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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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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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个丞相和那么多贵族公卿大商人的扑街,也不可避免的带来种种问题。

    在没有消弭这些问题之前,贸然出击的结局,是注定的!

    除非发生奇迹,不然,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是上苍护佑!

    更不提,其实汉家还要接受更严苛的考验!

    今年夏季的旱灾,就已经将这个考验的种子埋下了。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

    后世之人,对于蝗虫这种生物,早已经没有了畏惧。

    反而觉得是美味,以至于出现某地发生蝗灾,结果捕捉蝗虫的人,比蝗虫还多的可怕例子。

    但在现在这个时代,蝗灾是毋庸置疑的恐怖天灾!

    遮天蔽日的蝗虫群,能在几天之内就啃光它们飞过的地域的所有庄稼!

    而人民对于蝗虫,却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畜生肆虐。

    一旦明年夏天出现蝗灾,关中地区的生产生活,必然瘫痪。

    所以,两三年内,汉室的战略进攻能力都是零。

    那匈奴呢?

    情况可能更复杂,更糟糕。

    匈奴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内忧。

    日逐王先贤惮,在匈奴内部公然与狐鹿姑唱对台戏,大批匈奴贵族依附和拥护他。

    狐鹿姑单于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情况的。

    因为上一个和单于唱对台戏的实权贵族的人的名字叫尹稚斜!

    狐鹿姑的祖父!

    尹稚斜在军臣单于死后,立刻就发动政变,自己坐上了单于之位,导致于单流亡汉室。

    故而,狐鹿姑肯定会和先贤惮打起来!

    而在这场叔侄之争外,不仅仅有汉军在虎视眈眈。

    还有另外一个竞争者在旁窥伺!

    乌孙的骑兵,一直徘徊在天山一带,就等着匈奴人开战,自己捡便宜。

    复杂的国际局势,无论是狐鹿姑还是先贤惮,都无法集中全力来解决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家必须发出声音!

    哪怕只是嘴炮也好,必须让匈奴人,不得不回头。

    刘据听着张越的话,心里面也是一震。

    《战争论》这本书他听说过,但从来没有看过。

    因为很多人告诉他,这本书里面充斥着‘暴虐之言’,充满着‘不义之语’。

    但现在看来,或许,这本书值得一看!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刘据咀嚼着这句话,心里面感触颇多。

    他看过无数的书,但从没有像这样简单直白的一语中的的概括战争本质的结论。

    但……

    他还是有疑虑。

    “父皇愿意看孤的奏疏吗?”刘据看着张越问道:“父皇真的能因为此事而原谅孤?”

    对此刘据,真的是有些拿不准。

    毕竟,老父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以他的了解,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哄好的。

    张越却是微微笑道:“陛下对家上的期望,家上难道不知道吗?”

    刘据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迷茫。

    当今天子,他的父亲,在他的印象里,除了儿时的欢乐时光外,剩下的全部是苛责和要求。

    这十几年来,更是除了训斥,就没有什么好话了。

    每次去见天子,刘据都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对于父亲,他更是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摸不透。

    没有办法,他和自己的父亲,这些年加起来说的话,恐怕都还没有他和张越说过的话多。

    而父亲对他的期望和要求,他本人哪里清楚?

    他能知道的,不过是老爹总觉得他‘不类己’。

    但刘据却一直觉得,自己的老爹的行为都是错的。

    哪里可能去学老爹的作为,以老爹为模板?

    张越看着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刘家的教育,其实一直都很不错。

    自太宗后,连续三代都出了明君雄主,战略家、军事家。

    可惜,到了刘据这里,可能是因为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波折。

    在霍去病卫青的羽翼下,刘据的地位,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挑战。

    这就导致,刘据在卫青去世前,很可能都没有做过什么真正的决定和事情。

    卫青几乎可以为他摆平任何问题。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就像鲁哀公所言:寡人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既不知悲,也不知喜,更不知哀……

    简单的总结起来,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被人呵护着成长的幼苗。

    这样的太子,若是在升平时期,没有内忧外患的年代,可能还能糊弄糊弄。

    但现在的汉室,外有匈奴之患,内有长期战争导致的种种问题。

    摊上这么一个太子,也真是悲剧!

