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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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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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将台上是做给兵士们看,何苦在这里还费这个事。大家快些起来。”

    见诸将依次跪了,张伟将手一抬,令诸人起身。

    因笑道:“打仗的时候还好,怎么着也不觉得累。现下到好,回来半拉月了,我这骨头还是酸痛的很。”

    因他言语随意,诸将大半随他经年,便是辽东诸人,蒙他收留亦有不短的时日,各人知他私下里性情随和,于是各自一笑,寻了椅子坐将下来。

    刘国轩便笑道:“大人,您是这些日子太忙。想起刚到台北那会子,您每天都要亲到兵营领着咱们跑步,现下没空了吧?每天起五更熬半夜的,哪有精神再锻炼身体呢。”

    说到此时,低头皱眉道:“大人一身寄着咱们全台百多万人,可一定要注意将养身体!”

    张伟噗嗤一笑,道:“国轩,你现下越来越会说话了。生受你了,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刘国轩憨笑道:“国轩只知效命大人,故而一时着急语不择词,大人春秋正盛,哪就扯到身体上了,国轩错了。”

    其实诸人听他扯了半天,一时插不上嘴,听到此时,便一齐躬声道:“大人,还请珍重。”

    “好好,诸位不必这么拘礼么!”

    说罢走下位置,注视周全斌道:“全斌,你随我五年了吧?”,不待周全斌回答,便又一一走到诸将身边,将他们跟随自已的时间一一报将出来,甚至何时何地投效,亦说的一清二楚,诸将皆是感念不已,一齐离座而跪,向张伟道:“大人深恩厚道,末将无以为报,唯大人之命是从!”

    “好好,你们是职业军人,我算不上。将来战场上有什么疏漏不对的,我对军务有什么安排是错误的,只管说!提你们做将军,将军将军,一军之主,可要把担子担起来,不能有辱将军这个称号。”

    “长峰,你来说说,此番长崎之战,可有什么疏漏之处?”

    “有的。”

    “嗯?”

    张伟一时高兴,随口慰勉诸将几句,又问及江文瑨可有疏漏之处,想来那长崎大胜,又有什么疏漏之处可言?那江文瑨左右不过一躬身,道是没有,便也罢了。谁料他到果真是一躬身,只是回答却是大出张伟的意料之外。

    原本在下舒适渡步,一脸欢笑的张伟便即回座,正容问道:“长峰,有什么疏漏之处,请讲无妨。”

    江文瑨起身离座,站在堂内正中,侃侃而言道:“此番长崎之战,幕府出动了半数的精锐武士,又有精锐的赤备骑兵参战,还有一半是诸藩征召的农夫。文瑨以为,咱们此番,胜的险,他们,败在没有将才。”

    张伟不动声色,向他问道:“何以见得呢?”

    “长崎之战,我方火枪兵虽是结阵相待,接战之初又以火炮将对方前阵直接撵跑,后来敌方虽是大股步兵冲锋,却一直无法憾动我方阵线,敌方看似没有还手之力,其实却是不然。事情坏便坏在那些临时征调来的农夫身上,不但挡住了敌军精锐武士的路,而动辄后撤,冲乱队形。偶尔有小股武士冲到我方阵前,也迅即被撵走。若是敌方不要这些坏事的农夫,开始便以小旗武士以散乱队形冲锋,以精锐的太刀武士并火绳枪兵及弓箭手在后,与我方迅速接近,冲进我方阵内,那么我方阵线必然后退,虽然敌方仍是损失惨重,战未必胜,但我方必然亦是损失较重,不可能有此大胜。”

    “为何呢?”,他自设一问,又自答道:“我方的枪兵阵地没有任何防护,一没有掩护的木栅垒墙,二没有壕沟屏障,平原做战,敌军若不是被火炮轰击的晕了头,怎么会冲不过来?是以长崎之胜,实在是侥幸!”

第141章 骑射(二)() 
江文瑨越说声音越大,激越道:“大人,行军打仗,一定要谋定而后动。三万多将士的性命交托在大人手上,大人虽然打了胜仗,却要忌志得意满,文瑨大胆,肯请大人一定要牢记此番的教训,将来做战,方可少一些错误。”

    说罢长揖至地,就势跪下,低头道:“文瑨无状,面刺大人之过,请大人责罚。”

    他是参军将军,直属张伟管辖,故而虽是长篇大论的当面指斥张伟,其余诸将却是谁也不便阻拦喝斥,各人都是铁青了脸,听他如此贬低长崎一战。此人心性高傲,又有一股迂气,除了当初跟随周全斌时建言参谋颇得器重,周全斌推荐给了张伟之外,与其余各卫诸系将军都没有什么交情,此时见张伟不露声色,除了几个老成的为他担心,到有大半人幸灾乐祸,指望张伟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无礼的书生将军。

    “你说的很好,也很对。”

    张伟于座中一跃而起,踱到江文瑨身边,慨然道:“其实你不说,我也准备得便召集都尉以上,直言当日我指挥之非,现下你说了,就把你适才的话汇编成册,详细列明得失,下发各人参阅。为将者,有错不怕,我就不信名将都是不打败仗的!更何况我还是打胜了的,说几句过错,怕怎的?江文瑨,你面刺我过,受赏!”

