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妙柏倒是不屑的别过脸去,望向船头正在吹着江风的白晴。
秦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为何跟着来?邬前辈和雪瑶都回了武昌,一年半载都不会再出山了。你不应该回去山庄。好好专研你的医术学问吗?”
席妙柏不耐烦的拍开他手,努着嘴说道:“喏谁让你如此无聊透顶!好给不给的,偏偏给了他们消息说神门那些余孽,有可能藏身在山东?你明知道这是他们的忌讳!虽然师傅已不大在意了。可印迟师叔是个偏执狂!这下如你所愿,他老人家也跟着去了!”
“那这关你何事?”
席妙柏大笑而起:“京师繁华古都,沿途诸多山水美景,我席妙柏又怎能错过?闷在山庄那么多年,本公子可不想再虚度年华,浪费了这一身好才华!”
“哎。你能去我是欢迎的!”
“怎么?莫非你是在担忧玲儿?她此次跟着去也是放心不下郭婵婉,算算日子她也该到了京城!如果一切顺利,等到我们抵达京师,找个机会探探她的近况!玲儿为人也是懂分寸的,就是想去看看她。”席妙柏知道秦风在担心莫玲儿,会不会因此给她带去麻烦,而产生的忧愁。
“知道了,我愁的并不是这事!”
两人相谈之时,赵凯前来禀报,高宁有请!
秦风转身看向另一面,并排着的一艘官船之上,高宁正扶着栏杆欢快的招呼着。
两艘船只之间,搭着一张垂直横板,方便过往。此刻,货物依旧还未装载完毕。高宁作为督查留在了船上,那些贡品当中也有他从四处搜刮而来的。
“他怎么还不走?”秦风呢喃道,只是脸上扬起笑意,已经走了过去。
从舷板上走下甲板,高宁便满脸笑意的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秦老弟此番上京,虽说是为了商行的生意。可你的大名在朝中也是颇具知名度,不仅受到严公的倍加重视,连皇上都点名要召见你,殿前赏赐。看来,你此番不但是财运亨通,就连仕途也是一片大好啊!”
秦风拱手道:“这一切多得高公公提携!若不没有您在圣驾前美言几句,秦某也是难得这天大的殊荣啊!想起即将要进宫面圣,真是惶恐无措啊!”
“哎,在皇上面前只要尊上守礼便好!该说的不该说的,事先拟好个说辞,要尽挑好话说。报喜不报忧嘛!就是严公那里反而不太好说话了,此人的心性不太好揣摩!反复之心比变脸变得还快,虽然你立有功劳,可仍要谨慎说话。这个老不休呀某家也不好过分招惹的。”
“多谢高公公训诫之言。秦某记住了!噢,对了!这次的贡品采办,看来也是颇为顺利啊!满当的三艘大船,抵京之后定会让皇上为之满意!”
高宁拍拍他的手背:“那也有赖秦老弟啊!若没有你的好计策,某家哪能如此快的采办好贡品?哼!那些个豪绅地主真是一群养不熟的大鳄!也是该好好敲打一番了!借着这一次机会放放他们的血。给他们长个记性!他们从底下搜刮而来的那些不法之财是属于公家的,是属于皇家的!怎能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不法之徒,如此吸取民脂民膏!必须要打压,狠狠的打压!”
看着对方义愤填膺的骂道,秦风点头称是,心里却也是骂了个遍你高宁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还没说呢!大头都是你捞了,拿出个零头来充当贡品,领了个好名头向嘉靖帝交差邀功。
虽然借这个机会,打击了一些对头势力和作恶多端的一些地主豪绅。可实际上那些被祸害了的百姓,依旧是属于被剥削的弱势一方,也是无可奈何。
皇家的每一次下派采办差事,必然是引起地方动荡的一次扰民恶事。
这次正好遇上了这种事,期间所见也是惨不忍睹。官府逃避视而不见,太监以采办为名四处搜刮敛财。除去那些实际不多的作为上供给皇家,大部分都是中饱私囊,肥了自己的口袋。
一路上有官船护送,也讨了个方便。秦风也不便于过多的干涉这种事,毕竟是他无法去触碰的。
片刻。秦风便转了个话题,有些不安的问道:“不知郭氏之事大概如何?秦某这两月来,一直是寝食不安啊!哎,恰逢这次又要上京!那个。若是皇上知晓郭氏与我咳咳!多年来,委身屈下在商行里为我办事,会不会因此迁怒与我啊!”
