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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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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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

    问题是,其实今年的算赋和口赋,早他妈收过了。

    张越的前任们甚至把明年的算赋和口赋也收了

    这不奇怪,在关东地区,有些郡县,甚至把赋税收到了三十年后

    没有办法,地方财政困难,老爷们又要吃喝玩乐养小妾。

    还得做点面子工程,糊弄上级。

    不这么干,去哪里找钱?

    所以,天子这么一下令,张越就得帮着他圆过来。

    怎么圆?

    当然是退钱了!

    跟征收算赋、口赋时一样,挨家挨户的按照人丁退钱。

    “不过这或许还是一件好事”张越在心里想着:“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进行一次人口普查!”

    上任前,张越就准备借着今年收税的机会,进行人口普查和土地清丈。

    结果上任后他才发现,土地清丈或许做得。

    但这人口普查,却无从下手。

    前任们帮他把税收到了明年,还特别温馨的将钱花光了。

    搞得他没有这个借口——毕竟,那些渣渣可以不要脸,他要啊!

    上任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不教而诛是为虐!

    法律和制度一定会贯彻下去。

    不会朝三暮四。

    也就是说,清查人口得另外想办法。

    如今,这位陛下这么一玩,倒也算给自己解决麻烦了。

    无非是花点钱嘛,且这个钱还有少府卿买单。

    这样一想,张越心里就踏实下来了。

    而远方的驰道上,天子的御驾,也在越来越近。

    一面面张牙舞爪的黑龙旗,从地平线上出现,随之而来的是数百骑兵簇拥的天子撵车。

    张越见了,连忙和刘进一道,整理一下衣冠,然后就带着官员们迎上前去。

第两百六十节 天子赠书() 
“孙臣进,携新丰上下官吏,恭迎皇祖父大人巡幸新丰!”天子的撵车,驶到路口,刘进立刻上前恭身一拜。

    张越也紧随其后,恭身拜道:“臣恭迎陛下巡幸新丰,陛下万寿无疆!”

    身后的大小官吏纷纷恭身长拜:“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寿无疆!”

    “卿等免礼”撵车的帷幕中传来了天子的声音,随之,在金日磾的服侍下,大汉天子轻轻走下撵车,满脸笑容的看着他的孙子和小留候。

    同时,一个小小的人儿,带着香风,好似喜鹊一般,投入张越怀中。

    “张侍中”南信公主,轻轻的在张越怀里蹭了蹭,像只小猪一般。

    “公主殿下”张越轻轻放下这位小公主,对她微微恭身。

    此刻,这位小公主,已经是真正的公主了。

    她身穿着最昂贵的蜀锦衣裙,小小的手上,戴着价值连城的珍宝玉器。

    就连伺候她的宦官,也是宫里的阶位不低的中黄门。

    所谓中黄门,就是后来东汉王朝的中常侍的前身。

    即使是在现在的汉宫,也属于位高权重的大宦官!

    为什么?因为中黄门掌给事禁中。

    换言之,他们是皇帝的家奴,身边的亲信。

    而这位小公主,居然能有一个中黄门伺候!?

    这是连当年的卫长公主也不曾有过的待遇!

    有汉以来,独鲁元长公主,曾享有这样的待遇。

    但那也是高帝驾崩,吕后临朝才有的。

    换言之,这位公主殿下恐怕已经成为了有汉以来,最受宠的公主。

    至少在理论是这样的。

    而历来,汉家公主的权力和其受宠的程度是成正比的。

    越受宠权力越大。

    典型的代表就是鲁元长公主和馆陶长公主。

    两者都具备操纵朝政,影响国事的能力。

    不过,南信小公主,丝毫也没有自己身为帝国最有权势的公主的觉悟,她见了张越就跟小袋鼠一般,扯着张越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开,一双漂亮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张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天子似乎也乐见于此,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场面。

    这让左右侍从们,纷纷有所明悟。

    张越也是无法,只能轻轻抱起这个小公主,让她如愿以偿的蹭着自己的胸膛,小脸上立刻就流露出了幸福的灿烂笑容。

    “张侍中对公主殿下可真是宠溺”天子身边,苏文轻身笑着,作为宦官他最擅长的就是在这种时候,冷不丁的给自己的仇人一刀。

    虽然不见血,但却犀利无比。

    天子听着,却是笑道:“这是自然”

    苏文顿时就噎住了,只能讪讪的道:“陛下圣明”

    心里面却犹如被十万头草泥马肆虐过一般难过。

    这离间和冷箭,素来是宦官们对付自己的敌人的不二法门。

    而且,效果特别好。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苏文只能是缩了缩脖子,将计划好的后续,全部咽回肚子里。

    面对一个刀枪不入的政敌,作为宦官,苏文现在感觉压力很大。

    但他又不得不给这个敌人上眼药。

    因为,这个张子重活着,大家就都没有好果子!

