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话后,仔细地瞧了一会儿气急败坏的切尔内绍夫,大义凛然地说:“好了,将军阁下,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您可以下令枪毙我了。”
“师长,”这时一名军官跑进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来了,就在外面。”
切尔内绍夫扭头冲站在身后的警卫员和翻译说:“把他送回俘虏那里去,给他一个战俘应有的待遇。”
切尔内绍夫从残破的教堂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罗科索夫斯基身旁的鲍里索娃,不由得有点发愣,他心里暗说,罗科索夫斯基和这个女人的绯闻,原本知情人都是团级以上的军官,只要由洛巴切夫出面打个招呼,这件事就不会泄露。他今天大大咧咧地带着这个女人到战场上,不是要闹得人人皆知么?
罗科索夫斯基见切尔内绍夫站在原地发呆,便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在和他握手时抢先说:“切尔内绍夫将军,鲍里索娃同志听说你们打了一个大胜仗,所以主动提出带着慰问团到这里来慰问指战员。”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调说:“完成了今天的慰问后,她就会带着列宁格勒区的慰问团,明天一大早就返回莫斯科了。”
“明天就走了?”切尔内绍夫试探地问道,在得到罗科索夫斯基肯定的答复后,立即笑着说:“那这是太好了。我相信指战员们在大战之余,见到有亲人来慰问自己,一定会感到很高兴的。”
罗科索夫斯基等切尔内绍夫说完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德国人的情况:“将军同志,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你们只消灭了几百的敌人,那么剩下的一千多敌人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让敌人迂回到我们的后方去,就大大地不妙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见罗科索夫斯基如此担忧,切尔内绍夫笑着说:“我已经审问过俘虏,敌人说他们的主力,已撤往了后方。”
“什么,敌人的主力已撤往了后方?”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切尔内绍夫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来的时候,看到村庄里还有不少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敌人为什么要丢弃这些技术装备逃跑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也能理解。”切尔内绍夫用手朝四周指了指,向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说:“您瞧瞧,波普科沃村除了我们进攻的那一侧,能适合坦克、装甲车通行外,另外三面只能徒步行军。敌人是看到无法带走他们的技术装备,所以只能扔掉了。”
“你觉得敌人会撤到什么地方呢?”罗科索夫斯基接着问道。
切尔内绍夫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说:“俘虏只说他们的主力撤退了,至于撤到了什么地方,就没有招供了。”
罗科索夫斯基本来想让参谋拿一份地图过来,结果回头看了看,跟着自己来的都是一些警卫员,他们的身上肯定找不出军用地图,只能有点无奈地对切尔内绍夫说:“我的参谋长如今在村里的教堂里,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看他有没有研究出敌人可能撤往了什么方向。”
当罗科索夫斯基和切尔内绍夫两人,在警卫员的保护下,离开公墓返回波普科沃村的时候,鲍里索娃和特卫林带领的慰问团,已经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特卫林带着男同志,帮着近卫军的战士们收拾敌人的尸体,将还能使用的武器收集起来,在工作的同时,还向战士们问寒问暖,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等等,相处得格外融洽。
而鲍里索娃则带着几名女同志,去给卫生员打下手,帮他们为伤员包扎,和重伤员聊天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减轻他们的痛苦。甚至还有一名漂亮的女同志蹲在担架旁,放声高歌一曲,引来伤员和附近战士们的连声叫好。
李木子在刚刚的战斗中,左肩上又中了一枪,此刻正坐在一块倒伏在地上墓碑上,等待卫生员给他包扎伤口。鲍里索娃看到这里出现了一个亚洲面孔,还好奇地问:“同志,你是来自哈萨克斯坦吗?”在她的印象中,有着亚洲面孔的战士,通常都是来自哈萨克斯坦或者塔吉克斯坦这样的中亚加盟共和国。
“不是,”李木子看到一个大美女蹲在面前和自己聊天,虽然有点魂不守舍,但听到她的这个问题,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说:“姑娘,我不是哈萨克斯坦人,我是华夏人,来自华夏的抗日联军,是来帮助苏军抗击法西斯侵略者的。”
鲍里索娃瞥了一眼李木子手里军装上的奖章,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在战场上表现得不错,连奖章都挂上了。”
听到鲍里索娃说起自己的奖章,李木子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了一下,因为最早说授予自己的是勋章,谁知到手的却是奖章,让他心里失落了很长时间。此刻听这位美女又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木子本来想发火的,但看看对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跟着傻笑着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名奖章,我最想获得是勋章,最好是红旗或者列宁勋章。”
鲍里索娃手脚麻利地为李木子包扎完肩膀上的伤口,关切地说:“少尉同志,快点把衣服穿上吧,这么冷的天,可千万别冻坏了。”
李木子呆呆地看着鲍里索娃离去的背影,以至于老祝来到自己的身边都没察觉到。直到老祝有意在他受伤的肩膀上捏了一把,一种刻骨铭心的剧痛,总算把他惊醒了过来。他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祝,不满地说:“老祝,你干啥,没事掐我的伤口做啥?”
