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相互搀扶着,从泥坑里爬了出来,迎着洛巴切夫走过去。但三人走进以后,洛巴切夫不顾罗科索夫斯基两人浑身是泥,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关切地问:“你们没事吗?”
“我们没事。”罗科索夫斯基回答完以后,反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呢?”
“还好,还算运气好。”洛巴切夫笑着朝装甲车一指,说道:“挨了德军坦克的一发穿甲弹,万幸的是炮弹穿透装甲后,居然没有爆炸,这真是神灵保佑啊。”
听到洛巴切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连忙跑到装甲车旁边,从敞开的车门朝里面望去,看到果然有一个弹头镶嵌在座位上。里面的战士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出现,向他敬了一个礼,然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的运气正好,这发穿甲弹就打在他的身边,假如再偏那么几厘米,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
见过了洛巴切夫与死神檫肩而过的奇迹后,三人又讨论起下一步的行动方向。马利宁抱怨地说:“也许那个飞行员是个奸细,他故意告诉我们,说在格扎兹克有我们的部队,就是想将我们引起敌人的圈套。”
“参谋长同志,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随便讨论。”虽然罗科索夫斯基也搞不清那位素未谋面的飞行员,究竟是自己人还是德国人伪装的,他告诉巴兰丘克的消息,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谎言,此刻已不得而知。他左右张望一番,然后问道:“卡扎科夫将军在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问,洛巴切夫和马利宁才注意到,不光骑兵连不见了,甚至连指挥第一梯队的卡扎科夫将军,此刻也不知去向。
就在几人商量是否派人去寻找卡扎科夫时,他所乘坐的摩托车在五六名骑兵的护送下,从北面的那条道路驶了过来。离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还有十几步,卡扎科夫便让摩托车手将车停下,然后他从挎斗里跳出来,小心地跳过一个又一个的水坑,朝罗科索夫斯基走过去。
“炮兵主任同志,您到什么地方去了?”看到突然出现的卡扎科夫,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您为什么没有和先遣支队在一起?”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见罗科索夫斯基发火了,卡扎科夫连忙解释说:“我看到有一条道路沿着河流北上,便带着骑兵连去探路。没想到我们刚走了不多久,就听到这里传来了枪炮声,所以我便带着部队返回。”说到这里,他扭头朝还在燃烧着的桥梁看了看,“没想到战斗已经结束了。”
“北面的情况如何?”罗科索夫斯基听他说是去探路,心中的怒气减弱了不少,他淡淡地问:“那边有德国人吗?”
“没有,没有发现德国人。”卡扎科夫挺直身体报告说:“我们向前走了大概五公里,既没有发现我军的部队,也没有发现德国人的部队。”
“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利宁望着浓烟滚滚的断桥,忧心忡忡地问:“桥梁已被德国人炸断,我们又没有渡河的工具。是沿着卡扎科夫将军探出来的道路前进,还是留在这里收集材料架桥?”
