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准,”民警下士盯着越来越近的车队说道:“也许这些司机根本就没有到过前线,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战场上的事情,便添油加醋地编故事给你听。”
正说着话,罗科索夫斯基所乘坐的吉普车已听到了两位民警的身边。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体,问民警下士:“民警同志,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我们的部队吗?”
民警下士见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位将军,连忙抬手敬礼,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您穿过镇子,到镇子东北方向的森林里,那里好像有一支我军的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向民警道谢后,又催促司机继续向前开车,去镇子外面寻找那支自己可以接收的部队。
车子穿过镇子,沿着凹凸不平的公路,来到了一片森林地区。正当罗科索夫斯基睁大眼睛四处打量,寻找什么地方会藏着一支部队时,从森林边缘的一个土坡后面,忽然冒出了几名穿着白色伪装服,戴着钢盔,端着莫辛拉甘步枪的战士。
他们拦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吉普车后,便有两名亚洲面孔的战士走过来,弯腰朝车里看了一眼后,一名年龄稍微大一点的战士开口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战士的问话后,不禁愣住了。因为这位战士说的不是俄语,而是华夏话,他在穿越前曾经去过不少地方,一下就听出了战士用的是东北口音。
正当他以为自己听错时,旁边的那位战士,用俄语将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
第三百四十四章 抗联的军歌()
刚刚走进森林,罗科索夫斯基就听到林子的深处传来了一阵嘹亮的歌声,他连忙放慢了脚步,仔细地聆听着自己最熟悉的语言所唱出的歌声:“铁岭绝岩,林木丛生,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
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同志们!锐志那怕松江晚浪生。
起来呀!果敢冲锋,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光华万丈涌。……”
“中尉同志,”走在罗科索夫斯基身旁的洛巴切夫听到歌声后,冲着前面的田栓子问道:“战士们唱的是什么歌啊?旋律听起来还不错。”
田栓子没有听懂洛巴切夫的话,继续埋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望林子里走,而和他并行的王二柱则扭头冲着洛巴切夫一笑,随后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这首歌叫《露营之歌》,是俺们抗联的一个首长写的。”
进入林间空地以后,罗科索夫斯基看到这里的积雪被清除了一大片,战士们正在砍伐树木和搭建简易的窝棚。田栓子和王二柱快步地跑过去,冲着那些战士开始发号施令。随着两人的口令,战士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在空地上快速地排成了整齐的五排。
部队集结完毕后,田栓子和王二柱离开队伍,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特别连集结完毕,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礼后,快步地走到了队伍前,望着个头高矮不一但精神抖擞的抗联战士,他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同志们好,你们辛苦了!”
“指挥员同志好!”队列里整齐地回答道。
罗科索夫斯基听着队伍传来的生硬俄语,便明白这些抗联战士很多人都不懂俄语,自己要是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的话,他们估计也听不懂,于是他便转身问田栓子:“中尉同志,你们连有多少人,武器装备的情况如何?”
“报告司令员同志!”田栓子听完王二柱的翻译后,再次报告说:“我们全连有94人,除了一挺捷格佳廖夫轻机枪和十支冲锋枪外,其余全部装备的是莫辛拉甘步枪。”
“配备有通讯器材吗?”罗科索夫斯基接着问道。
田栓子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不光没有电台,甚至连电话都没有。”
听完田栓子的回答,洛巴切夫吃惊地问:“那你们怎么和上级联系,以及向下面的战士传达上级的命令啊?”
“通讯兵。”田栓子连忙回答说:“我们连里向上级汇报和传达命令,都是用通讯兵去完成的。”
“要是希姆基遭到德军的进攻,”罗科索夫斯基等他说完后,板着脸问道:“而你们的兵力又不足以守住这里,你打算如何向位于几十公里外的集团军司令部求援啊?”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田栓子迟疑了片刻,随后回答说:“部队到达这里以后,我曾经去过一趟希姆基,和镇里的两名民警谈过,他们说如果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上级联络,可以到邮电所打电话。由于现在是战争阶段,所有的民用线路都被军队征用了,我们可以通过这些电话和上级取得联系。”
“胡闹,简直是胡闹。”罗科索夫斯基等田栓子一说完,立即面沉如水地说道:“你们连待在镇子外面,要是德军直接冲进了镇里,占领了邮电所,你们又怎么和上级联系呢?”看到田栓子张嘴想说话,他抬手制止了对方,接着说,“你别告诉我,说你可以派通讯兵去向上级汇报情况。切不说你的通讯兵是否能顺利地到达上级的指挥部,就算他们到了,和指挥员之间说不定还存在一个语言障碍呢。”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让田栓子有点不知所措,他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地说:“是啊,要是德国人冲进了镇里,切断了俺们和上级之间的联系,那可该咋办呢?”
见到田栓子为难的样子,罗科索夫斯基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接着说道:“中尉同志,我刚刚经过希姆基的时候,发现镇子里很多的房屋都是空的。你可以率领你的部队进驻希姆基,在那里构筑防线,防止德军冲进镇里。明白吗?”
田栓子一指林间空地上搭建了一半的窝棚,有些为难地问:“司令员同志,那这些窝棚该怎么处置?”
“这些窝棚就别管了。”罗科索夫斯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中尉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带领部队进驻希姆基,并在那里建立必要的防御,明白吗?”
“明白了!”田栓子答应一声,便重新跑回队列前,冲着队伍喊道:“第五排的战士留下收拾营地的物资,前面四排的同志们随我进镇子。听我的口令:立正!向右转~~起步走!”