老祝在李木子的头上揉了两把,没好气地说:“行了,别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别的姑娘你还能去勾兑一下,但是这个绝对不行,就连心里想想都不行。”
由于两人是在用中文对话,周围的近卫军战士根本听不懂,所以李木子毫无顾忌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啥连想想都不行?”
“因为那个女的,是司令员的相好。”虽然明知周围的战士听不懂自己和李木子的对话,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生性谨慎的老祝还是压低声音说出了实情,最后还补充一句:“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瞎咧咧,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李木子听到老祝的叮嘱,立即信誓旦旦地回答说:“你就放心,这件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在老祝和李木子私下谈论罗科索夫斯基的绯闻时,不断打着喷嚏的罗科索夫斯基来到了波普科沃村里的教堂。看到司令员在不停地打喷嚏,马利宁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不像是感冒,”罗科索夫斯基摇着头说,“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不停地打喷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研究出德军的撤退方向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经过反复的分析,猜到了德军会撤到什么地区。”马利宁伸手朝教堂大厅角落里的一张长桌一指:“桌上有地图,我向您详细地解释一下。”
几人来到长桌旁,马利宁指着地图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您瞧,在波普科沃村的西南方向,有一个叫马克拉基的村镇,距离这里十五公里,我估计敌人是撤到那里。”
罗科索夫斯基盯着马利宁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后笑着说:“如果德军真的退往了这里,那么我们下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就是夺取敌人的这个据点。只要我们占领了这里,德国人在日兹德拉方向上的整个防御就被我们粉碎了。我们剩下的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肃清驻扎在布伦村、以及分布在那些广阔的、没有树林的平原上的小村庄里的敌人,使其无法再退向日兹德拉。”
第四百一十三章 巩固防线(中)()
随着波普科沃的收复,苏希尼奇变得安全起来,因为除了这里,敌人找不到更合适的地点,来安放他们的远程大炮。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卡扎科夫时,便笑着问:“我的炮兵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你们在村外的树林里,缴获了德军多少大炮啊?”
卡扎科夫在罗科索夫斯基旁的空位坐下后,气呼呼地说:“唉,别提了。虽然我们在树林里缴获了三十门大炮,但根本没法使用。”
“缴获的三十门大炮都无法使用,这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立即想到德国人是不是在撤退前,往炮管里塞了手榴弹引爆,让我军缴获了大炮也无法使用,便小心地问:“难道大炮都被敌人破坏了吗?”
卡扎科夫听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画外之音,哭丧着脸说:“大炮倒是都完整,可惜一没炮弹,二没有炮栓。该死的德国佬在逃跑前,将火炮的炮栓都卸掉了。”
“看来德国人是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想着早晚有一天能再打回来。”马利宁用嘲讽的语气说:“所以他们撤退时,连大炮都不破坏,只带着了炮栓,以便他们再打回来的时候,只要把炮栓往火炮上一安,就能重新使用了。”
“德国人是回不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立即自信地说:“我们的部队将在这里设防固守,不管敌人用什么规模的兵力,对波普科沃村发起进攻,我们都绝对不会再后退一步。”
马利宁抬手看了看表,随后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天已经黑了,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着切尔内绍夫问:“将军同志,慰问团的同志们在什么地方?”