“参谋长,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着远处的桥梁说道:“既然我们无法渡过格扎季河,就应该立即进行转移,如果长时间停留的话,只能是德国人将更多的兵力调到这里来对付我们。”
马利宁见罗科索夫斯基否定了从此处架桥渡河的方案,又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的主力就沿着格扎季河继续北上。但是为了防止我们在行进过程中,遭到德军的袭击,我建议在这里布置一支部队,对河那边的德军进行警戒。”
“行,就按你所说的办。”罗科索夫斯基异常爽快地答应了马利宁的建议。“让切尔内绍夫将军派一个团来担任警戒任务,其余的部队继续向北挺进。”
随着命令的下达,除了暂时留在断桥附近担任警戒的部队,其余的部队都沿着河边的公路向北面前进。在行进的过程中,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马利宁侧耳听了听外面,然后警觉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您听,在格扎兹克方向传来了爆炸声,好像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听到马利宁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也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果然听到从格扎兹克方向传来的一连串的爆炸声。听到这个声音,洛巴切夫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看来飞行员并没有骗我们,在格扎兹克地区的确有我们的部队,此刻他们正在和攻击城市的敌人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空袭警报,空袭警报!”前方忽然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喊声,接着空中便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听到这个声音,罗科索夫斯基顿时脸色大变,他立即吩咐马利宁:“参谋长,命令正在行进的部队隐蔽,同时所有的车辆进入树林隐蔽。”
但车辆和指战员们都隐蔽好以后,十几架德军飞机出现在空中,它们根本没有察觉到下面有一支正在企图脱离包围圈的苏军部队,只是径直朝前飞去。
等到敌机飞走后,部队又重新上路。这次并非是一帆风顺,而是不断地遭到了小股德军的袭扰,以至于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派出部队,到路边的树林里去清剿这些阴魂不散的德国人。
不过最值得庆幸的,在清剿小股德国的同时,还幸运地收留了不少逃到这里的小部队。就这样,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当他们找到可以涉渡格扎季河的浅滩时,这支部队的人数已接近了八千人。
当部队到达河边时,罗科索夫斯基命令在格扎季河的两侧拉上绳索,让徒涉的战士们可以抓着绳索过河。而各种车辆,在步兵渡河结束后,再从水里直接开了过去。
全部部队渡河以后,又沿着公路走了一个小时。在前面开路的卡扎科夫过来请示说:“司令员同志,现在天已经黑了,指战员们经过长时间的行军,已变得疲惫不堪,不然在路边的森林休息一晚,等天亮后再行动?”
罗科索夫斯基想到自己的部队经过这么久的行军,应该已摆脱了德军,便爽快地答应了卡扎科夫的请求,同时要求他:“炮兵主任同志,让骑兵连的战斗到附近去进行侦查,看是否有我军的部队或者敌人的部队。”
当大家都在森林里安顿下来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叫过通信兵主任马克西缅科,吩咐道:“上校同志,让我们的电台立即开始工作,争取要和方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
罗科索夫斯基让马克西缅科去和上级联系,本来只是抱着尽人事的想法,毕竟联系过那么多次,都没联系上,他可没奢望这次就能联系上。但过了不到五分钟,老上校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激动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联系上了,我们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
“什么,上校同志,您说什么?”罗科索夫斯基一把抓住上校的双臂,使劲地摇晃着,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您说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
“是的是的,”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老上校连连点头说:“方面军司令部在我们的部队在什么位置?”
“地图。”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连忙让马利宁拿来了一份地图。在经过反复的确认后,他抬头对马克西缅科说:“上校,请您给方面军司令部回电,就说我们已经到达了乌瓦罗夫卡以北的森林地区。同时,向上级请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明白!”上校答应一声,便转身去发报了。
又过了几分钟,上校再次返回,他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已给我们回电,说他们在莫扎伊斯克地区,让您立即赶去报道。”
罗科索夫斯基再次看了看地图,比划了一下距离,然后抬头对另外的几名指挥员说:“指挥员同志们,我们这里离莫扎伊斯克只有45公里。我现在宣布,我和军事委员两人去方面军司令部报道。在我们离开期间,部队由参谋长马利宁上校指挥。为了安全起见,参谋长应带领部队继续向北面转移。”
当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坐上吉普车准备出发时,马利宁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将这份关于将防御地段和部队交给叶尔沙科夫将军的命令带上吧。”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接他手里的文件,而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参谋长,我去方面军司令部报道,带这份文件做什么?难道方面军司令员还会否认自己曾经发布过这样的命令吗?”
