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司令员同志。”奥尔洛夫回答道,“河对面的敌人阵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他们今天不会再尝试渡河了,毕竟那么多的渡河器材都被我们击毁了,他们总不可能游过来吧。”在汇报完工作之后,上校忽然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喝酒了?”
“上校,您是怎么知道的?”罗科索夫斯基对于奥尔洛夫的敏锐观察力感到很好奇。
奥尔洛夫笑着回答说:“这个很好判断,司令员同志。您现在说话和几个小时前相比,有点大舌头,所以我便猜测您可能是喝了酒。”
“上校同志,您的观察很敏锐。”罗科索夫斯基称赞他一句以后,特意嘱咐对方:“不过您要是把这种观察力用来对付德国人,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记住,一定要留意你们防线左翼的那个渡口,我觉得德军在明天的进攻中,会把主要的兵力集中在那里。”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奥尔洛夫信誓旦旦地向罗科索夫斯基保证:“我在那里布置了一个精锐的步兵营,除了有四挺重机枪和十二挺轻机枪以外,还有两个迫击炮小组。敌人不来则已,一来的话,我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上校,虽然您做了充足的准备,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您要多考虑一些应对措施。”见奥尔洛夫有点盲目自信,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给他泼泼冷水,叮嘱他说:“渡口要作为你们师的防御阵地,列米佐夫中校的坦克第27旅就在你们防线的后面,您去找中校商量一下,让他派出一个坦克连配合您防守渡口。”
“明白。”奥尔洛夫响亮地回答道:“我这就给列米佐夫中校打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这边还在向奥尔洛夫交代任务,忽然看到站在不远处接电话的马利宁朝自己打手势,似乎有什么急事,便加快语速说:“上校同志,总而言之一句话,渡河的防御力量要加强。我的话说完了,祝您好运!”
他放下电话走到了马利宁的面前,低声地问道:“参谋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马利宁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然后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第19集团军的科涅夫将军要和您讲话。”
科涅夫?!听到这个名字,罗科索夫斯基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同时心里暗自猜测说:他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难道是准备向我宣布,说他现在已接任了西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然后再给自己分配几个新的作战任务?
带着满腹的疑问,罗科索夫斯基接过了话筒,礼貌地说:“您好,科涅夫将军,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喝酒了吧?”科涅夫从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了他曾经喝过酒,心里顿时就有了根刺。他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如今正在打仗,您需要指挥部队作战,怎么能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呢?”
罗科索夫斯基从科涅夫的口吻里,听出了对方的不满。想着科涅夫要不了多久,就会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就会在这位未来的顶头上司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他笑着说:“将军同志,是这样的,在不久以前,我去接待了一个从莫斯科来的外国军事代表团,陪着喝了几杯。您放心吧,我还很清醒,绝对不会影响到指挥作战的。”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科涅夫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对方。他在呵呵地笑了两声以后,说起了正事:“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想问问您的部队休整情况如何?在短时间内能投入战斗吗?”
罗科索夫斯基虽然不知道科涅夫问这话的目地,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的集团军里有一半的师都刚补充了新兵,正在抓紧时间训练。目前和敌人保持接触的,都是在前期的战斗中没有出现太大减员情况的部队。”
“假如我要对敌人发起反攻的话,”科涅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试探地问道:“您能抽出多少部队配合?”
“反攻?”听到科涅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感到很意外,他吃惊地问道:“将军同志,请恕我直言,如果没有空军和炮兵的支援,我们对德国人所实施的反突击,是很难奏效的。他们的空军和强大的炮火,可以很轻易地将我们的进攻部队打垮。”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科涅夫又有点不高兴了,他提高嗓门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们以进攻精神培养出来的部队,面对法西斯匪徒的疯狂攻势,怎么能进行消极的防御啊?”
罗科索夫斯基等科涅夫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说:“将军同志,我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吗?”
“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科涅夫气呼呼地说道。
“将军同志,我觉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应该以坚守阵地为主。”罗科索夫斯基谨慎地向科涅夫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根据我这两个月的观察发现:我们的野战条件下,之所以容易被兵力火力处于劣势的德军吃掉,是因为进攻时候迟疑不决,撤退时候首尾不顾,这都和总体缺乏训练,军官水平多不到位是密切相关的。相反,一旦部队处于坚固设防地区,已经有独立作战的训练和准备时,我们的部队表现就要好一些。”
科涅夫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按照您的说法,那我们面对敌人的进攻,就只能待在工事里进行消极的防御,而不能主动采取进攻行动吗?”
“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德国人的手里,我想这一点在很长的一顿时间内,都是无法改变的。”罗科索夫斯基没有理睬科涅夫所发的牢骚,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因此,我们就算要发动反击,时间也应该选择在晚上。失去了飞机大炮支援的德国人,面对我们的反击,一定会被打得溃不成军的。”
科涅夫本来还在生罗科索夫斯基的气,但听到他后面所说的话,立即转怒为喜,反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么说,您是打算配合我们第19集团军对德军发起的反击了?”