    一个不小心,刘据就可能变成元帝、成帝那样的家伙。

    人是好人,性格也好,但就是治国不行!

    “陛下若见家上之书,必定龙颜大悦!”张越长身拜道:“这一点,请家上放心!”

    “且,臣以为,再没有比家上主动请战更能显示家上仁孝的事情了!”

    当今天子,对刘据最大的不满,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主和而已!

    老皇帝最担心,就是刘据未来上台,推翻他的政策,破坏他的政治遗产和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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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节 倒勾() 
    对于中国来说,孝自古以来就是最高的道德标准!

    哪怕是在法家主政的秦帝国时代,也是一样。

    对于现在儒家思想主政的汉室来说,孝就更是普世价值!

    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

    不过,古典时代的孝,与后世的孝,在标准上存在一些不同。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古典时代,没有人会去追求‘愚孝’。

    汉季的士大夫们也不推崇愚孝。

    因为,那和溺爱孩子一样,只会害人!

    汉季士大夫们,普遍主张的孝道是——立世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

    就像高帝刘邦,创立汉家基业,于是刘太公这样的老农民,也可以以太上皇之尊,垂于青史,受天下香火祭祀!

    也像骠骑将军霍去病,出身低微,却靠着自己的努力,让生父霍仲孺成为天下尊崇的大人物。

    故而在汉季,无论士大夫公卿,还是庶民,人人都孜孜以求,想要光耀门楣,让祖先因自己而荣耀!

    这种思潮,推动了汉室社会的积极进取和开拓。

    博望侯张骞凿开西域,功成名就,于是效仿者如过江之鲫。

    哪怕是现在,每年都依然大量年轻人,冒着种种风险,从玉门关出塞,前往远方的未知国度探索,以求能像张骞一样立下功业。

    而易经又说: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意思就是,身为子女,纠正父母的偏误,是吉利的事情。

    故而,刘据才会一直跟自己的老爹唱反调。

    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更是他身为太子的本职工作。

    可是……

    在现在,他却不敢再这么去想了。

    反而,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

    因为,孔子说过: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父道,谓之孝矣。

    如今,听到张越谈起仁孝两个字,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迫切的需要向大臣公卿贵族,甚至是他自己证明,他是一个孝子!

    但内心之中,却依然有着极大的不确定。

    “这样做,孤真能让父皇原谅?”刘据呢喃着问道。

    “家上请放心……”张越轻声道:“陛下对家上的期望,从未减弱……”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仇怨?”

    只要刘据能够上书,主动请求开战,哪怕只是嘴炮。

    以张越的估计,当今天子都能开心!

    张越虽然伺候这位陛下的时间很少,但也知道,当今天子最关心的就是继续对匈奴作战的问题了。

    那是他的政治遗产!

    更关乎他的身后名!

    同时也是他对刘据最大的不满!

    朕还活着,汝就天天嚷嚷‘莫如和亲便’,朕百年之后,这江山社稷到了汝手,还不马上就要变色?

    “那孤这就写奏疏……”刘据抬起头,露出果决的神色。

    ………………………………

    玉堂殿中,灯火通明。

    十余盏连枝灯的光芒,令整个殿堂恍如白昼。

    尚书令张安世,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天子身前,恭身拜道:“臣恭问圣安……”

    躺在榻上的天子,反侧着身子,背对着张安世,冷冷的道:“尚书令来见朕也是为太子来求情的?”

    在过去的这数个时辰,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来为太子求情的公卿。

    这让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太子做出这样无父无君的事情,大臣却都向着太子,都给太子求情。

    这个事实,让他狂躁不已。

    朕还没死呢!

    尔等邀名给谁看?

    是不是觉得朕老了,没用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在这种心理驱使下,天子甚至恨不得将那些公卿统统抓起来,趴下衣裳挨个打板子!

    张安世闻言,连忙拜道:“微臣不敢……”

    他是一个聪明人,早就看出情况不对了。

    特别是在最近的这两个时辰,几乎是一下子,满朝公卿文武都行动了起来,潮水般的奏疏涌向兰台,所有人都在给太子开脱、求情。

    而这毋庸置疑是在火上浇油!

    张安世非常清楚当今天子的性格!

