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之处非言语所能明说,只觉胸中浩荡,正与“降龙十八掌”浑厚纯绵、浩然正气相合,
便见项天择忽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左掌覆压上去,“呼”一声,向外推去。
“吼~”隐约还有赫赫龙吟。
“亢龙,有悔!”
掌推之际,项天择同时大喝,声自腑内发出,犹为浑实。道危急时刻降龙第一掌竟悟得圆满,虽内力还未全备,但掌力已全竞,九阳亦非俗法,更兼那尊者改善,项天择数月当得常人所练七、八年的内功,故而他这掌不可小觑。
叫对侧正逼前来的三人受到那掌力,竟比之前应对他们时又强了数分!不由心下大骇,攻势锐减,回手防避。
就更给项天择逮着了机会,他已然无心恋战,遂抱起女子,向着皇宫方向夺命狂奔,而那三人自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姑娘,坚持住!坚持住!一定要给朕坚持住!”
项天择一边奔,一边不忘与那女子说话,手上湿黏又温,自是那女子伤口流的血液,他深怕她没了精神,睡了再也醒不过来。
待过了半柱香功夫,皇城现在眼前,项天择纵身飞跃,内力提劲、轻功相合,数十尺高墙转瞬便跃,他抄小道、近道、人少处直向坤极殿奔去,临到中途又忽觉不妥——
他出时独自一人,回来时突然抱了个人,难保坤极殿附近不会有严桧等的宫内密探将一切看在眼里,又恰恰严桧刚遇刺杀,莫不太巧?更他这些时日小改小动,怕是已引起对方警觉,再惊动不知又会添上哪些变数。
项天择暗思,立改了方向,转一间偏僻杂屋而去。
“姑娘,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了,朕正是当今皇帝项天择!感谢姑娘为朕挡那一剑。姑娘且稍在这呆上片刻,朕有不便,不宜直接带姑娘回寑殿,等朕返,定派人立即来接姑娘!”
“咚”
到了地方,项天择一脚将门踹开,抱着人进里,里头当然是暗沉一片,他寻了个平稳的地方将人放下。
旋即与那女子对视,眸子所显甚是诚挚,情急之下他握上她手,紧了紧,话中深深抚慰。
而那女子听他说罢,轻点了点头,强应了句:“你,你去吧。”举止间对项天择表明的皇帝身份她似乎并没那么惊讶。
项天择只道她是重伤垂危,不疑有他,出了屋合上门,忙驰往坤极殿。
“皇上。”
“皇上,皇上回来了~。”
复人归,守殿甲士单膝跪地呼喝相应;小德子亦唤着忙迎了上来;郭筱倒是杵在原地未动,只蹲下身瞧有恭迎意思,她似对项天择不甚在意——然人出现那刻,她却是暗的眸一亮、隐约焕发神采,可这一点,道她自己都不知悉。
“小德子,随朕进来!”
项天择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大跨步入殿,步履匆匆。
他既唤小德子,小德子忙跟着进来,郭筱步子一动,本也想跟着进去,可转念想皇帝并没叫她,她进去做什么?便仍站在原处。
小德子则走至近前,项天择继又示意他附耳听来,小德子疑惑,却也应命,附耳过去,
项天择遂在他耳边轻言:
“你带上几个心腹,再带床棉被,去xxx,里面有个姑娘,救了朕,受伤很重,你用棉被将她裹覆一层,以免让人看出她受伤。再把她抬到这来,动作一定要稳、轻,不能再伤了她。办事也一定要隐秘,不要叫太多人知道。”
道项天择附话期间,小德子听着,时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等听项天择语意尽了,躬腰道:
“内臣知道了,那内臣这就去。”
“好,快去快去。”项天择挥手忙道,语气颇为焦急。
等小德子走了几步,都快出殿了,他又忽叫住了他,
“等等、等等。”
小德子便不得不又退了回来:“皇上还有何事吩咐?”
“瞧朕急得都给忘了~!顺便命人去太医院拿些金疮药、伤药、包带过来,再去端些热水来,就说朕夜间出玩时不小心跌了把自己伤了。”
“是,皇上。”小德子低眉顺命,忙出殿寻了些人、分两拨,奔两地方而去。
过去的永不回重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明与往日一般无二,项天择却觉此时此刻犹为漫长,他将身上撕了衣袖、带血的衣服换下藏好,心里一直惦记着偏屋中那位姑娘,却又不便亲身去看,否则怎会只身一人返殿?
