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罗科索夫斯基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跟我们来吧,我的车停在路的对面。”
罗科索夫斯基向少校道谢,和向费里普及警卫连的战士们道别后,跟着战士穿过了马路,来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嘎斯车旁。战士随手拉开了车门,扭头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您坐后排还是副驾驶的位置?”
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这里离机场有多远,同时还想向战士打听了一下城里的情况,所以果断地回答说:“我就坐副驾驶的位置吧。”
车在向机场驶去时,司机感慨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您对您的部下真不错。我还从来没见到哪位将军在和自己部下告别时,还和每个人都握手的。”
司机说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刚刚离开前,和警卫连的每一位战士一一握手的事情。但他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和这些部下分别后,将是永别,这些指战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是牺牲就是被俘了,双方将永远没有想见之日。但罗科索夫斯基不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一位才认识几分钟的司机,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见罗科索夫斯基不说话,司机又找到了其它的话题:“将军同志,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吧,司机同志。”
“我听说在斯摩棱斯克的森林里,埋藏着一批沙皇的宝藏,德国人之所以拼命地进攻那里,就是为了夺取这批宝藏。”司机说道这里,扭头快速地看了一眼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这是真的吗?”
“司机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已记不清是第几次听人提起这个子虚乌有的沙皇宝藏,他心里暗说在卡廷的森林里,根本就没有埋藏着沙皇宝藏,只有一万多具波兰军官的尸体。但这种事情在此刻还是一个绝密所在,他自然不能告诉这位战士真相。他在思索片刻后,语气严肃地说:“我不知道谁向你散布的这个谣言,我只想提醒你一下。沙皇的首都在圣彼得堡,也就是现在的列宁格勒。如果有什么宝藏要埋藏的话,他只会埋藏在圣彼得堡的附近,而不是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斯摩棱斯克。”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敌人之所以拼命地冲向斯摩棱斯克,是因为占领这里后,就打开了通往莫斯科的道路,同时还能将正在和他们激战的我军部队合围。”
司机听后,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拍罗科索夫斯基的马屁:“将军就是将军,懂得就是别我以前拉过的那些少校或者中校懂得多。”
听到司机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真是哭笑不得,他讪讪地说道:“司机同志,这是一个常识问题,只要大家冷静地思考一下,就不会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
司机在沉默片刻后,又故作神秘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您知道吗?我们的一直军队冲到了敌人的后方,成功地端掉了敌人的司令部,还活捉了好几名德国的将军。不过消息被德国人封锁了,他们担心这个消息传到部队里的话,会引起军心动摇。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是少数,我也是从一名中校的口中无意听到的。”
司机的这几句话,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好奇。他知道,虽然在卫国战争的初期,苏军被德国人打得满地找牙,不过在某些地区还是取得局部的胜利,司机所说的内容,也许是一个被掩埋了的战果。于是他好奇地问:“司机同志,您说的是哪支部队取得的战果啊?”
“还能是哪支部队?”司机有些得意地说道:“当然是原来驻扎在日托米尔的第九机械化军啊。听说该军的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会未卜先知,在敌人进攻前不久,他就分析出来了,并让部队做好了战斗准备。等战斗一打响,他就率领部队乘坐早就准备好的车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边境地区,去迎击冲过了边境的敌人……”
司机在说这番话时,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插嘴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述说,他想了解一下后方的指战员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结果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自己被司机吹嘘得神乎其神,原本只是抓住了两名德军上校,结果在他的口中,就变成了抓住了五位德国的将军;击退了一个师的进攻,则变成了消灭四五个装甲师的战果……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抬起手,大声地说:“司机同志,等一下,请不要再说了。我就是你所说的罗科索夫斯基,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取得了你所说的那些战果呢?”
