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知道了。”徐清点了点头,李斌的话无疑是让徐清失望的,在李斌的口中,徐清颠覆了自己对于四大家族的设想,他原本只是把他们当做了土豪劣绅而已,并没有正视他们,可现在,在徐清的眼中,这四大家族俨然就是一个利益集团了,其危害和重要性,比起土豪劣绅,对付起来可是要难了无数倍了。
人最怕的就是抱团,当五万多人,并且是掌握了秦州最为精华土地的五万多人联合起来的时候,剩下的二十万乌合之众,是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土豪劣绅可以打压,可利益集团,想要打压他们却太难了,尤其这秦州地处秦凤路的中央,既是凤翔府的屏障也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两边一个吐蕃一个西夏,那个是善茬?
若是虎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欧阳修,你也太没谱了,怎么就把我扔到这种地方来了呢!!!”
此刻在徐清的心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幻想,只能仰天长叹,想象着欧阳修的尊荣,拼命的往他脸上踩上几脚。
(本章完)
第115章 115。知州家访()
这一夜,听着帐篷外头干枯的树叶卷着荒沙咕噜咕噜转的声音,徐清失眠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答应那老村长的请求,看着那双渴求丰收,渴求太平的眼睛,在将人扶起来之后,徐清便走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一钻进去,便直到现在,看着身边静静睡着的王梨,徐清心里难得有了片刻的安宁。
杨马李张,四个家族,代代联姻,利益捆绑,如同后世的犹太集团一般,深深扎根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汲取着关中平原那仅有的生命力,壮大着自己的枝干,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徐清的心里很是无奈,他不是圣人,甚至算不得聪明人,怎么能够不伤和气的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徐清来说太难了。
“唉,孔子心灰意冷还能乘一叶扁舟逍遥与北冥,而我又能去哪呢?”
徐清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被子,轻声叹了口气,却没想到把一旁的徐王氏给惊醒了,看着徐清还坐着的姿势,徐王氏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秀发披散在身体四周,看着徐清,疑惑的说道:“清郎,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把你吵醒了?你快点睡吧,我没事。”徐清听到声音,歉意的看了一眼的徐王氏,侧过身子对她说道,把掉落在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努力的将徐王氏下半身盖进被子里,西北的夜,即便是夏夜也冷的厉害,徐王氏身体虚,还是需要多注意的。
徐王氏见徐清给自己盖被子,没有说话,此刻的帐篷里黑漆漆的,谁也看不见谁,只有四颗明亮的眼珠子能够让人辨别方向,等徐清把被子盖好了,徐王氏才开口说道:“是不是村子里出了事儿?“
“没事,现在还早,你好好睡吧。“徐清笑了笑,没有把自己心里的烦心事说出来,对于徐王氏,徐清并不想让她想太多,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即便告诉给徐王氏,也不会对局势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徐清没有说,这是他的责任,他得自己去承担。
“恩,我晓得,你也早点睡吧。“徐王氏见徐清不说,也没有再勉强,缩进被子抱着徐清的大腿便入睡了,徐清看着徐王氏如同小孩一般的动作,嘴角不可遏制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真是想不通,徐王氏抱着自己的大腿睡觉,到底是她没有安全感,还是自己没安全感,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儿了?
