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来如此!”
秦风嗯了一声,便把刀忽的一下收了过去。王管事收不住力道,扑了个空摔在地毯上。秦风余光瞥了一眼,心想摔一下兴许能摔醒他。
“不如,这样!秦某愿意以底价收购贵商行这一批货物,如何?”
“什么?”王管事睁大眼愣了一下,半晌又悲戚说道:“秦员外是大好人呐!可惜没用啊!王某如今要银子有何用?如果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啊!关键是货物啊此刻就算返回兖州也是无用,一时半刻也是收购不全的。若是您有办法收齐那些货物,想必我家小姐出两倍价钱也是愿意的。”
王管事坐在毯子上,哭丧着个脸。
秦风把玩着手上的刀,思索了一番。那些货物就算捞起来也是费了的,晒干了也只能当废布卖,还得不偿失。特别是那纱锭和锦布,泡过水之后就是废品,何况还沾上了血迹。
大发善心,想派些银子给别人花。倒是也花不出去。别人根本不缺银子,钱事小脸面和信誉事大。经商做生意,最忌惮的就是诚信和名誉好与坏。
看来这王管事,也不是一个迂腐到家的人。
“罢了,罢了!帮人就帮到底吧!纱锭与锦布不太好置办,但我想想办法给凑齐这个数。至于那棉布这一路上经过东昌、临清、德州、沧州之时。可以想办法去采购一些,三百匹说多也不多。总有办法的,其他的我秦某担下就是了!”秦风轻轻拍了拍胸口,很是豪气的说道。
“啊?”王管事一脸惊愕的看着对方,觉得这像是幻听。
“此番到达天津最少要一个月时间,我即刻给人传出消息。将三千斤纱锭和一百匹锦布必定在限制时间内给你送到天津,如何?”
“这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听秦某一言,不过区区三千斤纱锭。要是在南京,三万斤我都能在十天内给你凑齐!只是如今身在山东。不过还是有办法的中间运输还需耗费些时日,一个月的时间够不?!
“够,够的。只要在新年元旦之前,把货物如期交易出去,就没问题!”
“行了!我秦某答应你的事,定会办妥!有些乏了,先告辞!改日再聚!你别做傻事了,一把年纪别动不动就自杀什么的。贪好看么?”秦风挥挥手,便要离开。
“谢。谢三爷!三爷,我送送你”
帐篷垂帘突然掀开,一个丫鬟搀扶着一名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丫鬟刚喊了一声:“王叔,有贵客”
便差点撞上了秦风,两人也是顿了一顿。
“喔是你呀!”
两人相见都有些意外,被秦风手指这么一指。那女子倒是有些羞涩起来,缓缓别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王管事。
“呀!王叔,你这是做什么?”女子惊讶的问道。
王管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尴尬的笑道:“没事,没事!小姐怎么来了?”
“我和姐姐来看看你。王叔伤的如何?可好了一些?”
两人身后,又闯进来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颇有朝气。一双灵动的眼睛,长得与那女子极为相似。
“呃,少爷与小姐有心!折煞王某了,小人无碍!倒是这位秦员外,对我等照顾有加。小人刚与秦员外畅谈了一番,呃呃秦员外是我等之大恩人啊!”
“哦”女子眼色复杂,欲言又止。
却也是盈盈施礼道:“谢过秦员外那日救命之恩!”
“呃,不用多礼!出行在外,应当互相守望相助嘛!”秦风拱手回礼说道。
女子长发披肩穿着蓝衣白裙,经过梳妆打扮一番,样貌倒也是甜美秀丽,身姿亭亭玉立。比之江南女子的娇丽柔美毫不孙色,身材高挑更是北方女子的优势,只是眼里带着一丝倔强的气质和傲气。
“说的在理!秦大哥请受校民一拜!今日若不是有您出手,我等小命都难保!对了!文昊哥哥呢?小弟还未向他道谢呐!”这少年倒是不见生,一口大哥一口哥哥的喊道,只是奇怪的他怎会认得文昊。
“他”对方如此热情,秦风一时也想不起文昊去哪了。
“校民!怎能如此无礼!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礼学都白学了么?一点规矩也不懂!”女子轻声的呵斥道。还差点要伸手过去拧他耳朵,却碍于有客人在才让那少年逃了一劫。
“哈哈!出门在外哪那么多束缚!姐姐,今日小弟都差点被贼人劫走了!吓得半死,如今又在郊外野地,容小弟放松放松也不行么?”