一直通过电话和外界联系的切尔内绍夫连忙回答说:“慰问团的同志们,有的在帮着卫生员照顾伤员,有的在厨房里帮厨,有的还在和战士们聊天,给他们讲述当前的形势。”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可惜他们明天就走了,假如能多待几天的话,对部队的士气提升一定是非常有效果的。”
虽然此刻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让慰问团离开,但在口中上,他却要装出没事人似的说:“将军同志,这可不行,慰问团的时间和路程,都是上级安排好了的,谁也没有权利更改。”
正说着话,师参谋长从外面走了进来,切尔内绍夫连忙把他叫过来吩咐道:“参谋长,天色已晚,你去给慰问团的同志们安排今晚住宿的地方。记住,房子大不大倒是其次的,关键是要暖和,明白吗?”
“是,师长同志。”参谋长答应一声,就准备朝外面走,却被马利宁叫住了。马利宁走到他的身边,凑近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参谋长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还有意无意地朝罗科索夫斯基这边望过来。
罗科索夫斯基正忙着看面前的地图,没有察觉到师参谋长的异样,他只是见到马利宁没在自己的身边,便喊了马利宁一声。
马利宁连忙推了师参谋长一把,低声地说:“按照我的命令去执行!”
师参谋长抬手敬了一个礼,笑容满面地跑了出去。
马利宁走回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用红蓝铅笔指着面前的地图,对马利宁说:“你来看这里,集团军的右翼和友邻的第61集团军之间,有一个宽达八公里的空隙。假如德国人发现了这个空档,并派出部队穿插的话,完全有可能切断我军的后勤补给线。”
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地段,马利宁早就发现了,可惜他手里能动用的兵力有限,只能望而兴叹,同时心里在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让敌人发现了两个集团军结合部的空档,否则被切断了后勤补给线的部队,是根本挡不住德军的反击。
他点着头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也发现了这个漏洞。不过这里都是荒无人烟的开阔地,被过腰的积雪覆盖着,德国人要想开车通过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徒步嘛,那就更不可能了,那简直是找死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马利宁这么一说,再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发现这个宽达八公里的空档,纵深达到了七十公里,的确是没有那么多部队用来防御。如今平原上的积雪都过腰,德军的装甲车辆根本无法开动,如果要偷袭后勤补给线,只能采用徒步行军的方式。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那就像马利宁所说的那样,纯属找死,估计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有一多半的人会被冻死。
接下来,马利宁向切尔内绍夫交代在波普科沃村驻防的一些注意事项,特别强调是在公墓所在的山坡上,一定要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
切尔内绍夫听完后,苦笑着说:“参谋长同志,天气太冷,地面都被冻硬了。我亲眼看到挖战壕的战士,一镐头砸下来,地面上只有一个白点,除非用炮弹将地面炸开。”
“不行,我们现在的炮弹数量有限,不能这样浪费。”等切尔内绍夫一说完,首先提出反对的就是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要是在修工事时,就叫炮弹耗光了,等德军发起反击时,我们的炮兵还怎么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罗科索夫斯基等卡扎科夫说完后,才不慌不忙地说:“其实不用炮弹炸,也能在冻土上挖掘战壕。”
“真的吗?”切尔内绍夫见罗科索夫斯基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做?”
“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抬头望着切尔内绍夫说道:“让你的战士去砍伐树木,在要挖掘战壕的地方生一堆火。冻土层一般只有两尺后,只要把这层土烤软了,下面就好挖了。听明白了吗?”
切尔内绍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主意后,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使劲地点头说:“没错没错,还是司令员同志的主意多,随便想出了一个点子,就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大家在教堂的大厅里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餐后,又对防御工事的部署讨论一番。等该讨论的事情都讨论完了以后,马利宁笑着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您都好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了,我让师参谋长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房间,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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