    这位陛下,对于权力的掌控欲望,甚至要比其父祖还要强烈。

    在如今这个时候,朝臣们一窝蜂的上书,给太子求情。

    其实是恨不得太子马上去死!

    就像先帝在位的时候,那个大行王恢贸然上书,请立皇后,结果是粟太子被废,粟妃被赐死,王恢本人更是直接腰斩!

    所以,他明智的选择没有跟风。

    “那尚书令来见朕,所为何事?”天子坐起来,看着张安世问道。

    “微臣是来报告,少府所报告的蹲鸱、蒻头数额的……”张安世恭身道:“赖陛下福佑,社稷之灵,旬日来褒斜道一带天清气朗,道路平整,故而输入关中的蹲鸱、蒻头等物大增,目前,少府有司已经储备了五十万石各类蹲鸱、蒻头……”

    “善!”天子终于有了些笑容:“传朕的命令给少府卿和汉中、蜀郡及西南各国,务必要在冬雪之前,再运一百万石入关!”

    “着汉中有司,全力整修道路!”

    “诺!”张安世轻身一拜:“臣这就去布置……”

    然后蹑手蹑脚,出了这殿堂。

    “兄长……”一直等在殿前的张越立刻迎上前去,问道:“陛下可消气了一些?”

    张安世摇摇头,道:“还在气头上呢!”

    他看着张越:“贤弟恐怕得另想法子了……”

    张越听着,也是点点头,然后对张安世长身拜道:“多谢兄长援手!”

    “贤弟言重……”张安世看着张越,拍了拍张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愚兄也就只能为家上做点这个事情了……”

    望着张安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张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今,已经差不多是亥时,马上就要进入后半夜了。

    留给张越转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必须抢在明日天亮之前,想办法让天子能够平静下来,然后,才能让太子刘据的奏疏送过去。

    不然的话……

    在气头上的天子,很可能根本不会看刘据的奏疏!

    可是……

    “这些公卿可真有意思……”张越在心里说着:“非得要搞一个大新闻出来!”

    张越从张安世那里得知,现在,几乎所有公卿,都选择了站在太子这边说话,纷纷给太子求情。

    天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人在玩倒勾战术?

第五百二十八节 要有枪杆子!() 
    公卿贵族们的心思,张越现在没有空去管,更没有时间去理会。

    因为,他关注的重点,在另一个事情上。

    此番事故,和历史上的巫蛊之祸一样。

    无论是奉车都尉霍光,还是驸马都尉金日磾,这两位掌握宫廷宿卫力量,和天子关系亲密无间的大人物,都成了哑巴。

    甚至就是张安世,错非张越求上门去了,不然他恐怕会一直选择在兰台当宅男。

    张安世和金日磾的抉择,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需要避嫌。

    而且,强出头的话,只会令事情更加糟糕。

    但霍光……

    “霍光可不一样啊!”张越轻声呢喃着。

    霍光现在的人设是什么样的?

    问一问长安城的公卿们就知道了。

    谁不知道,这位奉车都尉,一直自诩自己是‘冠军景恒侯霍去病的弟弟’。

    而冠军景恒侯最大的政治遗产,就是太子刘据!

    当年,错非这位骠骑将军毅然上书,如今坐在太子位置上的,恐怕另有其人。

    但,在这个太子刘据遭遇危机的当下,霍光却一声不吭。

    就像历史上,巫蛊之祸发生的时候一样,他选择了沉默,任由宦官大臣们勾结起来,诬陷栽赃刘据,最终迫使刘据起兵。

    很难说,在历史上,霍光在巫蛊之祸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但从事后来看,最大的受益者,却是以霍光为首的内朝臣子们!

    巫蛊之祸,庞大的太子据集团轰然倒塌,死者以数万计。

    完了,天子却又反悔了。

    于是,将所有参与者,统统株连。

    就连丞相刘屈氂、贰师将军李广利也先后倒台。

    而通过巫蛊之祸上位的那些新贵们,也一个接一个的莫名下狱。

    马通兄弟更是胆子大到,两个人就想行刺天子,被金日磾发觉,当场格杀。

    其后,钩弋夫人,被当今‘赐死’。

    史书上的说法是‘天子为了给刘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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