故而他左右踱步、徘徊不定,心里难平。等远远瞧见小德子来了,更见他身后几个人抬着个东西愈近,心便愈定。
待人终于进了殿里,另一波人也恰同时进殿,拿了些小瓶小罐,端了水盆进来。
“皇~”吩咐完成,小德子当即要复命,项天择却不待他说话,忽忽走上前去手伸着指挥那些太监:
“快,东西放到桌子上,人抬到床上去、抬到床上去!”
那些太监于是乖乖将人同被一起放到龙榻上,而后两手合着自然下垂,头压低与地平行。
“好了,出去出去,通通出去!”
项天择不耐烦挥手大喝,床上女子此刻牵动着他心,他坐上床边,去了那面罩,
立时不禁失神,看那女子柳眉弯弯,睫毛长长微微地颤动着,琼鼻挺秀,香腮微晕,瓜子与鹅蛋相兼的脸型尤为别致,甚是美艳,皮肤则白皙凝脂、如霜如雪,似吹弹可破。
恰“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项天择失神,权因对美的欣赏,叹这女子之美,不过比菡菡略差了那么筹罢了。
待忽见女子蹙眉似极痛苦,他才恍然番醒,暗怪自己见色忘事。
“姑娘,姑娘~!”项天择凑近忙唤,却不见那女子回应。伸手叹去鼻息——还好人还活着。
着急下他又恍然想到什么,突重重拍了自己一下,随即伸指在女子身上轻点了几处穴道,
“怪我、怪我,太傻了!她这样重伤,我竟忘了封些大穴阻滞血液流通!”
项天择喃喃自责。
转而伸手就要扒女子衣服给她擦拭上药,却道伸到一半突然停手,尴尬悬在半空,
“傻了,傻了,”不由更怪责自己,“我这不是占人家便宜吗?肯定得是宫女来的,叫谁呢?”
转念项天择忽想到一人,向外忙叫喊:“郭筱,郭筱!”
“什么事。”
道郭筱奉命入殿,扫见殿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外人,张口便尤不客气,随便施了下礼,两眼瞥看,态度好似恶劣。
实则,在项天择唤她瞬间,她是欣喜的,不过那欣喜太淡且转而逝去——她自身亦毫无察觉。
然项天择倒不管郭筱失礼之处,数月来他也没计较这些只示意她床上女子,而后长话短说:
“床上有个女子,重伤,救了朕性命,对朕有恩。朕与她男女有别,不便为她疗治,请你施以援手,所需物事俱在桌上,朕在外候着。”
边说边向殿外走,等话完,人亦出殿,项天择“吱”合上殿门,再不管里间动静。郭筱虽未言,但他知她善良必会救。
而他,则可着手处理另件事,遂看向小德子,道:“小德子,跟朕来。”
小德子忙跟于项天择之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未了()
夜色深深似浓墨倾洒,宫帏大内静谧非常。项天择负手抬头望满天繁星闪耀,小德子拘谨在他后,不明缘由,不敢发一言。
主仆二人于离得侍卫远处,殿石柱矮杆之前,临着通乾德大殿的长道,二人间气氛似几分怪异,小德子心中未免惴惴,想皇上叫他是为哪般。但见须臾项天择忽手指繁星,朗朗道:
“今日夜色甚好,星空甚明。小德子,你说可是?”
“啊?”小德子语塞,不知皇上怎得突说起夜色了,这看来是,必有下文呐。
他便不动声色,立笑应:“自然是很好的。内臣看这天空,虽不懂星象,但内臣以为必是代表皇上的紫薇帝星最明的!”
“哦,是吗?”项天择听又被阿谀了一遭,头微向后偏、眼向后瞟,唇角扬起,不置可否。
让人特意跟来,自然不是为谈论夜色星空,项天择想做的,不过是再好好敲打敲打小德子罢了——他知他这么些事,可不要被严桧之流拢去了。
遂悠悠言道:“小德子,你之前是什么职位。”
“回皇上,”小德子不知其意,惟老老实实答道,“内臣在未得侍奉皇上之前,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
“嗯,好。”项天择点了点头,“你跟着朕也有些日子了,朕倒还未问你,是因何故入得宫来。”
这一问叫侍候的小德子听得瞬间呆滞,他乍被勾起往事,尤为心酸,回话也慢了拍,语气竟多了丝怅惘苦涩来:
“内臣自幼家贫,有弟兄三人,内臣为仲。爹娘养不起四个孩子,又听人说去宫里没准能谋得好出路,便决意从内臣兄弟四人挑得一人,大哥得承家继业,两个弟弟又着实太过年幼,不得已只能挑了内臣进宫来。内臣便做了个太监。”
话至尾,已是几多无奈。但小德子立又话锋一转,欣喜道,
“不过内臣现在蒙皇上恩宠,待遇已不知比以前好了多少。每月都有结余寄助家里,爹娘、哥哥嫂嫂还有两个弟弟知道内臣在皇上身边办事,都说内臣给家里带去了大大的荣光!”