    说罢向节堂外叫道:“来人,取我的刀来!”

    因节堂内任何人不得带刀,张伟自幕府得到两把宝刀,喜爱非常,因命卫士随身而带,随时把玩。那两名提刀卫士听得张伟下令,便各自携刀而进,等候张伟命令。

    张伟犹豫片刻,命道:“将那把村雨送给文瑨了!这是日本北条家的宝刀,锋利异常,却是少染鲜血。村正一刀夺了无数人的性命,仅是德川家康的祖父、父、长子都死于此刀之下,人称凶刀,还是我留了吧。文瑨文气过重,只怕是降服不住。”

    江文瑨却哪管他送哪把刀,因知张伟甚爱这两把宝刀,此番他横下心来当面指斥张伟,原本存了罢职丢官的心,谁料张伟不但不责怪,反道大加赞赏,又要将心爱宝刀赐于他,心中激荡,泣声道:“大人,这宝刀是您心爱之物,文瑨一介书生入军参议,刀剑非我所爱,请大人留着自用。大人如此爱重文瑨,文瑨愧不敢当,唯愿大人奋击而起,文瑨赞襄左右,足慰平生。”

    “唉,说的哪里话来!宝刀再好,也没有文瑨这般的人才更让我看重!”

    亲手将江文瑨扶起,又笑道:“长峰,我赐你宝刀,也是想让你改改身上的文气,为将者不通兵书不晓文事,终究是一勇之夫,文气太足而武勇不足,也是不成的。还有,你虽然通晓兵事,这官场政治和民间琐事你了解甚少,太过偏狭了!”

    他急步踱了几圈,下定决心道:“长峰,我本欲派遣文官去长崎为总督,主理官政事物,本已立定军机处某员,现下想来,还是让你过去。一来你是参军将军,军队系统本就熟悉,长崎那边治政,倚仗军队甚多,纯粹的文官怕是不成的。你过去,把军政大权都接过来,军事之余管理一下民政,将来若有战事再起,我再征召你回来,你意如何?”

    江文瑨又跪下一叩首:“文瑨敢不从命?”

    张伟大笑道:“甚好,长峰兄,好生去做吧!”

    本欲退帐,转念一想,却想起心悬的一事,便令道:“传范锡范、罗汝才进来。”

    待两人昂然而入,张伟向他二人笑道:“你们两人还任校尉,心中可是怨恨?”

    两人心中却是有些不满,他两人资历固然比不上周全斌等人,也不及肖天等将军,到是比左良玉江文瑨等人资深的多,他们得以封将,自已却仍是居校尉之职,心里又怎能高兴?

    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表面上自然是另一回事,此时张伟动问,两人虽见他脸带笑容,语气平和,那罗汝才为他监督诸将,一直是阴谋诡诈,见张伟如此,心中只道有什么亏心之事被他发觉,此时要拿他二人发作,当即吓的两腿抽筋,心中转来转去,除了又偷偷买了一个小妾,并无违法乱纪之事,于是强忍着不跪,与那冯锡范同时低声说道:“末将不敢,选官任将大人心中自有法度,哪容的未将不满?”

    “求官谋将,封妻荫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两位不需隐瞒,汝才这些年帮我监督军中将校,颇有苦劳。冯校尉虽然此番战功不显,但素来法纪严明,治军有方,这我都是知道的。”

    两人原本惴惴不安,听了他的考语,这才都将心放下,向张伟行了一礼,齐声道:“谢大人赞誉,末将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此番没有封你们为将军,是因为汝才不是带兵打仗的,又一直监督诸军,当面封赏,只怕军士不肯欢呼,没的失了面子。”

    看一眼神情尴尬的罗汝才,又笑道:“至于冯锡范么,声名不显于军中。虽是勤勉办事,可是人有长短之才,锡范长处不在于行军布阵短兵相接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已想好,罗汝才原本的职权保留,封为监军将军,掌监军处,凡内外军qing动向,兵马调动,军队将校尉的监视,还交由汝才负责。冯锡范为军法将军,掌管军法处,凡军内有人犯纪,一律由锡范依律处罚,不得徇私败法,如此,可依仗二位之才,又可令两位职高位显,两位,如此可满意么?”

    两人得封将军,得与诸将同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下大喜过望,叩下头去,连声称谢。

    张伟大踏步向外行去,笑道:“汉军诸事已定,这边的事我要少操些心了。诸事都仰各位将军……罗将军,你前几日又收了第十三房小妾,身子骨吃的消么?俸禄够用么,要不要我借你一些?”