少年做着鬼脸,转到了秦风身后。
女子无可奈何,皱眉瞪了他一眼,倒是那丫鬟笑的乐呵呵的。
“周姑娘腿伤刚上药,就好好歇息才是。勿要乱走动,夜里寒冷初入冬日对你腿伤更是不利。周公子若想见文昊,明日便来我的营帐里喝茶吧!秦某先行告退,就不打扰诸位了。”
秦风客气一番,也就退了出去。
女子幽幽的望了秦风一眼,便也没说什么由着丫鬟扶过去坐下。
“王叔为何在外人面前,如此降低身份?那个秦某人,不过一江湖武夫罢了!何故至此?”女子似乎有些幽怨,言辞也带着指责的语气。
“呵呵,小姐可莫要轻看了那位亲三爷!他是个商人,也是个江湖人士没错。但绝对不是简单的武夫,你看看船上那些锦衣卫和卫军知道,这不是一支普通的官军。”
“那又如何,难不成要我高看他一眼?我周家何尝没有朝廷的背景。杀人者亦被人杀江湖里的那些肮脏之事,王叔又不是不晓得。你没亲眼目睹那人杀人时眼都不眨一下,鲜血沾在他脸上我看了都恶心想吐!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与那些贼人又有何区别?想想此番劫难指不定还是那人引起的!我等素来与人善交,从无结下仇怨。无缘无故的死了这么多人。”女子说罢,衣袖遮掩抹了抹眼角的泪滴。
王管事唉声叹息的回道:“事出突然,任谁也说不清啊!这运河管道鲜少会遇上盗贼劫匪,也真是闻所未闻!我等遇上哎!不过小姐呀!那位秦员外人真的不错,做事有魄力,为人也敢作敢当。年纪轻轻的就是位大商户大豪客,你看看那支戏班绝不是一般的小戏班呀!足足两百多号人!当中一些戏曲小生和歌姬小人好像在哪听说过”
“哎呀!王叔,你在想些什么?怎么扯上那些人!就算是名姬又如何?你”女子真是被气到了,更是因为有那个少年在旁边煽风点火的。
说什么“对对,个个都长得标致妩媚,听见她们在练歌喉排舞那声音和身姿真是**呀!”
结果便给女子拧着耳朵,转了几下痛的少年躺在毯子上抱着耳朵直打滚。
而后,秦风回到自己的营帐,唤来赵凯并写了折纸信。
“将此信飞书传往济南交给冯渝,让他联系阿布思桦派人飞马赶往保定,再将我的意思传达给钟哲!务必要在最快时间内,完成任务。”
赵凯接过密信,顿了顿问道:“三爷,果真要帮他们?还要动用恒记的力量?!那钟爷他”
秦风挥挥手:“不用多问,去吧!这点小事难不倒钟哲的,毕竟恒记商行已经在北直隶打响了名号。就当是预热一番,以后少不了要用的!”
赵凯拱拱手,便退了出去。
“你是何时变成大好人的?这种亏本买卖你也做?不会是看上那女子了吧?”
秦风对着席妙柏翻了个白眼:“杀人的时候不见你出现,吃饭的时候倒是比谁都准时!”
席妙柏哼了一声:“我得服侍好小师叔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懂不懂?!再说,仙鸯阁上百号人等着我保护呐!我走得开嘛?那些个小喽啰,你们去杀就得了!”
“我怎么听说有人告密,说你缠着白晴非要她给你唱曲?有没有这回事?老子在外面杀人扑火,一艘艘的船烧成烂筛子深入河底,你他娘的不出去帮忙!还给我添乱?!混你个账!”
席妙柏尴尬的黑着个脸,支支吾吾的用纸扇戳着桌面:“哪个兔崽子出卖本公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第116章:利之所趋()
翌日下午,汶上县知县带着人马赶到马踏湖事发地点,接过善后事宜。
出事地点刚好在汶上县的治辖内,盗匪在运河航道上袭击官船与商船这种事,几乎几十年未曾出现过。如今就在辖区内诡异的发生,着实是令这位知县惊失魂魄,惶恐无措。
毕竟是皇室贡品,一旦上面严查追究下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经过**的清理,大半尸体都被就地挖坑堆积起来,但仍有大量的后续清理工作交给他们。此刻,一百二十多人的捕快与巡检司壮丁,还有临时召集过来的夫役一百多人,人手也是堪堪够用。
当这位知县目睹遍布几里范围内的狼藉场面,光是想想也能感受到昨日的战况是何等的惨烈。河道的清理,是优先安排的,只是此时对河水的污染已是绵延之下游,估计几里内的航道已经收到波及。
为首的几位当地官员,意识到这次的事绝对是大条了!