高宁一脸愕然,握拳捶着自己的手心,叹息道:“这个嘛或许会有些影响皇上的思考。但是身为臣子,私下揣摩皇上的心思。实则大逆不道之举!某家,也不好说呀!不过嘛,秦老弟还是别多想了!如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黄大伴黄公公这人某家还是清楚的!他呀无论是大小事都看的十分通彻,长着一副金睛火眼呢!因此对这种皇家禁忌也是十分谨慎的,多费些时日也是正常不过的。
哎呀,某家的话还是多了些,本该是不能多嘴的!看在秦老弟不是别人的份上,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此次去,你也是撞上个好意头了,这时候也是吉利的不能再吉利了!说不定会有双喜临门呢!呵呵指不定还可以官运亨通呐!那时,可别忘了某家呀!怎么说,咱们都是流过血,交过命的人,某家甚少如此与人交心的,你是唯一一个。某家可是将你看做自家人了!”
“呃深蒙高公公看重!借您吉言!正因这事重大,秦风也是忐忑心里没个底。嘿嘿也罢了,某下唯有怀着一片赤子之心,去面见皇上。至于结果怎样,那也只能是翘首以望,自求多福了!”
“嗯!这就对了!心里无愧,何须惧怕?”
秦风心里苦笑,感叹这些太监都是活成了人精,说着如此无耻的话竟然还不脸红羞死!
不料想,在准备起航做最后检查之时,有人给高宁传来了急件。
本是一脸闲情的高宁看过那份急件之后,竟然会有些意外张了张嘴,半晌也没回过神来。秦风向他请示了几次,这才缓缓的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朱纨吞毒自伐了!”
“谁?!朱、朱纨朱大人,吞毒自杀?”秦风甚至觉得听错了,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之色。
高宁点点头,给过那张急件:“是的,朱纨朱子纯死了!皇上其实有密旨,要某家看好这位执拗公!这不,刚刚被释放出狱不久,在长洲县老家待命。这圣旨他日再下,究治朱纨死罪是怎么也逃不过的!想必也是不堪受辱,便就以这等方式了结了自己。可叹可惜呀!”
“哎!想来也是!莫不是那些政敌对他迫害过甚,面临绝境之际以他为人,也只能是一死以表清正之身了!”
“噢?秦老弟,也觉得这位执拗公是个贤臣不成?难道,真是蒙冤而死?”高宁颇为感兴趣的问道。
秦风摇摇头,叹息:“说不清楚了!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叹的是今后荡平沿海倭寇之患的大业,怕是要后继无人了!”
他心中感慨万分:朱子纯啊!怎么你竟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秦风心情顿时跌到了低谷!
“你这是怎么了?船队就快要启程了!躲在舱里这是做什么?”席妙柏找到秦风之时,他竟然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将所有物品四处砸个烂透,狼藉一片。
文昊守着走廊,摇头示意:“他心情不好!”
秦风此时喘气不断,正在发泄的气头之上。大呼道:“为什么?为什么就不等等我啊!你就这样死了有什么意义!”
席妙柏走进来一把将他拉倒一边问道:“你这是发什么疯?谁死了?”
“朱纨!一个不可多得的贤臣就这么冤死!我是不是太自负了?!我本该可以阻止他的!我本该处理玩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该去找他的!太晚了太晚了!我都在想些什么啊?我真不应该如此大意!他本该可以不死的!你知道吗?朱纨吞毒自杀!
他没有死在屠刀之下,而是自己选择了自杀!这就是清流派大儒的做法!迂腐愚忠!不可救药啊!”
“出了这种事,你就算怪责自己也是无补于事的!一个人既然要自杀,你如何去救?你不是安排了人在他身边的?”席妙柏得知这个消息是高宁传来的,而不是出于秦风的那些密探,便有些意外。按理来说,不可能比高宁的消息还来得晚才对。
“罢了罢了!死了也好!如此执拗之人,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我还能如何?!张上师啊!我已经尽力了!你不能怪我啊!哎!真他娘的烦心透顶啊!去到京师想必又要给张治这个老家伙,念叨个不停了!”
秦风向木墙壁上擂了几拳,朝着文昊吼道:“开船!怎么还不开船啊!那些混账的官船到底还要拉扯到什么时候?莫非要等到黑夜了再启程不了?!从这里上京可要三千多里的路程啊!!混蛋!!我一时半刻都等不下去了!!”
