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
相比起刚才替徐泰解释时的她来说,现在的徐王氏要沉默寡言的多,徐清的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死亡倒计时一般,压得徐王氏有些喘不过气,脑袋里本来想好的诸多语言此时却都从嘴边不翼而飞了,只剩下笨拙的点都应是,说不出其他话来。
徐清见徐王氏没什么话了,他自己本来也没那么多可以说的,再加上怕多说什么漏了馅儿,便也闭口不言了,气氛就这样冷淡了下来,就在此时,徐家的总管,徐忠从府外大门处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捕快梁克讼,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徐清和徐王氏的近前,徐清看着梁克讼,知道必然是有事情发生,便赶紧走了上去,问道:
“怎么样,是城外出事了吗?“
徐清隐约记得梁克讼在跟着自己把粮食送回到衙门之后,便开始维持起了衙门口的秩序,以防止有饥民强抢粮食,后来李琦来了以后,徐清便让梁克讼带着人跟李琦去城外维持治安,现在这家伙竟然来到了城内自己的府上,就必然是城外出事情了,徐清心里顿时一慌,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出事情,一边迎上去,徐清一边给自己心里打起,要是听到了不好的事情,你可不能晕过去啊。
徐王氏看到有人来了,倒也不像一般女子似得躲藏起来,或许是因为即将要分离的关系,她就是哪怕一刻也好,都想尽量待得离徐清更近一些,所以当徐清向前走时,徐王氏也向前走了过去,徐清在紧张中没有发现,徐王氏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等回过头来一看徐王氏那张脸是,徐清的心不由平静了下来。
对于徐王氏,徐清承认,他是有好感的,这好感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而产生,而是在徐清的内心中,对于这样坚强的女性生了着迷,有这样的女人关心着自己,自己作为男人,又有什么需要去惧怕的呢,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徐清把徐王氏的手从手腕上挣脱开来,反手便将徐王氏的手给拢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当徐清用自己的大手裹住徐王氏的小手时,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都有些耳根发红。
虽是相处九年的夫妻,可是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的事情,他们俩却从来没有做过,以前的徐清是将风花雪月都分给了其他的女人,而对于自己,永远都是像对待敌人一般寒冷彻骨,这手一握,徐王氏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暖洋洋的,仿佛徐清就是一个太阳似得,正在发着光,照亮着他。
梁克讼此时身上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蓑衣,上面有很多雨珠,看得出来,他是穿着蓑衣便跑过来的,显然事情很急,还没等徐清的话传到梁克讼的耳朵里,梁克讼便已经看见了徐清,脸上露出一抹大笑,对着徐清说道:“大人,快随我去城墙上吧。“
“啊?为何如此,是城外发生了什么事吗?“听到梁克讼让自己去城墙上,徐清有些迷糊,这平阳县是个小县,城墙并不算高大,只有四五米高的样子,至于宽度,也只有一米左右,这么一点宽度,可想而知,城墙之上能够走路的地方也窄的很,绝对不可能像西安古城墙那样,连车子都能在上面开,足足有几十米的宽度,在现在这个时候去城墙上,能有什么事?徐清不是特别的明白。
“是,大人,城外可是发生了大事啊。“梁克讼喜滋滋的说道,脸色本因为雨水浸透了衣服有些冻得苍白,可现在那脸上却是染着好几层的红,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徐清见了,岁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看梁克讼那么开心,想必应该是好事,便用期翼的眼神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梁克讼此时也不隐瞒,赶紧说道:
”李琦大人本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经将施饭工作办妥,可城外百姓见在此情景之下还能够有饭吃,却都感到奇怪,怕其中有诈,便不敢食用,李大人见百姓不信,随即便将大人所行之事,告诉给了他们,此刻城外二十多万百姓正在向着平阳县城叩拜行礼,给大人祈福呢。“
(本章完)
第51章 51。大胆举动()
“叩拜?!梁克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克讼的话虽然解答了徐清的疑惑,可是这回答却太过耸人听闻了,对徐清来说,叩拜这种礼仪,只有对自己的父母或者是亡者才会使用,尽管这是古代,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最基本的习惯却还是存在的,梁克讼说城外二十多万百姓在叩拜自己,这让徐清吓得不轻,原本抓着徐王氏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放开了,一旁的徐王氏倒是也没有介意,徐王氏知道,自己的相公现在一定很激动。
梁克讼看着徐清那双明显是被吓到的眼睛,他的心里也很激动,他做捕快已经将近七年了,可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一样,那么扬眉吐气过,城外的黎明百姓虽然是在叩拜徐清这个青天大老爷,可梁克讼却觉得他们也是在叩拜着就,感觉与有荣焉,这份自豪感,让他觉得身上这身衣服有了别样的意味,听到徐清询问详情,梁克讼马上说道:
“大人,此事说来也是顺理成章,那些流民本来就是饱一顿饿一顿的,好几天没有填饱过肚子了,要不是李大人三令五申让他们不准吃树皮,说不定咱们县城外面的山林可都要被吃光了。”
听到这儿,徐清不由为李琦之前的举动默默的点了个赞,这李琦虽然不怎么识字,没什么文化,可是对于山里地里的事情却很是熟悉,尽管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可是山没了树就容易泥石流的事情,他倒是知道的,这也让平阳县的灾情没有在水灾之后再加上人祸,光这一点,没有些生活经验,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可想而知,当香喷喷的大米饭摆在他们的面前时,对他们是有多大的诱惑,嘿,别说是他们这些人了,即便是小的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么足量的大米饭了,那些人就更是开心了,可是面对这白米饭,许多人其实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所以对于这免费给的大米饭,便有些害怕,怎么也不敢去吃,只有少数实在饿得不行的人才敢去吃。
可这些人因为实在是饿得急了,扑上来一吃便停不下嘴,旁边的兄弟们连拉都拉不住,等把他们拉开的时候,原本平整的白米饭上都有了一个坑,然后没过一会儿,那些刚才还在大快朵颐的人便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如此一来,其余百姓便更不敢去吃了,生怕是衙门想要害死他们,减轻负担。
到了这个时候,李大人也察觉到事情不妙,知道要是再不解释一番,这好事倒很有可能会变成坏事,便率先站了出来,拿着勺子直接挖了一大块饭放进了嘴巴里,嘿,徐大人,你当时是没看见那些百姓们的眼神啊,一个个都跟看戏法似得看着李大人把那饭团给吞了下去,在后面的人还不停的向前挤呢,可是热闹了。“
梁克讼说的很是精彩,让徐清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而梁克讼或许是因为徐清太过捧场的缘故,他自己也讲的很是开心,唾沫横飞却茫然不知,继续讲道:“等李大人把那一大块饭团子给吞进去之后,便将大人您如何下定决心,从粮店中拿粮食,又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全部都讲给了百姓们听,这不,就成现在这样了。”
梁克讼讲完了看向徐清,徐清听完了之后,看着梁克讼说道:“那李大人就没做什么?”徐清有些疑惑,既然李琦都自己吃了饭团了,那百姓的心结便也解开了,这个时候还把自己说出来干什么?
“李大人还能做什么,民情汹汹啊,那些百姓对着城墙便拜,声称徐大人不到便不起,李大人见百姓们意志坚定,便立马让小的来通知大人过去看看,也好让大家安下心来。”
梁克讼显然没有听懂徐清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对于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来说,有一个人向他磕头,这都是一件稀罕事儿了,更遑论二十多万人一起叩拜,这得是多大的场面,即便是皇帝都没这待遇,而徐清却能够让老百姓们心甘情愿的膜拜叩首,这要是把叩拜的对象换成自己,梁克讼估计自己能幸福的飞起来,又哪里会像徐清这样想那么多。
“好,那便前头带路吧。”见梁克讼没听到自己的话,徐清也便没有再问,反正李琦就在城外,只要自己去了,便就能知道个清楚,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现在最要紧还是赶紧让百姓们平静下来,安安稳稳的将这场灾难度过去,任何波澜,不论好坏,徐清都不希望他发生,所以点了点头,便准备跟梁克讼出去了。
“夫君,把蓑衣穿上吧,外面雨量,可别受了风寒。”徐清刚准备走,一旁徐王氏便拿着一件蓑衣披在了徐清的身上,方才徐清听梁克讼说话的时间里,徐王氏便吩咐徐忠去拿蓑衣去了,现在见徐清赶忙要走,她也没想阻拦,只能尽量让徐清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了。
看着徐王氏的手从后背穿到前面来,然后绕了一圈在自己的胸前给蓑衣打了一个结固定,徐清心里很是暖洋洋的,当结固定之后,徐王氏本准备从徐忠手上接过斗笠再给徐清带上,却在把手松开绳结的时候被徐清抓在了手里。
“相公,怎么…。。”大庭广众之下抓我的手,这是徐王氏本想说出口的话,可是看着徐清的眼睛,徐王氏却说不出来了,现在的宋朝程朱理学还没有创建,人们的思想相比于未来要自由的多,可是当着其他外人的面明目张胆的抓着手,这却也称得上是大胆了,梁克讼见到了赶紧转过头看向走廊外的花花草草,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自己待在这儿都是错的,心里不由暗自腹诽。
这读书人果然和自己这样的粗人不一样,即便是跟婆娘告个别都能搞的那么诗情画意,唉,待会儿大人不会现场吟首诗吧?如果真的念了,那我可得好好记下来,到时候回家念给家里那婆娘听,也让她享受一下什么叫做风花雪月,罗曼蒂克。
梁克讼的大脑中想了许多东西,只不过徐清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吟诗作对之类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会,最多也只能写点打油诗,这要放现代好歹也能算个才艺,可要是放在古代,尤其是文化昌盛的宋代,那只能叫献丑了,徐清并不想在徐王氏的面前出糗,看着徐王氏,徐清对身旁的徐忠说道:“管家,再去拿一件蓑衣来,要小一些的。”
“老爷,这是作何用啊?”徐忠赶忙问道,旁边的梁克讼也是一脸的糊涂,难道这官大人是怕雨水太大,一条蓑衣挡不住风雨?