“是的,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顺水推舟地说:“我最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和你们一起行动,打乱德军原有的进攻步骤。”(未完待续。)
第二百〇六章 两军配合(中)()
罗科索夫斯基结束和科涅夫的通话后,一放下电话,便立即吩咐马利宁:“参谋长同志,集团军编成内,目前最战斗力最强的三个师,一个是部署在沃皮河边的第108步兵师,一个是坚守亚尔采沃的第152步兵师,唯一能动用的,是作为预备队的第64步兵师。你立即给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向部队发出战斗警报,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明白。”马利宁答应一声,便转身去给格里亚兹诺夫打电话去了。
卡扎科夫看了看摆在桌上的地图,然后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需要炮兵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吗?”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然后回答说:“炮兵主任同志,您派几名炮兵观测员到河边去,假如德军夜晚渡河的话,就可以用炮火封锁河面,将他们都消灭在河里。”
罗科索夫斯基命令卡扎科夫派炮兵观测员到河边,去监视德军的动静,本来只是一个预防措施,谁知道到半夜的时候,白天两次强渡都失败的德军,居然趁着夜色又偷偷地发起了第三次渡河。
负责指挥部队偷渡的是一名叫弗兰克的上尉,指挥自己的部下,将收集到的五六十艘小船放进了河里,然后士兵们纷纷爬上了小船,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地向前划,企图在苏军没有回过神之前冲上对岸。
当船只划到河的中间时,天空中骤然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尖啸声,弗兰克上尉的心骤然一紧,忍不住脱口而出:“炮击!”他的话音刚落,河面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炸得好像开了锅似的,被一丛丛炸起的水柱击打的船体在剧烈的摇晃,一些倒霉的小船被炮弹直接命中后,瞬间便在火光中被炸得四分五裂。
弗兰克在自己的坐船被炮弹命中前,抢先跳进了水里,凭借着他娴熟的游泳技术,游到了岸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河堤。他扭头朝河里望去,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随同自己出发的五六十只小船,已被苏军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还在震荡的水面上,漂浮着燃烧的船体残骸。借助船体燃烧的火光,他清楚的看到被血染红的河面上,到处都是船只的碎片和自己部下的尸体,数量有限的幸存士兵在冰凉的水里拼命地扑腾着。
见到这种情况,弗兰克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想不到五六十条小船,两百来名部下,在苏军炮火的打击下,仅仅几分钟就荡然无存了。
虽然此时苏军的大炮已停止了射击,但弗兰克还是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呆,渡河失败,部下也丧失殆尽,他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上级交代。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了一个生硬的声音:“不准动,举起手来!”
已彻底绝望的弗兰克没有反抗,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将双手高高举起,顺从地成为了苏军的俘虏。
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指挥部,卡扎科夫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用敬畏的语气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是您料事如神啊。您说德国人晚上会来偷袭,他们还真的来偷袭了。幸好我们早已严阵以待,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这股敌人。”
对于卡扎科夫的称赞,罗科索夫斯基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扭头问旁边的马利宁:“参谋长同志,我们的部队有伤亡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马利宁摇了摇头,兴高采烈地说:“偷渡的敌人几乎都被我军的炮火消灭在了河里,他们根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坚守我们在岸边的部队一个伤亡都没有。”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整个指挥部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唯独例外的,是军事委员洛巴切夫,他盯着地图,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见到他如此的反应,马利宁忍不住好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难道您一点都不感到高兴吗?”
“司令员同志,沃皮河将我们和敌人分割开来,虽说今天成功地粉碎了他们的三次渡河行动。”洛巴切夫抬头望着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忧心忡忡地说道:“但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他们过不来,我们想过去也不容易。敌人在强渡时的伤亡如何,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换我们的部队去强渡沃皮河,会不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军事委员同志,原来您是担心这件事啊。”罗科索夫斯基搞清楚洛巴切夫闷闷不乐的原因后,笑着对他说:“我们的参战部队不会采取强渡行动,而是沿着沃皮河南下,前往扎列索沃地区。这里虽然河面宽阔,但是水流迟缓,水也不深,我们的部队完全可以徒涉。”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洛巴切夫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沉默了下来,指着扎列索沃的位置说道:“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的部队从这里过了一次,就会被德国人发现。我们需要在这里布置防御,防止他们可能发起的渡河作战吗?”
“我看用不着。”马利宁插嘴说道:“说不定这次反击,就能将河对岸的德军击退到斯摩棱斯克以西地区,当时我们说不定就不用在沃皮河沿岸布置防御了。”
几人正在说话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罗科索夫斯基听出问话的人是利久科夫,连忙大声地说道:“是利久科夫上校吧,快点请进吧!”
利久科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几人行了一个环礼,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听到消息,我们明天要对敌人展开反攻。不知道有这事吗?”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利久科夫这么问,不禁大惊失色,他惊诧地反问道:“上校同志,您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传闻的?”
利久科夫没有马上回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而是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先别管我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只问您,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面对利久科夫的追问,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一阵,然后回答说:“是的,上校同志,我们明天也配合科涅夫将军的第19集团军,对正面之敌实施反攻。”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利久科夫拉开凳子在桌边坐下后,拉着罗科索夫斯基也坐下,然后陪着笑讨好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派哪个师配合友军的作战?”
罗科索夫斯基坐下后,不紧不慢地说:“我安排的是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的第64步兵师,他们师建制完整、老兵多,战斗力也不弱。”
“为什么不安排我们师呢?”利久科夫有点不服气地说:“要知道这两个月,我所指挥的部队也打了不少的仗,战场经验绝对比他们更丰富。”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说道:“上校同志,你们师刚刚组建不久,新兵太多,部队还没有完全形成战斗力,这个时候调你们参加反攻,等于就是让你们去送死。”
没想到利久科夫听完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师的新兵多,但战斗骨干同样不少,我们有能力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何任务。”
其实罗科索夫斯基也明白,和第19集团军配合作战,只出动一个师的确有点少。此刻利久科夫向自己主动请缨,倒可以让他们去试试,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多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师。
利久科夫见罗科索夫斯基笑而不语,以为他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不禁有些急了。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洛巴切夫,恳求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帮我说说吧。”
洛巴切夫冲利久科夫笑了笑,然后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利久科夫上校求战心切,您就让他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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