马利宁见罗科索夫斯基不以为然的样子,苦笑一下,将手里的命令强行塞进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手里,态度强硬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相信我,带上这份命令,肯定会派上用处的,有备无患嘛。”
见马利宁如此固执地坚持,罗科索夫斯基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他手里的命令,叠好以后放进了随身背着的公文包。冲马利宁摆了摆手后,吩咐司机:“开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临阵换将()
吉普车在满是水洼的道路上行驶着,由于路况太差,车速根本提不起来,饶是如此,坐在车内也感觉颠簸的厉害,罗科索夫斯基的头部都好几次撞在了车顶的篷布上。
沿途不时可以看到翻倒在路边,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卡车。见到这种情况,洛巴切夫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看来这条路也不太平,您瞧瞧这些被炸毁的卡车,估计都是在白天被德军飞机炸毁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问司机:“司机同志,还有多少时间能赶到莫扎伊斯克?”
“至少还要两个小时。”司机没好气地说:“这条路比我们突围时所走过的道路还要糟糕,您瞧瞧,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还集满了水,如果不小心把车开进坑里,就别想再把车开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科索夫斯基隐约看到前面有正在行军的部队,连忙向前一指,吩咐司机:“司机同志,看到前面我们的部队了吗?把车开到他们的旁边停下,我要问问这里离莫扎伊斯克还有多远!”
听到后面有车辆驶来,正在路上行军的战士们纷纷跳到了路边,准备为车辆让道,并试图避免车轮从水洼里碾过时所溅起的泥水。没想到,车刚开到他们的身边,便停了下来,接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推开车门,大声地问:“喂,战士同志们,你们知道这里离莫扎伊斯克还有多远吗?”
走在队尾的一名战士看清罗科索夫斯基领章上的军衔后,连忙大声地回答:“将军同志,离这里还有一公里。沿着这条路往前开,最多几分钟就到了。”
罗科索夫斯基又吩咐司机继续向前开,由于这里的道路依旧泥泞难行,吉普车只能以龟速前进。等他们终于到达莫扎伊斯克时,至少过了一刻钟。
罗科索夫斯基让司机将车停在一个哨卡的附近,推开车门问道:“战士同志,请问到方面军司令部怎么走?”
战士走到车边,将罗科索夫斯基仔细打量一番后,指着远处的一片平房区,说道:“指挥员同志,司令部就在那里,您到地方一问就知道了。”
等车在一座亮着灯的平房前停下,司机推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冲着站在大门外的哨兵大声地问道:“喂,我说伙计,您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在哪里吗?”
一名哨兵取下挎在肩膀上的步枪,端在手里朝吉普车走过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探出身子表明自己的身份:“战士同志,我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请问,方面军司令部在这里吗?”
哨兵听完罗科索夫斯基自报家门后,连忙将枪重新背到了肩膀上,侧着身子朝亮灯的平房一指,说道:“没错,将军同志,司令部就在这里,您请进吧。”
走进建筑物,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不时有不同军衔的指挥员走出来。看到正沿着走廊往前走的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他们便立即让到一旁,背靠着墙壁,将手举到了额边,向两人敬礼。
走到走廊的尽头,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外面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没戴帽子的中尉。看到这熟悉的布置,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心里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他快步地来到了办公桌前,没等站起来的中尉问话,便抢先说道:“中尉同志,我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我是奉命前来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的。”
“您就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表明身份,中尉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正常,公式化地说道:“将军同志,司令员和来自莫斯科的高级领导正在里面讨论工作,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不过既然您是奉命前来,就请稍等片刻,我进去请示一下。”
中尉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将房门关上。洛巴切夫小声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在屋里和科涅夫将军谈工作的领导是谁,会不会是最高统帅部派来的伏罗希洛夫和莫洛托夫?”
“应该是他们吧。”虽然根据自己后世的记忆,罗科索夫斯基知道此刻有什么人在房门紧闭的屋里,但他不知道随着自己的出现,历史会不会在这里出现什么偏差,因此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除了他们以外,我想不出有谁的到来,可以让方面军司令员如此重视。”
很快,房门打开,中尉从屋里走出来,面对着罗科索夫斯基恭恭敬敬地说:“将军同志,方面军司令员请你们进去。请吧!”说着,他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走进指挥部以后,一眼就看到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伏罗希洛夫、莫洛托夫和布尔加宁三人面朝着房门,坐在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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