第二天一早,徐清第一个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东西只要站在一个高一点的地方望去就都能看到,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等把这村子绕了一圈回来,营帐中的人已经逐渐醒来开始整理东西,准备上路了,显然,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
这里实在太荒凉了,夏天明明是植物生长最为适合的季节,可在这里,干枯的植物却要比正在茂盛生长的植物来得多,那些从牛圈里牵出来的牛如同柳叶一般,又细又长,很难看,徐清怀疑的看着那黑牛,怀疑着他是否真的能够犁田而不把自己给累死。
等到时间再晚一点,许多屋子里便冒出了一些火光,徐清看着众人正在收拾也用不着自己,便干脆就跟徐忠打了个招呼,一个人直接走进了村子里,他实在是很好奇,在这种地方,他们到底吃什么东西来养活自己。
抱着这样一份人类共有的好奇心,徐清迈步走进了村子中,有许多人看见了他,又要跪下来,徐清赶忙阻止了这些人的动作,看着那些要下跪的人最终没有跪下去的膝盖,徐清不由庆幸自己昨天找李斌学了几句陕西话,其中一句就是“免礼“这才不用让自己再干一次力气活。
走在屋子中,徐清寻找着自己的目标,最终,一栋看上去有点像是人住的房子吸引了徐清的注意力,这是一栋用木头做骨架,以杂草和泥浆混合在一起堆砌出来的房子,更为关键的是这栋房子是徐清看到的为数不多刷了一层浆水的房子,下面还放着一些大石头固定着房子,看上去要比不少房子好看一点,像是栋安全的房子,这也是徐清选择他的缘故。
走到门前,看见一个像是门的东西,徐清伸出手,把袖子拉的老高,直到整个前臂露出来才把手伸了过去,敲了敲那像是门的木板,那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咄咄”声,紧接着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一个大汉便从屋子里猫着腰,走了出来,站在了徐清的面前。
眼前的壮汉起先并没有认出徐清,还以为是村里谁来串门了呢,所以并没有好好的穿衣服,衣服上也没有系快带子,整个人跟穿了件巨大的风衣一般就走了出来,直到看见眼前的人是个比自己婆娘还要白嫩的家伙,这才意识到了徐清的身份,腿一抖,就要跪下来。
“免礼免礼…。“这一路上,就属这句话说得最多,徐清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流利的讲出来了,不得不说,穿越这件事情不仅让他在读书的能力上突飞猛进,语言能力也是进步神速,只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就能够大致听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了,虽然说还不是特别会说,会带着些江南的口音,可这起码能够进行简单的沟通了,这对于徐清来说,绝对是里程碑式的进步了。
“我想看看,能让我进去吗?“
徐清用简单的句式说道,那男人脸上却是一脸迷茫,徐清不甘心的再重复了两遍,那男人好像也习惯了徐清的口音,让了半个身子给徐清,手往里伸,邀请着徐清进去,徐清见这人总算听懂了自己说话,终于是松了口气,鸡同鸭讲还要带着笑容,这对于他可真实有难度的事情,倒也不废话,赶紧就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屋子里就充斥着一种很不好的味道,这种味道里有着一部分的霉味,也有食物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股子****的味道,这股味道徐清很熟悉,不经意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里不由想到,也是,这年代的老百姓,晚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能干的事也就是干了,便也没当回事,猫着腰便看起了四周来。
(本章完)
第116章 116。黑暗中前行()
屋子里面很狭窄,房梁比他想象的还要低垂,导致徐清这一米七几的个子都很难在其中自有动作,只能弯着腰走路,再看看一旁的大汉,此时已经非常熟练的跪在了地上,抬头挺胸看着徐清,示意他学着自己做。
“这怎么还学起日本人了?”徐清心里暗自腹诽道,他虽然不懂什么历史,可是对于跪坐这项礼仪在宋代便已经在中国人身上消失这件事还是知道的,自此之后,只有朝鲜和日本依旧喜欢采取这种跪坐的方式,当然,这也许跟他们的国土面积里没有大量的木头有关,不过这种习惯,中国人确实是没有了,却没想到在这关中平原上徐清能够再次见识到,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徐清跪坐在了地上,地上没有榻榻米,硌得徐清小腿有些疼,不过他倒是没在意,笑着看了看身边的高大汉子,汉子很高,但并不壮,看上去很苗条,徐清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句,说道:“那个,这位壮士,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过来看看,并没有什么事情。”
徐清见他的手放在大腿上不停的磨蹭,知道他是有些紧张的,赶紧宽慰道,抬眼扫了扫四周,见角落里有一个女人正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口锅,里面冒着热气,徐清知道自己是找对了地方,看着壮汉对着那女人的方向指了指,艰难的用陕西方言说道:“早餐?”
“是,是,是早餐。”壮汉忙不迭的回答道,沉默让他害怕,他需要讲话才能遏制住心中对于徐清的恐惧,是的,恐惧,一个高大的男人对于一个瘦小男人的恐惧,这恐惧如同一叶扁舟在宽阔的大海上面对风暴时,水手该有的恐惧,很可笑,可却很真实。
“哦,早餐,能让我看看吗?”徐清知道眼前的壮汉是在害怕,可是徐清搞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护卫,而在这房子里,他有他的妻子作为伙伴,要是想伤害徐清,只需要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就能很轻松的送他上西天,该害怕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
他是在惧怕什么?