听说坐在自己的身边的指挥员,就是自己不听吹嘘的罗科索夫斯基,司机的脸顿时羞得通红。过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行了,司机同志,别说了。”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虽然指挥部队消灭了不少的德国人,但所取得战果,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那么辉煌。记住,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随便乱说了,小心内务部的人把你抓起来。”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把司机吓住了,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记住了,将军同志,以后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罗科索夫斯基本来以为司机被自己这么一下,就会老实了,结果没过多久,他又神神秘秘地说道:“将军同志,您知道吗?”
在这一刻,罗科索夫斯基真的后悔自己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结果就只能忍受这位多嘴司机的唠叨。他把身体往后一样,靠在椅背,强忍着一拳砸在司机脸上的冲动,咬着后槽牙说:“说吧,司机同志,你又有什么内幕消息要告诉我?”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见到一个司机朋友,他可是为集团军司令员开车的。”司机有些神秘地说:“他告诉我,说我们的部队已在柏林附近空降了。足足三个团,三个空降团,他们已冲进了柏林,只要抓住了希特勒,那么德国人就会停止进攻,甚至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司机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强忍着怒火,提高嗓门说道:“请你不要再相信这些蛊惑人心的谣言,虽然在目前的形势下,大家都希望能听到好消息,但不切实际的消息,却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现在敌人正在向我们不断地发起进攻,你却在不断地宣传我们的空降兵在柏林附近空降了,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内务部的人很快就会来找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〇章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上)()
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训斥的司机,因为感到意外,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下,罗科索夫斯基猛地往前一冲,差点就撞在了挡风玻璃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司机后,语气严厉地问:“你是怎么开车的?”
司机满脸委屈地说:“将军同志,难道我们的部队真的没去柏林吗?要知道我听到这个传闻后,对别人提起时,他们都深信不疑,都觉得战争也许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就能结束。”
此刻的司机就好像一个被深度套牢的股民,幻想着能有什么重大利好突然出台,让自己不光可以顺利解套,同时还能大大地赚上一笔。一旦这种利好没有如期而至,他们又会想方设法从各种渠道去打听,希望能听到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正是因为了解司机的这种心态,为了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司机恶狠狠地说道:“司机同志,我们的部队还没有在柏林空降,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法去。但是我们早晚会去的,明白了吗?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指挥部队冲进柏林的,……好了,司机同志,继续开车吧。”
嘎斯车继续向机场开去,原本饶舌的司机却安静了下来,他双眼目视前方,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再没有像刚才那样对罗科索夫斯基唠叨个没完。
罗科索夫斯基眼睛望着车窗外,心里在想知道了别人暂时还无法知道的历史,却不能说出来的痛苦,是多么让人难受啊。
过了十几分钟,挂着方面军司令部牌照的嘎斯车,很容易地通过了机场外的检查站,顺利地进入机场。司机把车开到一架灰色运输机的附近,将车停了下来,然后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我们到了,您要坐的就是这架飞机。”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对司机在路上的唠叨感到厌烦,但毕竟是对方送自己来的机场,所以他下车前,真诚地对司机说了声谢谢,又握了握手,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罗科索夫斯基刚朝飞机走了几步,就看见从敞开的舱门下来一名穿着皮夹克的飞行员,他走过来敬礼后,礼貌地问道:“请问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
“没错,我是罗科索夫斯基。”
飞行员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同志,请上飞机吧,人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听到飞行员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诧异地问:“飞行员同志,不是说飞机下午两点才起飞吗,现在刚上午九点啊?”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飞行员一边陪着罗科索夫斯基朝飞机走去,一边向他解释说:“本来有两名指挥员应该在下午到达这里,可我们刚刚接到电话,说前线战事激烈,他们脱不了身,暂时无法去莫斯科。同时还命令我们,只要等您一到,飞机就可以立即起飞。”
上了飞机,罗科索夫斯基看到在飞机两侧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他正在考虑该坐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飞行员在他的耳边大声地说道:“将军同志,请坐这里吧。”罗科索夫斯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靠近驾驶室的座位,便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第一次坐运输机,罗科索夫斯基感到很新鲜,看到机舱里的每一样摆设就觉得很稀奇。不过他的新鲜劲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随着飞机起飞后的高度上升,他觉得舱内越来越冷,仿佛一下就从夏天进入了冬天,身上的夏季军装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就在他冻得打哆嗦的时候,旁边有一名军官递了一件军大衣过来,“穿上吧,将军同志。”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披上军大衣后,军官又笑着问道,“将军同志,看样子,您是第一次坐这种飞机吧?”