    罗汝才立时汗如雨下,正欲措词回答时,却见张伟已去的远了。

    张伟登上马车,心中仍是不住冷笑,这罗汝才与高杰一样,虽是人才,缺点却也是很大,若不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两人有许多令他不满之处,只怕死了十回都不止了。

    待回到府中,又发文书封高杰为巡城将军,主管台北内外治安,封南京贡生谢玉树为台南巡城将军,原本还欲趁势将台湾文官衙门系统一并改名,想想现下朝局尚未大乱,现下动静弄的太大易惹人注意,反道不好,于是息下心去,决意暂且忍耐。

    在府中数日,只是在处理军机处无法绝断的公务,饶是那柳如是倾心服侍,女儿家此时正是女大十八变的时候,她成日价云鬟雾鬓的在张伟眼前进进出出,张伟累时到也与她说笑解闷,谈论些明朝风物,只是她年纪尚小,张伟只拿她当个小妹妹看,故而语不及乱,正襟危坐如临大宾,到弄的小姑娘好生气闷。

    待年关一至,这台北金吾不禁,满街的商家鳞次栉比争奇斗艳,不但是内地,就是海外诸般特产亦是摆了满街,台北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民间之富早已远超当时的江南水乡,各人腰包里都装满了银子,这商家又岂能不卖力吆喝?待元宵一至,不但官府放起了花灯,就是那各大商号,富庶的民家,亦是燃灯放炮不止,整个台北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当真是盛极一时。

    灯市中人来人往,却是无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两个显然与众不同的人物,两个个头甚高,身形远比一般的男子粗壮,身上虽是着了新衣,两人却是明显的不习惯,那个头稍矮些的,行走时不时的扭动身体,却不知道是身上哪里痒个不停。若是人仔细当面盯了看了,就可明显看出这两人面目黝黑,眉宇间长相与汉人绝然不同,应当是这台湾的土著居民。

    那矮个青年好奇的东张西望,不时瞟一眼大街上行来奔去的大姑娘小媳妇,露出一脸的馋相,因见那高个青年若有所思,便问道:“大哥,这里这么热闹,咱们又难得下山一次,你不好好瞧瞧,想什么东西?”

    那高个青年回话道:“黑,你记得咱们上次去福州城的事么?”

    “张将军安排我们去内地商行帮他押运货物,顺便见识一下大山以外的世界。部落里十几个人一共去,当时还以为内地全如台北一样繁盛呢。我看,那福州府城连台北的一半都不如,差的远了!”

    “一路上见了不少驻防的官兵,比张将军的兵如何?”

    “张将军的士兵,一个可以打他们一百个!”

    那个高个青年,也就是张伟射猎时收服的高山部落中名叫契的青年,点头道:“是的。不但是城镇,军队,还是官员,百姓,内地和台北的张大人治下,都差的老远。弟弟,这张伟张大人,真是了不起!他当初同我说,他治理了一个过百万人的大部落,我说他不是英雄,瞧不起他,谁知道,治理部落,汉人所谓的国家,果真不是我们这样简单的头脑可以做到的。”

    他感叹道,又道:“我们兄弟下山时,因为整个部落被人家征服,只好为人家效力。但是说好不以射术为他打仗卖命,只为他做一些普通的工作,现在看来,张大人大规模的从山中吸引部落下山,划地给咱们高山部落,给猪羊牛鸡土地农具,又特准咱们仍然射猎,还帖补粮食给我们酿酒,对我们这些土著,不但没有歧视,还一视同仁。很多部落里的青壮男子,已经加入了他的军队,编成了整整一万人的军队,听说张将军年后就要巡视高山军队,命名选将,弟弟,台湾以军功赏爵,想住大房子,饮美酒,娶美女,咱们这些人的出路就在于军功,我决意去加入那支军队,为张将军打仗立功,将来也好快快活活的过下半辈子,你看如何?”

    那个叫黑的高山族人静静听他说完,***着下巴道:“我也早已考虑过此事。只是怕哥哥你反对,这才没有说出来,今天既然哥哥说了,我自然不会反对。咱们明天就投军去!”

    两人心中一直悬着投军一事,现下既然已下了决定,心中皆是轻快不已。他俩人原本就是部落中数一数二的勇士,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射猎,都无人敢向其挑战。眼见从山中部落中了来的勇士们被张伟收编成军,他两人血液深处的武勇早已令其无法忍耐,一心只想着加入军队博取军功,只是两人碍于面子,谁也不肯先开口提及此事,现在做哥哥的提了出来,做弟弟的满口赞同,两个俱是欢欣鼓舞,当即也不再观赏花灯,径自便向新竹方向的高山兵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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