是在惧怕自己的知识?还是在惧怕自己的身份,如果是前者,徐清不得不为宋朝的开明感到骄傲,如果是后者,徐清不得不为大宋朝感到悲哀,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后者这个答案,徐清心里竟然隐约有一丝快意,是的,那丝快意很微弱,可却被徐清捕捉到了,这让他感到很羞愧,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他暗自警醒自己,可别被这权利吞了自己!
“当然可以,请让我为您带路。”那壮汉的眼睛像老鼠一样转了一圈,谦卑的说道,语气中并没有老鼠该有的机灵,但却充满了老鼠的卑微,看上去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在看着徐清这个大人一般,这让徐清很无奈,这壮汉的用词太过卑微了。
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很想对眼前的男人说,像个爷们儿一样,别给我您啊,您的,可面对这个被生活压断了脊梁的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跟着他走到了他的妻子身边。
靠近了那个壮汉的妻子,那女人立刻爬了出去,离开了屋子,徐清本想拦着她的,可想到这儿毕竟人生地不熟,有可能不见男客是这里的习惯,所以也就没把手伸过去,看着这女人从自己眼前逃走了。
低头看眼前的一切,徐清总算是看清了烧饭场合的全貌,原来在那个女人面前,并不是一块平地,而是一个人造的凹洞,这个圆洞并不规则,如同一个橄榄球一般,大约有半米左右的深度,里面放着柴火,而在上面‘橄榄球’最窄的两边,则是架了一个铁做的架子,这架子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铁器,被保护的非常好,看得出,在做完饭后,它得到了最为精心的养护。
在这铁架上,此刻正挂着一个陶做的锅,这其实并不像是个锅子该有的形状,只是徐清也找不到合适的名词去形容它,它的造型太过诡异,如同一个残次的罐子一般,口很,像是一个碗,而深度又比碗来的大,不过比起罐子则要浅的多,这是徐清从来没有见过的器皿,只能根据他的功能以锅来命名。
此刻那锅子里正煮着东西,黏糊糊的,有些绿色的东西在里面漂浮着,最主要的颜色则是黄色,徐清看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闻着有股挺不错的味道,只不过形象并不太好,那偶尔飘上来的东西很像是小米,可却比小米要大不少,徐清不认识这种作物,他指着那锅子,对着身边的壮汉说道:“里面有什么?“
“野菜、根、青稞。“那壮汉如实说道,脸上并没有什么羞涩之情,他们祖祖辈辈就吃这个东西,就以为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吃这个东西,徐清也是如此,这就没什么好丢人的了。
徐清听了点点头,他其实并没有听明白眼前的男人到底在讲着什么,只是把这三个词记了下来,准备回去问问李斌去,打听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徐清也不打算留了,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糕,要是再待下去,徐清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此刻的他甚至连表面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所以他起身便打算走了,可这时,那男人却拦住了他。
或许是之前男人对他太过谦恭的原因,徐清倒是没有害怕,他重新坐回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的男人,疑惑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立刻说出了一大段话,徐清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徐清和那男人一起张望过去,就见那男人的妻子重新走了回来,手上抱着一个包裹,那女人是如此的小心,而那包裹的布则是如此的干净,那是一块白色的布,女人两只脏兮兮的手附着在包裹上,很是恶心,有种圣洁被玷污了的感觉。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一个家庭把最好的布用来包裹它?难道是黄金吗?
在这一刻,徐清的脑袋中出现了无数的幻想,或许这不是一个村子,而是一个杀人抢劫无恶不作的贼窝,而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正是刚刚得手了的惯偷,不然他们家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布,这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家庭之中啊,这种想法让徐清内心中产生了一丝恐惧,而那恐惧的来源,竟然是一块干净的白布,这可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女人趴着走到了徐清的面前,失去了两只手的保证,这让她想要移动到徐清面前非常的困难,徐清看着她走过来,想要去帮她,可心里却有着担心,害怕触碰女人会违反这个地方的风俗,便打眼给旁边的男人,希望他能去帮帮他的妻子,可男人在看到徐清的眼神之后却无动于衷。
徐清可以保证,这个男人绝对是看懂了自己的眼神了,可他却依然没有动,这让徐清很费解,这个女人难道不是他的妻子么?为什么妻子这么艰难的移动,他却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呢?难道他就不会爱惜一下自己的妻子么?
带着疑惑,那女人总算是移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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