    天子却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边的人的那些花花肠子,他笑着提着绶带,在金日磾的服侍下,走到张越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小留候,然后笑着说道:“朕听说卿遇刺,可有受伤?”

    张越闻言,连忙将南信放下来,同时恭身说道:“陛下关爱,臣感恩不尽!赖陛下洪福庇佑,贼人分毫未伤臣身!”

    “善!”天子喜道:“卿果不负朕望,文武双全!”

    他拍拍手,身边的金日磾立刻带着人将两卷竹简捧到张越面前。

    “此故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景恒侯,当年留在宫廷的两卷手书”天子郑重的介绍着:“朕命人抄录了一份,特地带来给爱卿看看”

    张越一听,只觉得一股血气从心头涌上脑门。

    霍去病亲笔所书的手书?

    那位不世军神留给世界的遗泽?

    张越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无论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霍去病毋庸置疑是他的偶像。

    此刻,张越甚至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冲他微笑。

    史书上有关霍去病的记载瞬间浮上心头。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冠军侯的誓言落地有声,千百年也依旧回荡在世间。

    “顾方略何如耳?”骠骑将军面对石渠阁之中的无数藏书,不屑一顾。

    毋庸置疑,霍去病是一位真正的军事家和战略家。

    纵观其用兵、作战,全然超脱了时代,超脱了所谓兵书的局限。

    如今,自己居然能得到他的手稿?

    即使只是抄录的手稿,但张越也只觉得无比的幸福。

    他立刻就长身而拜,道:“陛下降隆恩,臣无以为报,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大恩!”

    天子却是微笑着让金日磾扶起张越,笑着道:“卿辅佐长孙,治理新丰有功,朕寻思着,可能旁的事物,爱卿未必喜欢,就特地让人从藏书里将这两卷书简抄录了,来给爱卿”

    他拍着张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朕希望将来,卿能如冠军侯一样,为朕,为社稷再立新功!”

    说道这里,他也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冠军侯,他的冠军侯!

    自从霍去病去世,这二三十年来,他常常做梦梦见他。

    梦见他策马而来,梦见他驰骋在无垠的草原上,梦见他披挂着甲胄,将一面面匈奴人的大蠹丢在北阙城楼下,无数臣民欢呼雀跃。

    梦醒时分,他常常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如今,国事日益艰难,北方的匈奴,在卫律和李陵的辅佐下,渐渐恢复元气。

    李广利虽然能够稳定局面,但再难取得什么有进展的胜利。

    汉匈战争进入了相持局面。

    这让他迫切的希望,国家再出一个霍去病,为他,为大汉砸碎僵局,就像霍去病当年所做一般。

    在刺杀案后,他就将这个希望寄托到张越身上了。

    道理很简单——以一敌八,还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张越反杀了全部刺客,活擒三人。

    单单就是这个表现,就已经是猛将了!

第两百六十一节 天子的要求() 
迎着天子进了新丰城,这位天子随便看了看城内的情况,就对张越问道:“朕闻新丰在进行公考?爱卿可与朕说一下公考制度吗?”

    张越立刻答道:“回禀陛下,臣蒙陛下不弃,长孙殿下信任,执掌新丰,受命以来,夙兴夜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恐臣之才疏学浅,以伤陛下圣德、长孙清誉,故辗转反侧,日夜难眠”

    说到这里,张越就悄悄的抬眼,看了看这位天子。

    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就知道自己的马屁是拍对了。

    这位陛下啊,别看他今年都已经六十几岁了,但实则很多时候,心性就和孩子一样。

    需要哄着。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打从公孙弘开始,想做事也好,想混日子也罢,想坐稳位置,就得哄好他。

    哄得不好的,直接gg。

    想到这里,张越就继续说道:“幸有长孙,及时提点微臣,使臣知陛下圣意早已明确,于是臣乃钻研陛下于元朔元年冬十一月及元封五年所下圣谕,圣恩如狱,圣德如海,臣殚精竭虑,也仅能揣测些许,便斗胆以臣愚昧所得之圣意意境,以做公考之制,以选乡党之士,非常之才,共襄新丰之事”

    天子听着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烈起来,心里面更是舒坦的很。

    一侧的刘进见状,也连忙拜道:“孙儿斗胆,私下揣摩皇祖父大人的圣意,还望皇祖父恕罪!”