在震耳的飞机马达轰鸣声中,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回答道:“是的,第一次。”他感激地看了军官一眼,补充说,“谢谢,谢谢您的军大衣。”
“不用客气,将军同志。”军官笑着回答说:“我经常坐这种飞机,知道到了高空以后,机舱里特别冷,所以随身带着两件军大衣。”
罗科索夫斯基因为连夜赶路,本来就异常疲倦,此刻裹上了军大衣,不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于是他把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机身开始闭目养神。
最初只想打一个盹,但因为最近太疲劳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一直睡到飞机在莫斯科的机场降落后,那名军官将罗科索夫斯基摇醒,礼貌地告诉他:“将军同志,我们到莫斯科了。”
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将身上的军大衣还给了军官,再次向他道谢后,从敞开的舱门下了飞机。刚下飞机,就有一名中校军官迎着他走过来,同时还礼貌地问:“请问您是从基辅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
“是的,我是罗科索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军官,有些诧异地问:“您是……”
“您好,将军同志。”中校抬手向他敬礼后,回答说:“是铁木辛哥元帅命令我来接您的,请给我来,接您的车就在跑道旁边。”
上了车以后,坐在后排的罗科索夫斯基问军官:“中校同志,我们去什么地方?”
“克里姆林宫,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都在那里。”中校说完后,扭头吩咐司机:“开车吧,司机同志。”
军用机场离克里姆林宫不远,车开了十几分钟以后,就来到了莫斯科河边,在这里,罗科索夫斯基能清晰地望见远处克里姆林宫那红色的宫墙,以及那雉堞上露出的淡黄色的政|府大厦的圆屋顶。
车沿着瓦西里斜坡,来到了斯帕斯科钟楼的入口处,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他们所乘坐的车被执勤的战士拦住了。中校推开车门,探出半截身子,冲着拦路的战士大声地说道:“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认识我是谁吗?”
“中校同志,对不起。”执勤的战士显然是认识中校的,但他还是公事公办地说:“我们刚刚接到了上级的命令,现在禁止一切人和车辆进入克里姆林宫。”
听到战士这么说,中校只好缩回身子,回头对罗科索夫斯基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现在也许在执勤什么戒严任务,所以我们暂时无法进入克里姆林宫。假如您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没问题,中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理解地回答说:“反正时间还早,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说完,他扭头朝窗外望去,仔细地打量这闻名世界的红场。
红场的东侧,是有名的国立百货商店,应该算是莫斯科的地标建筑,红场的一侧都是它的门面,整个建筑是欧式风格,橱窗的设计也令人赞叹不已。由于里面卖的都是高档商品,虽然购物环境一流,但去光顾的人却不多。
商场对面就是闻名遐迩的列宁墓,由红色花岗石和黑色长石建成,列宁的遗体就安放在建筑内部的水晶棺材中,身份覆盖着苏联国旗,脸和手都由特殊的灯光照耀着,整个人显得清晰而安详。墓室的两侧是观礼台,每逢盛大节日时,苏共领导人就在这里观看阅兵仪式。
一看到观礼台,变身为罗科索夫斯基的唐少华,就不禁想起了七十多年后的那次盛|大的阅兵仪式。虽然他是在5月9日胜利节那天穿越,没有在电视上看到华夏的三军仪仗队,是如何迈着整齐的步伐穿越红场。但在之前,他却看过阅兵的彩排视频,一想到华夏三军仪仗队的官兵们,伴着军乐高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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