精神抖擞的抗联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地从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的面前经过。田栓子可能是想在两位集团军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他忽然冲着战士们喊道:“同志们,我们大家唱个歌吧。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预备~~起!”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
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
罗科索夫斯基本来以为抗联战士们会唱着抗联的歌曲行军,没想到他们却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听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军旅歌曲,曾经是华夏军人的罗科索夫斯基差点眼泪都下来了。他连忙抬手捏了捏发酸的鼻子,以免自己过于激动而热泪盈眶。
一旁站在的洛巴切夫没有察觉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异常,他听着抗联战士们唱的歌曲,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将头朝罗科索夫斯基所在位置歪了过去,有些意外地问:“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唱的歌词,但这首歌的旋律,分明就是《德皇威廉练兵曲》嘛。”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吸了一下鼻子,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笑着向洛巴切夫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你搞错了,他们是华夏人,怎么可能唱德国人的歌曲,这应该是他们重新填词后的军歌吧!你瞧,他们用这首歌来配合部队整齐的步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哦,原来是这样!”洛巴切夫注视着队伍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特别连的同志太少了点吧,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人。如果德军真的对这里发起进攻的话,靠他们这点兵力,能守住希姆基吗?”
“军事委员同志,虽然他们的人是少了点,”罗科索夫斯基看过抗联战士的精神面貌后,对洛巴切夫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问回答说:“但我相信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坚决地守住希姆基。是的,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守住这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再次遇险(上)()
在罗科索夫斯基所拥有的后世记忆里,占领希姆基的只是德军的一支小部队,进驻镇子没多久,就被闻讯赶来的民兵部队赶走了。正是因为了解这段历史,所以他才能放心大胆地将希姆基交给田栓子的特别连防守。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离开希姆基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田栓子,说离镇子两三公里外,就有一家大型的工厂,让他尽快派人去和民兵组织建立联系,以便在部队遭到攻击的时候,能得到友邻部队的及时支援。
在两人重新坐上了吉普以后,洛巴切夫担忧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就在希姆基摆一个连,这合适吗?况且这支部队还是游击队改编的,我担心他们打正规战的经验不足。”
“军事委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颇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多留点兵力在希姆基这里,可是我们哪里还有多余的部队啊?朱可夫说给我们一个营,结果只派来的一个连,我们防守现有的地域都很困难,哪里还能抽出更多的兵力,来加强这里的防御呢?”
看到洛巴切夫满脸的担心,他连忙又补充一句:“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我向你保证,别看到坚守希姆基的部队,是来自华夏的游击队,但我相信他们不管面对如何凶残的敌人,都会顽强地战斗下去的。”
洛巴切夫虽然不明白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会如此看好这支刚改编成正规军的游击队,但他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转到了其它的方向:“司令员同志,我们如今的兵力有限,如何才能守住伊斯特拉水库地域呢?”
“硬拼,肯定不行。德国人的兵力比我们多,装备也比我们好,如果和他们打阵地战的话,就正中他们的下怀。”罗科索夫斯基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我们要改变战术才行。”
“怎么改变战术?”洛巴切夫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应该让正面防御的骑兵军和近卫第九师,给德军让开一条通道。”罗科索夫斯基双眼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地说道:“等德军从留给他们的通道冲进来以后,我们再用炮火来消灭他们。等德军损失惨重的时候,我们再从两翼发起攻击,给他们予重创。”
“不知道卡扎科夫在什么地方。”洛巴切夫听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苦笑着说:“自打克林失守后,我们就和他中断了联系。”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有一名参谋从后面跑了过来,来到车旁将一份电报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刚收到的电报,是参谋长发来的。”
罗科索夫斯基接过电报,冲参谋微微颔首,那参谋抬手敬了一个礼以后,转身离开了。罗科索夫斯基看完手里的电报后,随手递给了洛巴切夫,并吩咐司机:“司机,我们去克林。”
司机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吩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说克林不是被德国人占领了吗?我们这个时候过去,不是等于去当俘虏吗?但既然接到了命令,他不敢不服从,只好发动车辆,一踩油门沿着道路朝克林的方向开去。
车在启动时,洛巴切夫也看完了电报,他望着罗科索夫斯基不解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在没有得到援兵之前,我们该用什么力量去夺取克林呢?”
“这个不重要,我们想要考虑该在什么地方建立新的集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地图,摊开后在颠簸的车内看了起来。看了一阵,他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对洛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就将指挥部设在这里吧。这个位置离克林只有十几公里,非常有利于我们掌握前线的情况。”
洛巴切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罗科索夫斯基想建立新指挥部的位置,是一个叫佩什基的小村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委婉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要仔细地考虑一下,这里是否适合建立我们的指挥部,毕竟这是一个小村庄,我们的部队无法很好地建立防御,假如遇到敌人的攻击,我们将不得不进行转移。”
听完洛巴切夫的顾忌,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在思索片刻后,果断地说道:“这样吧,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将临时指挥部设在佩什基村,而由参谋长负责的主要指挥部,就转移到利亚洛沃去吧。等我们到了目的地以后,就用电报的形势,将新指挥部的地址通知马利宁。”
“可我们要赶到佩什基村,至少还需要几个小时。”洛巴切夫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提醒他:“等到了目的地再通知马利宁,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不用,”罗科索夫斯基固执己见地说:“我们到达佩什基的时间,天都已经黑了,那是再通知马利宁他们转移,在路上就不会遭到德军的空袭。”
“好吧,那就等到了佩什基再”见罗科索夫斯基如此固执,洛巴切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的意见。
车队来到了佩什基村的南面,罗科索夫斯基远远地望见村外的空地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而坐在他们旁边的洛巴切夫也看到那些车辆,还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这里简直成为停车场,有那么多辆嘎斯轿车,看来村里会有不少的大人物啊。”
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下车后,吩咐坐在后车的通讯参谋给马利宁发电报,命令他已经将新的指挥部挪到利亚洛沃。
两人走到村口,便被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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