    天子立刻让人扶起刘进和张越,笑着道:“进儿与张侍中做的很好!”

    “若天下臣子,皆如进儿、侍中,朕又何必劳苦?”说着他就将视线扫向周围臣子,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满意了。

    在他看来,自己曾经下过无数次诏命,也曾经无数次苦口婆心的劝告和晓瑜天下士大夫、官吏贵族,要他们忠于王事,让他们勤勉政务,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学习和体会自己在诏书里的一片苦心。

    怎么就没有人和长孙、张子重一样,体谅到这些?学会这些?

    群臣被他这么一看,立刻拜道:“臣等死罪,不能明晓陛下圣意!”

    “哼!”天子鼻孔哼了一声,然后对张越道:”张卿继续给朕说一说这公考的制度“

    “诺!”张越恭身一拜。

    于是,就将这新丰公考制度捡了些重点说了一遍。

    天子听着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这公考制度,其实他在长安就已经得到了派在新丰的宦官和贵族的报告。

    前因后果和细节也都知道一些。

    但经张越详细解释了一遍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这公考里面的弯弯绕还真有些多。

    但无所谓!

    他想了想,问道:“以卿之见,这公考之制,可适合用于社稷选才?”

    自元封以来,汉室国家就选入了人才荒漠。

    不止国无名将,连名臣也是日渐凋零。

    元光、元鼎、元朔之间,那辉煌的盛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扩大选才范围和增加选才方式,事实上早已经被提上议程了。

    不过

    自平津献候公孙弘后,国家的离任丞相,都不是什么能有真知灼见的政治家。

    反倒是政客居多。

    这些渣渣,做官的本事一流,做事的能力几乎为零。

    尤其是最近两任丞相,牧丘恬候石庆和现在的葛绎候公孙贺,更是典型的无能!

    没有办法,他只能架空丞相府,别出心裁的在内廷以尚书郎和侍中官们组成了内朝,用亲信和身边人来处理政务。

    但,这终究只是权宜之策。

    内朝也无法真正的取代外朝。

    毕竟,内朝人少官少,能做出决策就很不错了

    执行者依然是外面的文官。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扩大选才的范围,尽可能的增加国家得到的人才数量。

    旧有的察举制度,却已经难堪这样的重任了。

    毕竟,现在的汉室天下,幅员远迈秦周,几乎达到了有史以来,中国王朝的巅峰。

    仅仅是从帝国的南端走到帝国的北端,恐怕也要一两年。

    国家人口也臻至巅峰!

    要统治和治理如此大的帝国,还是以中央集权为构架的帝国。

    需要的官吏,不是一千两千,也不是一万两万。

    而是数以十万计!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家对官吏的渴求,自是日复一日的增加。

    但旧有的察举制度,每年能够供给国家的人才,却是固定的。

    这样的局面,早已经让当今天子很是不爽了。

    他早就想打破这个僵局了。

    新丰的公考,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区区一县公考就能吸引上千人参加!

    若是国家举行国家层面的公考呢?

    再拿出地方郡县的高阶官职来作为诱饵呢?

    那岂非可以让全天下的人才,都纷至沓来,纷纷投入大汉帝国的温暖怀抱?

    这才是这位天子对新丰公考异乎寻常关心的地方。

    张越听着,却是心中剧震,连忙拜道:“陛下,臣以为暂时还不必急于将新丰公考之制引入国家”

    “嗯?”天子有些不开心了,不是说好的,你是秉承朕的圣意搞出来的公考吗?

    朕的意志既然可以行于新丰,那就一定能行于天下!

    若非是张越,换一个人,他可能就要龙颜大怒,拖下去咔嚓了。

    张越连忙低头,拜道:“陛下有所不知,公考草创,诸般利弊尚未摸清楚,若贸然用之于天下,臣恐有所遗漏,不若新丰这边试行一段时日,待制度成熟,再引入朝堂也为时不晚”

    若现在就将这个仓促搞出来的制度,作为国家选吏的制度。

    旁的不说,有一个事情是一定的——必然是舞弊成风,而且一片混乱。

    尤为可怕的是,说不定还会闹出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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