又是悲又是喜,又是无奈又得庆幸,小德子的一番话里夹得意思太多,项天择听时上下唇张了几张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叹何人都有不得已处,或因这或因那,可生活每分每秒都仍在继续。前世通过努力或还可出人头地,今生却是有些东西一生下来便已注定,任你如何挣扎亦难改半分。
所以许久,想要说的一些诸如安慰的话,项天择到底没说出来。张嘴只道出了些冰冷生硬、恩威并施:
“朕之前对你说的,你虽为内侍,然史家千秋工笔未尝不能有你贤良之名,朕还一直都记着,相信你也记着。
朕亦从来信奉‘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因而朕对你,十足信任。
宣治今已三年,朕登基为皇亦已三年,”
项天择背手远望忆及往事,自是前次往事,说得便不免慷慨激昂,但声音仍能控制着使不被他人所闻,
“年少轻狂时朕亦犯下错误,如今那错误愈益增大,朕幡然醒悟,决心在朕尚能控制的范围内将那错误扼杀修补!所以朕欲布局,布局中容不得一丝一毫差池,小德子,朕想你在朕局中的作用必不可小视!”
一人叙说一人细细听,怎知那话题忽引到听的人身上,小德子顿错愕失声:“内臣?”
待反应过来,立即跪下复道:“内臣若得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臣,死不足惜!”
“好。”项天择淡淡应了,“朕只要你的忠心,不要你的命,你起来吧。”
“谢皇上。”
项天择话意未尽,便继续道:“朕只不想在关键时刻被亲近之人暗算,朕为重情重义之人,盼你莫要叫朕失望。
你不负朕,朕亦不负你,朕决计不会亏待了你。财物名望权位,他日朕都可给你。且朕不仅可予你荣耀,更可予你家人荣耀,你弟兄三人,他日或皆可获个闲散职位,一生无忧。想来那时,你家人更会以你为荣!
而此等殊荣,天上天下,惟朕一人可给!你好好做事,不背叛朕,朕会实现朕今日所说一切;然倘有一日,朕知你有与他人勾结,朕也保证,朕绝不手软!”
还是首次开诚布公这般亲密交谈,小德子才刚站起这会又再跪下,只因唯有“跪”可表达他对皇帝崇敬之意,但见他继而头重叩,听他诚惶诚恐道:
“皇上,内臣本是个籍籍无名、受尽欺负的小太监,蒙皇上青睐,臣方可扬眉吐气,断不会忘了皇上对臣的好来!臣对皇上之忠心,天地可鉴!与他人勾结而损害皇上之事,内臣,断不会做!”
话听似好像急于推诿,却是半点没的虚假,表忠心亦是真的忠心。
项天择静静听罢,不置多言,瞥看匐地的小德子——他的目的该是达到了吧?隐患,也该是除了。
那是时候回殿看看那女子了,项天择心道。遂径直回走,只与小德子平时,他顿了一顿,侧头向他轻言:
“莫要让朕失望。”
而后挥手缓步离去。
道值深夜时分,万家烛火渐消,京安城偌大之严府却仍是灯火通明,上下乱无头绪、惊魂未定。
只因他们刚经历了场刺杀,且被刺杀的还是严府的当家主人——当今宰辅,手操权柄的严桧严丞相。
道严桧为相两年,积威日深,府上守卫森严,两年来相安无事,他职场情场得意,独子女婿又都同样深居高官,女婿智计频出,他便每每警戒愈松,今夜他正在新得的第六房小妾房中玩乐,于那小美妞身上驰骋,
却正关键时,竟有刺客从屋顶入,当即就下得他身一抖,胯下萎靡难振!
美人面前出劲丑相,安全和脸面双威胁,怎能不让他大动肝火?可恨府上那么多守卫都没困住那女子让她逃出了府去,更可恨自己高价请的四位江湖上的好手,出去追了良久,竟空手而归!
“你们,你们还说在江湖上小有威名,劳资好吃好喝供着,你四个人tm连个受了伤的刺客都捉不住,劳资养你们何用!”
诸多不爽,这脾气就大了上来。府上正厅,严嵩坐在一旁,严桧向着回来复命四人痛骂了起来,与平日可谓大相径庭。要知平素严桧见到四人都是客客气气、称声供奉的,这会一气,谁他n还客气?又本就是溜须拍马上位,粗话也就信口胡来。
让四人不禁脸红脖子粗,他们只初入江湖时被耍过骗过骂过,后来闯下了点名声,谁会当面不给他们个尊重?
奈何此刻“人在屋檐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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