“给我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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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京华烟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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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二十八年农历十月初,北方已进入霜降时节,京师之地寒风微冷。
皇城,司礼监内宅。
黄锦坐于矮几前,扶手抵着额头显得格外惆怅。
他将一块残缺只有一半的玉佩凑近灯光仔细端详,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心中忧愁更重。
这块五色玉佩绝对是产自西域的名贵宝玉,通体碧绿,晶莹剔透无一丝瑕疵。上面雕刻着一条钻云腾空的飞龙,与大明皇家的龙饰形象无异。
玉牌缺口之上还有一只鸳鸟,缺口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光滑而有序的纹路崁口都表明应该还有另一面相对应的半块玉佩。
鸳是雄鸟,鸯是雌鸟。
鸳鸯本该是成双成对的才是,岂会只有单只孤影
这些倒罢了,更为奇怪的是那几个精雕细刻的文字:“蒋氏”、“朱氏”
“这就是那信物?!抬起头来说话!”
黄锦轻轻提起玉佩,轻声的向前方问道。
在矮几下方,一名内监垂首拜伏在地席,那正是派去南京的姚监丞。
姚监丞正襟危坐,恭敬的回答:“这正是郭氏给出的贴身之物!她还说曾与黄大监您有过几面之缘,只要你见上她一面便能辩之真伪。”
黄锦再次展开手掌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
当日由李福儿千里迢迢送回来的消息,着实真是吓了他一跳!
竟想不到,时隔多年之后,还真的把人给找回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本已经是不抱有希望。在万里广阔的大明疆土上,去寻找一个生死未明的女子,岂无异是大海捞针?
况且一个区区弱小民女,怎知不会耐不住寂寞和世俗禁锢。见异思迁而变了心?
只是碍于嘉靖帝近乎自负的倔强性子,才不得不私下安排那些外派的太监,给他们提个醒顺便找找,过多几年等皇帝的倔强淡薄下去。也就作罢。
谁能料想,高宁才离宫几个月,阴差阳错的就遇上了!
“这马屁精,倒是做了件好事儿。”黄锦似笑非笑的,从思绪中引申出了这么一句话。
姚监丞瞄了一眼。有些迷惑却是保持缄默,老老实实的跪着。
“李福儿呢”黄锦喊了一声,带出长长的喉音,似像哼出的曲音。
“在!”
李福儿从侧面的垂帘外,碎步走了进来,恭谨的跪拜下去。
“看你面色,倒是恢复了不少。这几个月在外任差,事办的不错。往后少不了你的赏赐!”
“谢黄公!这是福儿的本分。”
“姚公公,先退下吧。”黄锦招了招手,姚监丞应声便慢慢退了出去。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停下。李福儿眼皮底下便出现了一双皂靴。
黄锦此刻,竟走近他身前。伸手托着他的下巴,缓缓把他伏在地上的脸托了起来。颇有些玩味而阴惴惴的眼神看着他。
李福儿敛声静气,无奈之下唯有正视对方。
“涉及皇家宫闱,非同小可!福儿,你认为皇上会怎么想?”
“这、这岂是奴婢所能妄自揣摩的奴婢不敢。”
黄锦呵呵笑道,收回手说道:“身为內侍,这又是皇族内宫之事,我等自然是不好干涉过甚。可郭氏身份未明,又未经册选暂且不归后宫所节制。既为臣子。身负皇上之命,理应体验皇上的心境,为君分忧。怎么个让皇上宽心,又怎么个让那些臣子们所接纳这都是一个个难解的结呀!你说。某家该怎么办?”
“,奴婢惶恐!”李福儿身居皇城内宫,不过四年时间。虽然不过二十出头,却也是一个眼明心巧之人,性情谨密内敛,做事上进稳妥懂规矩。深得大监们的喜爱。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黄大监,平日里也很少能接触到,只是每次办差都能留下个较好的印象,久而久之也入了他的法眼,记在心里。
黄锦是位深得嘉靖帝信任和尊重的宦官,不仅掌管司礼监事务,还被任命为东厂提督。是皇帝身边內侍的第一红人,权威覆盖整个内廷十二监。
尤其厉害的,黄锦权利虽盛,声望也如日中天,但秉性仍旧慎密,在宫中善自约束,从不随意开口讲话,对宫中形形色色的危险和阴谋,早已见多识广驾轻就熟,其上奉天子下应群臣的技艺简直炉火纯青。
每做一事,处处左右俯仰,明哲保身之际又滴水不漏,轻易不为骄横。但做起事来,不管是大小只要是皇帝开口,事关天子的事必然是亲力亲为,不遗余力绝不含糊。因此不仅是嘉靖帝对他宠信有加,经常守候在天子身边,即便是机密国事都能适宜的干预一二。
朝中士大夫们,也对这个宦官颇有称道。
这么一位大人物,突然开口问李福儿,该怎么办?!
不吓出一身冷汗,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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