徐王氏却看着徐清默默不语,她的心里有些猜测,那件衣服是给自己准备的,可是她却不敢深想,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在有身份的家庭里,无疑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徐王氏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痴想,可看着徐清的眼睛,她却觉得徐清就是那么想的。
有的时候,爱情真的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变得有默契,也会让两个陌生的人变得越来越相像,无论是外貌还是习惯,徐清看着徐王氏的眼睛,对着徐忠很是笃定的说道:“我要跟夫人一起去城墙上,难道你想让夫人淋着雨去吗?”
(本章完)
第52章 52。石头的故事()
石头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孩子,他原本跟那些被送去坐牢的孩子们是一伙的,长久的饥饿和被年长者的压榨,让他们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过一粒米了,只有雨水进入胃里,最后变成尿流出体外,剩下的只有衣服空虚的身子。
是的,他快要饿死了,当那些比自己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去像那些年长者一样准备去抢劫那些更弱小的人时,石头拒绝了,如果说为什么的话,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不想做一个坏人。
不得不说,孩子是单纯的,石头只是个农村的孩子,原本在浙江东路,接近温州府接近宁波府的中间地带过日子,家里有那么几亩薄田,虽然不是什么良田,生活也并不是很好,可是每年基本上还是能够吃饱饭,重要节日的时候也能吃到点肉,到了冬天和夏天,也能得到一身不算差的衣服,这对于农村的孩子们来说,起码对于石头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读书,识字,那可就不是他能奢望的了。
不过虽然没有读书,可因为吃得好,所以石头的爹娘一向都是对他很严格,不论什么事,都要分成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事情,理论上来说,他本应该会顺着父母的安排,逐渐长大成人,然后成为一个优秀的种田能手,最后结婚生子,儿孙满堂,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可是老天爷显然不愿意让他变得那么成功,大雨连续不停的下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老旧的大堤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水压开始溃堤,疯狂的洪水倒灌农田,也让石头的家从此消失在海平面以下了,接着的,便是漂泊。
农民以田地为生,而当田地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以后,那么世界末日也便来了,识字的灾民开始逐渐的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到各个地方去安家落户了,而他们这些文盲,则只能被赶到一个又一个的县城,然后再被一次又一次的驱赶,就像赶羊似得,把他们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
在这路途上,石头的爹和娘都逐渐死去,石头都没来得及安葬自己的爹娘,抚平自己的情绪,便又卷入了下一次流浪,没有希望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也让他的心逐渐冷漠了下来,直到有一天,当他们来到了平阳县,这里的县令愿意接纳他们,也愿意给他们一些吃的,直到这时才安定了下来。
只不过这安定,也只是暂时的而已,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每天发放的粮食开始减少了,许多年轻的男人都开始吃不饱了,再过几天之后,许多年轻女人便也开始觉得吃不饱了,抢劫,由此诞生。
石头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他身边聚起的这帮孩子,同样也是在流浪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孩子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欺负的团体,柔弱的身体让他们根本无法反抗成年人的拳脚,就这样,饥饿变成了挨饿,当最后的希望也丧失的时候,抢别人东西吃,似乎是唯一可以活下去的路了。
石头也是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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