郭戎立刻凝神:“也就是最多三天后,卫律就要抵达此地了!”

    而那个姑衍王虚衍鞮的部队,距此最多十里。

    换而言之,两者最多在四五天后,就可能回师。

    郭戎调转马头,下令道:“立刻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然后马上回撤!”

    “必须立刻回去报告给侍中公!”

    ………………………………

    而在此时,虚衍鞮也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他现在已经率军,进入了幕南范围,抵达了盐泽一带。

    距离鶄泽,已经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路程了。

    若是骑兵全速前进,最多两天,就可以看到鶄泽的影子。

    可是……

    这一路走来,他内心的不安,越发的浓重。

    虽然,斥候们报告,曾经发现了零散的呼揭骑兵靠拢。

    但这些呼揭骑兵,却似乎很惧怕他的斥候?

    通常还没有接近,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且,直到现在,屠姑射都没有派人来联系他。

    到这个时候,若还不知道有问题。

    那他就太蠢了一些。

    “屠姑射这个混账!”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虚衍鞮仰头看着穹庐内挂着的羊皮地图,那是典型的匈奴作品,粗犷、简单,只有大概的地理与地形,咬着牙齿,虚衍鞮不得不去考虑一个可怕的结果——呼揭人很可能出问题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问题?

    虚衍鞮一头雾水。

    “来人!”他高声喊道。

    几个在穹庐门口等候的亲信贵族,立刻就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匍匐在他面前,亲吻着他面前的地毯:“伟大的姑衍王,有何吩咐?”

    “记得我们昨天路过的盐泽吗?”虚衍鞮问道。

    “记得!”

    “马上派人,去占据该地!”虚衍鞮下令道:“再传令全军,从现在开始,向后撤退,去盐泽集合!”

    “再派人立刻向弓卢水出发,联系丁零王,请他马上率军来接应!”

    作为一个合格的匈奴统帅,虚衍鞮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很明白,一旦呼揭真的出了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前进了。

    因为前方,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在这茫茫草原上,骑兵是一种既灵活,却又极为笨重的部队。

    灵活是因为,骑兵的转进速度,非常快。

    只要不考虑队形,一天一夜,跑个两三百里是很简单的。

    而笨重,也是因此。

    跑完这一天一夜后,所有骑兵,统统都要修整。

    就算人还有力气,马却已经筋疲力尽了。

    一旦处于这种状态下,骑兵就会直接被退化成步兵。

    故而,在战争中,汉匈双方的骑兵,都一定要占据一个易守难攻,可以作为营地的基地。

    作为本方骑兵的修整之地与防御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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