革职查办还是小事,全家流放充军至少是逃不掉的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尽力去补救的,知县与县丞几个官员已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可也算得上是忠于职守的官员,带着人手全力的投入清理作业,后续也发去征调令让更多的人过来。
见此,秦风也不想过于苛刻,让这些还有点良知和务实的地方官安下心,安抚他们保证的说道:此事会向朝廷说情,尽量撇开地方上的责任,减少汶上县官员的罪责。尽力大事化小,小事补救。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河道的清理工程,只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减小对后来的船队的影响,加上秦风私下掩盖过去,朝廷必然只会从轻发落。
知县等人感恩戴德的叩谢了秦风以及祖宗几代以上先人,风风火火的亲自挽起袖子和裤腿,加入河道的清理当中。
将近两百具的尸体,将会就地烧毁。除了官兵和其他需要另外带走骨灰的尸首,分出之后逐一火化。
周家的人参观了这场火化仪式,大家都各自带走了同伴的骨灰,人死了回去总有个交代,还不至于让这些亡人飘零野外。
对于秦风信誓旦旦的主动帮忙,周家小姐周佩妍起初是怀有半信半疑的心态。王管事向她叙说两人的交谈内容,补救的方案是不错。
沿路的州府是可以进行零散的棉布收购,但此时入冬已有半个月,各大地方上的商行都开始囤积货物,特别是纺织品这类商品,正是冬季所需之物。
有钱难买,别的商行又怎会轻易出手?
就算高出市价甚至超出底线价,她手头上也是没有多少资金的,秦风虽然承诺事成之后再清算账目,眼下叫她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对方话说的很豪气大方,一两万银子甚至三五万两银子,她周家也是拿得出来的。但毕竟要回到京城之后,她所带的银票几乎已经用光,现银不过几百两还全都弄丢了!
人情是要欠下的了,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这笔买怎么算都是亏本的,如此执着不过是为了挽回一些声誉罢了。
帐篷是他的,日常用品也是他的,就连这几日逗留下来的吃食也是别人的。周佩妍活了二十年,也没有过过如此落魄的日子,处处都要别人接济。
这几日,说过的感谢话语与低声下气的待人接物,比以往几年加起来还要多。甚至一度躲在帐篷内,终日不敢外出见人。毕竟那样的场景和杂乱的各色人物,无论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能忍受的,她之所以抛头露面的参与这次商行的远行采办,总归是为了家中老人在家族中的名声。
人活着,终须是要争一口气。还有自尊,为了有尊严不被人看低而活着,作为小辈就必须挺身而出,为老人分担压力
只是这一次,一切似乎都要化为泡影了
周佩妍想想那些人的嘴脸,到时只怕会笑死吧!而父亲,恐怕会气出病来的这次,再也抬不起头了么?
“唉真是没出息!”周佩妍扯断了手上的一根青草,呢喃着叹息道。
远处,却传来少年“嘿嘿!哈哈!”的呐喊声
她抬头望了望,低声呵斥:“真是胡闹!好学不学,非要舞弄剑的!还能有个样吗?”
身边的丫鬟急忙拉着她:“小姐,小姐!哎!你的腿伤不能乱动!好啦,好啦,少爷也成年了!他会有分寸的,你就别担心了嘛。”
“你呀!就知道**着他,全家都**着他!如此下去不知会长出什么性子来,我带他出来本为磨砺一下心性,总该让他接触下商行的事务,知道爹爹的辛劳。但是他呢难不成,我真的错了吗?”
丫鬟见她意志消沉,闷闷不乐的模样,也是伤心的说道:“小姐千万不要自责过甚,小姐是很厉害的!小环最最敬佩的就您了!不要气馁好吗?”
周佩妍捏了捏小环的脸蛋,被她逗得一笑:“不气馁,不气馁!只是想想,这一趟所有人的命运竟然要受制于一个陌生男子手里,我心里就不好受。那个人总是难以让人心安”
封华盟这方的营地上,洪达正扛着一把,在肩上抡了一圈再抛上空中,飞舞着落下。他看也不看抬手一抓,稳稳的抓住后左右各抡了一圈,大喝一声便一打在地上!“啪”的引出巨响,尘土飞扬。
一脸恶相,侧身摆出姿势,显得虎虎生威。
“哇!好凶猛啊!好厉害啊!”周校民满脸崇拜的表情,拍响着最激昂的掌声,表达了他的敬意。
洪达习惯性的抹了下额头,即使没有汗水,憨厚的笑道:“这俺老洪使不惯,哪日得空找把长刀来练练手,让你小子看看什么叫一刀在手,万夫莫敌的雄姿!”
周校民很狗腿的点点头,大喊着:“洪大哥是万夫莫敌的英雄!”
一边的赵凯“噗”的笑出声来,无奈的摇摇头走开了,实在看不下。
洪达拍了拍周校民的后背:“你小子长得倒是够高,就是身子淡薄了点,以后好好练练基本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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